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柯宇翰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把一束熱情似火的紅玫瑰遞給周芽。
周轅臉上的笑容漸漸石化, 柯宇翰這大少爺這是要找事的節奏啊。
正當周芽猶豫着要不要接的時候——
周轅橫眉微挑, 笑道:“她不喜歡紅玫瑰, 她說紅玫瑰太過豔俗。”
柯宇翰尴尬了,花已經遞出,周芽不會當衆不給他面子吧?
本來還有一絲絲顧慮的周芽, 粲然一笑,毫不猶豫接過了柯宇翰手中的花束。
她笑道:“謝謝柯總。可能年紀大了, 口味也變了, 紅玫瑰是越看越讓人賞心悅目。”
周轅被噎的無話可說。
柯宇翰暗暗松了口氣, 對周轅投來感激之情,他以為周轅剛才是激将法, 讓周芽不得不收下他送的花。
劉萌看見小柯總給周芽送花,微微有些失落,但八面玲珑如她這般的人,快速調整好心态, 笑着大聲調侃:“柯總,我們也想要紅玫瑰。”
柯宇翰竟然有些腼腆,微笑着吩咐小聖:“給在場的每一位女士準備一朵紅玫瑰。”
在場的同事們紛紛起哄鼓掌,女同事都大聲感謝小柯總。
有同事開玩笑:“柯總, 我們要獎金, 不要玫瑰。”
之後劉萌攏着周芽笑道:“走,幫你把花放起來。”
柯宇翰看着周芽的背影, 對周轅小聲說:“謝謝剛才解圍,如果不是你的激将法, 我真怕她會拒收。果然還是哥哥了解妹妹。”
周轅被憋住了,卻又不能反駁,他睨了柯宇翰一眼,這位少爺不會真把自己當未來大舅子來“奉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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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柯宇翰開始打探:“你妹妹喜歡什麽花啊?”
周轅舌頭抵着後槽牙,氣上來了,還不得不壓下去。
他微微一笑:“我以前都是送藍色妖姬或者黃天霸,這比較符合她的個性。”
這話中有話,誰家哥哥會送妹妹藍色妖姬和黃天霸啊,這只能是情人啊。
但是,小柯總卻聽不懂大佬的言外之意,他拿起手機打開記事本認認真真記下了這兩種花。
周大佬看着平時還挺精明成熟的小柯總,有點不明白,他此時怎麽就這麽單純這麽二呢?
這是個要來繼承金融大業的豺狼虎豹之後嗎?
小柯總又輕聲問:“還有嗎?”
“還有什麽?”
“你妹妹還喜歡什麽?”
周轅打算直接把這個想當他妹夫的單純二貨給撂倒:“她喜歡我。”
柯宇翰給他眨了眨眼點頭道:“看出來了。”
“看出什麽了?”
“你妹妹喜歡你啊,不然不會跟你怄氣的。”小柯總說完,又補了一句:“兄弟姐妹都這樣,我跟我哥哥姐姐也怄氣。”
周轅有點洩氣,拳頭錘在棉花上,白錘了。
他不太想說話。
過了一會兒,他忍不住還是問了一句:“你喜歡周芽什麽?”
柯宇翰微微昂頭:“溫順、精練、漂亮,她特別符合我心目中女朋友的樣子。”
周轅輕輕一呵:“精煉漂亮倒還說得過去。溫順?那還是算了吧,她跟溫順半點都不搭邊,建議你換個目标。”
柯宇翰搖頭:“我看人很準。溫順那是留給情人的,她當你是兄弟,當然對你不溫順了。”
周轅放佛受到了暴擊,這個二貨怎麽就聽不懂人話。
柯宇翰反問:“周轅,你談過戀愛嗎?”
他略微傲嬌地說:“我有女朋友。”
“那你女朋友溫順嗎?”
周轅斜眼盯着柯宇翰,這讓他怎麽回答,他皮笑肉不笑地嘴角一扯:“不溫順……特別是在床上。”
這話一出,柯宇翰對未來瞬間充滿了向往。
周轅不想再跟他繼續聊下去,剛好馬可過來,他跟馬可到一旁敘舊。
周轅很久不見馬可了,自從他搬離福克公寓之後,他們基本上就沒再碰過。
馬可問他:“你入股多少?”
周轅搖了搖杯中的冰水:“入股安信達嗎?不多,也就2%不到。”
馬可:“你是為了周芽嗎?”
周轅笑:“一半一半吧,我也想看看國內最頂尖的資産管理公司是怎麽運營的。”
馬可點頭:“周芽一直在找你在等你,你之前是怎麽了?有什麽事情不能跟她說明白?”
周轅只道:“一言難盡。挺惡心人的事。”
馬可看周轅不想多說,也就沒再繼續往下問,他看着遠處的宋珍珍在跟小柯總聊天,貌似還聊的挺開心,不由問:“那你跟宋珍珍呢?”
“跟誰?”
“宋珍珍啊,你跟她現在是什麽關系?”
