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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章
确實是無法形容的,自己的私心——
關于對太宰治的所作所為,總是下意識去縱容的事情。
究竟是為什麽,他也這麽問過自己。
仔細回想的話,就會發現和那個陰險混蛋從一個月前認識到現在,這個經過本身就是非常規的認識過程。太宰治代表黑手黨去鐳缽街調查謠言,踏入了“羊”的領地,被他發現後一腳踹飛,之後還打了一架,總之是一個不怎麽和平的初遇經歷。
但非常微妙的,即使有這樣一個暴躁的初相見,他打傷了太宰治在前、又有雙方打賭,那個混蛋為離間柚杏他們對自己信任做鋪墊的事情在後,林林總總新仇舊恨,一樁接着一樁,按照他們各自的脾氣,就算後來不得不在一個組織裏工作,也應該是和對方形同陌路一般冷淡敵視才對。
可居然沒有。
是因為一起對抗了蘭波嗎?兩人任何一個都無法單打獨鬥獲得的勝利,依靠聯手打敗了歐洲強大的異能力者,男孩間一起打過架的情分,的确能泯滅不少恩仇。
然而中原中也偶爾靜下心來想這個問題的時候,又覺得好像不僅僅是蘭波的問題。起碼對他而言是這樣。
開始只是覺得太宰治是個讨厭的黑手黨小鬼,後來就被激起了不肯服輸的脾氣,針尖對麥芒地同太宰治對着幹起來,然後猝不及防間,兩人居然聯手打了一架,贏得還算漂亮。于是心裏那點怪異感就更強了。
他和太宰治——究竟算什麽樣的關系?肯定不是朋友,沒有這麽三天兩頭總想要對方命的、這麽別致的“朋友”;可要說死敵似乎又太嚴重了點,沒有哪對死敵是可以約着對方一起去打街機電玩,吃對方的零食,頭碰頭一起工作的。
那麽……
也許。
也許對他而言,他會對太宰治有這種下意識的偏心,是因為太宰治是他睜開眼降生到這個世界後,遇到的第一個……與他地位對等的同齡人。“羊”的夥伴都需要他的保護,他要時刻穩重又可靠才能讓大家安心,整個未成年人自衛組織的責任都落在他肩上。而太宰治不僅不是他的責任,兩個人還能奇異地理解對方的心情,有一種詭異的默契——是因為同齡嗎?還是因為別的原因呢?總之這種感覺對他來說非常新奇,在最開始的時候,的确只是因為這種簡單直白的想法,才和太宰治走在一處的。
「走吧,還有工作要做呢。」一個月前在那個游戲廳裏,太宰治這麽說。
他在一瞬間的沉默與權衡之下,選擇放開了柚杏與白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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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你們先回去吧。」
所以當太宰治想殺了他并付諸行動的時候,他除了以牙還牙之外也沒太大反應,因為是有本事對他設下這個陷阱的太宰治;
所以當太宰治将他視作狗狗、視作觀察對象、視作亂七八糟總之就是沒有“正常同伴”這個選項的時候,他除了跳腳暴怒外實際上心裏真正地并不怎麽介意,因為是知道了他的秘密也無動于衷、在最初的驚訝後态度仍然同一開始沒什麽兩樣的太宰治。
你好像很有趣。難道你只是這種程度而已嗎?哇~好像知道了更多能維持我對你興趣的事情,請務必這樣一直保持下去,因為現在找到一個能引起我興致的事情實在是不多啦。
太宰治身上有很多他搞不懂的地方:比如太宰治說因為他打賭輸了,所以要作為狗狗任憑使喚,說得義憤填膺耿耿于懷,但他知道太宰治心裏其實和他一樣,并不是很在乎這件事,當有另外一件有趣的事情發生時他就會暫時忘記這個,就好像被吸引轉移了注意力的小孩子。
