83 父親查房
唐止扯薄晔進了房間, 拉上窗簾, 關掉陽臺和房間的燈後, 兩人在窗簾後等了一會。
黑暗中,薄晔嗅到少年頸後散發的奶香味, 止不住心猿意馬,低頭在細膩的皮膚上舔了一下, 有太妃糖的味道。
“薄晔!”捂住後頸回頭, 唐止羞惱地看他, “現在不是時候!”
深深地嘆氣,薄晔不禁心想:“這種日子, 什麽時候是個頭?什麽時候能光明正大抱着媳婦啃?”
外面沒有再傳來動靜,唐止來到床前, 旋亮床頭櫃上的一臺小夜燈, 室內立即充斥琉璃一般的朦胧光暈。
房間內開了空調,一冷一熱間,薄晔微微有了汗意,他将黑色呢子大衣脫了, 扔到飄窗的臺子上:“你爸媽大晚上在外面幹什麽?”
“晚上下了今年第一場雪,母親說想去賞雪, 父親陪同。”唐止将他的大衣攏起, 放到一旁,坐到飄窗軟墊上, 轉而問他:“不是說今晚有聚會嗎?”
“吃好飯就過來了。”薄晔擡着一手解襯衫袖扣, 走近少年後, 俯下身,雙手撐在他兩側,聲音沉而低,“聽說有人想我。”
唐止漸漸後仰,幾乎要抵到窗戶上:“我才沒有。”
嘴上倔強,殊不知“羞澀”二字全寫在臉上。
少年身後是黑沉沉的夜,白色的雪絨花點綴其間,透着一股靜谧的美感,無論是雪景還是眼前人,在薄晔眼中都有別樣的誘惑力。他單膝擡起跪在飄窗上,貼近少年輕笑:“在這裏試試,嗯?”
一想到家人就在這間屋子裏,唐止腦袋有些發蒙,他低下頭呢喃:“不……不行,被發現就完蛋了。”
男人因為興奮,眼眸亮晶晶的,他用氣音道:“那你叫得小聲點。”
唐止臉頰徹底紅透。
正要就範時,他支在身後的手往旁邊挪了一下,卻被一個冰冷的小物件硌到。
連忙擡起手,側過臉往一旁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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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子大衣旁,軟墊上,有一只水晶發卡,水晶做成了櫻桃的樣子,暗紅色的果實配墨綠色的葉子,一看就是聖誕節系列的産品,夾在卡紙上,還沒有拆包裝袋。
唐止盯着發卡靜默數秒,熱情逐漸冷卻。他知道這是從薄晔大衣口袋裏漏出來的,并且一看便知是女孩子喜歡的頭飾。
薄晔在他白皙的頸側毫無章法地親吻,一手急不可耐地探進了衛衣裏,唐止倏地眼睛一紅,咬牙,反手糊了男人一巴掌。
“啪”的一聲脆響,房內原本火熱的氣氛驟然冰凍。
薄晔停下動作,呆滞地看着他,完全是被打蒙圈了。
唐止輕輕顫抖,喘着粗氣看他,眼眶裏蓄淚,一看就是氣得不輕。
“怎……怎麽了,寶貝?”薄晔直起身,忘了追究挨打的原因,手足無措地安慰起來,“怎麽要哭了?弄痛你了?還是你不想要?”
唐止抓起水晶發卡的包裝袋,扔到男人身上,癟着嘴強忍住眼淚:“你是準備送給哪個……”中間停頓了一下,想了想,用上了他所知道的最惡毒、最無禮的詞:“哪個小賤人?”
他讨厭即将收到薄晔禮物的女孩。
低頭看清落到地毯上的紅綠色發卡,薄晔閉了閉眼,有種哔了狗的感覺。
不聲不響地撿起包裝袋,撕開,取出裏面的水晶發卡,他撥了撥少年耳邊的發絲,撩至耳後,接着用發卡固定住。
“聖誕節快樂。”将包裝袋和卡紙扔進後方的垃圾桶裏,薄晔轉回來居高臨下看着他,淡淡道:“小賤人。”
唐止一怔,眼淚瞬間收住,差點掉下來,他擡手摸了摸左耳上方冰涼的水晶,不确定地擡眸:“送給我的?”
