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宋修閱昏昏沉沉睡了一覺, 那些聲音像噩夢一樣糾纏着他,他想從睡夢中醒來,可是身體像是被什麽東西壓住了, 不受他的控制,任憑他在夢中怎麽努力,都清醒不了。

忽然有個冰涼的不明物體觸碰到他的額頭,給他在噩夢中浮沉的身體帶來了一點指引, 他順着冰涼的觸感摸到了回到現實世界的按鈕,在夢中雙腳一蹬,終于睜開眼醒了過來。

睜開眼宋修閱看到的就是陸睢那張英俊的臉, 有些擔憂地望着他,看見他醒了,摸了摸他的臉, 沉聲道:“醒了?我們去醫院。”

宋修閱用力眨了眨眼,感覺額頭上冰冰涼涼的,伸手一摸,原來是退燒的冰袋,他張口想說話, 可聲音嘶啞地連他自己都聽不過去,一咽口水, 喉嚨火燒火燎地疼, 看來是發燒引起的扁桃體發炎了, 中午吃的那粒退燒藥并沒有發揮效果。

“水……”宋修閱艱難地從喉嚨裏擠出這個字, 他的臉被燒得通紅, 眼睛裏霧蒙蒙的,看上去就讓人心疼,陸睢只覺揪心一般,拿起床頭櫃上早就倒好的熱水,扶起宋修閱的上半身,然後一口一口喂給他喝。

有水滋潤了下喉嚨,宋修閱才感覺說話順暢了點,他一天沒吃東西,但卻一點也不感覺到餓,只是人沒有能量補充,沒什麽力氣,他喝完水躺回床上,搖了搖頭:“不去醫院,我吃藥睡一覺就好了。”

“都燒到39℃了,必須去醫院,乖,我們起床。”陸睢剛剛從公司回來,發現公寓裏的燈并沒有像往常一樣亮着,找到卧室才發現了睡在床上燒得整個人都迷糊了的宋修閱,給他拿體溫計量了一下,接近39℃的體溫,已經不是靠吃退燒藥就能完全好的了。

宋修閱不想出門,不想和人接觸,可他現在生着病,全身軟綿綿地沒什麽力氣,還是拗不過陸睢,任由陸睢把他從被子裏撈起來。

青年身上還有昨晚歡愛過後留下的痕跡,陸睢看了更加自責,也許是他把人折騰地太狠了,才讓宋修閱着了涼。

陸睢後悔自己早上看到他人不舒服,就該堅持不去公司,讓宋修閱一個人在家裏燒了一天,成了這副可憐樣,等等去醫院還要受苦,陸睢恨不能以身代之。

“乖,我們起來,去醫院病就好了。”陸睢親了親宋修閱的額頭,拿他當小孩哄,替他穿上長袖長褲,還在外面披了件風衣外套,宋修閱看着被陸睢包裹地嚴嚴實實的自己,哭笑不得,“大哥,現在是盛夏,你給我穿這麽多,我怕我燒還沒退,先中暑了。”

“車裏會打空調,不會很熱的,多出出汗對退燒有幫助。”陸睢本來還打算給宋修閱拿一頂帽子戴上,想了想的确有些不合适,就放棄了,找了個包收拾了一些毛毯、保溫杯、小靠枕……宋修閱等等可能要留在醫院輸水,這些東西都用得上。

宋修閱郁悶了一天的心情,看到陸睢無微不至地照顧自己,稍微好了點,苦中作樂地想,就算全世界都讨厭自己,至少還有一個人是全心全意愛着他的,他忍不住從後面抱了抱正在整理東西的陸睢,臉貼在陸睢後背上,小聲呢喃:“你真好。”

生了病的青年,嗓音軟軟的,聲音聽上去充滿了對他的依賴,陸睢心裏說不清是什麽滋味,只想用盡全力,呵護他一生無憂。

陸睢反身抱住他,眸光微閃,啞聲問他:“還有力氣走路嗎?我抱你下去?”

宋修閱搖頭拒絕,還有心情扯了下嘴角:“能走,不過是發個燒,我沒你想象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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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睢開了二十分鐘的車到了離公寓最近的醫院,好像最近發生了流感,雖然是夏天,可是感冒發燒的人在挂號處排滿了隊。

