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自行車十分鐘的車程,在七拐八拐的老巷裏,換上了佘不苛的馬力很大的電瓶車,硬生生拖成了龜速,好不容易出了巷子,身後餘邯已經笑叉了氣。

“你這技術不行。”餘晗調侃。

佘不苛面無表情:“你行你上。”

好趕爬上了平直的馬路,佘不苛腰間就是一陣癢意。

很輕,大概怕吓到人。

“怎麽了?”佘不苛說。

餘晗:“下次騎我愛車來吧,小車子路窄輕便。”

佘不苛:“別了,這巷子風光挺好的。而且現在快了,馬上就到補習班。”

餘晗的車他雖然沒見過,但這巷子路不平坦,換了自行車,人說不定都給颠出去,也不知道餘晗是怎麽騎着車子來來回回上下學的。

即使佘不苛的上了馬路開得快,但由于餘晗起得太晚,兩個人下午依然遲到了。

算是手牽手一起撕了約法三章。

下午是英語課,英語老師後腳跟着兩人到了班級。

班級裏有些刺頭已經開始慢慢忘了喝雞湯的滋味,開始顯露原形。

英語課整整一節課下來,有兩個人不見影子。

佘不苛例行英語課上犯困,腦子混沌幾秒,稍稍閉眼後,就掏出了模拟卷刷題。

英語課第二節,來了個人,臉上還帶着睡褶對英語老師道歉。英語老師一臉佛系,揮揮手繼續講課。

佘不苛現在模拟卷也只能刷前面幾題講過的或是淺顯的題目。

這幾天下來,字才剛寫順暢,一部分知識也像老人翻出陳舊室內的兒時玩具,模模糊糊記得有這玩意。

佘不苛以前念書,認真念的時候還真沒多少時間,成績先不提,真的可以說是出彩的,也只有數學這門。

所以他這幾天都在刷數學模拟卷,倒不是多喜歡數學,只是換了張其他科目,便是和卷子大眼瞪小眼。

第二天,是補習班開課第一周的最後一天,正好趕上了縣級質檢。

正式考試沒回校的學生是參與不了,但秉着‘別人有的我們也不能少’的道理。老師們一合計,印了卷子,比各校學生相比,晚了半天時間進行考試。

因為只是縣級,卷子查的不嚴,重點達标校的老師經批準後就拿了原件複印。

但到底怕洩題,手機一個個都按人頭上交。

時間一到,卷子一發。

每張桌子都一片片的白。

監考老師默默雙手後背,一臉巡警的威風。

但連學生位置都沒記得換,良心作弊考場。

許是覺得不自在,班上還殘留着上進心的學生自覺申請,去了隔壁兩個房間考試。

有了第一個人領頭,一班子的學生稀稀拉拉的離開,剩下了後排一堆的學生。

剛開始分班級雖然按着身高,但許多有‘主見’的學生,覺得後排視野好,人好,桌子好,便選擇性得忘記自己的真實身高。

佘不苛拿着手上的語文卷子,認認真真地寫上了自己的大名。

接下來自我發揮,筆走龍蛇,把能寫的都寫了,用時不到半個小時。

只剩作文了。

佘不苛擡起眼皮子看了同桌一樣,餘晗還在認認真真的寫着閱讀題。

等作文寫完,佘不苛就放下了筆,筆蓋合上的聲音清脆有聲,餘晗輕輕偏頭說:“騷不死你。”

佘不苛眉尖一動,再次開了筆蓋,嘴角抿出弧度明顯的笑痕。

拿起筆在餘晗的卷子上畫了只豬。

餘晗:“……”

餘晗來不及報複回去,剛剛還背着身的監考又慢悠悠的向後排走來,這巡警倒是沒發現佘不苛的小動作,只是視線在已經停筆的佘不苛身上瞅了幾秒,然後才慢悠悠的瞅別人。

考試時間到了,有自告奮勇的來收卷子。

佘不苛剛想把卷子遞給附近要交卷的人,身邊伸出一只長手按住他的卷子。

餘晗正垂着視線觀察佘不苛的答題卡。

餘邯說:“早就想問了,你這字練過吧。”

佘不苛說:“小時候家裏報了班,學了幾年。”

餘晗:“哦。”

‘哦’完,他掏起筆給佘不苛的卷面的畫了個豬頭。

“行吧,交吧。”

佘不苛看了幾眼耳朵一大一小的豬頭,說:“你這人還挺有趣啊。”

“謝謝。”餘晗眯起眼笑:“我知道你不是在誇我。”

佘不苛把卷子遞給附近要交卷的同學,完了,說:“誰先動手誰傻逼,我的錯。”

