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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雙儀将病房裏林璇袖手旁觀的事告訴了祁承淮, 言辭不算激烈,卻委屈告狀的意味十足,隔着手機和空氣都仿佛能讓他看見她的不豫。
祁承淮知道了這件事後,第一反應是問恰好站在旁邊彎着腰去扯被打印機卡住了的處方紙的容秉:“18床的責任護士是哪個?”
18床就是顧雙儀剛剛給她做了針灸的老太,容秉聞言愣了愣,想了好一陣才想起來, “……18床是陳琪的吧?好像是宋護士,你問這個做什麽, 護理記錄有問題了?”
“沒什麽。”祁承淮搖了搖頭,想到顧雙儀在信息裏說的話眼神就是一沉。
“……這樣的行為落在任何病人及家屬眼裏都是不負責任的表現, 容易使人誤解, 她就是嫉妒我給我使絆子, 全都是你惹來的事。”後半句尚且不論,前半句倒是實話,如今醫患之間本就猜忌重重, 林璇這樣的行為如果再多幾次,神內一定會被投訴到領導那裏去。
到得那時全科都要吃挂落,這樣一想, 祁承淮倒是寧願顧雙儀的後半句是真的,也止步于此。
這樣就是私人恩怨,自有他解決的辦法,總好過讓病人捅到上級那裏, 最後鬧得人盡皆知,誰都要沒臉。
只是祁承淮很快就發覺, 他把女人的嫉妒想得太淺顯了,也低估了一個人決心要做某件事時的勇氣。
眼看着要入伏,天氣又比之前悶熱了許多,辦公室裏的空調片刻不停的往外送着冷氣,即便已經是夜裏十二點也不停歇。
祁承淮擡頭看看牆上的鐘,又回過頭關了住院醫生工作站的頁面,問鐘凱:“容秉呢?”
“去心內了,張醫生不舒服他去看看。”這一日也是容秉與祁承淮搭班,鐘凱說的張醫生是他的未婚妻張昀,也恰好是今天值班,卻又不巧生了病。
祁承淮聞言點了點頭,曉得問題應該不大,否則肯定不會帶病工作,按理講做醫生的都知道不能硬撐,可是身在其位就有了諸多不得已。
“那你回去睡吧,晚上有事再叫你。”祁承淮站起身拍了拍鐘凱的肩膀,規培醫生的宿舍就在醫院旁邊,他樂得給學生這個關照。
鐘凱應了聲好,祁承淮就走出了門,直直的穿過病房的走廊,到盡頭的醫生值班室去。
他脫了白大褂,将被褥從櫃子裏拿出來鋪好,又把空調溫度調高些許,然後熄了燈立即躺了下去,脊背挨到床面的那一刻忍不住長長的舒了口氣,整個人都松懈了下來。
雖然不知道這一晚會不會有各種情況,但至少這一刻他是覺得心裏舒坦的,能躺下來的感覺實在太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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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區裏除了病人的呼嚕聲和沉重的呼吸聲外并沒有其他人說話的聲音,林璇聽習慣了這樣的聲音,在她看來病區此時簡直靜得出奇。
她呆呆地仰頭看着頭頂的日光燈,後勤才來檢修過,日光燈的光線将護士站照得亮如白晝,她的旁邊是兩輛病歷車,病歷本碼放得整整齊齊,明早自會有實習生或者規培生來将他們推回辦公室去。
林璇記不清這是自己第幾次和祁承淮搭班值夜班了,有時是巧合,有時是她找了理由與同事換的,剛開始時不明顯,次數多了大家就都品出了她的意圖,還會有同事特特來問要不要換班,弄得大家善意的笑話她為了接近祁承淮也算是處心積慮了。
只是在她的印象中他從未和她說過一句多餘的話,如果那晚病人沒有特殊的情況,他們會整晚都沒有交流,更何況自從祁承淮回國複工後開始值二線班,并不是每次都會在醫院休息的。
她原先想着自己條件不錯,又是近水樓臺,總有俘獲他心的一天,卻沒料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叫顧雙儀截了糊,叫她怎麽可能甘心。
林璇坐在椅子上東想西想,腦子裏全是祁承淮,她有時照鏡子會幻想他就在自己身後,眼神缱绻的看着自己,多登對啊,差點就讓她信以為真。
她總想着徐徐圖之,可是早有人捷足先登,誰知道顧雙儀用了什麽法子迷惑了他,早知這樣還不如搏一把,醫院裏也不是沒有醫生同原配離婚轉頭就娶了相好的護士的,早就不是什麽秘密了,更何況他們才在一起,正是感情不穩定的時候。
林璇忿忿的想道,在心裏将顧雙儀罵了一通才覺得心裏舒服許多,越是想就越是覺得自己這種想法可行,雖然有些橫刀奪愛令人不齒,但英雄不問出處,到時候時間長了誰還會天天将這事挂在嘴上呢?
