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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天白染找到了演繹席秋歌的竅門, 她仿佛開竅了一般，一幕一幕拍的行雲流水。被李文華喊卡的時候也越來越少, 副導演終于不用擔心預算問題了, 片場內其他人親眼見證了一個舊時社會，風雨飄搖時女子的生活。

在整部《席秋歌》之中, 最為高、潮轉折的一幕就是席秋歌簽下離婚協議書這一幕。這也是席秋歌人生的分水嶺，還不滿十九歲的姑娘從此，走上了她以前從未想過的一條路，留下她堪稱傳奇的一生。

這一幕十分重要，李文華本來是打算放在後面拍，可現在見白染狀态正好，就将這一幕定在了今天。

飾演林家公子的是圈內一個非常出名的影帝, 這位影帝演過不少文藝片, 被稱贊連眼神裏都有戲。此刻影帝一身舊式西裝，卻依舊透着書香門第培養出來的儒雅風度。當他看你一眼，沒有人會認錯, 這就是那個年代裏的林家公子。

這一幕是發生在席秋歌帶着兒子來丈夫留洋的國家不久後，已經接受了新式教育新式思想的丈夫，在自由戀愛、有共同話題的漂亮小姐和土裏土氣、一貫不喜的原配妻子之間，林家公子自然是選擇了結束痛苦婚姻，去追求人生真正的幸福。

為了拍這一幕戲, 劇組特地飛了一趟S國，租了一處十分有年代痕跡的小洋樓公寓來拍。這個小洋樓選的特別巧，不但內裏的布置和幾十年前一模一樣, 充滿了那個年代才會有東西。

而且從小洋樓的窗戶看出去，這個方位剛好沒有近些年的高樓大廈，反而還保留着幾十年前的街道建築，讓人十分有代入感。這也是為了方便拍攝，一會那一幕會帶到窗外的景，為了不穿幫，李文華可謂是将細節做到了極致。

劇組一行人落地S國時，《黑色空間》系列的第五部電影正宣傳的如火如荼，雖然後期還沒制作完畢，離上映還有段時間，但S國人對這個系列電影十分喜歡，宣傳也比其他國家要早一些。

劇組一行人訂的酒店就在拍攝場地附近，入住酒店時還發生了個小插曲。另外一行辦理退房手續的幾個S國人看見了白染，一個金發妹子發出尖叫沖了過來，“白，你是白！我是你的歌迷！”

另外幾個人也圍了過來，一個滿臉雀斑的男孩子激動的喊，“白，給我簽個名吧，我好喜歡你！”

金發妹子擠開男孩子，直接挺了挺胸，“白，我也要簽名，就給我簽在衣服上，我要好好保存下來。”

白染笑着接過筆，在金發妹子的大胸上簽下名字，然後給另外幾個人也簽了名。對于S國人的熱情奔放，她在拍黑色空間時就早就有體會了。而經過黑色空間和世界歌謠大賽的宣傳，哪怕在S國，她也偶爾會被認出來要求簽名。

那幾個S國人得到了簽名，心滿意足的走了。走之前還小小的沖着白染抱怨了一下。

“白，為什麽你的專輯只在華國發售？天吶，我從網上翻牆過去都沒搶到。”

“就是的，白。我托了在華國留學的朋友幫我買，他竟然說沒搶到！OH，天吶，你應該在數量上多發售一點。”

“下次來我們S國發專輯吧，我們絕對會買的，你的歌聲太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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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這些人走了，劇組其他人瞅着白染眼神有點不對。

華國明星一旦出國，除非是那幾個常年在國外打拼的演員之外，別的明星在國外基本很少會被當地人認出來。除了外國人對華國人普遍臉盲之外，還是因為華國能在整個國際上有名氣的明星真的不多。

那幾個在國際上被人熟知的華國明星都是有些年紀的了，像白染這麽年輕的明星放在S國，那還真沒有幾個人能認出來。而白染雖說不是人盡皆知，但也不是籍籍無名了。

衆人想想白染現在取得的成績，再想想她出道的時間，頓時覺得這孩子紅起來的速度太快了，而且還不是那種輕飄飄的紅。她的每一步都走的非常紮實，獲得的那些名氣都是實打實的。

