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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6-08-31 16:00:06 字數:4613

正忖着,瞧見他緩緩地張開眼,原以為會瞧見他如往常問她為何在此,但這回卻見他眼神飄忽了下,呼吸變得輕淺,冷肅的眼神像是防備什麽,握住她的力道幾乎快要揉碎了她的骨頭,吓得她忙道:“你怎麽了?”

南仲威聞言,循聲望去,然而全黑的房,暗得教他看不清她的臉,只能啞聲問:“……陸姿穎?”

“我……嗯。”差點脫口否認,幸虧她腦袋還夠清醒。

“為什麽這麽黑?”

她不解地偏着頭。“現在是晚上,天色早就黑透了。”

“我說的是燈!是誰把燈給關了?!”他突然吼道,一把甩開她的手,近乎歇斯底裏,聲嘶力竭地喊道:“開燈!馬上把燈打開!”

大聲吼叫又牽動胸口的痛楚,教他按着胸口,幾乎快要喘不過氣。

周持南見狀,趕忙往牆邊跑,把開關全部打開,幾乎是同時,房裏的燈亮了,屋子裏發出一陣尖銳的鳴笛聲,她直覺自己按到什麽,但卻不敢再随便亂按,就怕又按錯什麽。

回頭望向南仲威,就見他臉色蒼白得可怕,就連額頭上都覆上薄汗,一雙眼更是猩紅得可怕。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仲威、姿穎,怎麽了?!”包慶餘的焦急嗓音在門外響起。

周持南趕忙替他開了門,包慶餘一進房,就見南仲威疲憊地倒在床上,他先動手關了牆上的保全系統呼叫鈕,回頭見外頭的保全人員已經全都沖進房內了,趕忙大略解釋了下,要他們回去站哨。

“姿穎,怎會去按到呼叫鈕?”

“我……”周持南低聲地将剛剛發生的事說過一遍。“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這個樣子,我……”

包慶餘聽到最後,終于明白,勉強擠出一點笑安撫着她。“沒事,只是忘了跟你說別關燈。”

“關燈?”

“反正以後你記得,只要仲威在的時候,不管他在哪個房間裏,燈都不能關掉。”包慶餘雖是态度輕松地告知着,但眸色卻嚴肅得讓她知道,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絕不能再犯。

“好,我知道了。”雖說不知道原因,但既然他這麽說,她就這麽做。

“……慶餘。”南仲威低啞地喊着。

“仲威。”

“讓她出去。”他雙眼緊閉地說着。

周持南聞言,不禁難過地垂着臉。

“仲威,姿穎不是故意的,她只是——”

“叫她出去。”

包慶餘聞言,無奈地撇了撇唇,回頭望去,就見周持南已經自動自發地離開了房間。

“仲威,姿穎已經出去了,她失憶了,不記得了,真的不是故意的。”她的努力,他看在眼裏,實在不希望兩人的關系因為這件事再起變化。

“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南仲威緩緩吸了口氣,張開了眼。

“既然這樣——”

“留下她,看我這丢臉的樣子?”他惱道。

她平常氣勢就那般沉靜強悍,被她知道了弱點,他往後還能在她面前擺什麽高姿态?

“……還能說笑,你應該已經沒事了。”包慶餘眼角抽搐着。虧他還替他們兩個擔心,結果咧,啐。

“我當然已經沒事。”他只是讨厭黑而已!“叫她回她的房去睡。”

“是是是,大老爺。”

包慶餘走到房外,就見易稚青不知道何時下樓,正和陸姿穎說着話。

“抱歉,是我沒跟你說清楚。”易稚青淡聲說着。

“不是,不關你的事。”周持南搖了搖頭。

“既然仲威不讓你待在他房裏,那你就回你自己的房間睡吧。”

“不用了,天快亮了,我在這裏坐一會。”

“才四點耶。”易稚青看了眼屋裏的挂鐘。

“嗯,夠我好好反省了。”她好好反省後,就可以開始準備早膳了。

“反省什麽?根本就不關你的事,你又沒做錯什麽,你有什麽好反省的?”易稚青不禁發噱,抓了抓蓬松的長發。

“反省不一定是犯了錯,而是自省,以防往後再犯錯。”

易稚青傻眼地瞪着她,餘光瞥見包慶餘走來,不禁指了指她。“她是撞壞腦子了是不是?”