更可況別人怎麽想都是虛的,重要的是自己過得快不快活,祁承淮在她身邊,她名正言順的冠上他的女友甚至妻子的名分,這就是她最快活的事了。
林璇給自己打足了氣,臉上挂上了溫柔的笑,她站起身抿了抿鬓角,腳步輕而快的走過了身側那條走了幾年的過道。
她從二十歲進了神內一直到如今二十五歲,已經待了五年,也就喜歡了祁承淮五年,今晚,她要去赴一場和自己的賭約。
因為容秉還未回來,祁承淮并沒有将值班室的門上鎖,林璇輕輕一旋門把手就擰開了,然後輕巧的側身進去,又反手将門關上。
祁承淮迷迷糊糊間聽見腳步聲,以為是容秉回來了,閉着眼就問了句:“怎麽那麽晚,張昀沒事吧?”
然而對方并沒有回答,祁承淮先是不在意,随即又覺得對方往自己這邊走了幾步,呼吸聲輕柔并不像是容秉的,他的心裏頓時一驚。
常年的工作生涯培養出了祁承淮敏銳的知覺,即便在熟睡,也會在察覺動靜的時候迅速的清醒,更何況還和王永寧他們混了兩年。
他立即掙開了眼,借着窗口漏進來的燈光迅速看清了床前站着的人,看清林璇那張臉的一剎那他騰的一下子坐了起來,又立即下了床,還不忘趿拉上他那雙黑色的拖鞋往窗口方向退了幾步,拉開窗簾抿着唇警惕的看着她。
一連串行雲流水的動作讓林璇有片刻的失神,他表情裏毫不遮掩的戒備更是讓她傷心。可她很快就穩住了情緒,努力的讓自己維持住臉上的笑容,“祁醫生……”
“你來做什麽,護士值班室在另一邊,你走錯了。”祁承淮身體站得筆直,雙手垂在身側,拳頭虛握,一副防備的姿态。
“天熱,我來看看你睡得安不安穩,我陪你好不好?”林璇一面說一面往前走,面上是溫柔得能滴出水的笑,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有多難堪。
哪怕已經想得足夠多足夠好,也做了足夠的心理準備,但難堪的感覺還是不能被忽視,畢竟這不符合她一貫接受到的教育和三觀。
祁承淮在她伸手欲拉扯的時候就立刻伸手将她推開,因顧忌到休息了病人和各自的名聲,他按捺着怒氣壓低聲斥道:“林璇你是不是瘋了,我有女朋友了你難道不知道?做這樣的事你就不覺得掉價麽,一點廉恥都不講,随随便便就進男人的房間,道理都學到狗肚子去了?”
“……是,我是瘋了,祁醫生,我多喜歡你你知道麽?”林璇被他推了一把覺得難過極了,聞言先是愣了愣,半晌才澀澀的開口,“……顧雙儀哪裏比我好,充其量就是比我多讀了幾年書,她不如我漂亮,又膽小怕事,劉蔚華明明開錯了處方讓她白做工她也忍氣吞聲,你以為劉蔚華是無心之失麽,哈,都是同科室的,你和林醫生請了多少次會診,她不懂難道不會問,不過是為我出氣罷了……”
不知是不是被祁承淮先前的話刺激的,林璇一開口就停不下來,一徑說着自己多喜歡他,又将一些其他事說了出來,祁承淮聽了劉蔚華做的事心裏就是一窒,心疼立即就漫了上來。
為此顧雙儀還善解人意的替她解釋過,他也沒在意,哪裏料到真實情況竟是這樣的,可能馮舸已經察覺到劉蔚華的故意,但卻不知為何沒有提醒顧雙儀。
祁承淮按捺住心裏愈發高漲的火焰,目光沉沉的打斷了林璇的喋喋不休,“林護士,今晚的事我可以當沒發生過,你說的那些事也不追究,明天我會請你們李部長給你調個崗位,神內已經不适合你了,更何況目前的法律還沒完善到可以保護被□□的男性。”
林璇聞言大恸,眼淚像擰開了水龍頭似的往下流,頃刻間就流了滿臉,“……為什麽?我就那麽讓你讨厭,讨厭到不肯見?我爸爸……”
“我知道令尊和陳院長有舊,旁人可能不敢動你,但一個能為醫院帶來口碑和收入的醫生和一個靠關系進來混日子還勾搭男人的護士,料想陳院長能分得清哪個更重要。”祁承淮目光愈發陰冷,看得林璇渾身一激靈,臉上露出些害怕來。
祁承淮見狀心裏冷哼,擡手指着她背後的門道:“現在立刻離開,我尚且留幾分面子給你,否則不要怪我心狠手辣,反正這種事歷來都是女人更吃虧。”
林璇呆呆的看着他,這樣沉聲威脅他人的祁承淮她從未見過,一瞬間她猛地想起曾聽人說過他鐵石心腸的評價,又想到他的背景,立時就慌了手腳,連動都不會動了,哪裏還顧得上要去和他拉扯。
最終她還是淚流滿面的出了門,她不知道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明明什麽都想到了,早前傅明姝那樣纏着他也不見他這樣,怎麽輪到她就這樣了呢?
林璇蹲在洗手間的地面上,咬着牙關将哽咽往回咽,她喜歡了五年的人,在這一晚終于成了鏡中月水中花。
她不顧體面和尊嚴,他便連最後那一點憐憫都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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