這下哪怕再眼拙的人都清楚，白染終究會成為華國的頂尖巨星，而這時間只怕也不會太遙遠了。

劇組一行人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一大早就來到了一街之隔的小洋樓拍攝離婚這一幕。

影帝飾演的林家公子今天的戲服是一套暗紅色的舊式西裝，讓不知情的人來看，一定會以為林家公子是去結婚，而不是離婚了。

舊式的小洋樓內，林家公子将離婚協議書放在席秋歌面前，低聲催促，“秋歌，快點簽吧。”

席秋歌沉默的坐在桌前，靜靜的看着他。

他這一身暗紅色的西裝透着喜氣，和他眼底那掩飾不住的喜悅相互輝映，無比諷刺。他今天還帶着一條圍巾，他平時是不愛這些脖頸上的東西，總說拘束。而現在，卻圍着神采飛揚。

席秋歌知道，那條圍巾是那個留洋的漂亮小姐給他買的。原來不是他不喜歡拘束，只是拘束他的人不對。

林家公子往窗外看了看，然後再次開口催促，“秋歌？”

席秋歌拿起筆，她的手顫抖了一下，細細的鋼筆幾乎有點拿不穩。然後一筆一劃在離婚協議上寫上自己的名字。

她的字有點不好看，她以往在華國都是用毛筆的，也是來了這留洋國家才開始用這種洋派的鋼筆。

以前她會不自在，盡力讓自己用鋼筆寫出來的字更漂亮一些，而今天她卻沒有了這個心情，一筆一劃寫下的名字甚至有點扭曲破碎。就像是現在的她……

看她簽完，林家公子檢查了下，沒有錯漏就飛快的将協議書收起來，然後語調中都充斥着輕快，“之後的手續我會去辦理，你不用擔心。沒什麽事的話，我先走了。”

說完，他也沒在意席秋歌的沉默，步伐急促的離開了昏暗的小樓。

席秋歌依舊靜靜的坐在原位，一動不動。然後，她聽到了門外傳來的聲音。

“辦好了？”那是一個嬌俏的女聲，帶着一絲驚訝響起，“這麽快就辦好了？我還以為你會進去很久。”

“我這不是怕你在外面等急了，簽了字就出來了。”林家公子的聲音中帶着笑，也帶着對女子的愛意。

“讓我看看，她真的什麽都沒說？也沒別的要求？”女聲更驚訝了。

“嗯，她這種女子是不會多說一句話的，這就是被那些舊式規矩所養廢了的人，一輩子都也就這樣了。”林家公子以一種看透了席秋歌的語氣說着。

“唔，真迂腐。她會不會回去華國還要守着貞節牌坊，只為了那些迂腐陳舊的東西。”嬌俏女聲好奇。

“誰知道呢……”

兩人的聲音越來越遠，直到漸漸聽不到了。

席秋歌就這樣坐在桌前，從早上坐到下午，坐到黃昏。當夕陽從窗口照進來，她終于扭頭看向窗外。

窗外，紅彤彤的太陽努力散發着最後一絲餘輝，将世界染成金紅色，然後墜入黑暗。

席秋歌忽然覺得她就像是這夕陽，在這樣下去，只會永世沉淪。

她緊緊的握着拳頭，指尖陷入掌心，掐出斑斑血跡。她的眼神暗沉如死灰，喃喃自語的道：“還有什麽可怕的呢……天已經塌了。席秋歌，你已經一無所有……”

“……席秋歌，你也已經無所畏懼……”

這一幕，結束。

李文華從這一幕開始時就緊繃着神經，他已經做好了這一幕會反複拍的準備。可沒想到白染和影帝都表現的如此好，這麽複雜轉折的一幕，竟然一次就過了！

他又看了一遍回放，再一次被白染最後的眼神震撼住。

席秋歌的天塌了，她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這讓她幾乎看起來已經死去了，那雙眼睛凝視着夕陽，死灰一般讓人看得心驚肉跳。可緩緩的，那雙眼睛裏濺出一絲火星，然後這火星越來越明亮，點亮了她整個人。