餘晗:“可以的,兄弟。”

佘不苛:“來吧,換個正經點的話題。”

餘邯道:“好,那你這次考試感覺怎麽樣。”

佘不苛:“太久沒摸到卷子,一篇閱讀題看了好幾遍。”

“看你筆揮得和發怒的電瓶車一樣快。”餘晗說。

佘不苛:“唬人的玩意,也沒啥驕傲的,一看就知道那卷子的水分,反正成績就是那麽回事。”

餘邯:“這次還好,畢竟好久沒考的,下一個月的考試更大,省質檢。”

佘不苛點點頭。

語文考完就是數學。因為晚半天考試,所以時間趕得緊。老師怕同步考的話時間有人會把考題洩露給其他學校正考試的學生。

數學考試,佘不苛忘記的知識點雖然不能保證難度高的都對,但基礎分數茍延殘喘,還是能拿挺多。

因為考試,今晚的晚自習取消,佘不苛拿了幾張要背的卷子,開始收拾東西。

餘邯問佘不苛:“明天有什麽打算。”

一個月大概四周,補習班的第一個月,每周的周天放假,算來也是有四天的假期。

佘不苛按了按筆蓋,說:“出去見一個朋友。”

餘邯揚眉:“記得學習啊。”

佘不苛笑:“行吧,少貧嘴。”

周天早晨,佘不苛與白宇約在了小區裏面的咖啡館。

小區挺大,因為遠離市區,小區內也有幾家小型超市,休閑餐廳以及健身房。這家咖啡館比較老牌,在小區內有些年頭。

白宇戴着框銀絲眼鏡,看起來斯文溫和,上身白線高領毛衣,頭發有些長,發絲長過了耳朵。

佘不苛坐在對面的軟靠椅上,說:“怎麽不直接進我家裏。”

白宇喝了一口剛剛已經點好的咖啡,說:“別提了,我忘記問你媽有沒有在家,現在不是怕碰上你媽嗎?而且,我跟你唠叨完我還得去尋我女票。”

白宇從小長到大,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佘女士,小時候耍小聰明時,老是被佘女士抓住尾巴,久而久之,幹壞事都特別慫她,這毛病長大了也沒改多少。

佘不苛聽後嗤笑一聲,端起白宇給他點的咖啡喝了口,說:“有對象了?難怪工科男今天打扮的花枝招展。”

白宇面帶笑容的刺他:“你以為我穿給你看啊,單身狗。”

佘不苛的手摸索着木質的咖啡杯:“辣眼睛。我,高考之前不談戀愛。”

白宇淡淡一翹眼皮,一般人看不出他翻了個白眼:“有骨氣,要是你高考成績也那麽有骨氣就皆大歡喜了。”

白宇喝了一口咖啡,淡然一笑,說:“不會可以問我,我是學神。”

佘不苛勾起嘴角,皮不笑肉笑:“想用臉感受咖啡的溫度嗎?”

“不了。”白宇拒絕。

佘不苛和白宇從小長到大,經常互相損對方,無論一個在外人看來多斯文,另一個看來多不好惹。兩個人面對面,活脫脫的大型丢刀現場,恨不得用嘴皮子在對方上下撕下一層皮。

兩個人廢話完,也開始說起對方的近況。

白宇拿起手機,給女票發消息:“你補習班在東區?那距離不近,平時睡午覺嗎?”

佘不苛:“我中午沒回家。”

白宇皺起了眉頭:“晚上也是?”

佘不苛‘嗯’了聲。

“這樣子有點危險啊。”白宇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說。

佘不苛看向白宇:“什麽意思。”

白宇:“雖然你晚上燈照着像個惡徒。但這幾個月啊,那個橋被一個施工車壓了,斷過一次,因為明年就要在橋上鋪路,所以那邊也沒人認真修,下雨天經常有人掉下去,很危險。不過當時雨季正好到尾巴階段,沒人重視。隔段時間就要雨季了,你還開飛車。這是死物的問題,你長得再兇也照樣掉河溝裏。”

佘不苛思考片刻:“操,知道了。”

白宇一笑:“那溝可不幹淨,你早點搞明白,反正離家那距離也不是跨省,你可以在附近租個地方湊合三個月,考完就一了百了。”

佘不苛雖然知道白宇不騙人,但租房子這事可不是眨眼就能搞定的,他眉宇一皺,說:“麻煩。”

說了這麽多,得到這樣個回應。

白宇這次翻白眼翻得顯眼:“就是懶,得治治自己。”

“這病晚期,治不得了。”佘不苛無所謂。

白宇冷笑:“你以為老天聽你的話麽?總有天會有人給你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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