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078

沈畫狠狠忍下這口惡氣。

還好這厮沒直接将她帶回柴府懲治一通,而是先回了沈府。

府裏一衆下人見到小姐歸來,均瞪大了眼睛,很快又全都淚流滿面。沈畫怎麽看,怎麽覺得自己像活死人在此游屍。不然怎麽會這般悲切?

沈成業收到消息,三步并作兩步從裏面出來,還好沒穿沒爛,只不過……

好似多了些許白發,看得沈畫心痛不已。

但想起之前他居然将她瞞得那般辛苦,還因此誤會了柴駿,故意轉身問:“這老頭誰呀?看着有點兒眼熟。”

“你爹。”柴駿沒好氣地冷冰冰說完,恭敬對沈成業施禮,“岳父大人,小婿幸不辱命。未及時告知,實在是擔心令您空歡喜一場。”

原來他沒告訴老爹,她其實一早回了京城麽?是害怕她挨罰?

沈成業哪還顧得上他致歉,“你這死丫頭知道回來了嗎?”

沒忍住,頓時老淚縱橫。

沈畫本就忍得十分艱辛,被他這滿臉淚水一浸,也跟着沒忍住流下了眼淚,幹脆上前抱着他嚎啕大哭,比他尚凄慘幾分。

這次,的确九死一生,差點兒沒命回來見他。

柴駿杵在一邊,聲色不動,目光卻有些奇怪,隐隐帶着一絲暗示。

沈畫明白他這是在提醒她,切勿露出馬腳,莫非她連爹都要騙?抹了抹淚珠子,對老爹道:“老頭,你能不能別哭了?我這人最是心軟,看着你哭,莫名其妙就跟着掉眼淚。很難看呢!”

沈成業終于忍住激動,将她上下打量仔細,方狠狠罵道:“什麽老頭?我有那麽老麽?快叫爹!出去野了半年回來連爹都不會叫了麽?”

柴駿負起雙手,微微仰頭,涼涼将沈畫看上一眼,方轉頭頗恭敬道:“岳父大人,她說她什麽都不記得了。”

Advertisement

“什麽?”沈成業趕緊捧着女兒的頭,仔細查看了許久,許是沒見到傷勢,方才安心幾分,“算了。不記得便不記得吧!總好過見不到人。”

随後,一道坐在府裏的花廳中聊天,那兩位“恩人”将如何發現沈畫,如何救了她,整個過程細述了一遍。

這是“蕭譽”一早替沈畫準備好的說辭,自然天衣無縫。

沈成業聽完,一陣唏噓。

可沈畫左等右等就是不見姜凱回來,免不了在心裏将他狠狠罵了一頓,偏偏又不敢問。不知道柴駿肚子裏賣的什麽藥。

直到在府裏用過晚膳,酬謝過“恩人”,沈畫均未見到姜凱一眼。正悻悻然,卻聽老爹道:“你該回去了。”

回去?沈畫差點兒沒醒悟過來,這裏已不再是她該住的地方,而接下來要面對的,才是她回來的真正目的--贖罪。只是對這住了近三年的沈府有些留念,忍不住又偷偷看了幾眼。尋思着是不是該死皮賴臉賴在家裏。

但終究懷揣着一顆跳動得異常歡樂的心,随柴駿回了柴府。

猶記得那晚夜裏來到,硬生生爬了某人的床,沈畫心中一陣忐忑不安。

此時已是黃昏,卻沒那晚昏暗。

再次走進柴駿的院子,見到許多盆栽,竟然全是小動物的姿态。看得出均經過精心修剪,似乎透着一股濃濃的思念。

沈畫心中一滞,他真時時刻刻等着她回來麽?

“小畫。”

沈畫不明所以轉過身,“嗯?”

黃昏的晚霞中,柴駿負手而立,目光定定将她凝住,極認真開口道:“我只知道,喜歡你,是我唯一在做的事。”

沈畫頓時心跳加速。最見不得他如此認真,如此一本正經。

“小……小姐。”

聽見這聲呼喚,沈畫又再次微愣,幸好沒有露出馬腳,這回連身都未曾轉過去。

小翠一路跑來将她緊緊抱住,又如老爹一般,泣不成聲。

幾乎用盡所有力氣才生生癟住從心窩子裏透出來的酸澀感,沒陪她再哭上一場。再哭?再哭沈畫這失憶的戲還如何演下去?

“她是我丫鬟?”整理好神思,沈畫淡定着問。

柴駿微微點頭,依舊聲色不動,“跟了你八年。如今與更闌一起住在外間院子裏。”

“我有點兒累。”今日折騰了許久,沈畫真真是有些疲憊。

柴駿點點頭,吩咐小翠備水,“回屋休息。”

哎!接下來……

需知道那晚他離開時,沈畫與他已坦誠相見,若他今晚想再續前緣,她又該如何應對?況且眼下他更有理了一點。雖然之前早有思量,可事到臨頭,還是有些怯場。好似離開半年,生疏了上來一般。