在她說出那句‘你已經無所畏懼’時，那渾身上下煥發的光彩幾乎換了一個人！這是置死地而後生，這是破而後立！這是席秋歌人生中的完美轉折！

這種狀态被白染演繹的堪稱完美，李文華知道這是入戲了，這種狀态是可遇不可求的，哪怕讓白染再表演一次，都不一定有這次完美。

于是李文華也不糾結了，大手一揮，示意這一幕過了。

劇組在S國的拍攝很順利，最後硬是比預計時間早結束了兩天，李文華給大家放了假，想在S國多玩幾天的也沒問題，只要後天準時回華國劇組報道就行了。

白染多出來兩天假期，正琢磨着要不要再去吃一次那個好吃的炸雞，結果剛出門就被得到消息的亞爾維抓住了。亞爾維抓走白染直接塞進了錄音棚，示意她趕緊唱。

白染有點懵逼，電影裏東方歌姬唱的那首葬魂歌不是都錄完了，這又是要唱什麽？

亞爾維哈哈大笑着拍着她的肩，一臉的喜悅，“白，之前你發專輯了對吧？”

白染點頭，默默的想着，只在華國內發的專輯竟然被這麽多人關注了？

“你的專輯銷量不錯啊，你可真棒孩子。”亞爾維指了指塞給白染的曲子，“這是我們這次電影的主題曲，你來唱。”

白染詫異，“可是……我聽說主題曲不是維娜唱嗎？”

維娜是S國歌後，也是黑色空間第三部第四部電影的主題曲演唱者。她唱的那兩首曲子都成了大熱單曲，黑色空間第五部的主題曲之前有消息說也會是維娜繼續演唱。

“之前的确是定的維娜，但她拒絕了。”亞爾維的笑容消失，他滿臉不高興的道：“維娜要求重新選擇主題曲，如果還是這首的話，她不願意唱。”

黑色空間第五部最為神秘的角色就是東方歌姬，雖然東方歌姬戲份沒有主角多，但從側重點上絕對是亮點。所以這一部的主題曲也是描繪東方歌姬的，而這讓維娜很不滿。

白染有點納悶，“她是書粉？不喜歡這個角色？”

亞爾維眉頭動了動，最後還是對白染說了實話，“維娜有點不喜歡東方人。”

白染懂了，哪怕亞爾維說的比較隐晦，但這意思分明就是維娜也是種族歧視的一員。或許沒有有些人表現的那麽明顯嚴重，但在某些事情上就能看出來。

比如她演了東方歌姬，比如這首歌是唱誦東方歌姬的，所以維娜擺架子不願意演唱。

因為維娜的地位和以往的成績都特別好，電影的主題曲錄制又迫在眉睫，如果這是在以往，可能亞爾維就妥協了，換一首讓維娜演唱，盡量不耽誤電影的上映宣傳時間。

但現在得知白染剛好在S國，那還換什麽啊，維娜不是不願意唱麽，讓白染上！亞爾維對白染的歌聲是十分有信心的，在加上聽說白染才推出的專輯銷量大爆，他更是放心了。

白染了解過事情內容之後，也沒再推辭，拿着曲子就進了錄音棚。兩天的假期就泡在錄音棚裏磨這首主題曲，好在效果不錯，在她回華國之前終于将主題曲錄好了。

亞爾維聽過錄制完成的曲子之後，沖着白染豎起大拇指，還專門派車送白染去機場，可見他的滿意。

《席秋歌》劇組的拍攝進度一直不快，因為李文華扣的太細，很多場稍微有點瑕疵就被喊卡。這進度一直拖拉到農歷年時都還在趕工，到了年二十九這天，李文華終于揮手給大家放假，讓衆人回去過年，年初六再回來開工。

白染對過年沒什麽特別的感覺，年關是人類的過法，她們妖族有時候閉眼睡個覺十幾年就過去了，根本沒有過年守歲的說法。

而在蕭瑀這邊，蕭家每年的過年和打仗一樣，除了年三十算是閉門謝客，所有蕭家人去老太爺面前刷刷臉之外。從年初一開始，各種有利益關系的，需要走動往來的就開始了。自從蕭瑀掌權之後，這些麻煩的事自然也是落到了他頭上。