太宰治是一個虛僞的混蛋、愛耍小聰明的神秘主義者、中二病爆棚的自殺愛好者、天真又殘忍的小鬼。
但中原中也相信,只有當初在蘭波的面前,那個繃帶裝置第一次對他提出合作的那個時候——
只有那個時候,才是太宰治第一次真正站在他面前,确切地看向了他的眼睛,流露出了真實的內心情緒。
前幾天首領将他叫過去,問他:「如果說,我将中也君你與太宰君編入一支小隊,你們兩人成為搭檔的話……這樣的安排,中也君覺得如何?」
不久前太宰治在他們的辦公室裏,看着他的瞳孔,微笑着問他:「無論是『羊』還是『黑手黨』,中也一直在對什麽奉獻出自己的忠誠。做這樣的事究竟是在追求什麽呢?作為『中原中也』的這個獨立的個體……」
「你究竟在哪裏呢?」
“這就是GSS的臨時根據地嗎?”中原中也輕聲說着,藍色的眼瞳上極快劃過一絲嘲弄的光,“還真是大手筆啊。”
他帶着白濑,循着曾一度被抓回老巢的白濑的指引,一路趕到偏僻郊區的深山,找到了一處位于隐蔽山林間的別墅——兼并暫時基地與中轉倉庫兩個作用。中原中也一開始還奇怪為什麽沒有在港口,畢竟無論要戰要退,怎麽想都是港口比較方便。然而到這裏之後,藏匿在高大樹冠之間的小黑手黨冷眼看着那別墅周圍極其精銳的警備巡邏,就知道了他們沒有選在港口而是選在此處的用意。
港口是黑手黨起家的地方,再怎麽首領更疊、勢力收縮薄弱,也不是其他勢力能輕易就插手進去撈一杯羹。反正這種人人端着的不是沙鷹就是AK系列的豪華陣容,敢在港口露面一下就會是立刻驚動黑手黨的下場。
“如果你要找黑手黨的內應。”白濑被中原中也提着,虛弱地攀附着粗壯樹幹,喃喃,“他會在這裏。GSS的首領很少露面,反倒是內應……如果有什麽不好處理的活動,就會找個借口來這邊處理。我看見了。”
中原中也眯起眼。所有的棋子都已經就位,舞臺準備好了,幕布也已經拉起,現在就看要如何開局。最簡單直接的辦法當然是他跳下去,将這個臨時根據地整個暴力掀翻,和順利去找背叛者的太宰治彙合,兩人收尾,然後離開。
當然,白濑所說內容是否完全真實也有待商榷,不過以眼下狀況而言他已經沒有撒謊的必要了,被接連抓住、審訊、放棄,中原中也覺得白濑的精神在崩潰邊緣這一點是真實的。
“呼……”
做好了決定,中原中也雙手插在兜內,在巴掌寬的樹枝上由蹲為站,站起來,雙眼冷冷地看着下方來回巡邏的崗哨:“那麽,雖然麻煩,但也只好去做了。”
白濑看出了他的打算,嘴唇嚅動了下,似乎差點條件反射去阻止——但下一刻他就複雜記起,他們如今已經不是從前那種可以皺眉敲打着肩膀說“給我冷靜點,知道你厲害,但也沒必要一個人去單挑他們全部吧”的關系了。
他扶着樹幹的手指狠狠摳進了樹皮,平靜地看着中原中也輕巧從層疊樹冠之間跳了下去,就這麽大剌剌地出現在了所有敵人的目光與槍口之下。
是啊。白濑心想。中也就是這樣子,會為了他所保護的人發揮出一百二十分的力量,哪怕多危險的境地也能張狂笑着面對。
但是啊,但是啊。中也。人心都是會變的,組織的利益總是最優先項,是冷酷無情的機器才有博出一席之地的可能。你覺得和我們之間已經再無瓜葛了,誰背叛誰這種話事到如今再提也已經沒什麽意思。
但是你就那麽肯定……
未來某一天,黑手黨不會像曾經我們一樣來利用你、背叛你嗎?
“什麽人?!?!”
“入侵者——”
“從哪裏突然冒出來????快去彙報首領!!”
“首領不在啊!現在柴崎先生倒是——”
“一群混蛋東西,慌什麽慌?!敵人只有一個,等我們都收拾清楚了再彙報也不遲!”
