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086

所以燕婷與燕皓私下密謀由她出面激沈畫下山,故意放消息給二皇兄,引他來救。再逼二皇兄與沈畫茍且,這樣駿表哥即使知道是她做的,也斷然不會原諒沈畫。既然她得不到,就拆散好了,她不願駿表哥愛上這麽一個算計他的女人,沈畫甚至都沒為駿表哥做過什麽。她要讓沈畫身敗名裂,成為整個大燕的笑柄。

可千算萬算算不到的是沈畫竟然身手了得,不僅徒手殺出重圍,還被二皇兄及時趕到所救。他們的計劃只能算成了一半。

長這麽大,她從未見過一個男人肯為了女人這般不惜一切代價,尤其是在大燕皇朝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之中。二皇兄為了救她,甚至不惜犧牲整個嚴氏,甚至有可能銅礦被查的秘密都是他親口洩露出去的。而那些人都是嚴皇後拼了一條命留給他的最後依靠。因為他和她一樣,沒有別的選擇,心急如焚,不能眼睜睜看着自己喜歡的人與另一個人成親。

燕皓為了追燕謹,嫌她礙事,丢下了她。她也必須回京假作不關她的事,無論成敗她手裏已有了把柄,三皇兄此舉無疑正中她下懷。但雖未親眼所見,可沈畫安然無恙地回來了。這說明什麽?

燕婷望着池塘邊的那抹背影一瞬冷笑,可惜駿表哥在母妃的懇求下手軟了,她雖再得不到他,卻不會放過讓她生不如死的人。就像從前觊觎駿表哥的那些女子一樣。誰都想不到,駿表哥一表人才,時值眼下方才成婚,全是因為她在暗中解決了不少女子。但螳螂捕蟬,怎容黃雀坐收漁翁之利?

不是說她就是蔣文博的親孫女麽?還有燕皓的一條命,無論是她還是燕謹做的,都夠她受的。當然,不到萬不得已,她絕不會出賣駿表哥,這是她最後得到他的籌碼。

以為将她禁足在公主府,她就什麽都做不了了嗎?只可惜這樣的日子,父皇又怎麽會忘了她?

燕婷忍住想沖過去掐死那人的沖動,轉身往回走。

可将将走了兩步卻聽見有人喚道:“安寧公主。”

燕婷整個人都愣住了,不是說她失憶了麽?她怎麽還記得她是誰?不知為何,她竟然感覺一絲涼意由背脊升至頭頂,整個頭皮都在發麻。那聲音陰測測的,猶如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她的失憶莫非是扮出來的?她是來複仇的!

沈畫早料到一定會提前見到她,她本就是故意随柴言出來避人耳目的。因為沒有比女人更懂女人的心思,既然知道她還好好活着,她必不會甘心,一定會親眼見證一下。哪怕只是遠遠地看看她。

燕婷不會善罷甘休,那日在她府裏聽牆角時,沈畫便知道了。

踏着細碎的步子,微笑着走到她跟前,沈畫問道:“可以聊聊麽?有的事一旦從你這兒說出去,只怕柴氏也會整個毀了。”

她實在知道得太多了!除了死人,也唯有用她的法子讓她閉嘴。

小翠立在一旁驚訝地瞪大了眼,這樣的小姐她比任何人都熟悉。小姐終于記起什麽了嗎?可那笑容看上去卻比往日更加駭人。臉上雖然在笑,可眼裏早已冰涼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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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婷恃住自己公主身份,外加有孕在身,終于平靜下來,一聲冷笑:“你……你是要本宮繼續欺騙父皇?做夢!”

“別急着拒絕。你會答應的。”沈畫說話的聲音很低,仿佛也帶着一絲令人生寒的涼意。

--

約摸一盞茶,沈畫帶着柴言從池塘邊回正殿,碰巧遇上柴駿出來尋找。見到二人安然無恙,總算松了口氣,柴駿四下看了看方問:“去哪兒了?”

沈畫只是抱歉地笑了一下,發現他真的很喜歡問她這個問題,就怕她跑了似的。可她這會兒不想解釋,感覺有些累,因此沒有回答。

回到正殿再次向柴貴妃施禮,見到韓真。看他一臉擔憂,沈畫有些愧疚,但為了柴氏,也為了沈家,她逼不得已。

沒一會兒,燕婷失魂落魄地在侍婢的陪伴下走了進來,一臉的茫然之色,差點兒踢在門檻上摔了下去,直到燕帝在柴西詞的伴随下駕臨都沒回過神。

衆人參拜完,各自落座。

燕帝便朝沈畫看了一眼,蹙眉張嘴問的卻是燕婷:“安寧,聽說你這大半年身子不妥,連進宮給你母妃請安都來不了。究竟怎麽回事?是不是韓家照顧不周?有什麽委屈,父皇替你做主。”

聽到這話,韓真立馬起身跪在當下請罪。今日皇上下旨無論如何都要他帶上燕婷,他也無計可施。眼下更是擔心,這哪裏是來共渡佳節,分明就是皇上想弄清之前所有的事。燕婷直至出門都未曾答應隐瞞一切,他深知,她之所以留着他們的骨血完全是在用這孩子做護身符,等的就是眼下這樣面聖的時機。她其實很怕,很怕沒了這孩子,柴駿會要她的命。