今年年三十的這天，蕭瑀一大早就把白染叫醒，帶着她回到了蕭家大宅。

在他看來，白染已經認定了他，都将內丹給他了，那他自然也不能負了她。在一年之中最為重要的時刻，将她介紹給全部的蕭家人，也是告訴其他人她未來就是他蕭瑀的妻。

蕭老太爺得到蕭瑀帶着白染回來大宅的消息後，臉皮抽了抽。他端了杯茶坐在客廳，紋絲不動的等着。

白染跟着蕭瑀一進門，就看見了那傳說中的老太爺。

面色紅潤，身體康健，一看就是保養有道，再活個幾十年一點問題都沒有。

蕭老太爺也看向白染，看到蕭瑀握着白染的手，一副呵護備至的模樣，他覺得自己的牙有點酸。他這個孫子從小冷心冷情，什麽時候也會對另外一個人有這種溫柔模樣了。他把蕭瑀養大，含辛茹苦二十多年，蕭瑀到現在都沒多親近他，現在對一個女人就……

蕭老太爺放下茶杯，哼了一聲，“拉拉扯扯的像什麽樣子，既然來了都不會問聲好嗎？”

白染到是沒被老太爺吓住，她笑眯眯的道：“蕭爺爺，初次見面，我是白染。”

說完還将自己帶來的禮物送上，那是她自己釀的果酒。這個世界沒什麽天材地寶，但選用上好的藥材和果子以靈力調和，去其糟粕，留下精華，再以靈力封存之後的美酒，能調和人體內的氣息，潤五髒，強身健體，讓身體恢複到最佳狀态。

這是她專門為了蕭瑀釀的，結果剛釀好蕭瑀都還沒喝過，就帶來了。

今天被拽來蕭家，她也沒時間提前準備禮物了，就将這果酒裝好了帶來。很普通的陶壇，小小的一罐。不是她不舍得多帶點，實在是這個釀制方法太費原材料，她想給蕭瑀一個驚喜，背着蕭瑀買了一大堆原材料，結果就只釀出這麽一小壇。

蕭老太爺一生見過的禮物的太多了，見白染只是拿出一小壇的果酒，看樣子也不是什麽名酒，他到是也沒嫌棄，看了一眼桌上的果酒，示意他們坐下說話。

白染到是挺意外的，她聽說蕭老太爺中意的是黃莎莎，她已經做好了會被冷眼刁難的狀态，結果蕭老太爺的态度雖然不冷不熱的，但也沒刻意為難。

她瞄了一眼身邊的蕭瑀，知道肯定是這人提前給老太爺上過課了。這讓她覺得蕭瑀雖然有時候鬼畜變态了點，但在正事上是絕對的靠得住。

她知道人類的婚姻關系裏最難相處的就是婆媳關系了，但也有人說過，如果你的男人有擔當肯調和，那婆媳關系也并不難解決。

蕭瑀的父母和蕭瑀的關系僵硬，将蕭瑀撫養長大的是蕭老太爺，這‘婆媳’關系自然也是指的蕭老太爺。她都做好了來面對蕭老太爺的橫眉冷對，結果局面如此溫和。蕭老太爺說了幾句，還給了她一份見面禮，然後就讓他們去休息了，等着參加晚上的家宴。

蕭瑀直接拉着白染去了他的房間，看着他們兩個上樓的背影，蕭老太爺嘆息一聲。

他的确最中意黃莎莎那丫頭，蕭瑀性子冷，又暴力，黃莎莎那丫頭皮厚能打，和蕭瑀小時候沒少打架，也不會像一般女子要人哄着疼着。他想着自家孫子那性子能哄誰疼誰啊，一般小姑娘就算一開始願意遷就，那時間長了也會心冷的。而女人一旦心冷了，那可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黃莎莎身為黃家的繼承人，是個拎的清的。就算蕭瑀冰冷不近人情，但只要嫁給了蕭瑀，看在蕭家和黃家的利益結合上，黃莎莎也不會有什麽出格的舉動。

可惜的是，黃家那丫頭和蕭瑀似乎都沒這個想法。更沒想到的是蕭瑀真的會對一個女人動了心，甚至願意為了白染做了那麽多。他這個當爺爺的還是第一次看見自己孫子臉上會有如此豐富的表情。

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他操心再多也沒用。就是有點擔心白染那柔柔弱弱的樣子，真的能抗住蕭瑀那冰冷暴虐的性格嗎？