很好。中原中也不緊不慢踱步到別墅的空地前站定,絲毫不在意前後左右、乃至別墅的高處都已經迅速集結了精銳的火力。他站在中間面無表情,聽着周遭慌亂吵嚷的對話,心想
GSS首領不在就不在吧,反正他們此行的主要目的之一,是摘掉背叛者的腦袋。看起來不到半小時就能結束了。回去還能趕上追的TV動畫的本周更新。
想到這裏,自覺時間寬裕的中原中也不由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嘴角挑起來了一點,露出一顆不馴的虎牙尖尖,挑起眉稍,用那副嚣張的笑容對堵在他面前的、看起來像是小頭目的人溫柔開口了:“希望你們最好能讓我不那麽無聊才好。”
這句話明明平淡又禮貌,卻硬是被他說出一股陰森森的悚然感,圍着他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誰,輕輕咽下了一口唾沫。
其中有一個人忽然認出了他。
“等等……他是、他是中原中也啊!!!!”他驚恐地提高了聲音,手裏端着的槍都在抖,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激動——GSS的首領下令,誰拿到中原中也的腦袋,到時候和Guild那邊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拿到的貨款,能分給立功者三分之一。
那可是上億的美金!!!
四周的呼吸聲陡然粗重起來,害怕、興奮、殺氣混合在一起,腎上激素開始過量分泌,中原中也站在期間輕輕閉上眼,聆聽他們幾乎清晰可辨的呼吸與心跳。
“就是要這樣才對。”十五歲的赭發少年靜靜地說,“讓我來看看,都有誰想要與‘重力’為敵。”
在他睜開雙眼的一剎那,以他為中心、直徑十米的地面頓時重重壓下去了完整圓形的一塊。圍攏着他的敵人謹慎後退,齊刷刷響起了拉起槍栓子彈上膛的聲音。
中原中也歪了歪頭,沖離他最近的敵人眯眼一笑,然後陡然消失在了原地!!
率領這些守衛的小頭目瞳孔驟然縮緊,高舉的手立刻重重揮下,怒吼道:“全體!!!!射——擊!!!”
頓時,槍聲大作。
與此同時,別墅內的暗室裏。
“柴崎先生。”太宰治坐在暗室裏唯一一把椅子上,雙手被手铐铐在身後,如此境地仍然能淡定建議,“讓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他身上所有東西都被搜走了,手機與游戲機連同上面的定位裝置被技術人員帶到了距離這裏一個小時車程的另一個地方,希望能迷惑那些發現太宰治不見了的黑手黨同時,也希望能從手機裏破譯出對他們有利的信息:比如那些最近越來越多被太宰治接手的生意與工作詳情,比如太宰治對他們的計劃到底知道了多少。
此刻居高臨下站在他面前的男人正是黑手黨的內鬼柴崎志,在幹部候補這個位子上已經呆了兩三年都沒能更進一步、甚至因為最近太宰治與中原中也的加入,連這個位子都快保不住了。
他表情陰郁,粘稠陰冷的眼神總令人想起某種爬行動物,不動聲色地開口:“看來太宰君是知道,我将你‘請’過來一敘的目的了。”
“那還用說嗎?這件事我想我們雙方都心知肚明。”相較之下,暫時淪為階下囚的太宰治的神情堪稱和顏悅色,既輕松又無辜,要不是此地環境實在不對,說他是來度假的也有人信。和他一比,柴崎志的陰郁與不明顯的焦慮簡直像跳梁小醜一樣可笑。
“因為我很怕痛,對黑手黨也沒什麽歸屬心,工作也就罷了,并不想因此受什麽無妄之災。所以,可以直白地告訴您——關于您背叛黑手黨、聯手了GSS的事情,我已經找到了證據,并在不久前的彙報中,提交到了森先生的面前。”
柴崎志顯然沒預料到他會如此開門見山地一針挑明,垂在身側的手頓時抽搐一般祖安進了拳,壓低聲音重複問:“你說什麽?”
“我從不說謊的。”太宰治的嘴角緩緩彎起一個不算明顯的弧度,坐在那裏,以一個階下囚的姿态微笑起來,“森先生派我們去調查這件事,然後現在,已經知道了你們的計劃。如果要限定責任的話,那麽我只能遺憾表示柴崎先生的手下做事太粗糙了,雇傭了暴走族去砸名下店鋪、還要隐藏在一旁審視控制過程進度也就算了,但在現場留下了幾個沾有唾液的煙頭,因此讓我順藤摸瓜找上了您……這可就有些太不專業了吧?”
