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頭七風波
慕長真吃過早飯,在花園裏溜了一圈,順便跟陳園工聊了一會兒天,一大半的時間也就過去了。
雪瑩托着孟九齡特意為慕長真定制的禮服找了過來。
“夫人。城主大人吩咐,今天是你新生的日子,一定要打扮得隆重美麗。”雪瑩純美的大眼睛看着慕長真,眼神裏滿是高興。
頭七典禮,她也期待哦!
“是嘛?”慕長真單手玩着衣領上垂下來的花珠,有點不好意思。
“那個……陳園工啊,你別見怪,我們家老頭子就是喜歡這樣一驚一咋的。”慕長真實心眼的說着大實話,其實心裏吧,還是挺高興的。
“夫人哪裏話,城主大人對待夫人的真心,大家都看得見。”陳園工回了一個從容的笑容。
她手上還拿着大鉗子,正準備将身旁植物多出來的樹枝剪掉。
可是,剪了幾下,都沒斷。
“讓夫人笑話了。”索性,她也就不剪了。直接拿了刀來,輕輕一劃,就将多餘的樹枝給斬斷。
“做人做鬼都一樣,要惜福積德,夫人值得城主大人真心對待。”陳園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笑着說道。
“那我就不打擾夫人的頭七典禮,這只花開含苞待放,正适合夫人今天佩戴呢!”
陳園工拿着小刀,輕輕将她養育的一只花給劃了下來,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上,還帶着水珠,看上去美麗極了。
“你這麽愛惜花,平常弄傷一朵,都要感懷半天,我怎麽好意思要你的花呢!”慕長真推辭。
心裏卻疑惑:為何今天的陳園工看上去有點心不在焉,難道是有事兒?
“花是死的,能夠配夫人,是它的榮幸。”陳園工淡淡的一笑,卻是不及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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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我已經把它給折了下來,難道夫人還要我丢棄它不成?”淡淡的聲音,卻帶着質問。
慕長真一時發愣。
沒想到平常優雅的老玩伴,會突然變了臉色。
“那……我就收下了,不過,別反悔了又來找我哭哦!”慕長真将花拿了過來,又忍不住事先說好。
在人間那會,那些老家夥,可會折騰人了。別陳園工也犯老年癡呆啊!
“不會……”陳園工看着慕長真,雙眼隐晦着光芒。
“夫人快去吧,你的頭七典禮,想必一定會十分的精彩。”陳園工揮了揮手,轉身走了。
“陳園工,你的工具還沒拿呢!”慕長真一看地上,踏出一步叫着。
沒想到遠走的陳園工卻突然回頭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那目光兇狠,如同厲鬼。
然後,她頭也不回的快步走了。
“雪瑩,你有沒有發覺這個陳園工有病啊!”慕長真嚴肅的問。
“有病?”雪瑩重複。
“夫人還是小心些好,我看她不止有病,可能還病得不輕吧!”雪瑩純美的大眼睛閃過一絲複雜。
“嗯,我也是這麽覺得,老年癡呆症什麽的,最麻煩了。”慕長真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老年癡呆……”雪瑩瞬間就無語了。
有可能她跟夫人根本就不在一個頻道內呢!
算了,還是不要告訴夫人此病非彼病了!
慕長真跟着雪瑩回房間試穿衣服。
長長的拖地長裙,高級的镂空真絲,要是再來個頭紗,怎麽看,都有點像是婚紗的感覺。
“雪瑩,晚上穿這個?”慕長真再一次确定。
“是啊,夫人穿這個可漂亮了。”雪瑩雙眼冒星星的說。
“會不會太高調了一點。”老年人的心思發作,慕長真別扭了。
“夫人長得好看,穿這個才好呢!”雪瑩滿不贊同。
“夫人的頭發又直又長,要不雪瑩幫你挽起來,這樣更加的端莊典雅呢!”雪瑩建議。
“嗯,好吧。還有陳園工送的花,我看同這套衣服挺配的,幫我簪在頭上吧!”
剛才陳園工那麽兇她,肯定是因為舍不得這朵漂亮的花。
她要是不戴上,想必陳園工一定會更加的生氣吧!
