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分手

謝敏度去比賽了。

第一次看他換上運動球服親自上陣。

可是, 他的眉間始終透着股落寞的情緒，又轉瞬即逝。

碰見他轉眼去關心那位宋初，只有無盡的失望與悲哀。

他們的感情真的走到盡頭了嗎？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無論怎麽去猜測，都不是想要的答案。

謝敏度, 你連一句分手都懶得說了嗎？

籃球賽正激烈的進行中, 劉奕跟傅骁的球技她已經見識過, 真要聯手對付別人，還是很難被超越的。

籃球場那邊突然一聲槍響。

唐璨無心觀望, 撿起草坪上的球丢進籃筐裏, 拖着筐架去了器材室。

比賽場上。

謝敏度确實是個弱不禁風的病秧子。

整個球賽, 他始終站在原地，神情淡定的看着自己的隊友與S中奮力厮殺，連籃球都沒有碰過。

“謝少加油啊！”

“陸老大你最棒了！”

S中與南新中的啦啦隊已經徹底撕起來, 兩組啦啦隊互相瞪得眼睛通紅。

當陸深手中的籃球欲要投向對方的籃框時, 謝敏度突然跳起身一掌扣下他的籃球, 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奮力避開對方的攻擊，身體淩厲的躍起, 球投進了遠處的籃框。

教練員吹了聲口哨。

南新中在最短的時間裏拿到三個三分球！

唐璨啞然, 打量了眼雲淡風輕的那人, 沒人發現他蒼白的指骨早已蜷縮起來，唇色越來越白，只唇邊的笑依舊溫潤如風。

難道犯病了嗎？

中場休息。

一些學生已經累趴在地上，不停地灌水, 打球很耗體力的運動。

陸深站在原地，頸部線條硬朗，深深喘了口氣，汗水浸濕後背，他邪笑着勾起唇。

謝敏度走到他面前，連點汗都沒有，幹淨清爽，聲音低柔：“抱歉，多拿了三分。”

“……”

“陸深，這次比賽你必會輸給我。”他露出兩酒窩，笑容很甜很暖。

陸深卻很厭惡的瞪着他，倏地捕捉到他眼底的那絲狡黠，擰起眉，笑得不懷好意道：

“原來你一直都用這樣的面孔欺騙別人。”

“嗯？”

“病秧子都是裝出來的吧，我看你沒病，就是欠揍。”他倏地斂眉，寒着臉氣勢淩人掄起拳頭揮過去。

謝敏度面不改色，一把扣住他的手，兩人互相對視，笑道：“這個，我不喜歡別人打我臉。”

“臭小子，你究竟用你這張僞善的臉騙了多少人，老子警告你，宋初不是你能碰的。”

“噢？可能我無法答應你，因為我現在對她充滿了強烈的欲望。”

“謝敏度！”

“诶诶诶，不要那麽兇，會不讨女孩喜歡的。”

陸深壓下心裏的怒意，收回拳頭，輪廓緊繃沉聲問：“你靠近宋初是想做什麽？”

“追求她。”

“你騙誰呢？”他怒道。

“好吧，其實……”他笑着湊近他，聲音如涼透的水冷冽，“我跟你趣味相投，自然想睡她咯。”

“……”

“宋初，很合我的胃口。”他露出大男孩子氣的笑容，挑釁的挑起一邊的眉。

“嘭！”突然迎面被人狠狠揍了一拳！

謝敏度冷吸了口氣，只手捂住臉，邊笑邊咬牙，“陸深，你他媽有種！”

陸深氣喘籲籲捏緊拳頭，惡狠狠的盯住他，揚唇冷笑。

在場的同學集體吓住，喧鬧聲頓時炸破天邊，她們喧嘩吵鬧，完全無視臺上的教練評委。

這時教練的口哨再次随風吹響。

噪聲才漸漸冷靜下來，氣氛變得僵硬，原本燥熱的天氣突然陰沉沉的。

教練用不容拒絕的口吻道：

“陸深違反球場紀律，出局！”

球場禁止發生惡意中傷人事件，然而陸深的行為确是有目共睹，光明正大發生的，所以教練評委對此也很無奈，只能判他出賽，然而這樣的結果無疑狠狠給了他一個耳光，當場愣住了。

謝敏度揉了揉被揍青的眼角，嘆息口氣，狡黠的笑了，“再見了，S中的NO.1，你出局了。”

一場局立分勝負，沒有陸深的球對一片散沙，他們不是無心戀戰，而是已經失去最好的時機。

這一局南新中贏了！

劉奕大聲歡呼起來，跑到楊璐面前就是一頓摟摟抱抱的撒狗糧。

唐璨剛從器材室回來聽見南新中贏了S中，不由得感到慶幸。

“敏度，你流血了！”榮凡丢了瓶礦泉水給他，驚道。

謝敏度将視線投向愣着的唐璨身上，勾唇不屑道：“沒關系。”

唐璨悠悠看着他，揉了揉刺痛的眉心。

徑自走過去，拉住他的手說：“我有話要跟你說。”

謝敏度任由她握着手，找了個沒有人的地方，才放開他。

“謝敏度，我們還是分手吧。”

他眉毛一挑，目光凝住，靜默無聲。

唐璨幹澀一笑，心口揪起，“我真的沒有想依賴你，你出了事情，我想到的就是關心你的身體。而你仗着我喜歡你，說那些讓人傷心的話，我很失望。有什麽事你可以告訴我，雖然我是幫不了你什麽，可我也想陪着你，而你只會無情的把我甩開。”

“然後呢？你要跟我分手？”謝敏度眸色一冷，扯着嘴角。

“你喜歡宋初那個女生對嗎？”

“……”

她呼出口氣，握緊雙手，認真道：“我不想再這麽無緣無故遭受你的冷漠，既然不喜歡了，那就分手。”

謝敏度黑漆漆的眸子寒光一閃，扣住她的雙手壓在牆上，“你再說一次分手，試試看。”

“不要威脅我，我們已經沒感情了。謝敏度，你還喜歡我嗎？”她水色的眸子微泛紅，“你喜歡我嗎？”

他還是這樣，不作聲。

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就這樣吧。

唐璨甩開他的手，冷聲道：“我們和平分手吧。”

想到劉奕比賽前破口大罵她的那句話，才發現原來他說的沒錯，是她玷污了這人。

她一直被劉奕當成禍害謝敏度的攪屎棍，現在好了，不用再繼續禍害誰。

她也可以重新開始。

“如果我告訴你，我活不過多久，你也會陪着我麽？”謝敏度神色毫無波瀾，悠然轉過身來，眼眸清朗。

唐璨驟然睜大眼睛。

“什，什麽？”

氣胸發作是會導致死亡，可他僅剩的一葉肺感染有病變的現象，他連掙紮的餘地都沒有。

只能感嘆時間短暫，已經一步步走向衰落。

他喜歡她，不，他愛她。

可無論有多麽的愛她，終将無法長久陪伴身邊，徐鈞不是神醫确是資質深厚有名望的醫學者。

徐鈞只給他判了二十年。

他過于貪心，二十年遠遠不夠。

只要好好修養，安心吃藥，莫問身外事。

二十年是可以活下去的。

然而，他的二十年陪伴，在這短暫的時光只會讓唐璨更加痛苦。

他才十七歲，似已遲暮。

“——我只能陪你度過2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