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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剛剛駕崩, 宴席京師戒嚴, 不鳴鐘鼓。白鷺閣似乎也比往日更加清靜了一些。

喬悅坐在裏頭,慢悠悠的吃着面前的茶點,神色卻有些恍惚。她一直記得, 她在這裏,遇見趙琮的時候。她那時候完全沒想到, 自己會和他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如今再坐在這個位置, 故地重游,她忽然有些恍惚。

抱琴在一邊給她剝花生,一邊剝還一邊提醒:“……縣主, 時候不早了, 您應該早些回去。”

喬悅只是隔着簾子看向外頭, 撐起下巴:“左右我也沒什麽事,再過一會回去。”這時候趙琮應該忙着見人,還是等那些人走的差不多的時候她再回去吧。

抱琴只能不說話了。

喬悅看向簾外,隐隐綽綽的,忽然就看到了前面緩緩走過來一個人。她眯了眯眼,沒有出聲, 只見得那人影在外徘徊了一陣,之後就停在了那裏。

“好好。”

抱琴認出了這個聲音, 下意識的看了看喬悅,喬悅顯然也有些驚訝。在抱琴準備出去的時候,先拉住了她,她放下手裏的茶杯, 沉吟了片刻,沒有起身,也沒有讓抱琴去掀簾子,聲音平靜:“世子這時候怎麽來了?”

喬悅記得,先帝讓裴世子在趙琮繼位前就遠去邊關,這時候他應該動身了,卻不知為何會來白鷺閣。

裴晟沒有說話,看着一簾之隔裏的喬悅,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過來。似乎有很多話想說,但是她這樣平平靜靜的問他,他反倒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喬悅已經示意抱琴去掀簾子,真的看見裴晟的時候,她下了一跳。裴晟看着比先前所見要消瘦許多,再垂了垂眼,很快恢複了常态。請他坐了下來,斟了一杯茶。

裴晟沒有去喝,看着微蕩的茶水,沒有說話。

喬悅只是略笑了笑,倒是先提了起來:“世子應該就要去邊關了吧,這一去也不知何時可見,一路保重。”

裴晟也沒想到喬悅會先出聲,過了好一陣,他喝下手中的茶,聲音很輕也很低:“多謝。”

喬悅沒說其他,她起身看了看窗外,發現已經來了一些人,看着模樣,是催促裴晟啓程的。她收回目光,便再笑了笑:“時候不早了,夜路難行,世子快些啓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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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晟目光向下一看,也明白過來,底下的人已經在對他作揖催促。裴晟腳步頓了頓,終于放下手裏的茶杯站了起來。

喬悅一路送他到了門口,目光微微一偏,看見了停在角落裏的馬車。風微微卷起車簾,卻看不清裏頭的動靜。

喬悅很快偏過了目光,看着有人牽了馬給裴晟,夕陽暈染的他的背影有些蕭瑟。喬悅想了一會,終究上前了一步:“晟哥哥,保重。”

裴晟微微一愣,繼而才略點了點頭,他沒再多說,提馬回身,終究遠去。

看着這一行人消失在盡頭,喬悅才轉了身,朝着那馬車走去。

風掀開了簾子的一角,她剛剛想掀開,裏頭卻先伸出了一只手。那是一只很好看的手,十指修長白皙,線條優美,骨骼分明。撫琴的時候,指尖能留下最溫柔美好的樂曲,提筆的時候,能寫下隽秀蒼勁的字,明明是畫山水意境的畫筆,卻願意給她畫那些有趣可愛的東西。

這之後,這雙手執掌乾坤,民生皆系與此。

他的手就握上了他的手腕,今日帶了兩匹馬,他直接解下了其中一只。喬悅看着他把馬解了,接着被他示意着上馬,她就有些疑惑:“怎麽了?”

趙琮之後就坐在她身後,兩只手環住了她的藥;“車廂裏悶,出來透透氣。”

喬悅挑了挑眉,沒有說話。趙琮騎馬走的很慢,他走的都是偏僻的路,也沒什麽行人。感覺到他的手環過她的腰,控制着缰繩,喬悅問他:“怎麽出來接我了?這時候,你應該很忙吧。”

“沒多久,現在應該不會有人來了。”

皇帝駕崩之後,趙琮的事情實在很多,難得有什麽空。趙珝就告病沒有出來,喬悅其實一直很想問他皇帝忽然改變主意,是不是因為知道了什麽。倒是缪夫人,在第二天,趙琮就以禮佛為由,讓她在清心宮閉門不出。幾乎就是軟禁了。明明是長公子繼位,老臣們也怕長公子會忤逆先帝的意思,封缪夫人為太後。沒想到,他們沒有勸,長公子卻做得這麽徹底了。

喬悅其實一直不知道,這是皇帝的意思,還是趙琮的意思。但是想起這幾日偶然聽見的幾個詞,忽然想起一件事:“我記得你們之前提過幾次思皇後,這是怎麽了?”