宋修閱看到這麽多人就頭疼,從衣服口袋裏拿出口罩戴上,也讓陸睢戴了一個,這裏都是感冒病毒,省得他們兩個人一個發燒還沒好,另一個也被感染了。

陸睢讓宋修閱坐着等,他去排隊挂號,排了二十分鐘才輪到他們,看完急診,醫生果然讓輸水,開完藥方後醫生叮囑不能空腹輸水,陸睢便又急急忙忙訂了份粥的外賣。

等外賣送到,宋修閱勉強吃了點,坐到輸液室找護士插針開始輸水,已經是将近夜裏九點鐘。

宋修閱身上蓋着陸睢帶過來的毛毯,不太想說話,便阖眼靠坐在椅子上休息,陸睢則坐在他旁邊握着他另一只手,隔一會兒就幫他看一眼輸液瓶,再看看青年的臉色有沒有好一點,兩人都戴着口罩,又坐在角落裏,所以并沒有太惹人注目。

這麽晚了,輸液室裏仍然坐了不少病人,大多數人因為生病,身體不舒服的原因都很安靜,但有對年輕情侶似乎精力旺盛,女孩正在輸水,她的男朋友陪在旁邊,兩人不停地在聊天,偶爾還會不小心聲量過高引起別的病人側目。

女孩拿着手機刷着微博,漫不經心地和男朋友閑聊:“老公,你上午有沒有看微博啊?”

“沒有,怎麽了?”

女孩皺了下眉,往下滑動屏幕,好像在找什麽,“奇怪,那條熱搜怎麽沒了。”

“什麽熱搜啊?又是哪個明星出軌、xi毒還是家暴了?”

女孩抿着嘴笑得很八卦,說:“不是,我跟你說,我今天看到一個熱搜,說有兩個孩子出生的時候抱錯了,一個是普通人家一個是豪門望族,後來他們發現抱錯了,兩家孩子自然要換回來啊,可誰想到兩個孩子居然結婚了,你說是不是跟演電視一樣?”

“一男一女嗎?”她男朋友饒有興趣地問。

“不是,倆男的!所以就更稀奇啦!哈哈哈!我感覺這個抱錯的養在豪門的男人一定手段很厲害,不僅哄得正主願意和他結婚,還保住了在豪門的地位,所以說,男人玩起心計來不輸女人……”

兩人靠在一起嘻嘻哈哈,沒注意到面前忽然走來個人,女孩感覺頭上有陰影罩下來,疑惑地擡起頭看了一眼,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他們面前,臉上雖然戴着口罩,僅僅露出金絲眼鏡後面的一雙眼睛。

可就是這雙深邃幽深的眼睛,也足夠讓人意識到口罩下面的臉該有多麽出色。

女孩呆了一下,有些羞澀地問:“你,你有事嗎?”

陸睢低沉着聲音,冷冷地說道:“病人需要休息,請兩位聊天的時候盡量小聲一點。”

陸睢的氣場過于強大,天生就有一種能讓人服從他的本領,女孩不好意思地打招呼:“哦哦好!對不起!我們會注意的!”

“謝謝。”陸睢冷淡地點了下頭,轉身的腳步一頓,側過身又開口道,“有些事情,你不身處其中,是沒有資格去評判的,人也一樣,你不了解他,沒有資格評價。”

年輕情侶聽完陸睢說的幾句話,有些摸不着頭腦,面面相觑了一會兒,打量了一下四周其他人都在閉着眼睛休息,便也不好意思再說話,悶頭玩手機了。

陸睢回到宋修閱身旁,看到他仍然保持閉着眼睛熟睡的狀态,似乎對周圍發生的事都沒有察覺,剛剛那對情侶聊天的聲音也不大,陸睢心想也許宋修閱也并沒有聽到那些議論。

陸睢看着他的眼中一片柔情,替他往上掖了下滑下去的毛毯,摸了摸青年的額頭,仍舊滾燙一片。

Lisa發現宋修閱的事情上熱搜後,第一時間通知了陸睢,陸睢立即聯系媒體那邊的朋友處理熱搜和網上那些帶節奏的營銷號。到了下午,這件事基本上在網上能翻起的水花已經很小,按理說宋修閱生病睡了一天,應該沒有時間去看網上那些污糟的言論,晚上他也一直沒提起這件事,想必是暫時還不知道。

可陸睢心裏還是感覺不踏實,他知道宋修閱長久以來一直害怕什麽,在意什麽。

之前兩人是協議結婚,兩年一到分手各奔東西,不會存在什麽牽連,可現在他們決定在一起過一生,那麽別人對他們之間的感情就會存在各種各樣的猜測,而這些猜測絕大多數都飽含惡意,挾帶着偏見。

你不可能一輩子不上網、不與外界接觸,人言可畏,即使你的內心再強大,也總會受到一定程度的影響。

——

宋修閱在醫院輸完水回家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熱度已經完全退了下來,只是人還是沒什麽精神。

陸睢不放心,想留在家裏陪他,宋修閱不同意,說:“我只是發個燒而已,哪裏就這麽嬌弱了?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矯情!行了,你安心去上班吧,我有什麽事就打你電話。”

陸睢不贊同地說:“別人想怎麽說随他們去,我只想留下來陪你。”

宋修閱從床上爬起來,裝做精神抖擻的樣子,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全身,然後推着陸睢往外走:“趕緊去上班,我不要你陪,你馬上就要休長假了,現在還翹班也太不像話了,傳到爺爺耳朵裏該批你不思進取了!走吧走吧,我一個人在家裏難道還能把自己搞丢不成?”

