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019

沈畫想起一開始讓小白帶給他的話,責問道:“莫不是你魅力不夠,他看不上你,故意找的托辭?他既然不用女子,不正好說明他喜歡男人麽?你完全可以賣身去柴府引誘于他,這樣也可以保證我的安全。”

“聽你這樣說,我很傷心。”蕭譽放下酒杯,仿佛很鄭重地說:“我不是個以色示人的人。否則在你面前怎會依舊戴着面具?我喜歡與自己在乎的人先交心,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是對的。”

沈畫忍不住噗一聲笑,他能不能嚴肅一點兒?這可是在談正事。

蕭譽明明看上去十分鄭重,但沈畫不知為何感覺他這話是在說笑,順道為自己開脫。果不其然,蕭譽說完沒一會兒自己也笑了出來,漂亮的薄唇揚起一抹新月般好看的弧度。

真是好生自戀才會說出這樣不要臉的言辭。與柴駿張揚的冷孔雀開屏不同,他炫耀得非常含蓄,但二人無疑不是殊途同歸。

沈畫發現自己有些喜歡這個不要臉的家夥,但僅僅是停留在欣賞的角度喜歡。談笑間令敵人灰飛煙滅,完全沒将眼下的事當一回事。

“我覺得京城的事可以交由你全權打理。但我不喜歡被動自保,最好是主動出擊,眼下最重要的是嚴氏,對于柴氏……你可以将探來的消息想法子送到柴駿手裏,讓他柴家處理。我會再來的。”即使為了自己的胃。

從別院出來,沈畫便整理好自己的心情,關注起了眼下這件正事。

可以确定的是,這回真是嚴氏動了心要先對付她沈家,因為比起柴氏,他們根基并不牢靠,且看上去的确像個空殼子,更容易瓦解。

但這件事很快便得到了控制。

沈畫剛回府就聽說燕謹已交出東宮一名管事太監,稱之前獵豹便是交由此人負責安排人飼養,據管事太監承認是他授意,從來都沒給獵豹足夠的食物,目的只不過是想從中撈點兒油水,實在沒想到會令這終日食不果腹的猛獸越獄傷人。

沈畫聽完禀告一笑,想必這種謊言,明天便會被人當衆“拆穿”,到時候又看他如何狡辯。

只是,燕謹……

他這又是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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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柴府內一處頗大的三進院落中,院子的主人聽完隐衛的禀告,将将換好整潔的衣衫便吩咐更闌出去安排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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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張素來淡定從容,又冷漠平靜的俊臉上,難得浮出一絲勝券在握的淺淡笑意。

籌謀多年,好戲終于開始了!這是場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較量。誰該得到什麽樣的結果,他都已替他們準備好了,也包括屬于他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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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沈成業晚上回府又帶回了一個好消息,說南湘王子聽說了朱林的事非但沒生氣,還大贊了一番這小子的英雄行徑,更是親自去燕帝面前替朱林說情,很是令人費解。

這一切似乎都應證了蕭譽的話,沈畫打心眼裏佩服他。朱林的命看來是保住了,老爹的人心有他在,想來也不成問題。她越發想揭開他那副冰冷的面具,僅僅出于好奇。但他與她的約定卻意味着,她必須想法子接近柴駿,在他身邊找出他的痕跡,而這件事也正是她眼下必須着手做的。

沈畫有些看不懂蕭譽,就像看不穿柴駿一樣。或許他倆本就是同類人,所以才具有相同的神秘特質。

第三天晚上,沈畫找到一個進一步接近柴駿的契機,姜凱回府告訴她,有人上折彈劾工部尚書失職,致使獵豹逃出圈養之地。且破口新補,又正好在行宮邊上,實在令人懷疑。這可是弑君之嫌,工部一向對西山獵場的修築負全責,失察怎麽也要受到懲罰。同時也有人彈劾這位尚書大人私相授受,多年貪贓渎職,且證據确鑿。

不用想,有這能耐的人不會是別人,只能是首輔大人柴西詞。

不過蕭譽也不簡單,原來他不僅僅是為朱林脫罪,還暗藏了這麽一步殺招讓柴氏借此大做文章。想來工部尚書這位置該換人了。

原工部尚書本就是嚴氏的人,這是他們的一座金礦,這下應該保不住了。即使燕帝知道有人做過手腳,也會揣着明白裝糊塗。

這次的翻身仗打得實在漂亮,估計嚴氏一時半會兒再不會輕易打沈家的主意,至少在摸清沈家底細前不敢再輕舉妄動。

原本沈畫以為第一個倒臺的應該是刑部或者兵部的尚書大人,卻沒想到柴氏來了一次聲東擊西,讓嚴氏猝不及防。連人家的罪證都早已準備好了,還真是處心積慮。

這些都是朝堂上的事,沈畫作為女子沒有插手的資格,只能眼睜睜看着這幫男人翻雲覆雨。

但有的事,她卻是可以做的。沈畫這晚費盡腦子連夜寫了一封感謝信,可謂極盡盟友之誼,言辭懇切,卻很含糊。讓人第二天一早送去柴府交給柴駿,不用遮着掩着,就是想大張旗鼓地讓人知道小侯爺出力不少。若有人将破口新補一事也算在柴氏頭上就更好了。

畢竟,沈家沒有柴氏的財力,也沒有他們的人脈。武将之家,一根腸子通到底,不懂陰詭之策,多得小侯爺照拂才幸免于難。沈畫想想就很痛快,倒想看看柴駿如何接招。

為這事她睡得很晚,一覺便睡到了次日午時,若不是肚裏饞蟲作祟,尚不願起身。在床上翻來滾去輾轉一陣,才戀戀不舍翻身下床。

見小翠已将午膳送了進來,趕緊梳洗完,坐過去扒飯。

這才剛拿起筷子,便聽她說:“小姐,去柴府的人回來許久了,還帶回小侯爺送的禮物和一封信。”

“呵。”沈畫一聲笑,“我慰問他,空手去,他還送回禮?”