“……這不可能。”柴崎志咬牙切齒地說,“因為那個煙頭,本就是我們故意放在那裏——”
“——那上面的DNA指向的是另一名幹部候補,用來迷惑我們的調查視線的?”太宰治搖搖頭,“柴崎先生,你知道中國有一個成語叫做……‘過猶不及’麽?是說一件事情,做得程度過了頭和做得完全不夠一樣,都是非常不合适的。你那手下放了煙頭,還留下了匹配的腳印,反而令人生疑,最後暴露了你們自己。”
不過就算沒有暴露,反正森醫生也已經知道了。太宰治在心裏冷笑。否則不會讓他們那麽高調去調查,給周圍造成他們“已經什麽都知道了”的假象,讓柴崎志的反應這麽迅速。
柴崎志對森鷗外的懼怕是發自內心的,站在原地面色驚疑不定,腦海裏瘋狂轉圜着各種念頭,沒一會兒額頭上就布了一層薄薄的冷汗。從太宰治的三言兩語中他仿佛已經能預料到那個可怕的醫生是用怎樣平靜的表情吩咐太宰治來調查自己,漫不經心的,也許還帶着笑。
那個可怕的會用手術刀殺人的男人已經知道自己背叛他了!
不不不,既然如此,那麽太宰治現在會被自己輕而易舉抓住,本身大概率就會是一個陷阱,也許森鷗外的隊伍已經隐藏在了周圍,就等着他露面——
“……去。”柴崎志聲音嘶啞,頓時覺得哪裏都不安全,時間格外緊迫,冷汗順着他的下颚滑下去,“去叫所有人立刻收拾東西,聯絡GSS,我們今晚必須立刻上船離開。”
周圍的部下沒有動,好像也一時被“首領已經知道他們的背叛行為”魇住了。
“去啊!!!!!”柴崎志驟然怒吼,其他人這才驚醒,忙不疊拉開暗室的門離開,大約是沒人覺得已經被铐住的太宰治有威脅,因此暗室裏只留了他們兩個人。
柴崎志困獸一樣來回踱步,緊急想着一切補救與撤退的策略,末了不經意間瞥見太宰治因為無聊而打哈欠的樣子,想到現在的一切大多拜這個年輕人所賜,頓時怒不可遏地拔槍上前,一下子頂到了太宰治的眉心中間!!!!
太宰治哈欠打到一半,無辜得不得了,只好慢慢合上嘴,困擾又無奈看着柴崎,提醒他:“這樣好嗎?”
“好得很。”柴崎表情陰冷扭曲,緩緩扣下保險栓,“聽說森鷗外那個混蛋極其信任你啊,太宰君……真好。年輕人,頭腦聰明,前途無量。看得真是讓人羨慕啊。”
“中也不會讓我死在其他人手中的噢。”太宰治微笑起來,“與其為了報複讓我死在這間密室裏,我勸柴崎先生你不如現在立刻從密道出去,趁着放其他人在前面忙着聯絡、一片混亂,你利用這個時間脫身再好不過。何必浪費時間在我身上呢?”
“哈,你說得有道理。不過一顆子彈的事情,也不妨礙什麽。”柴崎說完,話音一轉,又提起了另一個年輕人,“中原中也……那也是個麻煩的小鬼,你好像很相信他。然而事實是,他現在連你在哪裏都不會清楚,再怎麽不想讓你死也是鞭長莫及。”
“狗狗這種生物,尋找主人靠得可是鼻子啊。”太宰治意味深長一笑,然後又糾正他的話,“不是噢。不是相信中也。只是知道罷了,知道中也一定會找過來,因為是這樣約定的。”
“約定……哈哈哈哈哈。和那個小鬼嗎!”柴崎大笑,“約定這種東西,要多少有多少,我聽說他是背叛了從前的組織後才加入黑手黨的,你為什麽還敢相信那種小鬼的‘約定’?”