陸睢還想說什麽,可宋修閱态度堅決,只好收拾了一下準備去公司,臨走還不放心地叮囑:“燒剛退還是得吃藥,在家裏好好休息,中午飯我已經做好了,熱一下就能吃,別不吃飯,對胃不好……”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說話的樣子就像一個老媽子?”宋修閱被他的啰嗦逗笑了,打開門做了個請的姿勢,“快去上班吧陸總,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陸睢在不放心中終于出了門,宋修閱把門關上的同時臉上的笑容也一點點退去,面無表情地回到卧室,重新躺了下來。

還沒閉上眼,手機響了起來,是宋儒倫打過來的電話。

宋修閱清了清嗓子才接通電話,“喂,爸。”

宋儒倫直接問:“陸睢在你旁邊嗎?”

宋修閱感到有些奇怪,幹嘛打電話給他問陸睢的事,回道:“不在,他去公司了,怎麽了?”

“和他說一下,你們兩個人的婚禮推遲吧。”

宋修閱沉默了一下,問:“為什麽?”

宋儒倫聲音嚴肅:“昨天的事你應該知道了吧?雖然被壓下去了但多多少少都有影響,你爺爺馬上就要退下來了,這節骨眼上如果宋家再鬧出什麽醜聞,會影響公司的股價。”

“爸……你也覺得這是……醜聞嗎?”宋修閱深吸一口氣,拿着電話的手有些發抖。

宋儒倫遲疑了一下,“我怎麽認為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他人怎麽看。現在媒體的眼睛都盯着我們,你和陸睢這時候補辦婚禮太過惹眼,你們要為大局考慮,明白嗎?”

宋修閱沒有再說什麽,只是說:“我知道了,我會和他說的。”

宋儒倫還算有點人情味,挂電話之前不忘安慰一下他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這件事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等這陣風頭過去就好了。”

挂了電話,宋修閱腦子裏空空的,有那麽一瞬間完全喪失了思考能力,忽然腦子裏一陣暈眩,他感到一陣惡心,立即沖到衛生間趴在馬桶上把早上吃的那點東西吐了個幹淨。

吐完之後也沒有覺得好受多少,他坐在冰涼的瓷磚上,身體又像昨天一樣忽冷忽熱起來,用手摸了摸額頭,早上剛退下去的熱度好像又卷土重來了。

拿水漱了下口,宋修閱打算不驚動陸睢,自己出門去醫院輸水,熱度反複不退很可能會發展成肺炎,他還是惜命的。

剛剛套完衣服,又一個電話打了進來,宋修閱拿起電話看到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猶豫了一下滑開來接聽:“喂?你好哪位?”

“少爺,您好,我是楚涵。”

楚涵?宋修閱在腦海中過了一遍人名才想起來這人是誰,宋欽的秘書。

“原來是楚秘書,你好,找我有事嗎?”

楚涵十分客氣地說:“是這樣的,您現在有空嗎?董事長想見一下您。”

宋修閱心裏咯噔一下,心跳不由得加快了些,“爺爺要見我?我有空……不知道在哪裏見面?”

楚涵說:“司機已經過去接您了,車大概還有十分鐘到您樓下,請您稍等一會兒。”

連他現在人在哪裏都這麽清楚,看來老爺子雖然明面上撂手不管事,可一切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宋修閱只能說:“好的,那待會兒見。”

來不及去醫院了,宋修閱只能簡單吃了兩粒退燒藥和消炎藥出門,祈禱不要等等在和老爺子談話的時候暈倒。

下樓的時候車已經到了樓下,司機竟然是王松,看到王松的瞬間,宋修閱心裏隐隐有種不好的預感,因為王松為宋家幹了二十年的司機,算是宋欽的心腹,口風很緊。

宋欽讓王松來接他,顯然是不想讓外人知道他們見面的事。

車子開了一個小時到了宋家祖宅,宋修閱剛下車,楚涵就迎了上來,微笑着說:“少爺來了,董事長已經等了您很久了,請跟我來。”

