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047
“你……”不等沈畫問出聲,便已被他抵在一棵頗為粗壯的樹幹上,唇上傳來陣陣溫潤的觸感。
許是覺得她的面紗礙事,柴駿猛地一伸手便将這層阻礙化作無形。那被人輕咬的滋味,很是難受,又很是好受,沈畫竟痛并快樂得有那麽點享受。
畢竟這吻她之人姿色不錯,且別人想要都沒這福分,這令她沒有一星半點兒反感。
“小畫,我喜歡你。”他游弋到她耳邊輕喃,舌尖挑起耳垂邊的一絲酥麻,隧又緩緩挪開。
灼熱的呼吸暖熱了她的臉,身前雖阻隔着她與他的衣衫,依舊能感覺到他修長精瘦的身軀一團火熱。空氣中彌漫着他獨有的紫檀馨香。
沈畫知道,他此時句句屬實,這是最最本能的反應。
沈畫不才,活了兩世,雖未曾經歷過這麽熾烈澎湃的感情,也見過不少別的。正如沒見過豬跑,也吃過豬肉同樣的道理。
好不容易等他平靜些許,沈畫卻聽見很不合時宜的動靜。他倆腳邊五尺開外的地方窸窸窣窣傳來某種動物游移的聲音。
不覺戰戰兢兢問他:“你說……是什麽?”
“蛇。”柴駿仍很淡定。
可沈畫卻不淡定,他倆在此幹柴烈火地互施美人計,尚未拼出個勝負來,竟有只無足動物出來巡山,突然插條尾巴進來,且還是她生平除了不可知,最懼怕的存在,尤其眼下還是光線昏暗的夜晚。叫她如何淡定?如果是白天的話,她尚可以想法子,晚上不小心被那玩意兒咬上一口,可不僅僅是痛。
因此不等柴駿淡定完,沈畫便一下子攀住他的脖子,跳了起來,生生使出一高難度動作--老樹盤根,“快……快想法子弄走它。”
柴駿一動不動地站着,原本支在樹幹上的手壓根兒收不回來,“別動!”
于是沈畫很聽話,就這樣挂着,連呼吸都緩慢下來。是哦,從前的野外生存不也講過麽?遇上蛇最好就別動。
“原來你也會害怕?”柴駿竟然這個時候還有心思撩人。
沈畫十分無語,卻不敢出聲罵他。她也是個人好麽?說得她好似天不怕地不怕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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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隧又湊了過來,在她唇上輕含,溫柔得好似安撫,沈畫心裏的恐懼頓時減輕不少。腦子裏不自覺地想起一些片段。居然心中一軟,連帶着動作也軟了下來。原來他溫柔起來也挺窩心。
良久附近再沒有絲毫動靜,她方才硬生生別開臉問:“它……走了麽?”
“或許……尚在。”柴駿溫柔的聲音比起平時的冷冰冰另有一番滋味。雖然依舊那麽低沉,卻帶着一絲丨誘人的磁性。
因此沈畫又緊了緊攀住他的兩條胳膊和大腿,很郁悶,“你如何知道?”
柴駿似笑非笑道:“因為我不想它走。”
很顯然,沈畫又不幸上了當。趕緊收拾起自己頗為不雅的姿勢,重新好好站回地面。原本對他将将生出的幾分難為情,頃刻間煙消雲散,“那你好好陪它玩,告辭。”
遂打開他的手徑直離開,柴駿似乎并不打算阻攔,僅在身後不緊不慢地說:“它方才好似正好走的那邊。”
沈畫立馬凝住腳步,折了四十度角,避免與那長長滑滑的“蟲子”正面相遇。
沒兩步又聽見他稍稍揚聲道:“或許去了這邊也不定。”
沈畫停下步子仰天長嘆,怎麽就遇上這麽個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無賴,遂轉身問:“你有完沒完?究竟去哪兒了?”
柴駿緩緩負手過來,伸出其中一只将她攬入懷中,“若害怕,就別離我太遠。橫豎你從來只顧自己。”
沈畫承認,方才大驚之下,确實沒顧及他的感受,可他不是也有便宜占麽?她活到這歲數上,尚從未如此主動攀附過任何男子。
當然,老爹例外,但那也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但他這話隐隐讓她覺得說的不是眼下。
“其實……你在我心中早已是神一般的存在。我相信你定有法子趕它走才那樣做的。”沈畫試圖替自己開脫。
“是麽?”柴駿似乎一點兒沒信,“若真信任我?何以令我動彈不得?”
呵呵,嗯嗯,哈哈。沈畫竟不知如何反駁,半宿方找到最适合神一般存在的法子:“意念。我以為你用的是意念。”
忽的額頭上被他輕輕一磕,依舊如上次般自然,“算了,當你所言非虛。”
果然得将此人擡到一定高度,否則必會令他不能心滿意足。
身子驟然一輕,沈畫被他抱了起來,“本侯親自送你回去。讓它咬我好了。”
“不再玩會兒了?”沈畫故意揚起下巴挑釁狀問。
柴駿低沉着嗓子,一本正經道:“別誘惑我!”
