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Chapter 10

氣氛還可以再尴尬一點嗎？

兩人靜靜地對望了很長時間，奈央精神錯亂地覺得大概這就是傳說中的【一眼萬年】吧。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齊木，他站起身，随意地拍了拍褲腿不存在的灰塵。

這個動作讓奈央也終于冷靜了點，她緊緊靠着門，有點語無倫次地解釋：“那個、那個，我在超市門口遇到了阿姨，我沒有帶傘，阿姨就說讓我來你家暫時避雨……雨停了我馬上就走！”

「嗯。」

“……”【嗯是什麽意思啊大哥！！】

齊木掃了眼房間，默默地把椅子推到一邊，然後揮了揮手。

被他随意摞在地上的幾沓書就好像長了翅膀一般撲棱棱自行飛到了書架上，整個房間看起來頓時寬敞了很多。

緊接着他勾了勾手，兩個坐墊從櫃子頂上飛了下來攤在了地上，一張小桌子也從床底下飛了出來，架在了兩個墊子中間。

做完這一切，齊木面無表情地回頭，看了眼傻乎乎的奈央一眼：

「請坐。」

“……”

奈央麻木地在坐墊上跪坐下來。

齊木在她對面坐下，手上握着一副撲克牌。

「玩抽鬼牌嗎？」

“……好啊。……等等，兩個人玩抽鬼牌？”

Advertisement

「有什麽關系。」

“兩個人會無聊很多吧。”

「跟別人玩比較無聊。」

“呃？”

齊木将牌遞給奈央：「你分牌吧。」

“嗯……嗯。”

雖然不懂齊木到底在想什麽，奈央還是乖乖把牌分成了兩沓，遞了一沓給齊木。

【不要有什麽別的想法，我之所以會跟西島同學玩抽鬼牌，并不是特意招待她。】

【因為透視能跟很輕易地看見對方的牌，而西島同學特殊的體質，接觸到的東西可以屏蔽我的超能力，所以對于我來說，西島同學真是最好的牌友了。】

【偶爾我也想像普通人一樣正常地玩一下抽鬼牌，這也不是什麽過分的要求吧。】

然而在一個小時後。

齊木手裏握着兩張牌，奈央手裏握着一張。奈央的手指有點遲疑地點在齊木手中牌的邊緣，左右徘徊了一下。

眨了眨眼睛看着面無表情的齊木，後者擡着眼平淡地與她對視，完全看不出什麽心理活動。

“哈……”奈央嘆了口氣，随意抽了一張，翻過來一看，剛好與自己手裏這張結成對子，“咦，又贏啦。”

「……」

【是超能力嗎，西島同學？再怎麽說玩了六七把居然沒有贏一把也太傷自尊了，我可是超能力者。】

“我從小運氣就非常好哦。”奈央彎着眼，勾着嘴角将桌上散亂的牌攏在一處，開始洗牌，“包括牌運哦。”

「幾次被大雨堵在路上的人說自己運氣好嗎？」

“……”奈央臉一紅，“那是意外！意外！”

「是是，意外。」

“……！”奈央鼓着嘴，瞪了他一眼，問道，“還要不要玩？”

「不了。」齊木站起身來，「媽媽叫我倆下去吃飯。」

“……诶？”

齊木已經走到門口，打開了門回頭看着她：「走吧。」

“嗯、嗯。”

奈央趕緊起身跟了上去。

【今天是平安夜晚餐嗎？】

齊木看着桌上豐盛到令人發指的晚餐，再看了看桌子對面笑容和藹可親的媽媽。

久留美笑眯眯地招呼着奈央：“小奈央，有什麽喜歡吃的就多吃點哦。”

“謝、謝謝！”奈央有點受寵若驚，“阿姨的手藝看起來好棒。”

“呀，真是的。”久留美羞澀地擺了擺手，“快嘗嘗吧。”

「說起來，媽媽你是不是忘了還有一個人。」齊木歪着頭提醒自己的媽媽。

“！”奈央看了眼齊木，小聲問道，“齊木同學的爸爸呢？不等他嗎？”

久留美微微一笑，奈央愣是從裏面讀出了一點陰森的味道：“那種不準時回家的人為什麽要等他，我們自己吃吧。”

“……”

「他今天出門的時候在空蕩蕩的玄關大喊了一聲自己要加班……」齊木冷着表情，端起了碗，「算了他吃剩飯也無所謂。」

【！！！】

【喂！齊木同學家的畫風怎麽突然奇怪了！】

奈央咬着筷子，趁久留美轉身進廚房拿調味料的空隙，猛地往齊木旁邊靠了過去，用後腦勺對着齊木，眼睛緊盯着久留美的背影：“齊木同學，你的爸爸媽媽吵架了嗎？”

「你為什麽總是在這些事情這麽敏銳？」齊木斜了她一眼，發現少女的長發幾乎快要蹭到他的胳膊了，從他的角度甚至可以從上往下一眼瞄到少女精致的鎖骨，「還有，你靠得太近了。」

