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那天早上, 一切都在計劃中有條不紊地忙碌着。

寧珊和兩個化妝師七點半準時敲響了大門。

寧珊滿是欣喜：“morning！”她給了朝雨一個滿懷愛意的擁抱。

朝雨呼了一口氣：“寧珊，你的胸壓得我喘不過氣了。”

寧珊哼了一聲，“親愛的, 我們抓緊時間吧。”

許博衍站在一旁，“那就辛苦你們了。”

“許哥, 請放心，保管讓你看到天仙新娘。”寧珊打趣着。

許博衍走到朝雨身旁，“爸媽他們商量過了，十點接親。還有兩個半小時，等我來接你。”

朝雨拉着他的手, “你要去哪兒？”

許博衍說道：“我回爸爸那兒。”

朝雨莞爾，“好。”一切都放下，才能釋然。

許家早已把他的房間翻修重新裝飾過了。肖韻想着，以後他們總要帶着孩子回來，于是把隔壁的書房打通, 房間大了一半。

許家的親戚大清早都過來了，一家子人坐在客廳，只等着他回來。

肖韻和許劍峰忙裏忙外，臉上掩不住的笑意。

許博衍一到家，肖韻就催着他趕緊去換衣服。得, 許家這邊也請了一個化妝師。

席哲穿着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裝，跟在許博衍身後，那梳得整齊一絲不亂。別人要是不知道，還以為他是新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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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點十分, 許家這邊整裝待發。許博衍一襲白色西裝，剪裁合體，舉手投足間都是流光溢彩。

十六輛統一車型的轎車，整齊地行駛在寬闊的大馬路上。

十點整，婚車開到新房樓下。一陣熱鬧的鞭炮聲随之響起。

樓上一片尖叫。

“新郎來了——新郎來了——”

朝雨端坐床上，紗裙鋪散着在紅色的床單上，那樣的美。

她的幾個大學同學早上趕來的，這樣充滿驚喜的婚禮，讓她們更加的興奮。幫着藏好了朝雨的紅鞋子，又想着晚上怎麽鬧洞房。

朝雨笑着：“你們別過分啊。”

“不過分，只會更過分。誰讓你最早結婚呢。”

房間門早就鎖了，門口還有人堵着。

肖珈今天請了一天假來參加婚禮的，早上席哲來接許博衍，特意把她帶來的。席哲囑咐他，要幫着許博衍。

小姑娘樂呵呵地笑着，心想她要多拿點紅包。不過，等許博衍上來，她立馬偏心了。

許博衍帶着他的同事被堵在門外，幾個壯碩的大男人，手舞足蹈。

“對你愛愛愛不完，我可以天天月月年年到永遠……”

這是前段時間，他悄悄惡補學來的。

他們這一跳，在場的人笑的彎下腰了。什麽叫反差萌？大概就是他們這樣。

朝媽捂着嘴巴，“博衍跳的還真不賴。”

許博衍摸了摸鼻子，“美女們，可以開門了嗎？”

肖珈激動地喊道：“開！開！哥哥，我給你開門。”可是別人卻攔着她，肖珈只好向朝雨求救，“姐姐，你快幫幫哥哥啊。”

朝雨抿唇一笑，笑容在頭紗下若隐若現。只見她點了點頭。

門一點一點打開，新郎西裝筆挺地站在那兒，目光直直地落在他的新娘身上。

隔着一層薄紗，四目相視，說不盡的纏綿與愛意。

他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把花交到她的手中，“我來了。”

如約而來。

許博衍輕輕掀開薄紗，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

朝雨什麽也沒有說，擡手理了理他的衣襟。

一陣哄鬧。

“新郎，快找找鞋子。”

這是他們的家，他怎麽會清楚哪個角落好藏東西呢。

肖珈悄悄指了指衣櫃，他走過去，果然找了一只鞋子。

還有一只呢？許博衍環視一圈，他單腿跪下，“朝小姐——”他的手慢慢探進她的裙擺裏，果然那裏藏着一只紅鞋子。

朝雨的臉瞬間就紅了。

許博衍虔誠地幫她把鞋子穿好，抱着她出了房間。

朝媽看到兩人出來，她強忍着淚。朝爸拍拍她的手，也是感慨萬分，眼淚都要掉下來了。“我都沒反應過來，小雨就結婚了。”

“我也是，一直盼着念着，真到了這個日子，我這心還真舍不得。”

許博衍和朝雨一起拜謝兩位長輩。

“爸媽，你們放心，我和小雨會幸福的。”

“爸媽，你們放心，我們一定會幸福的。”

朝爸朝媽扶起兩人。“好孩子，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有了一個新的家庭。爸媽希望你們幸福一生。”