包慶餘眼角抽了兩下。“好了好了,姿穎想在這裏坐一下,你就別打擾人家了,去睡吧,明天還有一堆工作。”

“可是她——”

“就這樣。”包慶餘難得強勢地把她推上樓。

唉,可憐他知道內幕卻不得透露半點口風,但不管怎樣,他認為現在的陸姿穎,肯定可以和房裏那個家夥和平共處。

周持南坐在沙發上深深地反省着,為自己的思慮不夠周全和行事不夠嚴謹而一再反省,直到瞥見時鐘已是六點,她才起身活動着有些僵硬的身體,進了洗手間稍稍打理一下,随即開始動手準備早膳。

雖說這世界陌生又令人不安,但慶幸的是她遇到的都是好人,才能給她機會慢慢地學習。她既然讓人收留着,不至于流落街頭,自然得要湧泉以報。

也許還不夠上手,但她會努力做到最好。

爐子上熬着粥,煮着湯,待湯滾了,随即着手弄了兩道清淡的菜,還順手準備昨天易二哥教的烤土司,把時間調好,抹醬準備就緒,回頭确定粥已好了,才調了小火慢熬着。

趁着空檔,她開了門走到屋外,清晨的空氣帶了點沁涼的草木氣味,教她不禁微露笑意地在園子裏逛着。

園子不算太大,但看得出有特地造景,以粗石板為徑,兩旁栽種矮灌花木,順徑走去就是一大片的樹林,全都栽種在圍牆邊,看得出是刻意遮掩外頭的目光。逛了一圈,心想時間差不多,她往回走時,卻突地聽見樓上傳來易稚青的聲音,不禁擡眼望去,就見一條長手絹從樓上飄了下來,落在樹枝上頭。

她聽見易稚青咒罵了聲,不禁掂算了下,心想四下無人,便稍稍活動了下筋骨,随即往前助跑兩步,踩着樹幹便往上一躍,再往樹枝一蹬,利落地往上一攀,伸手便拿到了那條長手絹。

好長的手絹……質地像絲又像是絹,一時也猜不透是什麽布料,可惜的是上頭沒有半點繡花圖樣。

“陸姿穎,你在幹什麽?!”易稚青跑到門外時,就見她一腳踩在樹枝,一手抓着手絹,而另一只手哪裏也沒扶着,就這樣站在樹上,吓得她魂都快要飛了。

“我幫你撿手絹啊。”周持南理所當然說着,不懂她怎麽一臉撞鬼模樣。

“下來,你給我快點下來!”易稚青簡直快崩潰了,作夢也沒想到這個有懼高症的家夥竟會為她撿絲巾而爬到樹上去。

“喔。”應了聲,她直接往下一躍,完美落地。

易稚青卻在見她下來的瞬間發出尖叫聲,直朝她跑去,就見她沒事人似地将絲巾拿高,像是要遞給她。

“你這個瘋子,你居然就這樣跳下來!”易稚青哪裏還管得着絲巾,簡直想要一把掐死她了。

“你不是要我快點下來?”她應該沒聽錯呀。

“我……”易稚青咬了咬牙,目露兇光地道:“我是要你下來,但是要你怎麽上去就怎麽下來,你怎麽可以直接跳下來!”

她剛剛站的位置有好幾公尺高耶,想死啊!

周持南有口難言,心想如果要照她剛剛上去的方式下來,反而更難呢。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懷孕……你是要把我吓死嗎?你要是出了什麽意外,我……拜托,只是一條絲巾而已好不好,再怎麽貴重的東西都比不上一條命的貴重,你下次再敢這樣……我就把你綁在房裏!”