雪瑩幫慕長真挽了一個簡單的發型,剛好露出她雪白的脖頸。
此時的她看上去優雅知性,迷人極了。
“夫人,你今天真漂亮。”雪瑩雙眼亮閃閃的看着自家夫人。
“是嘛,我其實不是很在意這個。”慕長真被誇得不好意思,假裝淡然的說。
“城主大人看見了,一定會很高興。”雪瑩道。
“他高不高興,關我什麽事兒。”慕長真假裝強硬,當然,這要不忽視她偷偷翹起來的嘴角的話。
“好了夫人,你就不要硬撐着了,我知道你和城主大人好着呢。”雪瑩笑嘻嘻的調侃,幫着慕長真将周圍收拾妥當。
插在她頭上的花朵,含苞待放,淡淡沁香飄了出來。
那香很淡,除了戴着它的人,旁人根本聞不見。
慕長真扶了扶頭上的花朵,忽然覺得有點疲倦。
“我有點困了,先睡一會兒。”慕長真道。
“哦,那夫人先休息,雪瑩待會再來叫你。”雪瑩疑惑了一下,随即點了點頭,将慕長真扶到床上躺好,這才輕手輕腳的退出了房間。
靜靜地在房間外面細細聽了一會兒,見沒有什麽異常的動靜,雪瑩才離開。
慕長真這一覺睡得很沉,睡夢中,反反複複的總是有一個噩夢在她的腦海裏纏繞。
她夢見自己站在高高的天空,冷漠的俯視衆生。
突然,她的身體像是失去了承托力一般,從高高的天空墜落。
天空一片灰蒙蒙的,四周是刮人的狂風,她看見她原先所站的地方,有一雙手緩緩的收回。
夢中的她像是感覺不到害怕一樣,輕輕地閉上了雙眼。
不是害怕,不是恐懼,而是一種來自靈魂的解脫。
就在她以為自己就将這樣一直沉到底,沉入黑暗的地獄的時候,似乎有一抹驚人的光亮,直直的朝着她仆來。
夢中沉寂的她不再無動于衷,如同深夜的雙眼有了一絲光亮。
一雙強而有力的手摟住了她,上面的人,臉上挂着溫柔的笑意。
仿佛他們此刻是在約會,而不是共同奔赴地獄。
“……”她看着他,使勁動了動嘴,很想問他為什麽,可是就是張不開嘴,她有點失望的別過了頭。
“陪着你,不論到哪裏,我心歡愉!”
上面的人,抱緊了他,任由狂烈的風将他劃傷,卻把她護得嚴嚴實實。
最終她放棄了掙紮,緩緩的擡手,以同樣的姿勢摟住了這個願意陪着她死的人。
後面是心跳漏拍的聲音,他們一直不停的往下沉,往下落。
像是無盡的深淵一般,她不知道他們落了多久,落了多深,每一次的停頓都帶給她一種往生的錯覺,直到再也受不了這孤寂的下沉感。
慕長真使勁的想要從這個怪異的夢境中清醒,可是卻像是有什麽在拉着她一起往下落一樣。
她不停地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個夢,一定要清醒過來,不然那種令人發狂的下墜感,會淹沒她的理智。
沉重的眼皮使勁的掙紮,似乎有什麽光亮的東西刺得她眼睛難受,她适應了好久,才在這種光亮中,睜開了雙眼!
“呼。”慕長真從床上爬起來,緩緩的吐了一口氣。
她一看時間,現在已經是下午兩點半了。
看來,她這一覺睡得太沉,連午飯都錯過了呢!
