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周芽小跑來到前臺大廳, 趕忙拉了莊奶奶往電梯方向走, 并小聲哄道：“奶奶, 公司有客戶，你聲音小點。”

莊奶奶見周芽公司的同事們都跑出來了，她也怕影響了周芽的工作, 只好噤聲。

從裏面辦公室聞聲趕來的安信達同事沒聽懂兩個老太太吵架的內容，但也大概明白了, 是周經理的奶奶跟周總的奶奶吵架, 看架勢, 周芽奶奶明顯占據有利上風。

有人就好奇了，兩位周領導不是兄妹嗎？怎麽奶奶不是同一個人？

行政部小秘書迅速腦補了一部家庭倫理片的劇情, 她輕輕伏在李秀爾的耳邊說：“大齡版的正室鬥小三吧？周經理奶奶一定曾經是正室，然後被周總的奶奶三了？是不是？”

李秀爾也輕聲回道：“看着是這麽回事。”

行政部小秘書：“難怪周經理看不慣周總，周總又總是一副理虧的樣子，那是因為有上一代的恩怨。”

正愁着吵不過莊奶奶想躲開的周奶奶, 見周芽出來了，忙尴尬笑道：“小芽，我帶梁老師來你們公司看看有什麽合适的理財産品。”

“奶奶你稍等。我讓同事帶你進去。”周芽忙回過頭對李秀爾說：“秀兒，你帶周總的奶奶去找劉萌。”

周總？周轅？莊奶奶瞧了孫女一眼, 她也懶得再搭理周秀英, 自顧去按電梯。

李秀爾熱情招待：“周總奶奶，您跟我來。”

周奶奶經過周芽的時候, 拉過她的手說：“小芽，真是越長越漂亮了。有時間到家裏來坐, 爺爺可想你了。”

周芽也只能點頭尬笑：“好的，奶奶。”

電梯門開了，莊奶奶回頭刮了孫女一眼，周芽忙抽回手說：“周奶奶，我有事，先走了。”

周芽趕忙三步并兩步進了電梯，莊奶奶板着臉嘟囔了一句：“沒臉沒皮。”

電梯門關上之後，周芽挽着奶奶的手：“公司那麽多同事面前，奶奶你就給她留點面子。”

Advertisement

莊奶奶：“我是說你沒臉沒皮！你還給那老妖婆臉面？我呸！”

周芽乖乖任罵，不敢還嘴。

莊奶奶問：“那個周轅也在你們公司？”

周芽輕輕點頭。

“還爬你頭上去，做周總了？”

周芽解釋道：“他是合夥人，花了錢入股的。”

莊奶奶氣不過自己孫女被壓了一頭，氣道：“你怎麽不讓你爸給你也入股呢。”

周芽忍不住笑了：“奶奶，我爸爸是個清官，沒什麽錢。”

“幸好你爺爺你爸爸都是大官，沒錢也夠壓他們八百遍了。”

出了電梯，周芽挽着奶奶走到車前，給奶奶打開車門，自己才上車。

開出安信達大廈後，車子走在路上，莊奶奶又問：“你跟周轅那小子和好了？”

算是吧？

周芽想着要怎麽措辭回答，莊奶奶已經猜到答案，不由罵道：“你是不是沒腦子？！你就這樣被他們周家的人拿捏住了？你呀，你就是書讀多了，太講道理！”

“我，我能怎麽辦？”她愛着周轅呀，她也不想難為自己，難為他。

“能怎麽辦？你狠狠錘他一千遍，你就知道自己該怎麽辦了。”

周芽：“但是，他也是受害者，他不是說故意不聯系我的。”

莊奶奶失望地搖搖頭：“被人三兩句好話就哄了。”

周芽也不好解釋周轅在美國遭遇的事，只好說：“奶奶，有機會我再解釋給你聽，事情還挺複雜的。”

莊奶奶深深嘆了口氣，年輕人的戀愛，她老人家也不好多摻和，只希望周轅比他爺爺靠譜吧。

莊奶奶的體檢報告出來了，各類指标都挺正常，她就心急想回去，雖然小雜貨店沒開了，但家裏還養了雞崽鴨崽，讓李嬸幫忙照顧幾天還好，久了莊奶奶始終覺得那是勞煩別人，很不合适。

周芽沒辦法，只好第二天讓沈家的司機把奶奶送回莊家村去。

休息了一天回來上班，積累了不少的工作，周芽一直忙到下午，才稍微歇了口氣。

快要下班的時候，周轅姍姍來遲。

他坐在她辦公桌前面，周芽問他：“周總，你這是上班還是下班啊？”

“來接女朋友下班。”

“樓上在開會，你不去？”

大佬表示他是投資人，有錢任性：“沒興趣聽領導訓示。”

周芽邊幹活邊聊天：“跟大佬分享兩個八卦，你要不要聽聽？”

“什麽八卦。”

“第一個八卦，有點震撼，據說康總把熊建鑫給潛了。”

周轅冷笑：“難怪，那麽嚣張。”

“什麽那麽嚣張？”

周轅擺擺手：“先不說他，時機還不成熟，等我整他的時候，叫你來看戲。”

周芽更好奇了，但見周轅謹慎的态度，她決定收起好奇心，畢竟這裏是公司辦公室，免得耽誤了他的安排。

“第二個八卦，跟你我有關。”

周轅微微挑眉：“怎麽，終于有眼睛雪亮的吃瓜群衆了？”