“咦！！”奈央轉過頭，發現确實靠得太近了，立刻搬着椅子坐到了桌子邊緣，“對不起！”

「……你坐那麽遠做什麽？」

吃完飯後，天已經有些擦黑了，齊木爸爸依舊沒有回來，雨依舊在下，不過已經小了許多。

奈央幫着久留美收拾了一下碗筷，想幫忙洗碗的時候被趕出了廚房。

“哪有讓客人洗碗的。”久留美笑着說，“出去跟小楠一起玩吧。”

“……”

奈央默默地走到客廳，看着外面淅淅瀝瀝的雨，對坐在沙發上的齊木說：“能不能借我把傘？去學校的話還給你，現在有點晚了，我得回去了。”

齊木順着她的目光往窗外瞥了一眼，站起身走到玄關換鞋，然後看着傻乎乎看着自己的奈央：「愣着做什麽？不是要回家，我送你。」

說完他伸手拿過久留美放在門後的傘，打開了門：「我在外面等你。」

“诶……？”

“謝、謝謝。”

并肩走在同一把傘下的時候，奈央還有幾分不真實感。

【這可是齊木同學！】

【那個超怕麻煩的齊木同學！】

【居然！送我！回家！】

【這個世界玄幻了……】

奈央悄悄側頭瞅了他幾眼，他還是一臉無表情狀态平視着前方，也不開口說話，也不看她，仿佛真的是為了送她回家而盡職盡責。

【不對，他就是為了送我回家吧。】

【便服的齊木同學啊……】

【我們學校那個校服真的醜，齊木同學穿便服的時候明明顏值很在線的……噫我在想什麽？！……果然晚上容易胡思亂想！】

【冷靜！冷靜！】

因為下雨，路上有點泥濘，随處都是積水坑。

「小心腳下。」

奈央有點走神，一腳踩進了積水坑，接着胳膊一緊，發現自己已經被人拽到了一邊。

齊木歪着頭看着她：「你在想什麽？」

“……”

齊木松開了抓着她胳膊的手，側身低頭看了看她被濺起的積水浸濕的褲腿：「小心一點，好好走路，不要走神。」

奈央愣愣地看着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跳得有點快，她聽到自己說：“我在想，暑假要到了呢。”

「你是小學生嗎？」齊木已經轉身邁出半步，耐心地等着少女反應過來跟上他，傘往她那邊歪了歪，「因為期待暑假而走路晃神？」

“才不是呢！”奈央抿着唇，低頭看着他不緊不慢的步子，“暑假的話，我就見不到齊木同學了。”

「嗯？」齊木挑了挑眉，斜了她一眼，「貌似是的。」

“……”【……我到底在說什麽奇怪的話啊？氣氛現在好尴尬啊，齊木同學肯定對我很無語了……嗚嗚嗚……】

「暑假也要打工嗎？」

奈央一愣，擡頭看向齊木，後者的表情依然很冷淡，就好像這句話不是自己問的一樣。

“……嗯，暑假的話客人會很多，反而會有點忙。”

奈央頓了頓，笑着補充：“不過工資也很高哦。”

「……缺錢嗎？」

“呃，沒有啦，只是覺得有趣而已。暑假也希望能充實地過。”

「這樣。」

緊接着一路沉默到了奈央家。

跟齊木家一樣的二層小樓帶庭院，大門的銘牌上寫着“西島”。

不過整個房子黑漆漆的，看起來并沒有人在家。

“謝謝你送我回來，齊木同學。”奈央咬着嘴唇，莫名有點緊張，語無倫次地重複着，“……真是謝謝你了。”

齊木将打量西島家住房的目光收了回來，點了點頭，想了想還是對奈央說：「暑假的話，我有空會去的。」

“诶？”

「你打工的地方。」

“呃……？”

「不要多想了，那邊的咖啡果凍和蛋糕都很合我的口味。」齊木面無表情地補充。

“啊，是嗎，你喜歡就太好了。”奈央頓時笑起來，“我有八折卡可以送給你哦……對了對了每周五是半價日你可以挑那天來。不過那天人會很多，東西供不應求，我一般都是在廚房幫忙。”

「那麽我那天去的話不就沒有意義了嗎？」

“诶？”

「你不是想見我嗎？」

“……！”奈央一怔，熱氣從耳根蹿上了臉頰，“什……！”

齊木連眉毛都沒動一下，依舊是毫無表情的一張臉：「我開玩笑的，別當真。」

“……”

他轉身邁開步子：「那麽我就告辭了。再見」

“…………”奈央深吸了好幾口氣，還是沒把這口氣咽下去，“笨蛋齊木！！——不要讓我見到你了！”

「是是。」

聽着身後傳來的氣急敗壞的喊聲，齊木勾了勾唇角，敷衍地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