慕長真才剛剛醒過來,孟九齡就敲響了房間的門,走了進來。
他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俊朗的眉宇之間,有着淡淡的疲倦。
“怎麽了?”慕長真忍不住問。
她看着孟九齡的眼,這一雙眼同夢裏的男人太過相似,讓她恍然生出一種此生為她而來的錯覺。
她突然想起他們剛談戀愛那會兒,追她的人那麽多,可是在人群中,她一眼就被他的眼睛迷上。
那一雙眼雖然時常對她笑着,可是裏面總有一種淡淡的若即若離的憂傷。
後來他們結婚,他眼裏隐藏的憂傷才漸漸淡去。
而此刻,那種害怕失去的擔憂又潛伏在他的眼神當中,如果不是她對它太過熟悉,也會忽略這一點。
往事,似乎在這一刻在她的面前翻開了帷幕,那些遺忘的感情正在緩緩的回歸,不止是記憶,而是承載了五十年的情感……
人間
昨天晚上一路驚魂的孟家兄妹兩,終于回到了家。
他們昨晚和爸爸媽媽分手後,原本是準備乖乖聽爸爸的話,直接回家,不搭理任何人。
可是半路卻接到了彭遙遙那個瘋女人的電話,說是要為前幾天的不禮貌道歉,順便把他們公司的資料還回去。
孟翔宇可是十分聽死鬼老爸的話,直接拒絕。
結果彭遙遙卻說在他回去的路上等他們,就說幾句話。
結果,那女人才剛看見他們的車,就如同着魔一樣,不要命的向他們的車沖來,仿佛要把他們兩個置之死地。
孟翔宇立馬跑路,後來,終于在一個岔路口擺脫了她。
結果就聽見“咚!”的一聲響。
那個瘋女人直接将車撞到了高壓電上,當場死亡。
現在回想起那恐怖的一幕,他們兄妹兩還心有餘悸。
“還是爸爸媽媽好啊!”孟詩喻感嘆道。
“嗯,今天是媽媽的頭七,我們趕緊多燒點紙錢,還有她特別提到的日記本。”孟翔宇說道。
說做就做,兄妹兩個立刻擡了一大箱子的紙錢,翻出了筆記本,在媽媽的靈位前燒了起來。
承載着慕長真少女時代一直到死的記憶筆記,在火堆裏緩緩燃燒。
那些,她曾經親手記下的喜怒哀樂,在火光中纏繞……
慕長真呆呆的看着孟九齡,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這一回神,卻發現自己的眼角濕潤。
她不着痕跡的別過頭去擦了擦。
“還問我怎麽了,怎麽自己睡了一絕覺,連眼淚都睡出來了。”孟九齡輕柔的拿紙巾幫她細細擦了擦。
“……”我那是睡覺嘛,我那是情感回複。
慕長真不高興的嘟着嘴。
“老頭子,我還是很喜歡你的。”慕長真忍不住上前抱了抱為自己付出這麽多的孟九齡。
“真真,你說什麽?”孟九齡回抱的手突然一愣。
他眨了眨眼睛,想要确信剛才自己并沒有出現幻聽。
“真真,再說一遍好不好?”孟九齡激動了。
他雙眼亮得吓人,卻是那樣急切的看着妻子。
“我還是很愛你啊!”這一次,慕長真認認真真的看着孟九齡的雙眼,一字一句的告訴她自己的心意。
“真的嘛,真真。我真是太高興了。”孟九齡激動的将妻子摟進了懷裏。
幸福來得太突然,就像她當初突然問他為什麽不娶她一樣。
他的真真,回來了!
“嗯,我也很高興,九齡沒有違背我們的承諾。我們還在一起。”慕長真抱着孟九齡的腰身,放柔了語氣。
聽着他胸膛心跳的聲音,慕長真從來沒有覺得這麽滿足過。
她輕輕閉上了雙眼,享受這難得的一刻。
突然,她的鼻子聳了聳,随即臉上露出厭惡的表情來。
她從孟九齡的懷裏爬了起來,順着那股淡淡的味道聞去,最後卻發現這股難聞的味道居然來自于自己的頭發。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她伸手将插在頭上,忘記拿下來的含苞待放的花朵拿了下來。
這一次她認真的聞了聞,确定味道就是從這個花朵上面來的。
“九齡,你聞聞看。”慕長真将手裏花遞了過去。
孟九齡目露疑惑,伸手接了過來,輕輕放在鼻子間聞了聞。
良久,他才擡頭問道:“這花哪裏來的?”
“陳園工送的,說是恭喜我頭七新生。”慕長真回答。
看孟九齡的表情,她也覺察出這其中定然有什麽非同尋常的事情。
“這花還是戴着吧。”孟九齡淡淡的說道,手上一陣光亮亮起,一道黑色的霧氣從含苞待放的花朵裏面飄了出來。
它一飄出來,就被孟九齡牢牢的控制在手裏。
“這個陳園工真是太壞了,我把她當朋友,她卻想害我。”慕長真是真的生氣了。
“不行,我要去找她問清楚。”慕長真激動的站了起來。
“她有什麽目的,我已經知道了。”孟九齡拉住憤怒的妻子。
将那朵花又別在了妻子的耳朵旁。
“就是要委屈真真,再帶上一會兒。”孟九齡眼含抱歉。
“沒事兒,反正裏面惡心的氣味已經沒有,我就忍耐一會兒吧。”慕長真大度的回答。
“九齡,看你的樣子,是有什麽為難的事情嘛?”