這是他們的期望，也是席溪的期望。

婚禮繼續中。

那一天，朝雨在感動中與許博衍舉辦了婚禮。她記得滿廳的玫瑰與百合，香氣宜人。

她的同學、朋友、同事都來了。後來，她看到了請柬，每一個名字都是他親手所寫，那一手漂亮的字，就為請柬增添了亮點。

原來，早在八月前，他就将請帖寄出，并拜托他們保密。

一切別有用心的準備，只是因為你。

婚禮結束後，鬧洞房的人士一一離去。

朝雨累得躺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許博衍倒了一杯溫水走進來，半抱着她喂她喝了大半杯。

“先去洗澡。”

“先讓我睡十分鐘。”

許博衍知道她太累了，幫她脫了婚紗，抱起她去了浴室。

整個洗澡的過程，她連眼皮都沒有争，完完全全交給他了。

許博衍精神奕奕，一點疲憊感都沒有。朝雨轉身靠近他，即使在睡夢中，她都貪戀着他身上的味道，淺淺淡淡的，讓她莫名的安心。

早晨，朝雨在他懷中醒來，輕輕一動，他就醒了。

她窩在他的肩頭，“沒想到結婚這麽累，幸好只有一生一次。”

他笑着：“誰說的？”

朝雨擡首看着他。

許博衍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我們的女兒，還有我們的孫女。”

朝雨笑着咬了一下他的下巴。随即想到，回來一個月了，他們之間也沒有做措施，她會不會有了呢？

她撐着手腕，“起床吧，今天還要去見爸爸和肖姨。”

許博衍一把拉住她，讓她趴在自己的身上。他的眼睛一瞬間沉了幾分，深深地望着她。“不急。”

兩人靠的近，她瞬間發現他身體的變化。

朝雨抿嘴一笑，往上蹭了蹭，臉對着他的臉，主動吻住了他的唇角。“昨晚辛苦你了。”

所以這是報酬了？

朝雨的手滑了進去，按着他上次教她的動作，輕輕地來回轉動。她的耳邊傳來他壓抑的呻吟聲，直到他終于爆發了。

他緊緊地摟住她，親吻她，眸子裏閃爍着細碎的光澤。“好了。”他的吻從她的唇角漸漸下沿，裹着她的柔軟，手也悄悄探進那片深林裏。

朝雨身子瑟縮了一下，“痛——”

“放松——”他安慰着她，唇角慢慢下沿，最終來到了那片深林，貼了上去。

朝雨弓起了身子，雙手緊緊地抓着被子。“博衍——博衍——”

“我來了。”

……

遲來的新婚之夜，一片熱情。

太陽冉冉升起，陽光被厚重的窗簾擋住了。

許博衍抱着沉睡的她，手在留戀在她的小腹上。真是笨，這個月初，她的親戚并沒有來。她沒有發現，可是他卻注意到了。

兩人去許家時，已是正午。許家爺爺奶奶都在，朝雨有幾分不好意思。

肖韻卻大咧咧地化解了她的尴尬，“小雨，我要做藕夾，幫我一下忙。”

“好啊。”朝雨感激地跟着她進去。

廚房裏，肖韻端了一碗湯給她，“先喝點湯。”

朝雨沒問是什麽，“謝謝阿姨。”

“客氣什麽，都是一家人。”

朝雨喝光了湯，開始幫肖韻打下手。她沒想到肖韻廚藝這麽厲害。

“做多了，就會了。不會的，我都上網搜。下回你想做什麽？我教你。”肖韻說着，不過也想到了什麽，“我聽說博衍會下廚。”

朝雨不好意思的點點頭，“我們在家吃飯，基本上都是他做。”她只會下面條、馄饨。

肖韻笑着，“好了，開飯了。”

許家娶了新媳婦，一切從新開始了。

十月裏，朝雨都沒有去上班。原本許博衍計劃是去巴厘島度蜜月的，他早已計劃了好了一切，卻沒有計劃過，他們的孩子悄然而至。

朝雨收拾着兩人的行李，見他到房間，問道，“你這次請這麽長的假沒關系嗎？”

許博衍上前接過她手中的行李箱，“我來。工作這幾年，我一年都沒有休過假。”

朝雨笑着：“同志辛苦了。”

許博衍猶豫着要不要取消去巴厘島的計劃。他伸手拉着她，兩人坐在床沿。

“怎麽了？”她問道。

許博衍的手游移在她的小腹上，來來回回。

“幹嘛啊？癢。”

“你變胖了。”

朝雨立馬看着自己的小腹，“沒有。衣服穿着合适呢。”她的話語瞬間頓住了。

許博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唇角移到她的耳邊，輕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反射弧真長。”

朝雨去拿手機，她認真地看着日歷。上一次親戚造訪還在八月底。也就是說，九月十月，她那個都沒有來。

許博衍看着她變化多端的臉色，壓着聲音問道：“想起什麽了？”

朝雨咬咬唇角，擡眼看着他，“有了嗎？會不會是我回國水土不服，又遲來了。”她可不想像上次那樣鬧烏龍。

許博衍睨了她一眼，“我們去醫院。”

朝雨拉住他，“不不，你去藥房。”

結果許博衍一個人下樓去藥房買了幾只驗孕棒。

朝雨躲在洗手間，還把門鎖上，不讓他進去。他一個人在門外走來走去。

“小雨——”