“…………”
“那種對組織全身心投入,忠心耿耿的人,我是最惡心的了。”柴崎志說,“令人作嘔。”
太宰治定定地看着他看了一會兒,半晌露出一個古怪的笑意,嘴角向上翹起,一雙淺色的眼睛反而睜大了,裏面毫無笑意。“你的‘聽說’……都是從哪裏聽說的?”他輕聲問。
“哈?”柴崎志終于看到這冷淡的小鬼露出了其他的表情,心裏生出了詭異的滿足感,越發張狂,“怎麽,難不成你還……”
他話音剛落,意外突生,暗室的門被重重撞開,剛才出去部下中的一個連滾帶爬撲進門內,鼻涕眼淚流淌了一臉,嘶聲尖叫着:“快逃,快逃,快——”
“砰。”一聲帶着硝煙器的槍響,撲進來的男人登時軟倒在地。
柴崎完全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他剛剛條件反射地轉頭,甚至都沒聽清部下說的內容就感覺拿槍的右手一痛一空。随即便驚懼交加的發現,太宰治不知道什麽時候解開了手铐,趁着他分心的一剎那徑直用巧勁擰過了他的手腕奪走了槍,然後一發就讓他的部下閉了嘴。
柴崎志暴怒撲上來,這種情況下,假如持槍的人但凡有一點氣勢上的退縮,就很容易重新奪回武器:“你這個小兔崽子——”
很可惜,太宰治并不是什麽普通的十五歲小孩。
他神色漠然,大約是因為這段時間一直同中也在一起的緣故,出手速度極快,并且方向和角度都很巧妙,甩手将手中那個手铐狠狠砸在了柴崎的鼻梁上,迫使他痛叫一聲不得不閉眼,腳下動作一頓;而太宰治以對方沖勢借力,伸腳一勾一別就輕易将人絆倒在地——這一招還是從中也對陣拳王的訓練中覺得有趣記下來的——對方仰躺着砸向地面後,他一點都不耽擱地大步上前,以膝蓋用力制住了柴崎的咽喉,在柴崎赤紅着雙眼伸手去抓矮身壓制在他身上的小崽子的時候,太宰治不緊不慢、分毫不差地将槍管塞進了柴崎的嘴裏!
柴崎的手驟然停住,不敢動了。
“那麽,我再問一遍,”太宰治用不到半分鐘解決了這個油膩膽小的中年人,勝負已分,他毫無表情地盯着柴崎志目露驚悚的雙眼,“你這些‘聽說’,都是從哪裏聽說的?”
柴崎志目露悚然,咽喉處死死抵着熱兵器,根本發不出清晰的聲音,“嗚嗚啊啊”掙紮了一通,一半是要吓破膽子之後的坦白,一半是想讓他手下留情,一切都好商量。
然而,誰知道太宰治連問了兩遍,但卻并不是真的想知道他的答案,只是眉眼神色都淡淡的一聳肩,說道:“啊,随便了。反正是那個白癡矮子的事情,和我有什麽關系呢?我也不是很在乎。但是明明是比中也要低等無趣一百倍的蟲子,卻在洋洋得意地用這種口氣來評論他,我很讨厭。”
“那是我寶貴的‘觀察标本’啊。”太宰治輕輕彎了一下少年人在漸漸長開的眼角,“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玩伴’,你們卻懷着這種惡意,讓我感到非常、非常的……不快。正巧,最近我也覺得是不是該把位置往上提一提了,否則有的時候都沒法用身份好好壓制中也,怪不方便的呢。”
門外慘叫聲和槍聲不斷,但那些慘烈聲響在一點點弱下去,柴崎志仿佛意識到了什麽,先是無可抑制的顫抖,然後劇烈掙紮起來!!!
太宰治翹着嘴角,手指緩慢扣下扳機,彬彬有禮道別:“永別了,柴崎先生。三年都沒能升職幹部的廢物,也是時候該把幹部候補的位子讓出來,給年輕人讓路了。”
柴崎雙眼在極度驚恐之下猛地睜大,眼珠暴突——
“——砰!”
“——喂,混蛋太宰,還活着嗎?”
和槍聲一同響起的是總算将外面料理幹淨的中原中也的聲音,他渾身都是敵人飛濺到身上的血,一路殺過來,兇煞氣幾乎凝成實質。這個怪物一樣的赭發少年随手将最後一具屍體扔到一邊,舔着嘴唇走到暗室門口,伸手在門框上敲了敲:“啊——可惡,累死我了。喂,你這完事了嗎?”
“剛剛結束~”太宰治毫不在意将飛到臉頰上的血抹掉,從死不瞑目的屍體上站起來,對中也鼓起臉抱怨,“好慢啊中也。”
“啰嗦,你也不看看那是多少人啊!”
