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Chapter 53

有個人說:“小姐, 劫個色。”

車裏的助理聽見動靜, 急匆匆将窗戶打開,脫口而出:“要幫忙嗎?”看清來人後吓得倒吸口氣, 又把窗戶關緊。

司機亦是一肚子狐疑,借着後視鏡拼命往外看着, 問是誰,助理捂着嘴低低地笑, 說:“是秀恩愛的來了。”

喬顏才不管是恩愛還是錯愛,只覺得整個後背被砸得一陣硬疼,抱怨着從他懷裏出來, 手忍不住輕輕撫摸一兩下。

段明過點着她撅起的嘴唇, 若有似無地問一聲:“怎麽了。”張開手将她攬進懷裏, 吻一吻她耳朵,她整個人便燃燒起來, 成了軟軟熱熱的一團。

段明過問:“現在是不是可以回家了?”她額頭磕在他懷裏點了點, 他一手開了車門, 撈上她腰, 坐到最後一排。

保姆車寬敞,喬顏一向坐中間, 鮮有人坐去最後,是以坐凳之上堆滿了她備用的化妝品、替換衣服跟諸多雜物。

段明過被唇膏上的尖頭刺到屁`股, 不急不惱地将東西一概搬運到前方。等位置徹底空餘下來的時候,他又反而很省空間地将她拉進懷裏,緊緊抱着。

夜裏車少, 自郊區駛來的這條路上只有一排排狹長的路燈,和偶爾一晃而過的流浪貓狗。他們将助理中途放下後,車裏便更靜悄悄的。

兩個人彼此相擁着都不說話,段明過低下頭來很輕很柔地吻她。這是他們自有朝天以來,分別最久的一次,兩個人都莫名生出幾分依戀,彼此渴望。

幾月之前,他們各自忙碌,往往一次錯過就是數月的時間,一年多前,他們才剛剛重遇,彼此不見超過五年漫長的歲月。

那時都還是好好的,不明白小別勝新婚的含義,現在卻像兩株相依相偎的爬山虎,要一只腳一只腳搭上,緊密相連,才覺得心安。

段明過一手按着喬顏後腦,吻過她嘴唇,也吻過她靈動的眼睛,他們映着外面一扇一扇晃過的燈,很久的注視。

段明過說:“你今晚心情好像不太妙。”

喬顏說:“今天過得确實不太好。”

他已經要負荊請罪提及跟她的那通電話了,沒想到她主動解釋:“是戲的原因,有一段總是領會不到,導演對我不滿意。”

段明過問:“是哪一段,連你這麽聰明都能領會不到,我想應該是很有張力的重要場景,旁人也不一定做得來。”

喬顏偏偏搖頭:“其實只是很小很簡單的一場戲,是寫——”她一瞥他并不十分認真在聽的臉,說:“算了。”

段明過抱她坐到腿上,說:“別着急,等一會兒回去,我幫你對一對戲……”他湊近她耳邊,用很細很柔的聲音說:“在床上。”

一雙溫熱幹燥的大手已經撩開她襯衣的下擺,順着腰線的走線一路躍至她胸下,修剪成圓弧形的指甲輕輕刮擦着她的內衣。

司機在前方緊盯路況,并沒注意到後座上相疊的兩人。

她心內顫抖,因緊張一個吸氣,留出的皮膚與衣服間的空隙,被他很輕易地掌握,他屏息凝神地握上她柔軟的細膩。

喬顏扭身回頭,看到他一張臉上表情鎮定而尋常,道貌岸然如清俊紳士,只有微蹙的眉頭和隐忍的眼神,稍稍透露出他迷亂的神智。

到家的時候,二樓隐隐傳來朝天細小的哭聲,喬顏原本試圖先去看自己兒子一面,從清早離家到現在她有超過二十個小時的時間沒見到他。

她很想念他圓溜溜黑漆漆的大瞳仁,想念他不喝奶時微微張口露出粉色舌頭的小嘴,當然也想念他越發挺拔的小鼻子,角度略微刁鑽的鼻孔。

段明過一句話就打發掉她:“你就不想先好好看看我嗎?”語氣略帶一點撒嬌,活像是個缺乏關注的小孩。

喬顏兩手抓着他耳朵,往前擺一擺,笑也笑得得意,額頭跟他的緊緊貼着,輕聲說:“那好啊,就先看看你吧。”

