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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詹相喜歡誰?”顧玄茵瞪大眼睛,以為自己聽錯了。

長公主輕笑,“我一開始也不信,可景泓說他有一次去丞相書房,正好看到丞相在畫一幅畫像,那畫中女子正是劉靜妍。他若是不喜歡靜妍,畫她做什麽?”

顧玄茵聽說詹夙喜歡劉靜妍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一下,這會兒聽長公主說完,立刻便明白了是怎麽回事。她又好氣又好笑,恨不得立刻去丞相府找某人算賬。

“景泓不讓我說,我尋思着這事兒挺麻煩的,你還是該知道。”長公主道,她弄不清這其中的複雜關系,只覺得不能瞞着顧玄茵,畢竟詹夙和劉靜妍一個是她最信任的臣子,一個是她最親近的姐妹。

顧玄茵輕咳一聲,“這事兒姑姑還是當不知道的好,就算丞相真喜歡靜妍表妹,靜妍表妹也未必瞧得上他。”

長公主嘆了口氣,“哪裏是未必,靜妍心裏也已經有人了。”

顧玄茵輕笑,“姑姑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長公主于是将那日在公主府的事情說了,又自顧自分析道:“玄蒼那孩子沒見過什麽人,遇上靜妍那樣花容月貌的,自然會心生好感。靜妍那邊想必也是樂意的,否則也不會第一次見就接受了人家的荷包。聽說前幾日靜妍還去骊山別宮找溧陽玩了。”

顧玄茵聽得眉頭緊皺,沉默了許久才點點頭,“我知道了,這件事姑姑也不要再傳了,一來有損靜妍表妹的閨譽,二來還沒影兒的事,不要叫人鑽了空子才好。”

長公主颔首,“知道知道,這些我也就和你說說,在外從來不說的。”

這一點顧玄茵倒是不擔心,長公主雖然心思單純,卻也知道分寸,關乎劉靜妍的名聲,她自是不會信口開河地亂講。

可長公主又偏偏是個熱心腸的人,見顧玄蒼和詹夙都喜歡劉靜妍,就想從中牽線搭橋,給劉靜妍一個好的歸宿。“靜妍這孩子要家世有家世,要容貌有容貌,要才華有才華,受人歡迎是難免的,劉太傅一直想借此給劉家找個助力,根本不考慮她本人的想法,如今你是皇帝,說話比劉太傅管用,正好可以幫幫她。”

怎麽說顧玄茵和劉靜妍從前也是無話不談的好姐妹,就算如今君臣有別,以顧玄茵的為人,也絕不會讓劉靜妍受委屈的。

顧玄茵心情有些複雜,她明白長公主話裏的意思,可她卻并不打算幫忙,因為在她看來,劉靜妍那般聰明的女子,哪裏會輕易聽父母擺布呢。她不但不會受人擺布,而且親近越王一家,八成是她給劉家出的主意。畢竟如今劉家在自己這兒失去了信任,他們只得通過別人接近她,而眼下詹能得她信任的人寥寥無幾,長公主是個靠不住的,也就只有越王一家,值得劉家往上湊了。

在長公主府上,把那荷包明晃晃的挂在腰間,分明就是給長公主看的。劉靜妍料定長公主會在中間牽線搭橋,給她和顧玄蒼織造機會。

就算顧玄茵知道了,也沒理由阻止二人在一起,畢竟顧玄蒼是個有今日沒明日的病秧子,根本不會對皇位造成威脅。

顧玄茵心中冷笑,劉靜妍還真是獲得出去,為了劉家,連自己的婚姻大事都可以拿來算計。劉文周有這樣的女兒,也不知道該說是幸還是不幸。

“朕知道了,朕一定随了靜妍表妹的心意。”

長公主聞言,欣慰地點點頭,又想到單戀劉靜妍的詹夙,不由心生同情,“只是可憐了詹相,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人。”

提起這事兒顧玄茵就來氣,“有什麽好可憐的。”她打了個哈欠,“姑姑還有什麽事兒嗎?朕困了,想歇一會兒,睡醒了還要批奏折。”

長公主拍了拍她的肩,“我能有什麽正事兒,不過許久沒見你,心裏惦記,便進宮來看看。行了行了,你快忙你的,我回去了。”臨了,她又不忘提醒,“你和丞相也該悠着點,凡事都要循序漸進。”

顧玄茵颔首,“知道知道,不會累着你家驸馬的。”

長公主紅着臉睨了她一眼,心裏卻是滿意的,只要陛下答應給韓景泓放假,她今日來的目的就達成了。

長公主前腳一走,顧玄茵立刻換了常服,讓人準備車馬,往丞相府去。

詹夙正在書房中和韓景泓等人商議政事,就聽隆寶急匆匆進來,在他耳邊道:“陛下來了。”