“那麽,那頭被你再一次救下的,凄慘的小羊呢?”太宰治走過去,把自己手腕給中原中也看,“看啊中也,好痛。當誘餌真的又麻煩又累,還得忍受無聊的廢物的聒噪,回去之後一定要找森先生抱怨這件事。如果能有長一點的假期就更好了。”
“那下次換你在前面打架好了。”中原中也翻了個白眼,“誰知道白濑去哪裏了,我打起來之後就沒注意他了。”
“……粗心中也。算了,他逃走也好,省得中也整天像是老婆婆一樣啰嗦又擔心。”
“誰是老婆婆啊!!!你給我把話說清楚混蛋!”
“誰惱羞成怒誰就是啦~”
任務完成了大半,雖然不算什麽困難的事情,但是兩個人都覺得又麻煩又累,等把GSS存儲武器的倉庫找到之後這次任務就算圓滿結束,他們可以回去睡覺,買上一大堆零食,然後繼續新游戲開荒通關之夜。
“不出意外的話,他們的武器庫應該也在這裏。”太宰治往暗室外走,“叫點人來,到處仔細搜查一下。否則外面那麽嚴密的巡邏是在守護什麽呢?一個既不好看也不聰明的中年大叔嗎?”
中原中也站在他身後沒有動。
太宰治回過頭:“中也?”
他走過去,很嫌棄似的拉起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麽的中也的手腕,催促:“快點走啦,不要在森先生的電話打來前還留在這裏,否則我們一定會加班到晚上的!總歸只剩下些搜查的工作,讓其他人就好了,我想回去打游戲!我的游戲機被他們搞壞了,路上還得去買一臺新的。”
中原中也被他扯起手腕,皺着眉,在一陣沉默後忽然開口道:“喂,太宰,你之前問過我吧……為什麽總是要奉獻出自己的忠誠,這樣的我究竟是在追求什麽……這種問題。”
“嗯,是哦。”太宰治觀察着他的表情,歪過頭,“怎麽了嗎?現在提起這個,難道中也想清楚了?”
“……沒有,我還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你。”中原中也說。
太宰治說:“嗯,雖然是猜到了這個回答。那中也想對我說什麽呢?”
中原中也靜靜地同他對視,然後微微挪開眼神,看向一邊的地面:“一路打進來的路上,我為了找你,在下手前也問過很多人你的下落,他們有的說你死了,有的說你被切成好幾塊,埋進了水泥裏……雖然知道那是為了讓我動搖,好殺了我的計策,但是……”
中原中也皺起眉,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含混說道:“但我的确動搖了。即使知道我們的計劃一切順利,但有那麽一瞬間我确實在想……假如出了意外,我找到你卻只是看見你的屍體,那時候會發生什麽。”
太宰治靜靜聽着,抓着中也手腕的手指一動不動。
“‘組織’對我來說,到底是意味着什麽呢……那種事,我也想不明白。現在我在這裏,是因為我做‘王’做得一塌糊塗,而森先生讓我看到,一個強大的組織所需要的是什麽樣的首領。也許吧,也許有一天,我會在這裏找到別的意義。到時候有可能找得到,也有可能找不到。”
“因為對方這方面做得比自己好才加入嗎?”太宰治露出了一個刻薄的微笑,手指松了松,想要撤回手,“中也所生活在的是狼族的金字塔結構社會嗎?”
“不。我話還沒說完。”中原中也反手扣住太宰治的手腕,不讓他松開,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當他們對我說你死了的時候,我很憤怒,不是因為同伴死去的那種憤怒,是更深刻的……他們從我這裏奪走了‘你’的憤怒。”
十五歲少年的嗓音還稍顯稚嫩,敘說也盡量平靜,但說着說着到底還是顯出了年少的心性,無可抑制地憤怒起來,咬牙切齒地說:“我還沒來及讓你徹底認輸,無論是你想殺了我也好還是游戲也好;你那麽讨厭,我總是心想你要是想死我就送你一程,但是如果是別人殺了你,那種結果,我不能接受!”