段明過帶她走進房間的時候,她身上的衣服就已經被脫得差不多。黑漆漆的世界裏,肢體碰撞接觸的聲音總是更加容易刺激敏感的耳膜。

喬顏與他擁抱接吻,他拖着她臀輕輕一提,就要她整個攀附在自己身上。她被壓上軟綿綿的床榻事,他精壯有力的身體壓制過來,讓她無法動彈。

喬顏聞得到他身上清新的氣味,像雨後洗滌過的森林,清新遼闊,跟着他波動的身體此起彼伏而來,讓她忍不住沉醉又戰栗。

與之相比,她身上就沒那麽好聞,汗液從身上的每一個毛孔溢出來,變成濕黏黏的負擔。她推着他抱怨“髒啊”,他置若罔聞,她又推一次“髒死了”。

她又像樹抱熊一樣,被他整個抱起來,蒸氣氤氲的浴室裏,随着水流進入的還有他早就蠢蠢欲動的所有欲`望。

他沒有那麽耐心,像從前勘探她每一處皺褶那樣刻意溫柔厮磨,喬顏十個纖巧的腳趾頭都蜷曲起來,知道自己被他托舉着緊緊按在牆上。

他像一頭嗜血的餓狼一樣進攻再進攻,她抓着淋浴的水管借力,想盡可能平複住自己,卻還是如潮水般上下起伏。

喬顏回到床上的時候,背後一陣火辣辣的疼。她開了一盞頂燈,湊近穿衣鏡上仔細端詳。脊背蹭破一塊,始作俑者是她那個姓段的一生之敵。

在床一側,展着一套此前從未看過內衣,騷藍的底色,黑色的蕾絲,細細的帶子仿佛一扯就會斷裂。

喬顏将它們揉成一團随手扔了,恰好撞上洗過澡後神清氣爽的段明過。他長臂一撈,撿起那兩塊布,扔回她身上,問:“不喜歡嗎?”

誰喜歡哦,喬顏稱它們是魔鬼的內衣,段明過只好親自動手,說:“天使的那套穿在朝天身上,你要喜歡我也可以給你拿來。”

喬顏很不配合,扭來扭去,段明過索性一巴掌拍在她腿上,色厲內荏地抱她進懷裏,說:“好幾天沒見了,這麽點小要求都不能滿足?”

有一就有二,喬顏抗拒着:“今天已經很累了……背後都蹭破了。”他避重就輕,在這位置便沉入進去:“那就換個姿勢。”

喬顏又一次見證男女之間巨大的體能差異,她幾乎不太能記起自己後來是如何入睡,只記得迷迷糊糊裏他鬓角的滴汗,緊繃的面孔。

醒來之後,身體如同被馬車碾過,沒有哪怕一個關節不在作響。喬顏只有靠在床頭輕緩的吐氣,看他仿佛沒事人一樣走來走去,年輕的臉上光彩耀人。

喬顏思忖,分明她才是那個比較年輕的一位,如何被這位即将而立的老父親折磨得奄奄一息,恥辱啊是恥辱,段明過還要羞辱她:“你該加強鍛煉了。”

段明過給她刷牙,伺候她洗臉,又喂了煮得滾燙的牛奶和新剝好的雪白雞蛋。她方才勻出幾分力氣,攥緊拳頭往他身上狠狠一砸。

他樂呵呵笑起來,恬不知恥地說:“看來還是有力氣。”

他視線一凜,她立馬蜷縮在床頭,知道這厮是什麽龌龊事都幹得出來的,連忙來打預防針:“我今天還要去片場。”

