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房門外

這是雲華跟王鐵川第一次看到黑拳，原先他們還以為只是一般的搏擊場，跟平常在訓練基地沒什麽兩樣。可真正見到這一排排的人山人海，随着下邊的人每吐出一口血，周遭陷入狂熱的吼叫聲一陣熱烈過一陣，他們的眼中那種對暴力血腥的渴望，才是最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砰地最後一拳，臺上終于有一個人倒下，不用裁判宣布結果，看臺上很多人扔掉了自己手裏的票子，出聲咒罵着被擡下去的選手。

“那個人……”王鐵川的視線随着擔架上的人望去，瞧着那一臉的鮮血淋漓，咽了咽口水，有些不敢問。

宋葉卻連一秒的猶豫都沒有，直接答道：“死了。”

王鐵川跟雲華兩人被同時噎住，臉上的表情微微發僵。

“這是地下的規矩，至死方休，那些人死後，家裏會得到一筆補償。”這也是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明知道危險卻還是前仆後繼的緣故。宋葉輕車熟路走在前邊，在投注的地方按了一千塊，然後領着他們站在視野好的地方。

“你對這裏，似乎很熟悉。”王鐵川疑惑地問着。

宋葉點點頭，沒有過多隐瞞，“我的身手，就是在這裏練出來的。川子，一個人要變得更強，就必須每天都面對死亡。”只有在不打贏就會死的情況下，才能抛卻所有的情緒真正去拼命。

王鐵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将視線投注到臺上。

一場接着一場的肉搏，毫無章法，只有一方倒下才能結束戰鬥，而石壁上的呼聲一場接着一場高昂，人們在瘋狂中充滿了對生命的漠視。

直到走出會場，雲華還久久沉浸在震撼中無法自拔，卻忽然聽到身旁的少年堅定的聲音，“老大，我想留在這裏打拳。”

“不行。”雲華幾乎是脫口而出便否定了這個主意，“你在這裏會被打死的。”

走在前邊的宋葉也止住了腳步，她回眸看着王鐵川，一雙幽深的瞳孔在昏暗的走道裏越發深不見底，沒有擔憂，沒有否定，只是淡淡的一句問話，“你确定嗎？”

王鐵川挺直了背脊，重重點下頭顱，“恩，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幫夜幫打開石市的缺口。”

“好。”宋葉也沒有過多的猶豫，将一只手機遞給他，“我會派人手過來，撐不下去就打電話。”

“是，老大。”少年握緊了手機，壓低的嗓音帶着變聲期特有的沙啞，朝着宋葉彎腰，深深地鞠了一個躬，然後，少年高大的背影重新消失在那一片狂熱的吶喊當中。

彼時，他的身上沒有一分錢，想要活命，就要靠着拳頭去搏鬥。

可他沒有後悔，就算前方是懸崖峭壁，他都要去克服，為了能夠追随宋葉，有資格站在她的身後。

雲華憂心忡忡，盡管知道宋葉的決定不會輕易改變，可想到王鐵川只有十六歲，心裏就萬分不忍，“宋葉，川子雖說身手是幾個人裏邊最好的，可他的對敵經驗還很少，這樣做，太冒險了。”

大門外已經是夜色深沉，整個城市都籠罩在一片燈紅酒綠當中。

去取車的一路上，宋葉都在沉默，直到到達車旁，終究還是說了一句，“多派點人進場子看着，開學把人帶回去。”

她确實有意培養王鐵川，今晚也是故意帶他去地下，有意引導他留下。正如她所說的那般，要快速成長，真正獨當一面，就必須經歷過死亡的洗禮。當初她就是被扔在拳臺上，一遍遍受傷，一遍遍倒下，然後再重新站起來。

那時候的她孤立無援，只有殺人才能存活，可對待王鐵川，她終究還是心軟了一分。

回到酒店的時候，宋葉正好撞上王倩倩一行人剛從外面回來，跟在她身後的幾個男生不停地拿眼睛在宋葉身上打量，“喲，美女，這麽晚了去哪兒玩了，怎麽也不招呼上大家呢。”

“呵呵，人家去的地方可不是咱們能去的。”王涵照例躲在王倩倩身後，說話陰陽怪氣。

王倩倩揉了揉發疼的額角，臉上帶着幾分酒氣，“行了，都少說兩句，明天還要進山，都早點回去休息，別沒事找事。”

說着，王倩倩朝宋葉點了點頭，徑直走向自己的房間，其他人也都閉了嘴，各自回了房間。

宋葉沒想着跟一群孩子計較，回了屋子就打開電腦調查資料，約莫過了一個小時左右，她聽到外邊走廊有人在說話。

這一層今天都被王倩倩包下了，住得人除了他們，就是王倩倩帶來的朋友，那麽現在在說話的人……

她走到門邊，将手按了上去，立刻就看到自己門外站着的一男一女，男的是王倩倩的朋友，而女生，卻是王涵。

兩人正明目張膽在走廊裏抱-成一團，口勿得天雷勾動地火，男孩更是直接将手伸-進了王涵的衣服裏，後者則是一臉緋紅，神色迷離，與平日在學校的乖乖女判若兩人。

宋葉面無表情地觀賞着，也弄不明白這兩人放着房間大床不去滾，跑到自己門外親個什麽勁。

持續了十來分鐘，兩人才癡-癡-纏-纏地分開。

男孩一雙眼睛卻沒看着懷中的人，而是盯着眼前的大門，笑得一臉不懷好意，“寶貝，在這裏做，是不是很有感覺？”

宋葉懂唇語，可以将他的話看得一清二楚。一想到這男的是靠臆-想自己跟王涵親-熱，宋葉便厭惡得直皺眉。

“你壞死了，讓你過來弄宋葉，你倒好，把我給親了。”王涵靠在男孩的懷裏，同樣将視線落在面前的大門上。

男孩口勿了口勿王涵的脖子，手裏動作也沒停，“你又不是沒聽倩倩說，不讓咱們碰那個妞，畢竟是王總的人。”

“哼，假惺惺，我表姐就整天會端着架子教訓人，煩都煩死了，連帶着咱們都得被她使喚，這要是能捏住她的小辮子就好了。”

王涵的抱怨讓男孩眼睛一亮，“寶貝，沒有把柄，可以創造的嘛。明天進山，到時候那麽多人，還怕她跑了不成。”

“你是說，要在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