“不。”薄晔搖頭,在他身邊的軟墊上坐下,面無表情道:“送給小賤人的。”
反應過來是自己小心眼了,唐止窘迫得擡不起頭,同時也為随便打了男人感到抱歉:“對不起。”
随後他又想到:“為什麽送發卡?還這……這麽女子氣,我明明是男生……”
“小哥哥,你自己頭發長長了不知道嗎?”薄晔沒好氣,一手扳過他的臉,“哪裏女氣了?我看看。”
唐止臉紅紅地任他看。
過長的頭發夾到一側後,露出了白嫩的耳朵,少年看上去愈發乖巧斯文,暗紅色的水晶和左眼下的紅色淚痣相映襯,無端使幹淨的臉蛋多了抹豔色,薄晔越看越滿意。
在飾品店挑選時,他就知道會好看。
“很帥。”湊上前吻了一下淚痣的地方,男人道:“不娘。”
不好意思地低頭,唐止對于收到的禮物表達感謝:“謝謝你。”
突然,他想起自己也給薄晔備了禮物,于是連忙推開試圖有進一步接觸的男人:“等等!有東西給你。”
薄晔一手握拳,捶了一下軟墊,覺得自己快忍廢了。
唐止從衛衣的兜裏掏出一個首飾盒大小的禮盒,上面還用金色繩子綁了一個蝴蝶結,他有些猶豫地遞給男人,沒什麽自信:“不知道你還想不想要?”
薄晔接過,拆開包裝,漫不經心道:“是什麽?”
打開之後,小盒子裏塞了拉菲草當填充物,裏面躺着一個吊墜,他提着項鏈的頂端,将吊墜拎出來,放在眼前看。
白金色,花形,有六瓣。
觀察着他的臉色,唐止道:“不喜歡的話我還準備了其他的。”
說着,側過身要拉開一旁的床頭櫃抽屜,卻被旁邊的男人拽住。
“你們家族裏每人都有一條?”薄晔道。
他記得周鳴也有一條這樣的項鏈,大概率是唐祎送的。
唐止點點頭。
“族徽?”想到這個吊墜曾經差點被自己扔掉,薄晔嘆息,“很重要是嗎?”
他将暗扣解開,低頭戴到脖頸上。
唐止怕他對不上,傾身過去接過他手上的項鏈,幫他戴上:“對我們家的人來說,是的。”
少年曾經将真心送給他,結果被他退回……
想到這,薄晔心情酸澀,偏過臉看向身旁的人,故作輕松道:“小哥哥,當時收到時難過嗎?”
唐止不好意思地笑了:“沒被扔掉就覺得很幸運了,不是很嚴重的事。”
見到少年悄悄泛紅的眼眶,薄晔心疼,将他攬進懷裏,沉沉嘆息:“對不起,我應該早點來。”
早在他提分手時就應該過來,自以為是地認為不糾纏是對他最好的回應,卻不知道唐止私心裏一直在等他。
唐止搖頭,有一點點想哭泣。
是我太沒用。
兩人互訴衷腸之後,氣氛恰到好處,就連朦胧的燈光都像在暗示些什麽。
平靜了一會,唐止在男人的襯衫上蹭掉眼淚,一擡頭,恰好跟薄晔對上視線,有什麽東西一觸即發,燃燒着不可收拾。
看着一臉期待的少年,薄晔心想,這次絕對不能再忍了,天塌了都不管用。
正當他将人壓在飄窗上親的時候,敲門聲突然而至。
“諒太,在裏面嗎?”
是山本柊毫無起伏的聲音。
房間內的兩人同時一僵,唐止将人推開一些,無聲道:“怎麽辦!”
看看一臉緋色的唐止,又看看門,薄晔:“艹!”
什麽事都讓他給撞上了。
翻身下去,手忙腳亂地系上皮帶。
“諒太?”