她揉着胸前一片雪花似的紅斑,問:“你故意的哦?”段明過喝完她剩下的牛奶,說:“怕什麽,大家能理解。”

兩個人随後去看被冷落一晝夜的朝天,小孩若是有一點理智,也要對不合格父母這一喪盡天良的行為表達強烈的抗議和極大的憤慨。

可朝天只是一個四十多天,喝奶都漏的小屁孩子,又是不折不扣的顏控,只要一秒鐘就能拜倒在他娘美色之下,張着肉乎乎的胳膊要抱抱。

他剛剛洗過澡,只穿紙尿褲,白胖的身體留着濃濃的奶味。明顯被冷落的段明過一拍他屁股,哼道:“天使裝也很性感嘛。”

喬顏一下紅了臉,知道他的胡言亂語帶着什麽樣的不安好心,立馬抓着朝天小手砸到他的臉上,好讨厭喲好讨厭。

親爹臉一橫,學獅子吼一吼,大嘴咬進朝天白胖的手指。模樣大抵猙獰,吓得親兒子當即淚眼漣漣,悲痛萬分地往喬顏懷裏鑽。

喬顏拍拍朝天後背,将他小手從段明過嘴裏拽回來,說:“好了,不哭,這個爸爸,我們不要也罷!”

新手父母手忙腳亂地給孩子穿上衣服,喂奶,哄睡覺,一系列流程下來,喬顏躺在貴妃椅上完全不想動彈。

段明過開着不合時宜的玩笑:“我們段家的男人,哪個都不好對付。”

喬顏臉色微變,過了片刻,将他胳膊拉過來,自己順勢倚進他臂彎,被他親昵地抱在懷裏,調侃着:“又撒什麽嬌呢?”

喬顏側頭看着他,眼睛裏亮閃閃的,問:“明過,你是不是做過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呀?”

段明過撥着她長發,在她飽滿的額上輕輕彈了彈,說:“太多,不知道你問哪一件,不然你給個提示,我好決定要不要坦白從寬。”

喬顏說:“就是你那個長頭發的秘書。”

段明過說:“長頭發的有好幾個,裏面分聲音好聽的跟不好聽的,長得漂亮的跟一般般的,活好的跟活特別好的。”

喬顏說着就要蹦起來肅清,段明過按着她肩,笑道:“你又想什麽不健康的東西了,跟你說不要總在手機上搜那些小說看……到底什麽事呢,不逗你了。”

喬顏哼哼着重新躺下來,說:“我就是最近聽說一件事,姜佳妮……其實是你介紹給你哥認識的?”

他孩子氣的時候可以很孩子氣,成熟的時候又可以很成熟,喬顏不錯過任何一個細節,卻仍舊看不出他臉上哪怕細微的表情變化。

段明過放下眼簾,盯進她眼中,道:“算是吧。”

反把喬顏看得心底發毛,帶着些生怕得罪他的不安道:“為什麽呢?”

段明過說:“多交一個朋友,有什麽為什麽?”

就沒想過會有後來的那些事情,直接或是間接、刻意或是無意地達成某種目的?可人總是很難願意承認自己那些陰暗的小心思的。

鑲着金牙數錢的老鸨也不願別人稱呼自己是吸食他人青春的毒蟲,她更愛手下的女孩們喊自己是媽媽。

就連喬顏自己也害怕從他嘴裏說出什麽讓自己失望的話,兩手緊緊摟住他腰,将臉深深陷進他肚子裏。

“明過,你一定要時刻記得你現在是一個父親了,你有了孩子有朝天。從現在起,你不僅僅是為自己而活,也是為朝天而活。”

喬顏深呼吸幾口,鼻中泛酸:“我不會要你放下以前的一切,我知道,人不可能真正遺忘過去。但我想為朝天留住現在的一切,讓他在這樣的環境裏成長,哪怕沒有這座房子什麽都沒有……只要我們在,他依舊會是歡喜的。”