話一出口,她就有些後悔了,剛剛想打岔,藥忽然就聽見趙琮的聲音傳來:“我打算再追封……思皇後。”

“……先帝還是不知道?”趙琮雖然沒說清楚,喬悅卻聽明白了,有些吃驚,“你沒打算告訴他?”

趙琮頓了一會,聲音輕輕的響在她身後:“我的确做了一些準備。”他的确是做了一些準備的,卻沒想到皇帝最後說出那一番話來,于是那些也就就沒有用上。

趙琮這話答的含蓄,喬悅卻聽懂了,她思考了一會,這時候她不能轉身安慰他。只能拍了拍環在他腰上的手,聲音有些恍惚:“無論怎麽樣都好,你已經拿到了你的東西。”

喬悅這話聽着很不對勁,趙琮微微颦了颦眉。

喬悅繼續說話:“裴世子剛剛走啦,不知什麽時候才能見到。”

趙琮看着她柔順的發,沉默了一會,沒有隐瞞:“他手有兵權,和二弟交好,在這裏,我不放心。若是沒有父親的遺旨,我也會讓他走的。”

喬悅點點頭,她雖然和裴晟一起長大,但是趙琮還沒正式繼位,趙珝若是有什麽心思,裴晟在這的确有些麻煩。

不過想起先帝臨死前,還把蜀地分給趙珝,就覺得先帝的确寵愛這個兒子。蜀地雖然離晉城偏遠,但是物産富饒,不起什麽心思過着,的确能過得舒适安逸。

喬悅有些恍惚,忽然想起一件事,忍不住就道:“你答應過我的事情還作不作數?”

趙琮在她後面挑了挑眉,明明唇角綻出笑意,偏偏的面上端的一派笑意:“什麽事?”

“啊,我看見晟哥哥離開的不遠,我們過去再打個招呼好了,順便我先些日子學着做了荷包,要不就送他好了。”

趙琮默了一下,壓住她的手:“算。”又道,“不騙你。”再問,“我的荷包呢?”

喬悅忽略了最後一個問題,繼續:“府中的事情就不是我在管,後宮的事情,我怕更是管不好。”她有些不放心,模樣有些苦惱,“這些會不會很難啊。”

趙琮就道:“那些人都在,你放心用,我也會幫你。”他臉上浮出笑意,“你只需管着我就好。”

“管你做什麽?”喬悅拍了拍他的手,似有所指,“以後想管你的人應該很多吧。”

“他們沒機會。”

喬悅滿意,自然是認為趙琮說自己不會給機會,剛剛想誇他幾句。趙琮的聲音卻從後頭傳來:“有這麽一朵衆人皆知的劍花,還有誰敢?”

“……劍花?”喬悅聽出趙琮這是在拿自己比花,她有些高興,又有些疑惑,“劍花是什麽花?”

趙琮加快了一些馬的進度:“剛剛別人送了我一株,回去的時候便可以看見了。”

喬悅更興奮,問出關鍵的問題:“什麽樣的?漂亮嗎?”

趙琮颔首:“很漂亮,但是她還有個別名。”

喬悅疑惑:“別名?”

趙琮頓了頓,笑容有些暧昧:“很特別的名字,回去再告訴你。”

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人拿她比過花的,今日終于從自家夫君口中,把自己比成了花。喬悅有些好奇。處于興奮狀态,她并沒有聽見趙琮聲音中的忍俊不禁。

她開始想象和自己很像的花長什麽模樣,又是個什麽樣的名字。

夕陽拉長了他們的斜影,似乎融為了一體。空曠的小巷中,只聞得馬蹄噠噠,漸行漸遠,再無蹤跡。

作者有話要說: 劍花就是霸王花啦23333

昨天好些妹子問過為什麽趙琮不和皇帝說。

其實他打算說的,做了些準備,但是皇帝最後傳位了,他覺得也沒說得必要了

趙琮不會做什麽多餘的事情,而且皇帝不是缪夫人,其實對趙琮也挺照顧的,而且就算是趙珝繼位,他也會想辦法制約趙珝,不讓他動趙琮的。這種時候,說出來其實也沒什麽必要了……除了讓皇帝臨死再吐血。

其實,過去皇帝也是想過把皇位留給趙珝,但是權利都在趙琮手裏

不過最後他也是想明白了

趙琮真是我目前為止最幸福的男主了啊啊啊。從來沒有個男主能這麽快把女主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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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還在這裏的妹子,出來讓我認識下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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