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022

楊天勳關上門,在沙發上猛抽煙。

兩只大白鵝把地方當成了自己家,這邊晃晃那邊晃晃,最後還在他的皮鞋裏拉了屎。

生活十分惬意。

不知過了多久,躺在那昏迷的劉雲雲幽幽轉醒,一臉茫然地看着空蕩蕩的家裏,還有兩只鵝。

她尖叫:“啊——楊天勳你把鵝弄出去啊!”

楊天勳瞪着眼,“我還準備把你弄出去呢!”

一想到自己半年來都是天天和一只黃鼠狼睡的覺,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了和冷汗直冒。

怎麽就是黃鼠狼呢。

要不是運氣好請來了時善謹,他估計就和這只黃鼠狼過一輩子了,想想就覺得毛骨悚然。

也許哪天晚上,這只黃鼠狼就将他一口吃了。

他又吸了口煙,冷聲問:“你怎麽招惹黃鼠狼的?都給我從頭說,不許落一個字!”

沒想到和劉雲雲的舊情複燃得到的是這樣的結果,楊天勳猛吸口煙,吐出厚厚的煙霧。

劉雲雲懵了。

以前大學戀愛時,楊天勳就甜言蜜語很多,她很少見楊天勳對她發火。後來兩個人再次相遇,平時生活也是情趣十足,別提現在這樣了。

她抖着音:“我不知道啊……”

真的不知道……她一點都不知道自己怎麽招惹上的黃鼠狼,壓根她就沒碰過動物,怎麽會招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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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天勳冷笑,“沒招惹會上你身?怎麽不上別人身!”

劉雲雲有苦說不出,攤在地上回想着半年前曾經遇到的事情,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臉色難看至極,頭發也松松散散的。

過了會兒,她僵住了身體。

楊天勳看得清楚,猛地上前掐住她脖子,“趕緊說!”

兩只大白鵝跑過來,沖兩個人叫喚,被楊天勳瞪走,早晚給炖了……不還是扔了,喝過那什麽東西的扔了好。

劉雲雲掙紮起來,被他放開後一直咳個不停,将自己曾經在一家雞肉店裏的事說了出來,想來想去,就那裏有可能了。

她曾經好像的确感覺到自己被跟蹤了,只不過當時并沒有當做一回事,後來就忘了。

看楊天勳一點不念舊情,劉雲雲心裏發苦,也清楚他們這天過後恐怕就沒什麽情誼了。

她緩緩地開口。

……

車上,黃鼠狼被放在後面,和時戚一起。

它的坐姿和人相同,只不過更加特殊一點,看着自己被燒禿了的尾巴,不住地叫喚。

等時善謹回頭時,又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時戚看得好玩。

黃鼠狼卻很讨厭他,居然把自己好看的尾巴燒禿了。見他看自己笑,沖他龇牙咧嘴。

它長的挺可愛,時戚反倒不覺得這樣子兇狠。

唯一危險的可能就是它的爪子了,有點尖,沒有修剪過,一不小心就能劃破皮膚。

時戚小聲問:“你叫什麽名字?”

時善謹好笑地提醒:“它離了人身就說不了話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時戚覺得它惡狠狠地看了自己半天,一句話都不說。

他伸手去摸,說:“真可憐。”

顯然忘了之前發生的事。

黃鼠狼原本還在瞪他,看到他小手湊過來,叫着跳起來,一下子砸上了車頂,撞的頭暈。

時戚收回手,看着它,低聲道歉:“對不起,我剛剛忘了……”

現在這樣想想,他的身體好像不正常。

後面的動靜不小,時善謹從後視鏡裏一覽無餘,出聲提醒:“等我回去給你做一副手套,你就可以摸它了。”

時戚疑惑:“要把它留在家裏?”

“當然。不然它再出去為非作歹還要抓,麻煩。”時善謹直截了當地說。

聞言,黃鼠狼露出凄慘的表情。

它抱着自己尾巴,蜷縮在角落裏,緬懷自己之前肆意的人生,目光悲戚。

時戚看過去,又想到那句沒偷吃雞的話,想了想,它可能吃的雞都是做好了的,的确不用偷,那個人有錢買。

不過附身倒是不對的。

時善謹表情都不變。

黃鼠狼也知道自己裝可憐沒用,又恢複原狀,惡狠狠地盯着時戚,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發着光。

傍晚的時候,時家大宅到了。

他們還是去了地下室那邊的房間,時戚看着大伯拿出了一副很奇怪的手套,散發着薄薄的光。

然後又将這幅手套放在不知是什麽做的粉末裏浸了會兒,最後沾水洗掉,表面變得昏暗。

時善謹說做手套,其實是給手套弄上了點東西。

時戚沒看到那粉末和水是什麽,最後到自己手上時,那手套顏色很暗,表面有着不明顯的紋路。

他輕輕套上,看似很大的手套卻意外地合手。

時善謹說:“去試試。”

黃鼠狼坐在椅子上,一副大爺的模樣,懶懶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來了天堂。

見時戚要伸手摸它,全身的毛都炸了起來,跳了下去,在房間裏跑來跑去。

時戚一個小孩子根本跑不過它,自己倒是累的滿頭大汗。

最後還是黃鼠狼自己停了下來,因為時善謹看它的目光太瘆人了,它怕自己被煮了。

想想,毛禿了就禿了,命沒了就完蛋了。

時戚也咬着牙,不敢碰太多,小心翼翼地摸上了它尾巴那塊。

想着反正也燒禿了,再燒一點也沒事。

黃鼠狼梗着長長的脖子,表情悲慘。

時戚隔着手套抓住尾巴,意想中的尖叫和灼燒沒發生,讓他不禁露出淺笑,又摸了摸它的頭頂。

準備壯烈犧牲的黃鼠狼也察覺自己沒發生什麽,驚喜地抱住自己的尾巴,對時戚的摸頭也不在意了。

時戚站起來喊:“大伯。”

時善謹笑了笑,“把它抱去小樓吧。”

“送給奶奶嗎?”

