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一夜時光匆匆離開。

北璇疲憊的睜開眼, 眼眶是紅的。

她慢慢起身，抓過衣服慢騰騰的穿上。

渾身都疼。

衣服穿了一半, 突然間從身後橫出來一只手臂攬在她的腰間，硬生生的把她往後拖上床去。

她低呼一聲抓住他的胳膊, 還沒來得及反應，人就被拖到他身前。

他下巴挨在她的肩膀上，伸手撥開她落在肩上的長發，語氣平靜的有些怪異:“你是不是該給我解釋解釋，你和江子淵到底有沒有……”

“你原來關心這個？放心，我不會吵着要你負責的，你不必在意。”她拿過褲子穿上, 用手去拽他的胳膊，“解釋完了，我現在可以走了是嗎。”

“你一定要惹怒我是嗎？”徐慕廷冷着臉直接把她壓在床上, 掐着一副冰冷的口吻，“我真是小看你了, 北七芮。”

“是你親手把我從你身邊推開的, 你沒有機會後悔。”北璇推開他就要起身, 被他再一次按回床上。

“我有沒有機會後悔，你自己來親眼見證。”說完，他就去扯北璇身上的衣服。

昨晚的情形再一次浮現眼前。

想到他接下來可能要做什麽事情, 她瞬間就慌了。

“徐慕廷你——”她吓得立馬死死抓住他的手，頃刻間，身體跟着顫栗起來, “你既然不喜歡我，能不能——放過我。”

他冷眼看着她，發出一聲嗤笑:“再給你一次機會，我問你，還喜歡江子淵嗎。”

她閉上眼，淚水滲出眼角:“不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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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開她。

北璇幾乎是瞬間起身，拿起手機頭也不回的逃竄出去。

跑到門邊才發現，門從外邊鎖上了。

怎麽會——

徐慕廷坐在床邊一動不動，整個身子彎下去，手臂搭在腿上，漠然開口:“你怎麽能保證，等你出了這道門，我還能找得到你。”

“你找不到我的，徐慕廷。”她苦笑了一聲，聲音又低又啞，“就像當年季空遠找不到陸葭一樣，喜歡你的那個北璇，已經不存在了，現在——我的心只是我自己的。”

陸葭在床上翻了個身，緩緩坐起，意識還不太清晰的時候，耳畔就多出了一道聲音。

“醒了？”

陸葭微驚了瞬，警惕的擡眸去看，下一瞬，情緒安靜下來。

“你怎麽會在我的房間。”她把被子環在腰上，語氣有些遲疑。

“這是我的房間。”季空遠從床邊起來，氣息淺淺。

陸葭半垂着頭，手扶着額角，默默呼出一口氣來。

這裏的确不是自己的房間。

昨晚發生了什麽，她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她好像是和北璇一起喝了些酒，再後來，記憶斷了。

“昨晚……”她試探着往旁邊掃了眼，眼睫動了動，沒敢看他。

季空遠倒了一杯溫水，放在床頭櫃上，冷聲反問她:“知道自己身體不好為什麽還要喝酒？”

“我……”

話依舊沒說完，季空遠站在一邊看着她，五官線條利落冷然，只有唇角在輕輕扯動，“你昨晚發燒了，一個晚上我都在照顧你。”

陸葭擡眼，隔着一段距離，與他四目相對。

“謝謝——”她淡淡回。

空氣忽然間安靜。

他盯着她，神情變得莫測起來，臉色有些發白:“耳朵還疼嗎？”

他守了她一整晚。

“早就好了。”她掀開被子，坐在床邊穿好拖鞋，餘光一瞥，看見了床頭櫃上的溫水和藥盒。

陸葭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聽見那邊的人問她。

“你覺得我可以為了扳倒江子淵，而讓你去冒險。”

“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她放下杯子，輕描淡寫道。

“我差一點就失去你了。”他落寞的語氣揉進冰冷的聲音，靜靜去找，還能聽見一聲嘆息。

陸葭心頭一跳，猛的轉眸看他，那一刻，竟看見了他眼裏的心疼。

“我……”陸葭還想說些什麽，卻見季空遠避開她的目光，轉身走出門口。

陸葭想都沒想，直接跟着跑過去，手拉住他的手腕，下意識出口問道:“季空遠，你也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季空遠聞言身體一僵，停在原地，忽然就別開了臉。

陸葭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等了幾秒，猝然間就松開了他的手腕。

他沒親口對她說過，他喜歡她。

季空遠在逃避，在隐藏，不敢承認這件事。

她已經走進他的心。

他卻不敢面對自己的心。

“季空遠，你在怕什麽？”陸葭撤回手，微微握了握，緊緊望着他，“如果這次你放開我，就再也沒有留下我的機會了。”

見到江子淵的那一天，她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被他小心翼翼的抱在懷裏。

“我來晚了，對不起。”他說。

她回抱住他，聽見他的聲音接着沉沉落下。

“現在開始你不用再害怕了，我在你身邊。”