段明過摸着她後腦,覺得胸腔之中仿佛有狂潮激蕩,卻被堵在一片鋼筋水泥中穿梭徒勞。他說:“你說的每句話我都贊成,只有一點,我首先要為你而活,才能為朝天而活。”

男人的甜言蜜語總是在不經意之間,喬顏直直楞楞地看着他,還嫌不夠,還想更加深入,讷讷問着:“為什麽呢?”他卻又恢複了平時更為擅長的一面,冷靜而輕慢,然後移開頭,只是淺笑。

往後一段日子,喬顏對段明過的關注明顯提升不少。

但凡他在家裏,她總特別留意他情緒的變化,接過幾次電話,回過幾條短信,甚至要提防他會不會在她背身過去的時候,朝她做幾個鬼臉。

她從來不是一個敏感的妻子,更像是一個對孩子保護過頭的母親,擔心他吃得好與不好,會不會走彎路,想在苗子長歪的第一時間掰正過來。

可她忘了自己從來不是一個好的教育家,這一點在喬恒的身上顯露無疑。

她有了朝天之後,多次邀請他來與這位唯一的侄兒會面,他各種理由拒絕,直到被喬貴桃押着才來看了一回。

開頭已是勉強,過程更加尴尬,喬恒對朝天分外冷淡。喬顏幾次要他抱一抱,他都僵着臉說“不會”、“不要”、“不想。”

這事讓段明過很是惱火,盡管他嘴裏不說,但有下壓的唇角跟冰冷的眼神。他已經克制,不然喬恒會第一次有幸見到他的暴脾氣。

有過前車之鑒,喬顏這一回的嘗試仍舊沒有吸取經驗,段明過已經表達過數次不滿,說總覺得家裏有種無形的壓迫。

喬顏把一切都推到小兒朝天身上,是他太吵了,他太鬧了,甚至……是他太胖了。朝天睜着大且亮且無辜的眼睛,巴巴地看着自己媽媽,他還不知道自己成了替罪羔羊,更不知道自己成了新一代網絡紅人。

而這事,九成九要賴到段明過身上。作為一個合格的炫娃狂魔,朝天大到生病感冒,小到吃飯撒尿,他都愛文字、照片、視頻,連篇累牍地在朋友圈裏不間斷轟炸。

大家對這事的态度分成兩撥,遇上親密的摯友,如江流螢,嬌嗔一句“你他媽成天還有點別的事做嗎,你老婆再給你生個女兒你豈不是要上天”便是極致。

要是遇上別有用心的,每天截一張圖發去微博,“正泰皇太子”這一響當當的頭銜一挂,再加上朝天本身具有的偶像氣質,引來了一撥媽媽粉女友粉各種粉。

想喬顏不過二十三歲,正當青春年少,臉上嫩的還能掐出水來,一夜之間被千萬網友喊婆婆,私信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婆婆多發點朝天照片哦!婆婆要對朝天好好的哦!婆婆也很美哦!

……婆婆你個腿啊。

段明過對自己親兒子風頭蓋過自己很是不快,讓人網站□□删照片,又拉出自己微信裏幾百號人的通訊錄,從頭到尾把有可能洩露天機的全部删除。

這原本沒有什麽,喬顏也支持他維護兒子肖像權的舉動,可是他把自己都給删了算幾個意思?問到他,他還裝糊塗:“那我再把你加起來呗。”

喬顏于是立刻收緊對他的監視,恢複到曾經寬松的家庭範圍,他終于得償所願,舉着朝天感慨:“家,是心靈的港灣。”

喬顏在他身上挖掘不出東西,只好去找線人孔松的幫忙。

孔松是一臉很為難的樣子,說:“幫你問了無數人,要麽是語焉不詳,要麽就是胡言亂語,我只敢保證七成的真實性,說錯什麽你別揍我。”

喬顏示意他繼續,孔松說:“姜佳妮這次流産跟她助理有關,準确說是倆人不小心撞一塊,姜佳妮摔地上摔的。這事百分百真。”

“剩下那幾成呢?”