燕婷身子不便,只能坐着回話:“回父皇,驸馬待安寧很好。只是有孕在身,初初不太适應。驸馬怕兒臣太過操勞,所以請安一事他均替兒臣代勞了。”

殿裏一衆知道真相的人無不暗暗松了口氣。

柴駿更是偷偷瞥了沈畫一眼,這丫頭的本事他怎會不知?看來是她暗中動過手腳。

這六七個月雖有太醫時常出入公主府,但無一不是自己人,皇上壓根兒得不到最真實的消息。就連今日陪着燕婷入宮的侍婢也是特意安排過的。

有的事即使軟硬兼施也未必有這丫頭的手段高明,燕婷的命他無法替她取來,她要如何出這口氣,他都不會怪她。雖不明白這是種什麽本領,但他已見識過多次。所以暗中吩咐韓真故意放了燕婷在院子裏“散心”,就是為了給這丫頭制造機會。

燕帝看了女兒許久也沒看出什麽問題,又略略瞥了沈畫一眼,依舊問的是燕婷:“之前聽說你去了趟京郊別院,當日寧陽君與你二位皇兄便不知所蹤。這又是怎麽回事?”

燕婷聽聞此言,頓時花容失色,不顧自己身懷六甲,趕緊改為跪姿,“父皇!父皇饒命。是兒臣一時鬼迷心竅,妒忌寧陽君,因此……因此将她騙出別院,暗中加害。至于二位皇兄,兒臣是真不知情。”

“啪”一聲,燕帝拍案而起,頓時怒不可遏。龍顏震怒,殿裏無人敢在此時出聲。

對于自己女兒傾慕柴駿一事,燕帝早年便已知曉,更明白女人妒忌上來有多可怕。就如他這永遠不安寧的後宮。

可沈畫是他好不容易安放到柴駿身邊的一顆棋,他尚不知她用了什麽法子讓柴駿這麽冷漠驕傲的一個人對她死心塌地,還未見成效,居然就這樣被女兒毀了。

且柴駿當衆發過誓言,此生不會納妾,他總不能再塞個女人給他。這樣目的太過明顯,也會惹來天下人的非議。

如今嚴氏內憂未除,還必須防着外患将至。何況他又上哪兒找個如沈家這樣忠心耿耿的人安插進去?他能不發怒?

這一聲堪比驚堂木的拍案也将神智不清的燕婷驚醒,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身在母妃宮中,父皇更是對她怒目而視。而她居然是跪着的!!!

難道自己說了什麽,就連自己都不知道?

她緩緩将目光轉向駿表哥身邊一臉微笑和善的女子,頓時毛骨悚然,一聲驚叫,指着沈畫便問:“你……你究竟是人是鬼?你是來索命的?對!你一定是回來索命的。”

燕婷渾身發抖,顧不得禮節,顧不得身份,站起身便朝柴貴妃與燕帝身邊跑去,“父皇,母妃,救我。她……她不是人!她會妖法!”

柴貴妃完全不知自己這任性的女兒發生何事,怎麽會變得如此瘋瘋癫癫。她也有段日子沒見她了,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應。暗道莫非逼她與驸馬圓房,令她失了心智?

倒是一直随侍在旁的侍婢趕緊跪下請罪:“皇上,娘娘,自那事後殿下便時常噩夢連連,神志不清,胡言亂語。驸馬寄望着日子久了總會好的,沒想今日卻還是發了病。”

燕婷被沈畫吓得不輕,壓根兒沒有替自己辯解的能力,這樣奇怪的事她無法解釋,更是害怕到了極點,只是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滿腦子想的都是沈畫究竟是不是鬼。若不是鬼,她又是什麽?是傳說中的妖嗎?

“皇上。”端坐下方的柴西詞終于起身施禮,看似寬宏地提議:“殿下身懷六甲,長跪難免傷及腹中胎兒,即使有錯,也請看在韓氏一門忠烈,不若命人送她回去歇息,身子要緊。”

燕帝看着女兒瘋瘋癫癫的模樣心中雖恨不得将她碎屍萬段,卻不得不壓下這股怒意,一揮手,下了道口谕:“來人!送安寧公主回她府邸。自今日起,沒朕旨意,不許踏出府門半步。”

看來今晚之後還得想法子讓沈卿消氣,給他一個交代,才能穩住忠臣的心。至于這個壞她好事的女兒,給韓氏一個面子,任她自生自滅好了。

因此坐下後,燕帝又看了看沈畫,皺着眉頭問柴駿:“豐城侯,寧陽君真的什麽都記不得了?”

柴駿起身态度恭敬,“回陛下,此事臣也束手無策,已盡力了,唯有指望她慢慢記起。小畫甚至……連岳父大人都不記得。”

這事燕帝也曾聽沈卿提及,單從沈卿惆悵擔憂的模樣就能看出,柴駿此時說的話句句屬實。但這事不能一直這樣拖下去,她是唯一一個能讓柴駿真心對待且不設防的女子,“這樣。明日朕命太醫院正親自過府看看寧陽君的病情,該調理便調理,該治趕緊治。朕得讓沈卿安心。”

這是他最重要的一步棋,若連沈成業都背叛他,柴氏這個大患恐怕就再難除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日更3000。第四十五天。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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