朝雨看着上面的兩根紅線，心裏撲通撲通地跳着。為了确保，她一口氣把許博衍買回來的無根驗孕棒全用了，一排的紅線，終于讓她相信，她懷孕了。

她終于打開了門，手裏拿着驗孕棒，臉色含羞。

許博衍上前，他只是掃了一眼，瞬間就把她抱住了。“看來旅行要延期了。”

朝雨見他嘴角浮着的笑意，“這回真的要恭喜你了。”她圈着他的脖子，臉靠在他的肩窩。她恍惚地想起來。難怪他總喜歡吻她的肚子，原來是在吻寶寶啊。“你早就猜到了？”

許博衍臉色微微泛紅，“我那麽努力，她該來了。”

朝雨揚起一抹絢爛的笑容，“是啊，該來了。”算算時間，就是她剛剛回國的那段時間。幾乎每晚，他們都在一起。她輕柔地撫着小腹，這孩子來的真快。

她要做媽媽了。“博衍，我們明天去告訴媽媽吧。”

許博衍知道她說的“媽媽”是席溪。他眼底溢出了笑意：“好，聽你的。”

朝雨懷孕的事，沒過多久就傳來了，長輩們開心的找不北了。尤其是席家外婆，私下裏和兒媳婦還感慨過，不相信命都不行。

席母附和，“這是兩孩子的緣分。”

外婆樂呵呵的，“算算這孩子明年五月預産期吧。”

“是的。”

“要不接家裏來住？我怕他倆不懂。”

席母沒答話，年輕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外婆又嘆了一口氣：“估計博衍和小雨肯定不想回來。”

“媽，我會多去看他們的。”

“這些年也是辛苦你了。”

“您說的什麽話，博衍喊我舅媽呢。”

外婆心裏明白，自己這個兒媳婦寬厚，是席家的福氣。

懷孕的朝雨一直堅持着上班。十一月，她去電視臺錄節目，見到了莫菡。

那天婚禮，莫菡不是一個人去的，當初去機場接她的男人陪着她來的。朝雨知道了那人的名字，姜洲，莫菡的前夫。只是前夫陪着前妻參加婚禮挺奇怪的。

錄完節目，兩人約着去樓下喝茶。

莫菡看着她的小腹，“幾個月了？”

“兩個半月。”

“真沒想到，動作真快啊。”

朝雨喝了一口水，摸了摸肚子，“現在還看不出來。”

莫菡感嘆，“有時候覺得你真勇敢。”

朝雨不解。

莫菡失笑，“至少我在你這個年紀時，絕不會因為結婚懷孕放棄工作的。我的幾乎是30歲生孩子。”

朝雨一臉平和，“不一樣的。我是想給他一個完整的家，這是我欠他的。”

“你——”莫菡眼底閃過一絲詫異。

朝雨笑容溫暖，“這也是我想要的。”

這時候，她的手機響起，許博衍知道她節目錄制結束來接她了。

她接通電話，“恩，已經結束。不用上來了……算了，那你上來吧。我和莫菡在三樓。”

不一會兒，他上來，和莫菡打了招呼後，目光一直緊鎖在朝雨身上。

許博衍看了看時間，“晚上一起吃飯。”

莫菡搖搖頭，“晚上有聚餐。好了，我先上樓，咱們改日再見。”

送別莫菡，許博衍和朝雨下樓。一路他都護着她的腰部。

朝雨說了很多次，讓他不用這麽緊張，可他每次都這麽小心翼翼。

算了，随他吧。

兩人從電梯出來，沒有想到迎面碰到了一個熟人。

程曉曦估計也沒有想到過會在這裏遇見他們，她扯了一抹笑容，“好久不見。”

如今他們之間只剩下了禮貌疏離的招呼而已。

許博衍一直半摟着朝雨，程曉曦恍然注意到了，“你懷孕了？”

朝雨笑笑：“是啊。兩個多月了。”

她呢喃道：“真好。恭喜你們。我先上去了，還有點工作。”

許博衍沉聲說道：“再見。”

有些愛情，就像吹過的那陣風，只是那一陣，此後再也不會來了。

程曉曦進電梯前又回頭看了一眼。

那對背影是那麽的溫暖而柔和，讓人羨慕。

許博衍牽着她的車往停車場走去，一步一步，踩在格子地磚上。

立秋後，寧城一天比一天冷。

她回頭望着他，嘴角浮着淺淺的笑意。

他側首，“冷不冷？”

她的手被他緊握着，暖意濃濃，她搖搖頭。

何其有幸遇見了你，和你一同走過四季。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故事，于我來說，是最特別的。

感謝陪伴與鼓勵。

感謝幫忙捉蟲的寶貝。

開文當初留言搶沙發活動，等我統計好名單，最後一個番外公布名單。

明天開始寫席哲和寧珊。

下一個故事在專欄暫定名《栩栩如生》，喜歡的話，先收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