周芽笑：“她們在傳，說你奶奶是小三上位，你奶奶三了我奶奶。所以你這個哥哥在我這個妹妹面前覺得理虧，不得不低頭……”

周轅知道他奶奶昨天來到公司撞見了莊奶奶，沒想到公司同事想象力這麽豐富，他點頭笑道：“如果讓他們知道我這個哥哥喜歡上了你這個妹妹，這股風你猜會怎麽繼續往下傳？德國骨科？”

“那就爆了。”

周轅想不明白了：“我們雙周CP不是挺多粉絲的嗎？公司怎麽就沒人去網上八卦八卦？”

“沒出圈。唐甜馨說她們都是在小圈子裏自娛自樂，而且她們以為我們分手了。”

“怎麽沒出圈？我們以前那張吻照，多火？”

周芽揶揄他：“快七年前的事了，誰還記得這個，你一個玩游戲的，又不是什麽大明星。”

大佬有些幼稚地擡杠：“我還提醒過柯宇翰讓他去網上查，看來他對你真不怎麽上心，我都告訴他有雙周CP了，他也不去查。”

“人家單純的狠，小柯總哪裏想到你有那麽多的彎彎繞繞。”

“我彎彎繞繞？我直接告訴他，你喜歡我，可惜他聽不懂人話。”

周芽瞪他：“你跟他說，我喜歡你？”

大佬自戀地反問：“難道你還能不喜歡我？”

周芽随手撿起桌上的一包抽紙扔過去，周轅沒躲閃，直接接下了抽紙。

“誰讓你張揚的！”

“行，那我以後只說，我喜歡你。”

周芽白了他一眼：“不行，公司禁止辦公室戀情，你不知道嗎？”

“康總都把熊建鑫潛了，卻不允許員工正常談戀愛……”周轅把紙巾放回桌上，“看來，我也只剩下……潛規則這條路可走了。”

周芽啞然一笑，公司這個不明文規定還是挺操蛋的。

她今天在辦公室忙了一天，都沒時間過問中成集團那個訂單的事，她問他：“中成那個單OK了嗎？”

“這個單看起來金額很大，上百億，但這是暫時閑置資金，随時可能會抽走，中成很想把資金交給安信達，可惜他們給出的認購費和管理費都相當低。”

周芽那天聽戚總提到過認購費和管理費打折扣的事，她大致算了算：“那也不少了。”

“我提了個條件，資金至少要在我們這兒封閉半年，不然這個單我們不接。”

周芽在這素來甲方至上的安信達待久了，被周轅這反過來對甲方提條件的方式給驚着了，她有點不可置信，“他們答應了？”

“商量去了。估計，不可能不答應。”

晚上要出去跟孔雀公子哥他們聚餐，快到點下班了，周芽趕他：“地址告訴我，你先去吧。”

大佬有備而來：“我車讓小範開走了。”

周芽“啧”了一聲，沒辦法，只好把自己的車鑰匙給他，讓他在車裏等她。

下班時間到了後，周芽多呆了大概十分鐘，等同事們走的差不多了，才關電腦走人。

前臺大廳只有她一個人等電梯，她長舒了口氣，有時候熟悉的同事會蹭她的車去地鐵站，她不想讓人知道周轅在她車裏等她。

電梯到了，電梯門打開，電梯裏柯宇翰和他父親柯總剛從樓上開完會下來，柯宇翰看見周芽的時候，眼睛噌一下，亮了。

周芽發現董事長在，以前行政部特別告誡過安信達的員工，當董事長在電梯裏的時候，不要擠進去，柯總不喜歡人多。

周芽微笑着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想着坐下一班電梯。

就在電梯門快要關上的時候，柯宇翰按住了開門鍵：“周芽，快進來啊。”

周芽尴尬了，這進還是不進？

只見董事長的助理對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周芽不得不走了進去，“柯總、小柯總。”

“爸，這就是我上次跟你說的周經理，風控分析能力很強。”柯宇翰熱情地介紹。

柯總仔細打量着周芽，“沒想到是這麽年輕的女同事，以後繼續努力，更上一層樓。”

在周芽看來，這不過是董事長慣常的客氣話，周芽點頭笑道：“我會繼續努力的。謝謝柯總。”

柯總對旁邊的辦公室主任道：“現在年輕人比我們那一代強多了。”

柯宇翰想跟周芽說話，但父親在邊上，他顯然不敢造次。

柯總這個老父親似乎感受到了兒子內心的躁動，不由低頭又瞥了眼旁邊的女子。

分公司太多，部門也多，中層幹部很多他都不認識，這個女孩看起來是還不錯。

從電梯口出來，周芽跟他們告別，獨自往C區去取車。

周轅坐在駕駛位刷手機等她。

周芽坐上副駕，笑道：“剛剛碰見了小柯總和他爸爸，吓死我了。”

“如果他們知道你的背景，應該是他們要吓死。”

一向靠自己本事努力工作的周芽，根本不在乎所謂的背景，她道：“我從小到大都是沒有背景的人，這條道路，我習慣了。”

說完，她側眸看着他粲然而笑。

周轅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他愛的人兒，永遠都是這麽乖巧又倔強。

他摩挲着她的頭發，耳朵，和頸脖，車內氣氛氤氲，周芽微微擡頭看他，四目相觸，電光火石間，兩個人兒糾纏在一起，他捧着她的臉，她纏上他的脖子……

深深吸允，啃噬，交纏......

對于彼此，他們忍耐太久，渴望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