“給你的。這是你獲得的獎勵。”

時戚眼睛一亮,大伯的意思很清楚,現在這只黃鼠狼歸他了。

黃鼠狼大概也聽懂了意思,抱住了椅子腿不肯放。

要是被這小孩帶走,它天天都要被摸,早晚恐怕尾巴毛沒燒掉,最後被摸掉了。

時善謹摸摸時戚的頭,說:“你可以給它起個名字。”

時戚皺着小眉頭,想了半天,認真地開口:“就叫……小黃。”

好聽又好記。

黃鼠狼抖了抖。

時善謹也被時戚的樣子逗笑,“那就叫小黃,你帶小黃回去吧。路認識吧?”

時戚點頭,“認識。”

臨走時,時善謹又想來:“你明天來這裏學畫符。早上雞叫之後來。”

小樓那邊養了幾只雞,平時立春照看着,時戚見過幾次,個個油光透亮的,叫聲響亮。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雞叫後來,但他還是乖乖應了。

想到畫符,他心裏就十分期待。

天色已黑,大宅通往小樓的路有明亮的燈。

時戚吃力地抱着半人高的黃鼠狼,看它恹恹的,伸手摸摸頭,小聲道:“小黃,我奶奶可好了。”

黃鼠狼為所不動。

這句話它這短短一路聽了好幾遍了,它伸爪子動了動,好像有三遍了吧,這是第四遍。

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時戚又捏捏它耳朵,“放心,我奶奶最喜歡捏軟的東西,她肯定會喜歡你的。”

說完,又鄭重地囑咐:“不能抓傷她,不然把你的毛都燒掉。”

黃鼠狼瞅了他一眼,閉眼睡覺。

沒過一會兒,小樓近在眼前,裏面還亮着燈光,時戚加快了速度,把滑下去的黃鼠狼又往上颠了颠。

黃鼠狼對他來說,還是有點大了。

寧檬還沒睡,窩在沙發上用電腦看視頻。

她這次用上了新配的老花鏡,眯着眼,吃着瓜子仁,看得津津有味。

這個世界的電視劇可比以前的好看多了,沒那麽多條條框框,而且都演技在線,情節看得過瘾,意猶未盡。

廣告之餘,她問系統:“小屁孩啥時候回來啊?我都想睡覺了。瞌睡來了。”

今天一大早時戚就被接走了,中間也沒傳個消息回來,說好的開眼居然開了一整天,真是挺麻煩的。

一天沒見還真有點想他。

寧檬想着,又吃了點瓜子仁。

系統說:“他現在剛到門外呢。你注意點形象。”

寧檬大驚:“你不早說。”

她趕緊關了電腦,将弄亂的瓜子仁弄好,摸出一本電腦下的書,攤開舉在眼前。

好在戴了老花鏡能看到內容。

“戚少爺您回來了……這個是是黃鼠狼?”立春驚訝的聲音突然響起。

寧檬動了動耳朵,還是沒聽清楚她說的是什麽。

系統給她翻譯:“你大孫子帶了只黃鼠狼回來啦。”

黃鼠狼?寧檬詫異,帶黃鼠狼回來幹嘛?時戚這孩子今天出去幹什麽了?

時戚将黃鼠狼放下來,張望了一下,沒看到人,問:“立春姐姐,奶奶在哪裏?”

黃鼠狼得了自由,直直地往沙發那裏跑。

寧檬正裝着學習,就看到黃色的東西跳上了沙發,在她腿邊蹭來蹭去。

“長的真可愛。”

她嘴上說着,伸手撸了一把。

總算知道為什麽那麽多人沉迷撸貓無法自拔,這種長毛的可愛動物摸着真的是種享受啊。

就是這尾巴尖好像禿了點,有點醜。

聽到沙發那邊的聲音,時戚沒等立春回答,就小跑過去,心裏想着要把自己今天做的事全說給奶奶聽才好。

奶奶肯定會誇獎的。

沙發上的情景映入眼簾,時戚卻愣在原地。

眼前的一切讓他不敢相信。

寧檬探出身子,眯着眼睛笑眯眯地問:“十七快過來,告訴奶奶你今天做了什麽?”

時戚張了張嘴,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看他愣在原地,寧檬疑惑,問系統:“他怎麽了?呆滞的表情,一副見鬼的樣子。”

系統說:“可不就是見鬼了。今天你大兒子帶他出去,可能是見鬼害怕了,回來想要尋找家庭的溫暖。”

寧檬想,她就是家庭的溫暖啊。

黃鼠狼也趴在沙發上,露出半個頭,烏黑的眼睛盯着他,寧檬朝時戚招手。

然而落在時戚眼裏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見鬼了。

可能……我眼花?

——《時戚偷偷藏起來的小日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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