周持南認真受教,聽得仔仔細細,最終才發覺原來——“你擔心我?”忖着,心底不禁暖暖的,哪怕只能一點一滴地拉近距離,她也很開心。

不過說真的,稚青如果不說,她還真忘了她懷孕呢,一點感覺都沒有。

易稚青眯起滟潋水眸,死不承認地道:“鬼才擔心你,我是怕你出事,到時候連我都有事。”

周持南嘴角微彎着。“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從小爹就教她一點武功,要她防身還能助人,所以爬樹真的是小事中的小事。

易稚青瞪着她,随即沒轍地垮下肩頭,接過她遞上的絲巾,下意識地要系上,卻像是想到什麽,微微地拉開襯衫領口給她看。

周持南不解地看着,突見——“那是刀傷嗎?”她訝道。

“嗯,所以我系絲巾是為了遮傷疤。”她狀似漫不經心地說着,慢條斯理地系上絲巾。“你知道為什麽仲威在的地方一定要開燈?”

“……應該是他怕黑吧。”雖不懂易稚青為何轉了話題,但她不想說,她就不過問。

“是啊,仲威怕黑,而我怕人。”易稚青無所謂地笑了,瞧她眉頭微皺着,不知怎地,看她順眼極了。“其實這些事,你都知道,只是你忘了,二十年前我随父母到仲威家作客,一道由南家的司機接送上學,豈料南家的司機卻因為缺錢,沒将我們送到學校,而是繞到遠處,綁架我們向南家勒索。”

周持南眼眸微瞠,彷佛已猜到了結果。

“仲威本來可以逃的,但是他們利用我威脅仲威,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因為害怕掙紮,結果劃下了這道傷痕,反讓綁匪們吓着了,所以把我載到山上丢棄,而仲威趁那當頭逃出另一個綁匪的看守,卻在地下室遇到剛好回來的綁匪,所以他就躲在大樓地下室的子母垃圾箱裏。”

周持南雙手絞握着,二十年前他們才多大,竟遭受到這種對待……她想象着年幼的南仲威躲在垃圾箱裏頭,不敢出聲不敢喘息,在黑暗之中等待他們離開,終于她明白了他的惡夢,是源自于童年的恐懼。

“後來有登山客在山上發現我,将我送醫并報警,警察循線找到那棟大樓,就在歹徒快找到仲威時,警察趕到了。”說着過往,易稚青才發現恐懼同樣深植在自己體內,教她的手心一片汗濕。

正想抹去手汗時,一抹纖瘦的身影來到面前,一把将她摟住,吓得她瞠圓了眼。“喂……”這是在幹麽,她跟她有沒有這麽熟?

“放心,有我在,我保護你。”周持南終于明白了爹對她的用心,為何當年不管娘的反對非要她習武不可了。因為出身富貴,容易招來旁人觊觎,習武不只是要防身,更是要助人的。

易稚青愣住。“你不是很讨厭我?”

“沒有啊。”她不解地道。

“我常常嘲笑你,你還不讨厭我?”

“嗯,拿掉這點就更好了。”沒人喜歡被取笑的。

“……你應該早點失憶的。”她由衷認為。

周持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能選擇沉默。

易稚青有些不自在地将她拉開,随口說着。“以往咱們四家人總是玩在一塊的,可偏偏你就是不合群,說自己是小公主,裝模作樣得讓人很讨厭。”

“四家人?”

“我姓易,慶餘姓包,你姓陸,仲威姓南,咱們這四家可是百年老字號,直到現在還能和在一塊,可不是普通容易。”

周持南聞言不禁愣了下,脫口問:“沒有周家?”

經稚青這麽一說,她不禁想起易伯伯和包叔叔……陸,不就是姑姑他們家嗎?難道說他們全是他們的後人?

“周家?不知道耶,哪裏還來個周家?”

周持南不禁失望地垂下臉。難道是她搞錯了嗎?如果他們都在,沒道理沒有周家的人啊?

“喂……怎麽有股焦味?”

周持南愣了下,低聲喊道:“啊,我的粥和土司!”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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