她倒是有些好奇了,随便扒了幾口飯先墊着底,吩咐小翠去将信和禮物取來瞧瞧。

沒一會兒,小翠抱了一盆綠郁蔥蔥的盆栽進來,手裏還捏了一封信。

等她将盆栽放好,沈畫從她手裏接過那封信展開,上面僅十個大字,字跡力透紙背,看上去字如其人,挺漂亮,也十分傲氣--“不必虛情假意。字醜,需練。”

沈畫噌一下跳起來,将小翠招到身邊問:“我字很醜麽?”

她怎麽不自覺?還有他說不必虛情假意是什麽意思?莫非被他看出,她故意找他當墊背的?

不可能!不可能!即使他看出獵場圍牆一事是有人動過手腳,也決計不會想到她身上吧?畢竟自己手下這幫密探還是第一次在京裏替她辦事,怎麽可能暴露得這麽快?蕭譽也不是吃素的,怎麽說他也是自己手裏最得意的一員大将。

小翠從來未曾對小姐的一手字發表過任何評論,被她問得戰戰兢兢,低着頭擺弄自己的衣襟,委屈極了,“小姐,您……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什麽意思?”這丫頭莫非又立場不對?

卻聽小翠小心翼翼道:“假話就是小姐的字的确不漂亮,真話自然是好極了。”

沈畫被這丫頭恭維得雲裏霧裏,差點兒找不到北,這才感覺氣息稍稍順暢了一丁點兒。果然阿谀奉承的話極為順耳,也挺順氣,難怪這麽多人愛聽。真是被人踐踏時,下火的一記清新劑。

不過這滿口實話的丫頭片子竟學會奉承她了?居然沒一句是真的!難不成前些日子跟着柴家那小厮交流了一下伺候主子的心得?想想柴駿那張無時無刻不冷着的臉,沈畫深以為然,只怕也只有他能調丨教出這樣的親信!

正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她怎麽說也曾經是個知書識禮的職業女性。沈畫昨晚費盡心機,連寶貴的休息時間都騰出來給某人寫信了,他居然如此無情踐踏她的一片赤誠,這仇豈能不報?于是仔細打量了幾眼盆栽問:“這就是他的回禮?”

沈畫還以為是什麽值錢玩意兒。出手會不會太過吝啬?人家追女孩子最起碼也是送花,他居然連盆都一起送來大煞風景。

小翠暗暗松了口氣,還好小姐的注意力又回到小侯爺身上,連連點頭道:“聽今日一早送信去的人回來說,他到柴府時小侯爺正在他那處院子裏修剪花草。看完信便回了,順手挑了這盆将将修剪好的,命他送回來給您。”

其實小翠的回複實在有些太過于簡潔。事實是柴駿聽說沈畫有信給他,低眸一瞬便露出了然的神色,接過更闌從沈府下人手裏取來的信,一目十行地看完後,幾不可見一笑,仿佛一切早已如他所料,沒有絲毫惱怒,甚至連不開心都沒有。淡定得非常可恨,如果沈畫在,估計得暗自扼腕。

随後命更闌取來文房四寶,他極潇灑地回了這麽十個字。将将寫完便将目光移向他剛剪好的那盆盆栽,看似無意地随手做了回禮。

但即是如此,也達到了他的預期。某位野性難馴的丫頭真真是脾氣不大好,一激便炸毛了。

沈畫怒極反笑,“好。他這是在提醒我感謝也沒送禮是麽?拿剪子來。”

真後悔昨兒沒順道交代一句,讓人在園子裏順手摘捧時下開得正盛的菊花給他送過去。

柴駿這盆盆栽枝葉濃密,被他修剪得異常整齊。她雖不太懂這門藝術,卻覺得太過死氣沉沉,中規中矩,不得她心。真是見物如見其人。

等小翠取來剪子,沈畫便仔細端詳了幾眼,找好角度方位接着咔嚓咔嚓小半個時辰,方大功告成。随手丢下剪子,拍拍手問:“如何?”

小翠瞪大眼一聲驚呼:“小姐,你這剪的是兔子麽?真像。若再加上兩顆眼珠子就更像了。”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點擊,鑒賞,支持和留言!

呃!昨天實在抱歉,帶家裏的熊孩子去看《三生三世十裏桃花》了。

結果回來累得将更新的事情給忘了。今天打開文檔碼字才發現。

求原諒。

所以今天更得比較早。

順道……偷偷告訴大家——香香從今天起,每天保證3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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