小翠在此處已住了有半年,對這院子十分熟悉,趁她在房中歇息時,她很快便燒好了熱水。

柴駿一回來便去了書房,直到沈畫去沐浴均未見人。好似兩個人都在有意地回避彼此。

小翠替她梳洗完,拿來一套嶄新的衣衫,一邊穿,一邊絮絮叨叨念叨:“小姐,這些衣衫都是姑爺成婚時替您備下的,可一直沒機會等到您穿。您可算回來了,再不回來,姑爺都快急瘋了。您知道嗎?這半年,他幾乎沒好好睡上一覺,四處派人打探您的消息,京郊、東川,甚至東郡都找過了。只要您可能去的地方,他沒一處落下。只要聽說一點兒貌似您的消息,他便馬不停蹄趕去。連奴婢看了都替他心疼。每回失望而歸,他便一個人呆在書房裏,幾日不肯出來,一遍又一遍地寫字,一遍又一遍地畫着您的畫像。真的真的很可憐。”

沈畫鼻頭一陣發酸,暗暗埋怨這大燕怎麽就沒有複印機?害她欠他這麽大份人情。

幾次偷偷抹了抹眼淚。別人的話她可以不信,但這丫頭對着她幾乎從不說謊。

從沐浴的房間出來,廊下已挂了燈籠。書房裏昏昏暗暗的一抹燭光,猜想柴駿仍在裏面,沈畫靜悄悄一個人溜進房間,栓上房門,剛一轉身便與他打了個照面。

“做賊?”他漠漠着不冷不熱。

沈畫的确做賊心虛狀呵呵兩聲,“你……你怎麽在裏面?”

莫不是終于可以找她好好算賬了?

“我不在裏面,去哪兒?”他問得十分坦然,也理直氣壯,“栓門莫非是想将我關在外面?”

她忐忑道:“倒也不是,只是還不習慣。”

若承認,豈不是罪加一等。

且不說她如今在裝傻扮懵,即便不是,畢竟分開大半年,真真要找回從前的那份自然的确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說服自己的事。何況她還做錯了事,很是心虛。

“那就慢慢習慣。從前你可不是這樣。”他微微将頭一偏。

小心肝頓時一陣猛跳,臉有些熱,不等沈畫問從前應該是怎樣,身子一輕已被他抱了起來。

沈畫緊張上來,“那個……我……我還沒好呢!這可是你說的。”

柴駿板着臉一聲不出,直接将她抱到床上放好,冷冰冰一眼,捉住右手放平,再次仔仔細細切脈,“受傷後為何不盡快請大夫?照顧你的人都做什麽吃的?”

說到後面他竟怒了,最後那句幾乎是低吼出來。

我去!連這都能把出來?

“我……我當時身不由己。”有的事,沈畫尚不知如何開口,若被他知道,她這半年均與燕謹呆在一起,會不會立刻想要他二人的命?

把完脈,柴駿一言不發走到茶桌旁,攤開宣紙,認真寫了一副藥方。燭光下,那修長瘦美的身形依舊那麽好看得很自然,仿佛她從未離開半年,心境又回到了那晚。不同的是,病人換成了沈畫而已。

柴駿拿着藥方開門叫來更闌,命他即刻照着方子去府醫那兒撿藥,熬好端來。

交代完這事,他方才掩上房門,沒下門栓,重新回到床前坐下。

屋裏點了一盞油燈和幾支蠟燭,因此他的表情清晰可見,就好似故意要沈畫看清一般。握起她的手,他極嚴肅,又極認真道:“對!我柴家的确因你祖父之死與皇上有仇怨,但解決的方法不是謀朝篡位。師公當年含冤屈死獄中,我們必須還他一個公道,但他也囑咐過父親不可因尋仇危害大燕社稷,累及黎民百姓。所以這麽多年,我們才要低調行事。當年嚴氏某些人是幫兇,且之後加害過我母親,這筆賬,無論如何都要清算,嚴氏是顆毒瘤,即使沒有這些恩怨也必須清除。至于皇上,他也算得到了懲罰,沒有什麽比衆叛親離更孤獨。你為什麽不好好想想小五,若我真有謀逆之心,還會這麽真心教他本事麽?我一直以為你明白。還有,安寧說我父親承諾一事,由始至終都是個謊言。你不覺得這事荒謬至極麽?姑母已懲戒過她,相信你已親眼見到結果,可她口口聲聲說與你失蹤無關。我也是聽小翠說起,才知道她竟然……”

沈畫實在不明白他為何還要解釋,愣愣看着他,問:“所以她……她那件事,是你告訴貴妃娘娘的?”

小翠可沒這能耐向深居宮中的貴妃告狀。

“嗯。以絕後患。往後有事直接問我,若我不在,等我回來。”

看着他一臉認真,沈畫不知該說什麽,心中愧疚,卻說不出來,唯有問:“我可以睡覺了麽?”

柴駿蹙眉,一瞬失望,“睡吧!藥好了叫你。”

小心翼翼躺下後,沈畫故意拿背對着他,暗暗吸了口氣,眼圈澀澀發脹。什麽時候開始她竟然也變得這般好哭?

可她明白,他說的都是真的,但他不明白,這半年都發生過什麽,她都經歷過什麽。說出來……

燕謹該怎麽辦?

屋子裏靜悄悄的,柴駿未曾起身,也絲毫沒有睡下的意思。

沈畫睜眼看着牆上投下的那抹人影發呆,好想伸手摸上一摸。

他似乎只是坐着,維持着她睡下前看她的姿勢,一動不動。

好一陣子沈畫才将眼閉上,調整好呼吸,一抹睡意襲來,沒一會兒便真的睡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日更3000。第三十七天。O(∩_∩)O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