“這個助理是姜佳妮娘家的人,從小一起長大的,按理說應該沒問題。可姜佳妮發現她賬上多了錢,數額有說幾十萬有說數百萬的,那這事就開始變味了。”

喬顏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喃喃着說給自己聽:“錢是誰給的呢?”

孔松不屑道:“誰最不想要這個孩子出生,當然就是誰,這不明擺的嗎?你什麽時候帶我去見流螢,我快受不了了。”

喬顏看他一臉猴急樣,早有恻隐之心,收拾東西進到他車子,說:“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她之前給過江流螢幾次暗示,如果孔松回頭了怎麽辦,如果孔松要和你重新開始怎麽辦?她總裝作沒在聽,被逼問急了,就說:“那他也要先來啊!”

“可你躲得太好了,一個人想藏的話總是可以藏得住的,你總要給他一個契機來到你身邊吧。”

江流螢還是說:“那他也要先來啊。”

感情的事情,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縱然你有一千種理由證明他們并不相配,只要局內人覺得還有一線生機,那就足夠繼續糾纏。

喬顏想,就給這對人牽一回紅線,給一次把話當面說清楚的機會,那之後,是鬧翻天去還是歲月靜好,就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

孔松卻在接連的打擊裏被剪了膽子,一路上都在問:“她會把我們轟出來嗎,她會跟你翻臉嗎,她拼死不和我在一起怎麽辦?”

喬顏朝着他憐憫的搖一搖頭,癡男怨女,說得就是他們這一種了。

江流螢近來熬夜甚多,身體抱恙,喬顏借着給她買飯的理由敲開了大門,先進一步的卻是已經眼紅的孔松。

喬顏自後幫他們把門帶上,關緊前說:“跟他好好聊一聊吧。”

江流螢臉色蒼白,眼中碎光晃動,孔松正小小聲地問她:“上一次的馄饨……還有剩的嗎?”

她想也沒想,一巴掌揮過去,他沒躲,臉歪去一邊,許久。

喬顏看着電梯上的數字一點點變小,最終歸到起點,她自陌生人中擦肩而過,頂着太陽去小吃店買飯。

臨近五月,整齊的行道樹重披翠綠,花圃裏的杜鵑已經含苞待放,翹着尾巴的小鳥莺聲婉轉……一切都是欣欣向榮的樣子。

許久不來,店裏的老板倒還認識她,掌勺做了幾個好菜,只肯收材料的錢。喬顏不好意思,非要出去買了一籃水果給他。

拎着飯菜往回走的時候,看到留言牆上自己的那張紙條還在,只是原本“希望我們都能好好的”這行話下,居然又被添上了一句。

那時候她剛知道懷孕,正試圖用結婚的方式換取孩子留下,告訴他這消息的時候,他很不屑地問她:你又跟我耍什麽花樣呢?

他這個人粗心大意,對越是親近的人,越是說話不經大腦。她那時并不知道,以為他完全不相信她,不想要這個孩子。

人很難說清自己的記憶點究竟在哪,童年至悲傷至快樂的事都可以忘記,卻每每難忘鄰家哥哥給的那半塊牛奶糖。

有關段明過好的壞的諸多事跡,喬顏都記得不甚清楚,唯獨這句話總在午夜夢回的時候找上她,總讓她一次次記起自己那些卑劣的心思,自棄的過往。

所以在她蓄起勇氣,準備坦白的時候,她寫:希望我們都能好好的。“我們”裏有她自己,也有那時還在肚子裏,被親生父親百般嫌棄的朝天。

段明過好像也悟出了這一點,他矛盾的人格再一次淋漓盡致的顯露出來,于是大筆一揮,又在下面添了一句。

——沒有我的話,你休想啊。

他那時候大概篤定店主會定時清理,篤定她不會看見,所以自負又狂妄。明明不是一句好聽話,喬顏卻看得笑出來。

她只能說,跟他在一起後,自己抖M的傾向是越來越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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