“合作夥伴,她做市場很厲害。”周轅看着馬可滿臉疑惑的表情,似乎有點明白了,他一本正經地道:“我跟宋珍珍啊?怎麽可能。我是有女朋友的。再說了,她不在我的審美範圍之內。”
其實宋珍珍長得挺好的,不過周大佬的審美被自己女朋友拔高了,所以他瞧不上別人也很正常。
這時酒店自助餐備好了,柯宇翰簡單致辭後,大家各自取食物進餐,三三兩兩邊吃邊聊。
因為明天是工作日,所以晚餐沒有備酒,氛圍還挺好。
周芽安安靜靜坐在角落裏吃東西,身邊過來聊天的人來來往往,熱鬧非凡。
她旁邊位置終于空出來後,馬可端了食物過來。
他坐下後,單刀直入輕聲說:“我一直以來都以為周轅跟宋珍珍有什麽,所以我沒敢問宋珍珍……”
周芽放下吃炒面的筷子,開始喝湯。
馬可:“我剛才問了周轅,周轅說他跟宋珍珍沒關系。我又去問宋珍珍,問她那天去旅行怎麽會拖了周轅的行李箱?她是不是跟周轅一起去的?”
周芽頓住,擡眼看着馬可。
馬可繼續說:“宋珍珍說她從來沒有跟周轅一起出去旅行,那個行李箱也是臨時跟他借的。她旅行回來後發現周轅搬家了,那個行李箱就只能在她家裏放着沒還給周轅。也是過了好幾年宋珍珍因為想要歸還行李箱才想盡辦法聯系上了周轅,他們兩個這才有聯系,後來就一直合作到現在。”
周芽并沒有很大的意外,但是也算是解了一些疑惑,她道:“謝謝你啊,馬可。”
“你們真的應該好好聊聊。”
周芽道:“其實我後來想過,很大可能是我誤會他了。我現在氣的是他無緣無故消失,不作任何解釋,信任崩塌,那股氣憋在我心裏,你不懂。”
“但是,你剛才收了小柯總的花,這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把小柯總拉進來,也很不好。”
周芽點頭:“我懂。我會處理好的。”
正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柯宇翰端着杯果汁走過來,放在了周芽面前,馬可并不想給領導讓位,他認為柯宇翰還是離周芽遠一點才好。
面對這麽不識趣的下屬,柯宇翰只能坐在了周芽對面。
他的助理給他端來一杯蘇打水,三個人說了一些無聊的行業話題。
咱以後,他問周芽:“你住哪兒?我等會送你回家吧?”
周芽略一猶豫,她怕小柯總真的陷進來,她不想耽誤別人。
馬可夾在中間終于坐不住,他趕忙起身說:“小柯總,周芽,我先去趟洗手間。”
此時周轅就站在前面不遠處跟人聊天,她點點頭說:“行,我走的時候叫您。”
聚會九點左右就散了,周芽逮住機會,看見柯宇翰跟周轅站在一起的時候,抱着她的大束紅玫瑰走了過去。
周轅餘光瞥見她走過來,側身看去,只見她臉上是明媚的淺笑。
周芽熟絡地對柯宇翰說:“走罷。”
沒有稱呼,聽起來熟悉又親密。
一直保持着克制的周轅,突然熱血上湧,心态崩了,他走過去,把她手上的花塞回給柯宇翰,一把将她拉住往外走。
他的速度太快,等周芽反應過來,已經到了外面的走廊。
周芽想甩開他:“你放手!”
可惜他力氣太大,把她抓得結結實實的,轉眼進了一個空着的包廂。
他一把将她的手按在了牆上,壓着嗓音,求她:“我們談清楚可以嗎?”
他盯着周芽的眼睛,她的眼神憤怒而決絕,他心一軟,松開了手。
周芽捂着被他勒疼的手腕,吼道:“不談!跟你這種人沒什麽可談的。”
不行,他要談。必須談。
“五年了!難道不談清楚,你就跟柯宇翰這樣的富二代在一起?”
周芽冷笑,她壓抑着自己上湧的淚腺:“你也知道五年了。五年夠我結婚生個孩子上幼兒園了。你現在來跟我談五年,你配嗎?”
“這五年對我來說也很煎熬。我壓根不知道你不知情。”
真是可笑至極。
周芽微微咬唇:“你沒有我電話?你沒有我微信?你不知道我家在哪兒?你跟我說一聲有這麽難?”
“對不起,是我的錯。一切的源頭都來自于我的錯、一個極大的錯誤……”
周轅正說着,門突然開了,小聖站在了門口。
小聖看着他們兩個,這是他今天第二次目睹這兩人之間令人窒息的氛圍,他忙說:“周經理,小柯總找你。”
周芽瞥了周轅一眼,繞過他走了出去,她跟着小聖去坐電梯,下了負一樓。
負一樓停車場的電梯間門口,停着一輛酷炫之極的瑪莎拉蒂。
柯宇翰下車給她打開車門,上車後,他才說:“我剛才以為你們先下來了,你哥呢?”
“他還在樓上。”
柯宇翰見她臉色不是很好,呆愣地坐着也不系安全帶,忙提醒:“你先系好安全帶。”
周芽嘆了口氣,輕聲說:“柯總,你先別開車。”
柯宇翰盯着她,柔聲問:“怎麽了?要等誰嗎?”
