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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天都快亮了,詹夙出來叫熱水的時候,銀霜着實吓了一跳。

這兩個人也太能折騰了吧,竟然到了這個時辰。她端着熱水進去,聽見自家陛下正哼哼唧唧的撒嬌,就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照這架勢,該給皇夫和陛下準備些補身子的湯藥才是。

詹夙剛才很克制,顧玄茵只是有一點點不舒服,詹夙幫她擦洗過一番後,她便重新躺回床上睡回籠覺。

詹夙把小姑娘哄睡了,自己卻沒什麽睡意,去書房看了幾本奏折,快中午了,才進內室叫人起床吃飯。

早上沒吃飯,顧玄茵這會兒早餓了,軟着聲音跟詹夙商量,“夫君,我想吃烤鴨。”

詹夙聽她叫“夫君”,心尖微微顫了一下,聽到後面眉頭卻不自覺皺了皺,“不行,早上沒吃東西,中午不能吃這麽油膩,銀霜讓禦膳房頓了點烏雞湯。”

顧玄茵委屈巴巴,

拉拉詹夙的衣袖,“我好累啊,需要補一補。”

詹夙無情道;“喝點雞湯就是補了,快起來,我叫銀霜伺候你梳洗。”

他說着站起身,出去叫人了。

顧玄茵沒吃到烤鴨,一直有些悶悶不樂的,詹夙卻絲毫沒有察覺,吃過飯就進了書房。

顧玄茵這會兒又睡不着午覺,只得靠在榻上看書。

銀霜進來倒茶,見顧玄茵蔫蔫的,以為是昨晚二人折騰太久,便忍不住道:“皇夫也真是,一點不知道疼人,來日方長,何苦急于一時呢。”

顧玄茵以為她說得是詹夙急急忙忙去看公文,深以為然,點頭道:“就是,第一天就這樣,氣死朕了。”

銀霜忍不住笑,“陛下莫要生氣,今晚您求求他,他會心疼您的。”

顧玄茵哼了一聲,“我才不求他。”

“陛下……”

顧玄茵擺手,“行了行了,去跟禦膳房說,晚膳上一只烤鴨,肥一點,咬一口滋滋冒油那種。”

銀霜:“這會兒還早呢。”

顧玄茵:“先定着,別告訴皇夫。”

銀霜:“……”瞧瞧,把陛下累成什麽樣了,中午才吃過飯,這會兒就想着吃烤鴨了。

前兩天顧玄茵偷懶,攢了好些奏折沒看,多是各地官員祝陛下新婚大喜的,還有些獻祥瑞的。詹夙一口氣幫她全處理完了,出來就見小姑娘歪在軟榻上睡着了,臉上還蓋着本《南華經》。

詹夙怕她着涼,便想把人抱進內室床上。誰知小姑娘睡得淺,被他一碰就醒了,睡眼惺忪地斜他一眼翻身朝裏,一副氣鼓鼓的樣子。

詹夙微愣,“怎麽了?”

顧玄茵不理他,老話說的沒錯,男人成親以後就變了。

詹夙盯着小姑娘的後腦勺看了一會兒,沒想出來自己哪兒惹到她了。難道是……

他頓時有些緊張,磕磕巴巴地問:“是……是那個你不喜歡嗎?”

顧玄茵根本沒聽懂他說的“那個”是哪個,只賭氣道:“不喜歡,特別不喜歡。”

詹夙的心頓時沉到了谷底,回想了一下今天早上自己的表現,一時也沒找到哪裏出了問題。作為一個男人的自尊被打擊了,他竟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坐在那兒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顧玄茵還等着詹夙來哄她,可等了半天,男人不但沒哄她,而且還默默地走開了。

她一個人坐在那兒生了半天悶氣,直到用晚膳時,見到烤鴨,眼中才有了光彩。

詹夙見桌上一只油汪汪的烤鴨,正想開口勸兩句,但又一想,他沒表現好,根本沒資格管她,于是又閉了嘴。

顧玄茵見詹夙不管,心裏舒坦了一丢丢,不吃飯,一個人吃了小半只烤鴨,才心滿意足地抹抹嘴。

用過晚膳,二人依舊不怎麽說話,詹夙又把之前做的功課拿出來翻了一遍,還是沒明白自己哪裏做錯了,百思不得其解,他只好紅着臉去問顧玄茵。

“茵茵,那個,現在還難受嗎?”

顧玄茵吃飽喝足,坐在妝臺前整理自己的妝奁,聽他這麽問,愣了一下,“什麽?”

詹夙斟酌了一下措辭,“我第一次做,沒有經驗。”

顧玄茵倏地明白過來他說的是什麽,臉頰發燙,兇道:“不許說這個!”

詹夙皺眉,把別別扭扭的小姑娘抱了起來,坐到一邊的床上,“你白天不是說‘不喜歡’嗎?是哪裏不喜歡?我看看有沒有改進的辦法。”

顧玄茵想起白天他好像是問自己喜歡不喜歡的,她當時賭氣随口一說,卻沒想到他問得是這個。沉默片刻,她把頭埋在他肩上,悶悶道:“沒有不喜歡,挺……挺好的。”

這是什麽情況啊,她居然連那種事情都要誇!

詹夙半信半疑,“真的?你不要騙我,你不要為了顧及我的心情騙我。”

顧玄茵:“……我沒騙你。”她不敢看他,腦中卻情不自禁回想起今早,男人溫柔到極致,仿佛像是在對待一個珍寶一樣對待她,那種感覺甜蜜又感動。

詹夙:“那你今天下午好端端怎麽不高興了?”

顧玄茵不是能藏住事兒的人,更不想大婚第一天就把自己的不滿壓在心裏,更何況以詹夙的遲鈍,她要是不說,他估計能誤會到千裏之外。“不讓我吃烤鴨就算了,還不陪我,一個人在書房待一天。”她說着嘆了口氣,“這才大婚第一天呢,我就要獨守空房了。”

詹夙:“……”還獨守空房,獨守空房是這麽用的?

他捏捏她的臉蛋,“我在書房待了一天是為了誰?”

顧玄茵:“……那些奏折都是無關緊要的,拖一兩天也沒什麽?”

“剛大婚,奏折都拖着不批了,禦史臺那些人豈不是又要唠叨。”詹夙嘆口氣,“他們說我倒還罷了,若是說你沉迷美色,不務正業……”

“美色?”顧玄茵打斷他,伸手在他臉上摸了一把,“您哪兒來的自信。”

詹夙:“……好好和你說話呢。”

顧玄茵笑着點頭,“知道了,是我沒考慮周到,應該提前把這些處理好的。”

詹夙又摸摸她的小肚子,“不是不讓你吃肉,是讓你少吃點,之前太醫說的話都當耳旁風了?”

顧玄茵笑着躲開他的手,“我身子真的已經大好了,要是不好,怎麽會有胃口吃肉呢?”

詹夙斜她一眼,“歪理!”

顧玄茵這會兒吃飽了,什麽好聽的話都願意說,她湊過去在詹夙臉頰上親了一下,“夫君不要生氣,夫君辛苦了。”

詹夙呼吸一滞,“夫君累了,咱們早些安置好不好?”

早上那一回兩個人都緊張,詹夙怕小姑娘手上,一舉一動都小心翼翼、隐忍克制。一回生二回熟,這天晚上詹夙就不那麽委屈自己了。

後半夜了,詹夙才出來叫熱水。

銀霜再一次替自家陛下感到擔憂,以自家陛下這身子,哪裏經得起連着兩天這麽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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