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窗外的光一如既往的照耀下來,陸葭在床頭櫃上摸索出手機。
她打開手機屏幕,一串時間映入眼眶。
十月一日,上午六點。
從今天開始,開始了為期五天的班級旅行。
不知是哪位家長租借到了一家別墅,邀請全班同學過去玩。
陸葭本想推脫的,但她被特意點名,一定要去。
不然這次免費旅行就作廢。
她心中波動了幾分,最後還是答應了。
無論如何,她也想不通為何此時要弄什麽短途假期旅行。
五天的時間,就沒有人想要學習嗎?
“我們可以帶着書本過去,作業必須帶着。”
北璇是這麽回答她的。
她簡單吃了一頓早飯,下樓的時候,一輛大巴車停在了小區門口。
車裏面,北璇在朝她招手。
陸葭點頭示意,抱着書包走了上車。
季空遠身邊的位置被留了出來,北璇剛要叫陸葭過去,他去先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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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坐這裏,我有事要問你。”他臉上表情從頭到尾沒有任何變化,一貫的漠然。
“啊——,好。”陸葭乖巧的點了點頭,在他身邊坐下。
北璇失望的低下頭,撇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剛要把包扔到旁邊的位置上,一個人就在她身邊坐下。
她放包的手一頓,白了那人一眼,把書包捧回懷中。
“什麽啊——,真沒有眼力見。”北璇收回目光,視線轉到窗外的風景上。
又是一個豔陽天。
“你要問我什麽。”陸葭把書包放在腿上,下一瞬,書包就被季空遠主動拿了過去,放在他身邊。
“其實不用……”她剛伸手過去,很快又把手收了回來。
有點奇怪。
“昨晚休息的好嗎。”季空遠黑沉的眼落在她手腕上,下颚弧度冷峻銳然。
“還好。”她雙手握緊放在腿上,靜默一瞬,問他,“你休息的好嗎。”
季空遠今天穿了一身白襯衫和黑色褲子,氣質跟在學校裏的時候截然不同。
“嗯。”他淡淡應了句,掠奪回視線,沒再說話。
“那我就去……”陸葭剛想說去北璇身邊坐着,結果還沒完全站起來,就看見北璇身邊已經坐了人。
那人穿着黑色帽衫,他低着頭,雙臂環胸,帽子擋住面容,像是在睡覺。
看不清他的長相。
這個時候,車子突然緊急剎車,陸葭趔趄一下往前倒,差點摔過去。
季空遠趕緊起身擡手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回到位置上坐好。
陸葭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下了一跳,手指微握了下。
幾秒後,她堪堪穩住情緒,面色自然的看向季空遠,聲音很輕。
“那個,你可以把手拿開了。”
季空遠目光筆直的落在她身上,并沒有松開手,反而将她的手腕握的更緊了些。
“季空遠?”陸葭将手往回擰了擰,忍不住開口喚他名字。
季空遠松了手,看着她。
“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
“你看錯了。”陸葭轉身回去坐好,這次連帶着把書包也抱了回來。
不會錯的。
剛才他的眼裏染上了危險的意味。
陰郁色肆無忌憚的蔓延開來,占據他一整個心髒。
季空遠見她再次劃開了距離線,收回落在半空的手,閉上了眼。
她手腕上的那條手鏈,父親的櫃子裏也有一款一模一樣的。
他沒有認錯。
幾乎就在車子突然間停止的那一刻,北璇下意識的伸出手,用手按住了身邊的人的左肩。
那樣的情況下,如果她不伸手的話,那個人就會磕到頭了。
一道銳利的視線陡然間朝她冷冷刺過來,她一時慌了神,像觸電般松開手。
徐慕廷的眼睛被劉海擋住,隐約看向她,慫着肩膀回道。
“謝……謝。”
“你要是真的謝我的話,那麽就跟陸葭換個位置。”北璇順着他的話說下去,面不改色的沖他歪了下頭。
他眼睫輕動了一下,莫名問她。
“陸葭……是誰?”
“……”
北璇簡直是震驚了。
她嘴角抽搐了下,別開頭去,沒有再跟他說話。
他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啊。
算了。
那就這樣吧。
這條路程本來耗時就長,陸葭起的早,再加上晚上睡得并不好,她很快就乏了,在車上睡了起來。
朦胧中,她發覺自己好像正靠在誰的肩膀上,手裏似乎還抓着什麽東西。
就在陸葭打算借着睡意坐直身子的時候,她的手忽然間被誰輕輕握住。
她的手心涼了一片,手指不自覺的回握住。
下一刻,她猛然間把手抽出來。
夢醒了。
此時此刻,她的雙手正好好的擺在自己腿上,身子坐的筆直。
身邊的季空遠也已睡着了,安然的睡顏幾乎無可挑剔。
看來是她多想了。
做夢都能夢到不可思議的情景,看來她是真的變得奇怪了。
她回過頭去看北璇的方向,微微站起身身。
開闊的視野中,她看見北璇的頭挨在車玻璃上,那一瞬間,稍稍擡起後又狠狠撞在車窗上。
饒是這樣,北璇也沒有醒。
陸葭略蹙着眉,內心裏有點佩服她。
睡得真沉。
下一秒,她看見坐在北璇身邊的人偏過頭去,抓着北璇帽衫上的帽子,直接把北璇拽回到座位上。
他眼睛藏在劉海下,看不清表情。
那個人伸出另一只手,讓北璇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緊接着,那人掀起眼簾,冷不丁與她對上視線。
陸葭心中一慌,做賊心虛的趕緊坐回去,輕吸了一口氣。
她的動作幅度不小,一下就弄醒了季空遠。
他睜開眼,看着她略微發紅的耳朵,眼睑微微一動,問她。
“怎麽了。”
“沒事。”陸葭沒有看他,轉而用手背換手心捧了捧臉,表情僵硬。
也不知道随誰,陸葭身高本來就只有一米六,整個人又不僅瘦,手腳也小,襯得她整個人更加瘦小了些。
她的手指細小白皙,整整比他的手小了兩
圈不止。
哪怕扣在手裏,也像是不曾握緊一樣。
“你的手鏈是哪裏來的。”不知不覺中,季空遠問出了口。
陸葭表情滞了一瞬,看向他,擡手拽了拽手腕上的繩。
“你說這個?”
“嗯。”
“我媽媽從廟裏求過來了,聽說是護身符,要我一定要帶在身上。”她低下眸去,轉了轉手腕上的紅鏈繩。
她的手腕也細的很。
好似只要輕輕一擰就可以掰斷。
陸葭仰頭看他,輕揉了下疲憊的眼,漫不經心的啓唇,語調平直如風平浪靜的深河,無波無瀾。
“你要是喜歡的話,我可以去幫你求一條過來。”
“不用。”他神色複雜,錯開與她相遇的目光,眼睫半垂,沉思着回道:“這條手鏈我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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