見孟九齡面色不虞,慕長真再一次問道。
“恐怕待會真真要跟我去一趟審判所,你的居住許可證有疑義,審判所的長老們要親自鑒別你身上是否含有反叛的怨氣。”孟九齡說。
他覺得這樣真的很對不起妻子。
他伸手,摸向了曾經被趙從心襲擊過的脖頸,那裏已經光滑如初,再也看不出其他的什麽。
“恐怕跟這朵花有關?”慕長真并不是一個傻人,有些事她認真一想,便得出了結論。
這股令人厭惡的味道,同趙從心身上攜帶的味道是那麽相似,一想,便什麽都明白了。
“我們不如将計就計,将幕後的黑手揪出來。”孟九齡道。
“合夥打妖怪。我最喜歡了。”慕長真歡呼一聲,直接撲到了孟九齡的懷裏。
“你給我弄這麽套白色的禮服,是不是想就用這麽一件衣服,打發我們的冥界婚禮啊?”慕長真扯了扯身上的白色禮服。
孟九齡這個悶sao的男人,別以為她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那個,我先前不是怕你不同意嘛,所以就自己過把瘾先。”被妻子戳破了自己的小心思,孟九齡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
“至于婚禮肯定會全程轟動,真真就等着我來取娶你。”說到婚禮,孟九齡的眼睛又亮了起來。
“我畢生所求,不過就是一個你,我又怎麽會委屈你呢!”孟九齡嘆道,更加的摟緊了懷裏的妻子。
留給他們喘息的時間不多,他格外的珍惜這份恬靜的時刻。
下午三點
孟九齡帶着妻子慕長真準時的出現在了審判所的大門外。
審判所是一座矗立黃泉城和罪惡之城交界處的巨大的飛天塔。
塔高九十九層,四周飛檐橫展,以濃重的黑金為底色,整個塔身處于一種朦朦胧胧的煙霧籠罩之中,呈現出一種神秘死寂的壓迫感覺。
傳說,最高的九十九層塔,是最高審判長的處所。
他常年閉門不出,游走在各個界面之中,很少出面管理冥界的事情。
所以,冥界才會出現一個善的居住所:黃泉城,一個惡的懲處地:罪惡之城!
兩個城,已經實際上将冥界一分為二。
只有特別重大,雙方難以調和的事情,才會請動審判所的人出面。
慕長真作為黃泉城的城主夫人,孟九齡的老婆,絕對不會因為被厲鬼牽連,就拿不到居住許可證。
這一切,只因為今天罪惡之城的主人出面阻攔。
審判所已經有許多年不曾開過,這一次開啓,立即吸引了兩城的居民關注。
早早的,黃泉河的兩邊便站滿了鬼魂。
一邊的鬼魂渾身透亮透亮的發着白色的光,一邊的鬼魂,暗氣環繞,随時準備奮不顧身的跳過界限,過去幹上一把!
慕長真同孟九齡甫一落地,兩邊的觀衆就熱鬧起來。
黃泉城的觀衆齊喊:城主夫人功德深,厲鬼見了直閃身。
這邊,罪惡之城的觀衆也不甘落後:城主夫人怨氣重,罪惡之城活永生。
“呵呵……”慕長真只能無語的笑笑。
在人間,她都沒有這麽重要,能夠引起兩城相鬥!
她站穩身體後,才注意到一旁裹在黑色鬥篷裏的男人,他只露出了一雙眼睛在外面,大半個臉都看得不真切。
慕長真不舒服的別過了目光,不知道怎麽的,一看見這個目光,她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察覺到妻子的異樣,孟九齡直接站在中間,隔絕了罪惡之城的主人的視線。
“我們來了,可以進去了。”孟九齡譏诮。
趙信的目光在慕長真耳邊的花朵上一晃而過。
他幽深的雙眼看向孟九齡,點了點頭:“走吧。”一開口,卻是陰冷到極致的冷笑。
審判塔的大門,緩緩開啓,卻像是一束光明突然照亮了黑暗……
兩岸的觀衆,在大門開啓的那一刻便停止了喧嘩,靜靜看着他們擡腳走進了那個冥界最高代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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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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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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