陸葭沒有聽到季空遠的回答。

她先他一步離開這裏，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她做的第一件事情，是給北璇撥了通電話。

“我是真的沒想到，季空遠真的說服你住過來了，不過這樣也好，反正你們兩個遲早會住到一起去的。”北璇在陸葭的家裏繞了兩圈，最後在沙發上癱好，頭發糊了一臉。

陸葭吃了一粒感冒藥，在她身邊坐下。

“只是暫時的而已，江子淵的事情一結束，我就搬回去。”

“為什麽？你和季空遠吵架了？”北璇一下從沙發上驚坐起，難以置信的看着陸葭。

“我有我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只有依附他人才可以生存。”陸葭平靜的看回去，淡淡道:“等這件事告一段落，我的生活也該回到正軌上了。”

“你的這個決定，季空遠知道嗎？”

“他會知道的。”

“我贊成你這個決定，不過，既然這件事已經有了定論，那麽你今天找我來，是為了什麽？”北璇挑了挑眉，問她。

“過幾天就是季空遠的生日了，我打算……”

“幫他過生日？”北璇搶答道。

“算是吧。”陸葭點了點頭。

“那你要給他準備驚喜嗎？”

“什麽驚喜？”

“不是吧陸葭，你一點想法都沒有嗎？過生日，難道不應該準備驚喜嗎。”

陸葭視線落在地面上，雙手拄着臉頰，若有所思道。

“驚喜什麽的，我不擅長。”

“原來是這樣。”北璇聞言勾了勾唇，笑着摟過陸葭，拍胸脯保證:“放心，交給我好了，肯定會讓季空遠感動到痛哭流涕。”

陸葭:“……那還是不要了。”

北璇:“要的要的。”

當天，兩個人談到很晚，夜色已深，所以北璇直接就在這裏住下了。

趁着陸葭去洗澡的時候，北璇當即給季空遠打了通電話。

“季空遠，你趕緊把這周六的事情都推掉。”她開門見山道。

“為什麽？”那邊傳來了畫筆沙沙落在紙面上的聲音。

“陸葭要給你過生日。”

“……”

“喂？挂了？”北璇看了眼手機屏幕，唇角下彎。

沒挂啊。

那怎麽不說話。

“我知道了。”

這一回，季空遠真的挂斷了電話。

沒過多久，徐慕廷走了進來，來到季空遠的面前，雙臂拄在桌面上，問他:“季空遠，你這周六有沒有安排工作的事情。”

“沒有。”他頭也不擡道。

“那出去玩吧，我安排。”

“不去。”季空遠果斷拒絕。

“你不是什麽安排都沒有嗎？為什麽不去。”

他筆尖一頓，回道:“我要過生日。”

徐慕廷不可思議的看着他，握住一支筆在他桌面上敲了敲。

“不是吧季空遠？二十多年了，你什麽時候過過生日，這次你搞什麽？又不是青春期。矯情的過什麽生日，跟我出去玩。”

季空遠放下筆，面無表情的擡頭，一字一句道。

“你可以不來，但這次生日，我一定要過。”

“不是季空遠，青天白日的，你抽什麽風。”徐慕廷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在他對面坐下，忽而眉梢一挑，狐疑道:“不會是因為陸葭吧。”

季空遠沒有應聲。

“那算了，你和她一起過生日，我去摻和什麽。”徐慕廷不屑的扯了下唇，起身就要走。

“北璇也會去。”

季空遠話音剛落，徐慕廷坐了回來。

“你想要什麽生日禮物。”徐慕廷環臂看他，雙腿交疊而坐，走着神問了一句，聲音清潤。

他眼簾上掀，挑了徐慕廷一眼，情緒淡淡:“別犯病。”

“不想要就直說，會不會好好說話。”徐慕廷随手抽了支筆，丢過去。

季空遠面無表情接住那支筆，神情認真，問道:“求婚禮物，一般送什麽。”

徐慕廷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吓住了。

“你和她連戀愛都沒談，求什麽婚？”

“沒有談戀愛，就不能求婚了？”

“也不是。”徐慕廷表情複雜的皺眉，一籌莫展的解釋，“你可以先讓她做你女朋友，再結婚也不遲。季空遠，你着什麽急。”

除了陸葭，季空遠從小到大就沒被誰愛過，也不曾愛過誰。

他不懂得愛一個人的方式。

這一點，徐慕廷也沒辦法交給他。

因為他也不會。

很快，屬于季空遠的聲音平靜的下墜。

“她說，如果這次我放開她，就再也沒有留下她的機會了。”

季空遠收回眼，視線凝在白紙上勾勒的畫像上。

“我舍不得她。”

作者有話要說： 《抱夠了嗎》陸葭×季空遠的同人歌放在《講故事的人》裏了，後續有五篇番外放在《抱夠了嗎》，其餘番外皆在《講故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