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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悅在宮人的配合下, 将趙琮扶上馬車。他倚在她的肩上, 随着馬車颠簸。喬悅一直都沒說話,等到馬車行使到宮門外之後,拍了拍他的手臂:“起來。”
趙琮并沒起來, 微涼的耳廓一下下随着馬車的颠簸,觸及着她的脖頸。
喬悅木着聲音, 伸手推了推他:“別裝, 起來。”
随着她出手一推,趙琮總算睜開了眼睛,頭卻還是埋在她的脖頸處沒有起來。模樣看着有些慵懶, 喬悅微微一頓, 想伸手摸摸他的頭發, 之後又立刻掩飾般的咳嗽一聲,收回手,有些生氣:“以後你想做什麽,勞駕給我提個醒。剛剛我真的被你吓死了。”
趙琮笑了笑,滿滿支起身子,瞧着她:“真的很害怕?”
喬悅剛剛想點頭, 但見趙琮這幅似笑非笑的模樣,心裏頭就來氣, 就使勁的掐了掐他的胳膊,嗔怒:“不害怕,你還是繼續暈着吧。”
看着她這幅口是心非的模樣,趙琮低笑一聲, 把喬悅攬在懷裏,她惱怒的在他懷裏掙紮了片刻,卻還是安靜了下來,低低道:“之前我很擔心,還以你怎麽了,以後你不能這樣吓我了。”
趙琮“嗯”了一聲。
喬悅不滿意,又抓了抓他的衣襟,目光閃閃:“我說真的,以後不能這樣吓我了。”
趙琮就道:“這件事我處理就好,你先前若知道太多……”話未說完,就感覺自己手臂又被一雙手掐了掐,垂眸間,就見到喬悅怒目而視。像是他再往下說一個字,她就要真的生氣了。
趙琮看了她片刻,終于笑了笑:“好,以後會事先與你說。”
喬悅不放心,繼續抓着他的衣服,目光閃爍:“無論什麽事都要這樣。”
他點點頭:“好。”
喬悅看了他半晌,見他不像是敷衍,也總算松了一口氣。躺在他懷中沒有動了,她知曉皇後忽然派了一個太醫給趙琮診脈,定然是有所意圖。趙琮方才那個舉動也是接了皇帝,徹底讓他的脈象都有郭太醫負責了。
知曉太子和皇後關系好,沒想到他對皇後這樣看重,不惜幾次三番忤逆皇帝。也不知皇後知曉此事,是欣慰還是無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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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晟手上拿着一個瓷瓶,神色凝重。自下朝之後,他就去了太子府上。太子聽曲喝酒,美姬環繞。
裴晟置若未聞,一直拿着瓷瓶來回的看着看,表情微妙,眉頭緊皺。一個少女剝了葡萄笑吟吟的朝太子喂去,太子吃下,順帶又摸了摸美人的手。轉眸的時候,還見裴晟維持着這個姿勢半點都沒動,這麽多美人在他身邊坐着也目不斜視。太子有些頭疼,揉了揉眉心:“一過來你就在看你手裏的瓶子,這瓶子有什麽特別,你還能從中看出花來?”
裴晟沒答,只是道:“太子,太傅說您這幾日功課耽誤,不可再掉以輕心了。”
這個事情,在私下的時候被皇帝訓了一通,沒想到好不容易逃過皇帝的唠叨,還得被裴晟說一通。太子又好氣又好笑:“你才多大,就和太傅似的,這是想教訓我?”
裴晟聞言,立刻起來作揖:“臣下不敢。”
“得了。”太子揮了揮手,讓奏樂的美姬盡數退下。等到她們都離開之後,他整理了下袖子,卻還半躺在榻上,嘆了口氣,“現在他們都走了,你有什麽話就說了吧。”
裴晟沒有猶豫,直接便問:“太子見了皇後?”
這件事,雖然沒有明确說出來,但是多多少少還有傳開一些。太子不意外,見裴晟這麽說,反倒是皺起眉來:“連你也覺得,我不該去見母親?”
“自然不是。”裴晟搖頭,“我只是想問太子,見皇後的時候,也有說些什麽?”
“你是什麽意思?”太子皺了皺眉,總算坐直了起來,“我和皇後說了什麽?”
裴晟看了看自己手裏的瓷瓶,微微握緊了一些,靜默了會,才道:“那件事,也只是猜測,我怕太子心切,會與皇後說起。”
裴晟這話沒什麽隐藏,太子有些尴尬,瞥了他一眼,“說了會如何?”
裴晟一愣,立刻站了起來:“太子真的去問皇後了?”
自己那時候的确繃不住就說出來了,太子有些尴尬,他也只皇後做的不對。但是在他心裏,更不對卻是向寄芙,現在趙琮和喬悅沒事。向寄芙更是因禍得福封了美人,唯有母親,幽居清心宮。
想到這裏,他微微皺眉:“母親與我關系不錯,我問一問也無妨,又是如何?”