“雖說如果一開始沒有你的話,我也許最後陰差陽錯下還是會加入黑手黨,但是,那樣就太無聊了……我不知道我會不會一直在這裏待下去,最後結果會不會仍然比在‘羊’的時候好不到哪去,但在這個和你在一起的現在,我很開心。”
大概是剛才經歷過一場激戰,緊繃興奮的神經和大腦還沒有冷卻下來,血液仍然在叫嚣着發洩擁堵的情緒。中原中也自顧自說完了一通才反應過來一點自嘲的滋味,頗有點不自在地用另一只手摸了摸鼻梁:“遜斃了……我也不知道在說什麽,抱歉,就當沒聽到好了。”
“那麽,就來和我搭檔吧。”太宰治忽然開口。
中原中也摸鼻梁的動作停下了。“……什麽?”他猶疑地看過去,問道。
太宰治在他的眼神中繃了好久,最終沒忍住笑起來,大笑着得彎下腰去,再直起腰的時候,中原中也看見太宰治的眼睛格外亮。
他大聲笑着說道:“那麽,就來和我搭檔吧。來和我做搭檔吧,中也!忠誠?意義?我們無需向對方奉獻那種無聊的東西,我們其實都不在乎也不需要!我眼中的你,不是荒霸吐不是羊之王,只是中原中也;而我在你眼裏,也只是太宰治而已。”
“我們在彼此這裏有絕對的自由。我向中也保證,中也所看到的我永遠都會是‘真實的’,作為交換,中也把你屬于‘中原中也’的一切——都交給我吧!”
“從此不管組織怎麽樣、不管時間過去環境改變,我們都将永遠不背叛對方!”
中原中也的眼睛從原本的疑惑,到微微睜大,到最後一點點亮起來。他舔了下幹澀的嘴唇,然後說道:“為什麽會決定對我說這些?太宰你應該是最讨厭這些東西的了吧。但是……”
“但是,我想要知道更多的關于你的事情。想要知道更多的關于‘真實的太宰治’的事情。無論是好是壞。”他看着太宰治的眼睛,“如果你……”
他這句話沒能說完,臉色突然一變,一連串從腳底地板下的悶悶的爆炸聲漸次響起,整棟別墅都開始劇烈晃動起來!!!
兩人疑惑對視,然後同時想起了那個還沒找到的武器庫和下落不明的白濑!
“這種炸法,他自己也活不成的吧?”中原中也的表情非常複雜,“……恨我到這種程度嗎?”
“能用自己的一條命,換走你的一條命的話,那也已經很值得了。”太宰治四周看了看,牆體上開始有了大塊裂縫,看起來所謂的武器庫在這裏的正下方,那個小羊打算把整棟別墅都炸翻,“怎麽辦?別說他,帶着我的話,我們大概都逃不出的吧。”
爆炸的範圍太大了,別墅所占面積太大了,他們逃不開的。
明明剛剛耍帥一樣說了那樣的話,下個瞬間就要雙雙死在這裏了嗎?
不,中也一個人的話,是能走開的吧。
中原中也臉色非常不好看,幾經變幻,最後還是輕輕嘆了口氣,拉過太宰治的手,用力抱了他一下。
“……中也?”太宰治說,“突然擁抱太惡心了,能不能放開我?”
“閉嘴啊你這個繃帶混蛋,太破壞氣氛了。”中原中也在太宰治的耳邊說,“爆炸所造成的影響太大了。GSS的支援更近,也許會比我們的支援更早過來。”
“是啊,這不是一開始就讨論過也許會出現的情況嗎?”太宰治慢慢環抱回去,同樣小聲說,“但我們現在連爆炸都逃不出去。”
“逃得走的。我們一起。”中原中也說着,放開了太宰治,然後對他咧開嘴角張揚笑了一下,露出了一顆虎牙,“那麽就來搭檔吧,太宰。我把信任交給你,我會保護你,所以……我的生命也就交給你了,一定要保護好我啊。”
“搭(太)檔(宰)。”
太宰治疑惑地開口:“……中也?”
然而中原中也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後表情漸漸嚴肅起來,深吸一口氣,低聲喃喃:“汝、容許吾陰郁之污濁……”
不祥的紅色花紋逐漸爬上中也的手臂、鎖骨、臉頰。
中原中也緊緊皺着眉,對太宰治擺擺手:“……站遠點吧。”
最後,那雙藍色眼睛中的光消失了。
太宰治目不轉睛,甚至連呼吸也忘記了地凝視着。那是他從來沒有見過景象,怪物在空中狂笑飛舞,毀掉了周圍的一切,那飛在空中的姿态讓人心生恐懼,如此詭異,又如此令人着迷。
由此他也知道了,中原中也那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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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