宋修閱跟着楚涵進了別墅,他已經很久沒來過這裏,以前每次來見宋欽他都害怕,因為一定是他哪裏又做的不讓爺爺滿意,免不了挨訓。

可自從宋欽知道他并非宋家的子孫之後,就少了對他的耳提面命,後來宋修閱和陸睢結婚,宋欽對他的态度就更淡了。

從小宋修閱對這位老人的感覺就是又敬又怕,宋欽希望培養一個完美的接班人,而宋修閱并不适合,他天生喜歡自由不喜歡受拘束,宋欽對他從來沒有滿意過。

宋修閱甚至覺得,當宋欽發現了自己不是宋家的子孫時,說不定還松了口氣,因為想把他這樣的人培養成合格的繼承人,可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董事長,少爺來了。”楚涵敲了兩下書房的門,聽到裏面傳來一聲威嚴的“進來”,才推開門帶着宋修閱進去。

宋欽坐在沙發上,面前擺着一副象棋,沒有對手,他自己和自己下。

“爺爺。”宋修閱感覺自己好像燒得更嚴重了,咬緊了牙關努力保持清醒。

“你來了,過來坐。”宋欽扔了手裏的棋子,掃了一眼宋修閱,指了指旁邊的位子,又對楚涵說,“楚秘書你先出去。”

楚涵幫他們把門關上,留爺孫倆單獨在書房內談話。

“你臉色看上去不大好,生病了嗎?”宋欽注意到宋修閱臉色發白,給他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

“謝謝爺爺,我還好,可能剛剛在太陽底下走了一段,熱的。”宋修閱喝了口水潤了潤發幹的嗓子,沒把實話說出來,他不想示弱。

宋欽點了點頭,拿起棋盤上的象棋繼續剛剛的厮殺,一邊和宋修閱說:“今天叫你來,是覺得咱們祖孫倆好久沒談過心了,聽說你從A大畢業了,恭喜你啊。”

“謝謝爺爺……”宋修閱不知道老爺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只能順着他的意思往下說。

“國內的學業完成了,就可以專注你在美國的學業了,聽你母親說,你在美國的成績不錯,能夠學自己喜歡的東西,蠻好的。”宋欽擡起頭慈祥地看了宋修閱一眼,“爺爺在波士頓給你置辦了套房産,就當對你求學的支持。”

宋修閱定了定神,宋欽從來不支持他學音樂,所以他這麽做一定有別的用意,宋修閱放在膝蓋上的手稍稍握緊,低着頭問:“爺爺有什麽話,不妨直說。”

“吧嗒”一聲,宋欽手裏的“紅炮”打掉了他對面的“黑将”,他慢慢地說:“爺爺希望你能離開陸睢,你在美國的路我已經幫你鋪好,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應該知道怎麽做才是對所有人好。”

…………

祖孫倆聊了大概有半個多小時,從宋欽書房出來,宋修閱臉色更加蒼白,感覺渾身的力氣在從身體裏一絲絲抽離。

楚涵一直等候在門外,看見宋修閱步伐踉跄了一下,忙上去扶住他,關心地問:“少爺,您沒事吧?”

“沒事。”宋修閱勉強一笑,不着痕跡地擺脫他的手,“接下來的事情就有勞楚秘書了。”

楚涵笑着客套:“少爺客氣了,這是我該做的。”

出了別墅,宋修閱重新坐上王松的車,關上車門,隔絕了外面的世界,他整個人像洩了氣的皮球一般癱坐在後座上,不停有冷汗從額間冒出。

王松從後視鏡中發現他不太對勁,忙轉過頭問:“少爺怎麽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宋修閱閉着眼,擺了擺手,說:“沒事王叔,你開車吧,先送我回去……”頓了頓,聲音帶着一絲顫抖的沙啞,“然後……麻煩你再送我去機場。”

王松似乎已經知道了原因,并沒有多問什麽,看着宋修閱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發動車子送他回陸睢的公寓。

王松把他送到公寓樓下,然後停車在樓下等,宋修閱坐電梯上樓,開門回到熟悉的公寓,布丁像往常一樣迎了上來,經過一個多月的相處,布丁和他已經重新變得親昵。

宋修閱看到布丁,剛剛在外面的僞裝才徹底松懈下來,摸了摸布丁湊上來的小腦袋,宋修閱紅了眼睛,“你要乖啊……”

口袋裏的手機在這時候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宋修閱想起剛剛在路上,陸睢給他發了好幾條信息,他一直沒空回,拿起手機一看,果然是他的電話。

“喂?”

“你在哪兒?怎麽不回信息?”

“……剛剛在睡覺,沒注意。”

“嗯,燒退了嗎?有沒有吃午飯?聲音怎麽悶悶的?”

“退了,吃了,鼻塞。”

“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我現在就回來好不好?”

“別……不用!”宋修閱捂住了自己的嘴,穩定了下情緒,語氣故作輕快,“我想吃翠記的蛋撻了,你下班給我帶好不好?”

“好,那你在家好好休息,等我回來。”

“……好,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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