詹夙一愣,随即嘴角不自覺往上揚,小姑娘真是粘人,才分開這麽一會兒就找來了。

他剛起身準備出去迎,就見顧玄茵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小姑娘見着屋裏坐着一堆人,腳步倏地頓住,面上立刻換上了得體的笑容,“朕聽丞相說諸位為了鹽鐵令勞心勞力,今日特地來瞧瞧你們,衆卿辛苦了,重重有賞。”

屋中幾個丞相府的官吏見陛下來了,都是一愣,聽陛下說是來慰問他們的,紛紛跪下謝恩。

詹夙看得好笑,小姑娘倒是挺會随機應變。

顧玄茵于是又和在場幾人聊了聊鹽鐵令推行的情況,輪到韓景泓的時候,還不忘打趣一句,“今兒姑姑還進宮說,讓丞相給驸馬安排些清閑的差事,說你太辛苦了,她心疼呢。”

當着這麽多人的面,韓景泓也不免有些不好意思,“長公主體恤臣,是臣的福氣,可臣能得丞相重用,為陛下效力,更是臣的榮幸。”

詹夙忙善解人意地接道:“驸馬這幾日辛苦了,既如此今日便早些回去,與長公主團聚吧,諸位也都散了吧,咱們改日再議。”趕緊把這些人打發了,免得陛下還要笑盈盈的說場面話。

顧玄茵輕咳一聲,“丞相說的是,快回去用晚飯吧。”

衆人應了,又謝過顧玄茵便一同退了出去。

衆人一走,詹夙便想把小姑娘拽進懷裏抱抱,可想了想,又忍住了,故意道:“陛下怎麽突然來了?”

顧玄茵不答,過去把門關好,便伸着腦袋四處瞧。

詹夙疑惑,“陛下找什麽呢?”

顧玄茵搜尋了一圈,沒找到,索性插着腰問:“畫像呢?”

詹夙聽她問畫像,臉立刻有些燒,一面往靠牆的書架走,一面道:“定是景泓多嘴,告訴了長公主,長公主又告訴了陛下。”他說着,從書架邊上抽出一卷畫軸,“我不善丹青,畫得不好,陛下見諒。”

顧玄茵見他還扭扭捏捏的,上去一把把那畫軸搶了過來,動作有些粗暴地展開畫卷。只見那畫上是一位身着桃紅衣裙的女子,婷婷立于桃樹之下,眉目含笑,嬌豔動人。

顧玄茵深深吸了一口氣,一臉嚴肅地看向詹夙,“你覺得她像我麽?”

詹夙老實道:“臉沒有畫好,你的臉更圓一些,”他一面說,還一面伸手在顧玄茵臉上比了一下,不疾不徐道:“你的眼睛也更圓一點,總之,你比我畫得可愛多了,可之前已經廢了好幾張,這張總算有點你的影子了,我便想先留着……”

話沒說完,就見面前的小姑娘忽然踮起腳,一歪頭,咬上了他的唇。

詹夙腦子空白了一瞬,直到唇上傳來絲絲痛感,他才恍惚回神。顧玄茵已經松開了他,正紅着眼睛瞧他。

詹夙被小姑娘咬了一下,心中莫名生出幾分氣悶,二人表明心意之後,他一直有意識地克制着自己的一舉一動,盡可能地循序漸進,初吻的場景更是在腦中反複演練了無數次,都不是特別滿意,他想等一個機會,二人水到渠成,給她一個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吻,可猶豫來猶豫去,到頭來卻被她搶了先,而且還是用咬的。

這樣想着,他便一伸手把人抱了起來,放到了堆滿公文的書案上,然後低頭,重新吻上了她微張的唇瓣。

顧玄茵還生着氣,冷不丁被他抱到書案上,整個人都愣了一下,一不留神就給了詹夙可乘之機,連反抗都忘了。

詹夙一開始只是想把二人的初吻給補全了,可一碰到她的唇,便像着了魔一樣停不下來。他一只手扶着她的後頸,另一只手安撫地在她背上輕輕順着,明明知道小姑娘被吓着了,卻仍然舍不得分開,一點點加深這個吻,直到感受到小姑娘有些呼吸不暢了,才松開她。

顧玄茵大口喘着氣,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此時濕漉漉的,連眼睫都在微微顫抖。本來還因為詹夙拙劣的畫技而生得氣,這會兒都因為男人精湛的吻技而化成了一灘水。

半晌,她擡腿踢了踢詹夙,“以後不許看這個畫像了。”

詹夙還沒從剛才那個吻中回過神兒來,聽着她嬌嬌軟軟的聲音,又忍不住低頭用舌尖仔仔細細描繪她的櫻唇,低低地道:“要是有你在,我還看畫像做什麽?”

顧玄茵有點被男人的熱切吓着了,不知所措地僵着身體,軟軟地嘟囔道:“不是每天都見面嗎?”

詹夙呼吸微亂,克制着心中的躁動,戀戀不舍地盯着她微腫的雙唇,聽她還傻乎乎地問,不由把人摟得更緊,低嘆着道:“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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