如果白染會讀心的話，肯定會告訴蕭老太爺，冰冷暴虐算什麽，蕭瑀最可怕的明明是無時無刻都在掉節操的這一點！

……

晚上的蕭家家宴果然氣氛很詭異，蕭老太爺的兩個兒子都回來了，而且帶着妻子孩子。女兒蕭寒出嫁了，在夫家團年，明天才會過來。

蕭龍一家還好，因為被蕭瑀收拾的安分了，蕭龍現在處于養老喝茶的境況，捧着杯茶樂呵呵的看蕭豪的好戲。

蕭豪和徐潔帶着兒子蕭和一起回來的，自從蕭和被從蕭氏科技掃地出門，這對夫妻心裏的氣一直不順。在他們看來蕭和并沒有什麽錯，那些所謂的證據肯定是蕭瑀栽贓嫁禍的。

可惜無論他們怎麽想，蕭氏集團現在的負責人是蕭瑀，經過了之前的事，蕭老太爺也不再給他們說好話。也默認了将他們隔離出蕭氏的做法，蕭氏的一切都不許他們在插手。

這頓飯蕭豪和徐潔這對夫妻吃的僵硬無比，蕭和也變得比以前沉默的多。蕭瑀連正眼都不看他們一眼，全程關注的焦點都在白染身上。

一頓飯吃完，蕭豪夫婦再也待不住了，給老太爺說了幾句吉祥話，就一起撤退了。至于蕭瑀帶白染回來是幹什麽，他們根本不關心。蕭瑀想娶誰，他們都無所謂，反正蕭瑀也不會聽他們的。

蕭龍看完戲，到是笑眯眯的送上一份見面禮給白染，算是給他侄子賣個好。見白染收下，蕭龍才帶着妻子兒女緩緩離開。

蕭瑀和白染今晚會留在蕭家大宅，一年到頭的守歲，只留下老太爺一個老頭在這裏未免也太凄涼了。三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電視裏是華國每年都會有的春節晚會，雖然年年被吐槽，但人們也習慣了每一年的這個晚上看晚會，仿佛這樣才有年的味道。

蕭老太爺瞅着電視裏的歌舞，冷不丁沖着白染說了句，“你不是唱歌唱的不錯，想當什麽大明星來着？什麽時候能上這個上面唱了，才算是真正出名了。”

白染身為一只狐貍，對華國每年的春節晚會沒有概念，她以為蕭老太爺說的是電視節目，扭頭道：“我上過很多次啊，還有在電影院也上過呢。要不下次我上電視時就讓蕭瑀把播出時間告訴您，還有下次我的電影上映，我可以送您幾張票。”

蕭老太爺，“……”

這是在嘚瑟，還是在顯擺？現在的年輕人怎麽一點都不謙虛！

除夕守歲這一夜就這樣過去了，從大年初一開始就是各家會登門拜訪的日子。

初一來的都是蕭老太爺相熟的幾家的老爺子，自然也由蕭老太爺出面招待。蕭瑀一大早帶着白染打了個招呼就閃了，氣得蕭老太爺吹胡子瞪眼睛。

快到中午時，陸陸續續幾個老爺子都來了，幾人都是認識了一輩子的老友，說說笑笑坐到了餐桌邊，廚娘準備了一大桌子的菜，色香味俱全。

李家老頭瞅了瞅這一桌子的大魚大肉，摸着下巴咂嘴，“好菜，怎麽能沒好酒配呢？”

比他大兩歲的趙老頭笑了，“你這是在家裏被管的嚴了，饞酒了，跑到這裏來讨酒喝呢？”

他們都這個年紀了，身體也不比年輕時，多少都有點毛病。吃的東西要注意，這酒就更是嚴格管控的東西。

李老頭沖着蕭老太爺嘿嘿一笑，指了指另一頭，“蕭老哥，我可是從進門就看見你的酒了，可不許藏私。”

蕭老太爺順着瞅過去，看見桌上放着的是白染昨天拿來的陶壇果酒。昨晚守完歲太晚了，也忘記收起來了，今天就被這些猴精的瞅見了。

“咋？就那麽小一壇酒還不舍得？這是哪個酒窖出的名酒啊，讓我們蕭老哥這麽寶貝？”李老頭叫喊着打趣。

“到也不是什麽寶貝……”