山本柊再次敲門。
唐止連忙将他的外套和領帶拿上,兩人挨挨擠擠進了陽臺,薄晔來到欄杆前,忽然停住。
下方空蕩蕩的,一陣冷風刮過。
“薄晔!”唐止看了眼門的方向,将衣服堆到他身上,“快點快點。”
薄晔看向他,無辜又無奈:“寶貝,梯子沒了。”
唐止往下一看,果真,空空如也。
兩人對視一眼,感覺要涼。
“諒太,再不開門我要進去了。”
少年慌得在原地直蹦跶,他朝兩旁張望,突然,一拍欄杆,指向一樓和二樓之間的空調主機。
看向男人,唐止:“薄晔,直接下去。”
薄晔看向空調主機,一臉“你他媽逗我”的好笑表情:“Candi,你認真的?”
唐止捧住他的臉,讓他正視自己,認真又決絕:“腿摔斷了,我養你一輩子。”
“…………”薄晔從後牙槽裏擠出聲音:“我他媽謝謝你。”
門鎖從外面轉動,好在進來時上了鎖。
唐止将衣服塞進他懷裏,道:“你大膽跳就是了。”
說完,走進房間。
“Candi!”薄晔低聲叫他,想商量有沒有別的辦法,結果窗簾在眼前無情地拉上。
被逼到絕路,他回頭看向離陽臺有段距離的空調主機,腿有點軟。
門外,山本柊最後一次嘗試轉動門把,依舊無果後,他皺眉,對旁邊的小林先生示意:“去拿鑰匙。”
小林先生微笑着點頭。
剛要離開,門從裏面被打開。
唐止睡眼惺忪地揉了一下眼睛:“父親。”
山本柊看看房內,又看向小兒子紅撲撲的臉蛋,狐疑道:“在睡覺?”
點點頭,唐止迷糊道:“有什麽事?”
山本柊看看旁邊的小林先生,一時答不上話。
小林先生笑眯眯地替他解圍,道:“小少爺,冬天要關好陽臺門哦。”
經他一提醒,山本柊才注意到不斷飄動的窗簾。
“怎麽這麽不注意,感冒了怎麽辦?”
山本柊輕斥他,要走進去幫他拉上陽臺門。
唐止向旁邊擋了一步,握住門把的手上青筋突起:“因為開空調房間太悶了,想透氣。”
“那也不至于全打開,外面還下着雪。”
唐止深吸氣:“我現在就去關。”
在兩人的注視下,少年走回房間內,來到窗簾前,他停頓了一秒,接着拉住窗簾往旁邊一揚。
一樓,山本一輝在桌前放下筆,新春将近,他正在給老友們寫年賀狀。
寫得有些疲倦了,準備去睡覺,他摘下圓眼鏡,拿眼鏡布抹了抹後,放進盒子裏。
正要拄着拐杖起身,忽然之間,外面傳來一聲響動。
老人被雪夜中不小的聲音吓得一顫,拐杖也應聲倒在地上。
定了神後,他撿起拐杖,走到窗前打開窗,往外面看去。
上下左右都打量了一遍,可能是因為天黑,又可能是因為老花,什麽異樣都沒發現。
他搖搖頭,關上窗,想着明早讓小林先生檢查一下外面,看是不是積雪壓垮了什麽。
唐止拉開窗簾,接着将玻璃門帶上,又重新走回門口。
“謝謝父親關心。”唐止神色平靜,“夜深了,還有什麽事嗎?”
山本柊環視了一圈房內,搖頭:“繼續休息吧,打擾到你了。”
唐止跟他們說了晚安,正要關門時,山本柊叫住他,指指左鬓角處:“新買的發卡?”
心神一慌,唐止咽了下口水,他強裝淡定,卻止不住臉紅:“是的,聖誕節新款。”
山本柊挑剔的目光在發卡上看了又看,點點頭,聲音淡然:“地址告訴我,你母親應該也适合。”
松了口氣,唐止道:“好的,父親。”
門在眼前漸漸閉合,小林先生從空蕩蕩的陽臺收回視線,笑眯眯地自言自語:“跑掉了呢。”
山本柊看向他,道:“小林先生,只是沒關陽臺門而已,并不是多危險的事。”
“是的。”小林先生笑得眼都快沒了,依舊讓人無法捉摸,“看來是我多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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