沈畫估計他尚有後半句沒說出來--否則後果自負。
原來這厮佛經都白讀了,她伸手攀住他脖子偷笑。
哎!看來她這臉皮沒被柴駿磨薄,反而生出繭子來了。被他這般調戲竟然臉不紅氣不喘,不過這些事或許婚後的确避免不了。
再說他生成那樣,又驚才絕豔,自己都不覺虧本,她操這份心做什麽?尋思着下回他若再來如此輕薄于她,她是不是該以牙還牙,輕薄回去,好歹不要每次都讓他占盡便宜,她卻一點便宜沒占到。
沈畫竟然被柴駿輕薄出這樣龌蹉的念頭,可人家三番五次這樣,她若不試着去享受,往後的兩年的日子該如何過?
還好二人也算名正言順,還好她本就是他準夫人。
可這念頭将将在沈畫腦子裏成形,她又不合時宜地聽到一聲奇怪的響動。
四周寂靜的林子裏突然響起嗖的一聲,許是光線太暗,這只破空而來的羽箭失了準頭,正好插在旁邊的一棵樹幹之上,尾部因力道尚有些晃動。
沈畫大驚,聽見随後而來的嗖嗖聲,哪還敢繼續任由柴駿抱着,立馬從他懷裏跳了下來。下意識拖住他的手便往邊上跑。
“小心!”
不等柴駿提醒,她忽然腳下一空,身子一輕,瞬間跌入一個深坑。不用想也知道這林子裏四處都是捕獵物用的陷阱。不巧,她剛好就掉進其中一個。
尚未站起身,卻聽見又有東西掉了進來,沈畫本能地往邊上一讓,待看清掉下的“東西”,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你……這又是何苦呢?”方才感覺自己遇險,她便反應及時地松開了緊握他的那只手,卻不想他居然自己跳了下來。
柴駿站直身子後,并未第一時間打理身上的直裰,而是從懷裏取出一根棍狀物體,用火折子點燃引線,嗖的一聲,一抹耀眼的青色煙火瞬間劃破黑暗,飛了出去,僅留下些許薄薄的輕煙。
丢下手裏的煙彈,柴駿一伸手,已将沈畫拉到自己身前,轉身便将她壓在了陷阱壁上貼着。
沒多一會兒聽見陷阱上方傳來淩亂的腳步聲,這群人二話不說,又沖陷阱裏放箭。
好在他倆站的位置是陷阱底部的一處凹陷。
盡管身旁箭如雨下,柴駿那張好看的天人臉也沒有絲毫動容,反而盯着沈畫看了許久,忽的一笑,仿佛這一切于他而言都不算什麽,“為何松手?”
人的本能騙不了人,事情發生的那一瞬,她只想帶着眼前這人逃離危險,但當發現自己掉入陷阱的那一刻,她的潛意識竟然選擇了放開他的手。因為她不知道這個坑有多深,坑裏有沒有利刃,竟不願帶他一起冒險。
而他随後的判斷與反應也是極快,甚至在煙火照亮陷阱的一瞬間已找到合适的藏身之處。
當這些念頭清晰地在腦子裏彙聚成形,沈畫局促地別開臉,不敢再看,好似一不小心就會被他看穿,“那個,留你在上面替我擋擋羽箭也好啊!”
“口是心非!”柴駿沉沉的聲音異常柔軟,一伸手便将她的頭埋進他溫暖的胸膛之中。
沈畫靠在他懷裏一笑,又擔心他站得太過出去,默默往裏面縮了一點,哪怕只是那麽微不足道的一點點,“你的人什麽時候來?”
沈畫從未覺得時間過得那麽漫長,卻又好似巴不得再漫長一點。他這是不願丢下她麽?竟然自己跳下來以身犯險。那時候估計他和外間的人一樣,并不知道這處陷阱的深淺,也不知道有這樣的凹陷吧?可她依舊不敢輕易相信。
“很快。”柴駿低沉篤定的聲音這時候總能讓人感覺到心安。
沈畫偷偷聞着他身上的紫檀馨香,很想很想問他這樣做值得麽?她究竟何德何能?但又很怕聽到的答案都是假的。
但她不問,他根本不會主動提及,甚至可能問了也得不到答案。這點她隐約明白。
他的人果然如他所料,很快趕了過來。之前那幫人興許聽見動靜,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因此沒有火拼的動靜。
柴府的人丢下繩子時,他倆腳邊不遠已插滿了羽箭,幾乎沒有多少地方可以下腳。可見那些人如果不是見到煙火,擔心有人會來,一定會置他們于死地。
臨上去前,沈畫看見柴駿帶走了一支羽箭。
直到确定他倆真的脫險,柴駿才緊緊捏着那支羽箭看向林間幽深的夜色,随手将羽箭遞給前來救援的一名柴府護衛,“去查查。”
這人領命走後,沈畫看着他的背影略有所思。按照燕律,除非如她家這般帶兵之人,府裏才有三五百府兵駐守。但柴府這名護衛的身姿一看就是經過嚴格的軍事訓練。
“出門不可大意。”
耳邊響起沉沉叮囑的聲音,沈畫回過神,好似不經意地笑了笑說:“下回一定。不過小侯爺随身攜帶煙火的習慣還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看來她也不能大意。
柴府之人的反應速度實在令人驚嘆。恐怕就連姜凱麾下的五城兵馬司也不外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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