“不是,我自己開了車來的。我是想跟你說清楚,”周芽看了眼後座上的鮮花,說:“你送的這個花我不能收。”
“我換藍色妖姬……”
周芽被他清奇的腦洞驚了一下,忙說:“跟這個沒關系。我有喜歡的人……”
柯宇翰愣在當場,宛如晴天霹靂,他讓小聖去調查過的——周經理單身。
周芽勉強笑了笑:“我不能浪費你的時間,那對你來說很不公平。”
柯宇翰:“你能告訴我,你喜歡的人是誰嗎?”
周芽抿唇沒說話,柯宇翰拼命回想,也只有馬可這個人嫌疑最大,他試探地問:“是馬可?”
周芽忙否認:“不是的……”
“是馬可吧?你們是校友,我知道。你喜歡他……難道他不喜歡你?單線程?”
柯宇翰腦洞開的挺大,轉的也很快,可惜方向全錯。
周芽也不想再多作解釋,只道:“謝謝你,小柯總。我先走了。”
柯宇翰無奈看着她開門離去,感覺自己一天之內經歷了人間,天堂,最後墜入地獄。
是他來晚了嗎?
周芽下車後頭也不回地去坐電梯下負二樓取車,從帝豪回她住的公寓并不遠,她打開了車頂天窗,在外面繞了好久,透夠了氣,才回家。
誰知在停車場的電梯口,遠遠便看見周轅站在那兒,正等着她。
周芽深深吸了口氣,沒有躲開,她一步步走前去,就站在他的面前,距離不足半尺。
兩個人就這麽站着,互相對視着,無數的腦電波在他們之間纏繞。
她突然微微一笑,低下了頭,等她再度擡起頭時,手也伸了過來,摸在他的胸前,硬硬的觸感,她想要的東西還在。
她從上至下解開他的襯衫鈕扣,第一顆,第二顆……
周轅盯着她殷紅的唇,心中有股沖動,想要馬上俯身吻她。
解了兩顆紐扣,周芽先是一愣,紅繩沒了,是條白金鏈子,她沒有半刻猶豫,拽住鏈子就往外扯。
周轅似乎早就料到她這一手,他伸手一握,玉佛吊墜安安穩穩的躺在他手心。
周芽看了眼自己拽過來的空鏈子,氣得把鏈子往地上一扔,又想來搶吊墜,結果被他一帶,狠狠的撞在他懷裏,下一刻,被他緊緊抱住。
他身上的氣息鋪滿她的鼻腔,周芽屏息咬唇高跟鞋狠狠一踩。
“啊……”一聲悶悶的慘叫。
“把玉佛吊墜還我。”
“不還。”
“我說過,分手要還給我的。”
“我們什麽時候分手了?”
“你真是,我見過最臭不要臉的人!”
“我還能更不要臉。你來取啊。”說完,大佬把玉佛含進了嘴裏。
用你的吻來取。
流氓!五年不見,依然是個臭流氓!
周芽拿他沒辦法,按開了電梯門,進去後快速關門,不給他進來的機會。
周轅嘆了口氣,只站在電梯門外,看着電梯門關上,他沒有上去,他今天有事要回周宅一趟。
回到家,他媽媽陳佳荷坐在客廳拆快遞包裹。
“回來了?”陳佳荷問他:“怎麽樣,跟小芽解釋清楚了嗎?”
“她不聽我解釋。沒機會開口。”
陳佳荷放下剪刀,問:“要不要我去跟她解釋?”
“五年了,你們早幹嘛了?現在還需要媽媽去說?”周轅極少用這種不耐煩的态度跟他媽媽說話。
陳佳荷愧疚道:“你爸爸不讓我說。”
周轅想了想,最初也是他自己的過錯,他是始作俑者,也不能全怪父母,他緩了緩口氣:“慢慢來吧。媽媽你別為我操心了。”
說完,他上樓去了,留下陳佳荷無奈地舒了口氣。
剛好周凱盛應酬回來,他站在門口換鞋,“周轅回來了?”
“剛回來。”
“兩個小孩談的怎樣?”
陳佳荷搖頭:“小芽不聽他解釋。你說要不要跟沈家的人商量一下,兩家見見面,讓小芽消除誤解。”
“怎麽商量?幼君也不知情,沈昉好不容易扳回局面,勝利升遷,我們暫時不要再去勞煩他。”周楷盛站在沙發邊上,拍了拍沙發背:“一開始我們就錯了,當初FBI把周轅抓起來的時候,是我太慌亂了,我就不該去找沈昉幫忙。”
陳佳荷嘆道:“也不怪你。沈家根基那麽深,他們面臨的政敵不是我們能想象的,哪裏會想到牽一發而動全身呢。”
周楷盛:“其實,兩個小孩能不能在一起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沈家這棵大樹不能倒,更不能因為我們而倒下。”
“你這話說的,兩個孩子能不能在一起,對你來說不那麽重要,但對他們來說,那太重要了。這種話你在我面前說說就好,可別在周轅面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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