裴晟微微一頓,立刻一作揖,不知想到了什麽,就出了門。太子本想繼續解釋一些,但見裴晟就這麽急匆匆的走了。頓了頓,也重新坐下了下來,揉了揉眉心。
。
幾日後,書房。
承安過去的時候,看見趙琮正在書房裏作畫,這次畫的東西有些大,一個傘面。承安早就已經習慣,目不斜視,低聲禀告:“長公子,陛下今日讓皇後出來了。”
趙琮沒有停下作畫的手,只是略笑了笑:“快兩個月,君上後宮雖然沒什麽人,但中宮無主,向寄芙又封了美人,的确該出來了。”
“最近……還有些流言。”承安看着有些欲言又止,“傳的有模有樣,也不知是誰放出來的。”
趙琮換了一只筆,沾了顏料,“嗯”了一聲,示意他繼續說。
“有人傳言,向美人對陛下用了些……東西,甚至……意圖謀取中宮之位。”
趙琮這才停了筆,擡頭看了他一眼,未露什麽情緒:“是不知道還是不能說?”
承安微微一愣,他自然不是不知道,只是這人他實在不好在趙琮面前直說。但見趙琮這聞起來,承安頓默良久,也不知要不要明确的說出來。
趙琮這時候已經擱下筆,把折扇攤開晾在一邊:“不是那個人。”
承安因為估計着那人的身份,所以沒敢和趙琮明說,但見他直接便說不是,擡頭看了他一眼,表情驚訝。之後又立刻垂頭下去,小聲道:“臣下不明,若不是那人,假借那人出來,是為了什麽?”
“為了什麽?”趙琮不知從袖子裏拿出一個紅寶石的墜子,系在扇子底下。表情有些似笑非笑;“為了什麽?有些事情,以孤現在的立場,不好出手,他膽子到不小,他此番也正好省了孤一些事。”
趙琮這話說的不清,承安起先有些不大明白,過了一會,猛然反應過來,微微一愣:“公子的意思是?”
“孤沒有什麽意思。”趙琮把扇子收好,順便寫了兩封信遞給承安,“只是這件事,暫且不要讓夫人知道。”
承安一愣,低頭應是。
“什麽不要讓我知道?”趙琮話音剛落,前頭就探進來了一個腦袋,喬悅手裏提着點心,一臉狐疑的看着他,“你想瞞着我什麽事?”
趙琮朝着承安看了看示意他下去,之後就牽着喬悅的手過來,輕輕笑了笑:“我給你準備了一個東西,過幾日再給你。”
“給我準備了東西?”喬悅挑了挑眉毛,有些好奇,抱着他的胳膊撒嬌,“是什麽,現在告訴我嘛。”
“現在還不行。”趙琮牽着她坐下,之後才走到桌案前,笑了笑,“過幾日便知道了。”
喬悅想了想,趴在榻上,邊上放了點心,她吃了一口,再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看着趙琮在面前處理事務的模樣,她歪了腦袋,發髻略微歪斜一些:“過去沒有問你,我這樣在你的書房,會不會讓你分心,打攪到你處理事情?”
趙琮停下筆,就朝着喬悅的方向看了一眼。
發髻如瀑,懶洋洋的躺在那邊,露出半截雪白的手臂,眉梢眼角比起往常,多了一些細絲的媚意。趙琮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躁意。想到這裏,他重新攤開了一卷文書,心安理得的想搖頭。但是過了一瞬,看着喬悅有些狡黠笑容。
他像是忽然意識到了什麽,沉吟片刻,才回答:“若是正事的時候,夫人很安靜,不會打攪。”
喬悅本以為趙琮會幹脆的說不會,沒想到他會出來這句話來。他看了趙琮一陣,就露出了幾分笑意。果然沒有再打攪他。
看着喬悅沒說話了,繼續趴在哪裏吃點心,趙琮也不禁搖頭笑了笑。吃了一次虧,當然要學聰明了。若是他說不會,喬悅這會該說他一直沒有關注她而生氣了。
的确,她在這裏,自然會讓他忍不住就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但也只有她在他身邊,他能感覺到那種絲絲入扣的溫暖。與其說打攪,不如說他更希望有這種煙火氣息的模樣。
他重新拿起一卷文書,看到上頭寫到的名字,表情一頓。他本以為他不會有這個膽量,沒想到卻還是孤注一擲。再看了看正趴在榻上的喬悅,微微皺起了眉。
。
皇帝這幾日越發的嗜睡,醒着的時候腦袋總是有些疼,每每聽完太傅的禀報。他更是覺得一陣頭疼。
他正在伏安處理政務,其中依舊夾着不少太傅的文書,都在和他禀告太子種種。雖然太傅言辭已經盡量委婉,但是皇帝焉能不明白太子的情況?
他放下手裏的文書,揉了揉額頭。這時,向寄芙從內侍手裏端了湯藥,輕輕走到皇帝身邊,聲音輕柔:“君上,您該用藥了。”
皇帝停下揉額頭的手,淡淡的“嗯”了一聲:“放下吧。”
向寄芙卻瞧了皇帝一眼,一邊給他揉着太陽穴,低低笑道:“妾身這幾日,瞧着君上這幾日氣色好了許多,太醫只是說君上勞心,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妾身每日煮給君上喝,想來不日便會好的。”
皇帝笑了笑,原先的頭疼随着少女微涼的手輕輕揉捏,總算緩解了一些。他剛剛想說話,外頭忽然有人來報,說是裴晟求見。
皇帝定了定神,揮手讓向寄芙退下:“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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