蕭老太爺起身将那一壇果酒拿過來，慢吞吞又帶點炫耀的說：“是白染那丫頭昨晚送我的，聽說是她親手釀的果酒。勁不大，有養生保健的效果，我們這個年紀到是可以喝。”

這幾個老頭也知道白染是誰，白家鬧了那麽一出，白染的名字幾乎在他們的圈子裏響了。只要不是特別迂腐古板的，都覺得白染做的沒錯。至于稍微熟點的看的更清楚，蕭瑀可是也出力了，蕭瑀和白染的關系哪怕還沒公開，他們這些老人也是一清二楚的。

只怕這白染就是未來的蕭家孫媳婦了。

幾個老頭現在見蕭老太爺這樣子，簡直牙都快要被酸掉了。不就是一壇子果酒麽，用得着這麽嘚瑟嗎？就算是你未來孫媳婦送的，就算自己釀的稍微珍貴了點，他們又不是沒有過！

于是衆人吆喝的更起勁，非要今天就把這壇子酒喝光，一滴都不給蕭老頭留下。

蕭老太爺默默的顯擺夠了，将陶壇啓封，剛打開蓋子，一股濃郁清爽的酒香就串了出來。衆人都是一愣，這酒香，光聞着就知道這酒不一般啊！

李老頭是個老酒鬼了，年輕時嗜酒如命，老了也是身體不行了，被醫生下了死命令才漸漸控制了這個愛好。現在一聞這酒香，他哪裏還坐得住。直接站起來，在蕭老太爺還發楞時，上手就将酒壇子搶了過來。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看着杯中清澈的酒液，再也控制不住的一飲而盡。

果酒不比烈酒，更為清淡，以往李老頭是不屑于果酒這種和飲料一樣的玩意，今天這果酒卻不一般。入口綿甜爽淨，過喉回甘，入肚則芳香濃郁，還有一股熱熱的氣流盤旋，讓人舒服只想贊嘆。

李老頭大喊一聲，“好酒！”

說着，他舉起酒壇就要給自己倒第二杯。

其他人這時也回神了，尤其是蕭老太爺簡直快跳腳了。他未來的孫媳婦貢獻給他的酒，他還沒喝一口，就被李老頭這個猴精給搶了！這丫還打算喝第二杯！是可忍孰不可忍！

蕭老太爺撲過去将酒壇搶過來護在懷裏，大罵老李頭的不道義。

其他衆人一邊勸蕭老頭別生氣，一邊催促他趕緊将酒分一分，讓大家都嘗嘗。

蕭老太爺打開酒壇時就知道白染送他的是難得的好東西，可現在這麽幾只狼圍着，這東西再好也保不住了。

于是蕭老太爺一邊心裏滴血的給大家分着酒，一邊痛心他為什麽昨晚不把酒收起來，或者昨晚自己喝了也好啊！

酒壇不大，全部倒完，幾個老頭也就一人分到三小盅。李老頭只有兩盅，誰讓他之前搶着喝了一杯。

衆人都把自己那三小盅護得緊，防止被別人搶去了。幾個年逾古稀的老頭子就這樣吵吵鬧鬧的喝完吃完，也算是過了個多年不遇的熱鬧初一。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蕭老太爺覺得今天的身體格外輕，渾身也有勁了，仿佛一下子年輕了十歲的狀态。不像之前他有時候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老了，身體一天比一天衰弱。

他還在琢磨着這是什麽情況？難道回光返照？

就在這時，接到了幾個老友的電話轟炸。昨天來做客吃飯的幾個老頭一個接一個的給他打電話，話裏話外都是打聽昨天喝的果酒還有沒有……

蕭老太爺一個激靈，這下還有什麽不清楚。

看來昨天那果酒真的是好東西，起碼在養生保健上效果特別特別好！他們這個年紀什麽養生保健品沒吃過，還吃的都是特別金貴的那種，沒效果的一大把，有效果的也只是微乎其微。

哪裏像是昨天那果酒，才一晚就讓人能感覺到精神頭都好了幾分！

聽着那幾個老頭還在電話裏打探白染的果酒，蕭老太爺心疼的挂斷了電話。

那果酒，他一滴都沒了！全被喝光了！就算再好再想喝，也沒了啊！難道要他再去問白染要？他的老臉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