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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黑夜來臨得快, 明月爬上樹梢的時候祁承淮和顧雙儀滿腹擔憂的離開的傅家,尤其是顧雙儀,起先來時的欣喜早已煙消雲散,餘下的不過是滿心的疑慮和惶惶。
好似那個遇到了困難的其實是她一樣。
祁承淮開車的空當看了她幾次,見她一直沮喪的低着頭,忍不住嘆氣問道:“你這樣的表情是為什麽?比沈顏的還要難看, 不知道的以為你才是遇到了難處的那個。”
“……你不擔心麽?”顧雙儀愣了半天,咬着唇去揪他身上的那根安全帶。
祁承淮怕出事, 忙橫了她一眼,等她撒了手, 才淡聲道:“擔心又能如何, 現在這個辦法仔細想想也算不得壞, 至少老王是個能信得過的人,我們不如想想傅琛老家來了人怎麽應對。”
“要一次性将他們吓怕才行,不然還會再來的。”顧雙儀急急忙忙的出謀劃策, 憤憤不平的情緒在面上閃動。
祁承淮觑了她一眼,應了聲是,顧雙儀就又道:“那你要快點想出辦法來。”
“……怎麽, 你打算一邊看着?”祁承淮愣了愣,疑惑的問了句,卻頭也不回的一直看着前面路況。
顧雙儀頓時就有些洩氣,“我想不出來……到現在我都還覺得可怕, 我想辦法,會壞事的吧, 你想好了,我配合你去實施。”
祁承淮聞言就呵了一聲,暗道真是難得如此有自知之明,思及此,倒也忍不住覺得有些好笑,沉郁的心情也因此松快了些許。
他彎了彎唇角,溫溫的道了聲好,顧雙儀聽見,也沖他笑了笑,然後才扭過頭去對着車窗繼續發怔。
到底還是吓着了,祁承淮心裏默默嘆了口氣。他在醫院的年頭長,又虛長她幾歲,聽過見過的更過分的事都有,現在心情不虞,不過是為了傅琛不值,替他難過攤上這麽一家人。
而顧雙儀是實打實有些被吓到了的,這樣的事她頂多就是在新聞裏看到過,身邊可從未曾有過這樣的實例,乍然一聽傅琛兄妹的悲慘遭遇,不害怕才怪。
于是等回了家,祁承淮顧不上其他,先是抱着他的小姑娘好一頓安慰,諸如不要怕你一輩子都不會遇到這種事我會保護你之類的話車轱辘似的來回的說,生怕她攢了情緒在心裏對身體有礙。
他嘗過這樣的痛苦,自然不願顧雙儀也嘗一遍。
顧雙儀也覺得很感動,但心裏的話卻一定要說出來,“我想了一路,祁承淮,你有沒有認識人在很安全的地方,我們把顏姐他們藏起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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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路上就在想這個?沒別的了?”祁承淮怔了怔,伸手将懷裏人的臉捧起來,仔細打量着她的表情。
顧雙儀在他手裏點了點頭,“是的啊,我想着,要不讓他們跟我爸去廠裏躲一躲好了,那裏他們肯定找不到的。”
她說得認真,眉頭皺着,一副這個好似是個好方法的模樣,祁承淮看得心裏一頓,不由得暗笑自己迂,又道原來是自己小瞧了她。
他一面想一面拍了拍顧雙儀的臉蛋,“再等等吧,不到萬不得已,都不需要用躲的方法,逃避解決不了問題,更何況我們沒道理要怕他們,不過一群無知之人罷了。”
祁承淮心裏頭的蔑視和強勢在話語裏表現得淋漓盡致,顧雙儀跟他在一起久了,習慣了他的思維方式,并不覺得有什麽不妥,于是也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祁承淮還想說什麽,手機卻響了,顧雙儀扒着他的手一起看那屏幕,哼哼道:“我要看看是誰,要是哪個小妖/精你就死定了。”
祁承淮太容易惹人觊觎,縱然他們彼此心意堅定并且感情穩定,但想要挖牆腳的人總是讓顧雙儀覺得膈應。
“是老王,估計要同我說他和沈顏的事了。”祁承淮大大方方的将手機遞給她,“要不你幫我接?”
顧雙儀這時卻忙擺了擺手,“不不不,是你的電話,你接。”
她一面說一面從他膝蓋上跳下來,噔噔噔的往書房去複習,再怎麽樣擔心旁人,自己的事總要做好。
片刻後祁承淮出現在門口,“老王約我出去,你是要在家看書還是要和我一起去?”
顧雙儀咬着筆頭看了他一眼,搖頭道:“你去吧,我去了有些話他不好和你講的。”
祁承淮點了點頭,又囑咐了幾句,這才出了門。
他和王永寧約在一家挺有名的酒吧,酒吧裏人不算多,環境也不似他想象的喧鬧,客人三三兩兩圍坐在一起喝酒聊天,半圓形舞臺上有駐唱歌手在賣力的唱歌。
“你怎麽在這個時候請假出來的?”祁承淮坐下,要了一杯莫吉托,看着比他來得早此時在圈椅上坐得穩穩的王永寧問道。
王永寧呷了一口酒,笑道:“隊裏沒什麽事,我說未婚妻病了,領導就批了。”
“沈顏知道麽?”祁承淮淡聲問道,他在其他人面前,從不叫沈顏嫂子,只是直呼其名。
王永寧看了他一眼,不知他指的是請假理由還是來找他,于是還是點頭道:“都知道。”
祁承淮也點點頭,卻沒再說話,王永寧亦不出聲,一時間竟難得的陷入了沉默。
半晌,他率先打破了沉默,“我們上次這樣相對無言,是什麽時候?”
“……老傅頭七那天。”王永寧想了想才應道,說完話就側了側身,支起手在扶手上撐着自己的額角。
祁承淮應了聲是,“時間過得也快,一轉眼就到這時候了。”
“誰說不是呢。”王永寧笑了笑,“那個時候我可想破頭都想不到現在這種事。”
祁承淮低了低眉,又應了聲是。的确,那時誰也沒料到如今這個局面,傅琛很愛笑,開朗得不像從那樣的生活裏走出來的人,他亦從未提及過去的艱難,于是他們從不知道這些事。
若非沈顏說起,他們恐怕這一生都不得而知。
“是我們這兄弟做得不夠好。”祁承淮若有若無的嘆了口氣,有些惆悵就飄散開來。
王永寧愣了愣,搖了搖頭道,“也未必。”
“嗯?”祁承淮擡眼看了他一眼,眉頭挑了挑,思量片刻,面上帶了點笑意,點頭道:“我看也是未必,任何事物都有兩面,就像有的地方人家裏生了女兒便會埋下一壇酒,女兒長大出嫁了這壇酒便是女兒紅,萬一不幸女兒沒養住,那壇酒便成了花雕。”
他頓了頓又繼續道:“傅琛不說這些事,一是他決意忘記這些壞事,再一個應該是他覺得我們不知道這些事更好,并不是我們之間情分不夠,是不是?”
王永寧撇了撇嘴笑了起來,“什麽話都是你說完了,還問我做什麽。”
祁承淮就笑,陪着他聊起了那兩年通吃同住的過往,也聽他說起他和傅琛從初識到成為知己的從前,酒一杯接一杯的喝下,前塵往事通通翻出來說一遍,像是捧着積了灰的珠寶匣子仔細的擦拭。
這是祁承淮在傅琛走後第一次如此直接的與人談起他,有些情緒仍舊忍不住翻過湧動,但好在不曾失态。
微醺時,他問王永寧:“你怎麽就答應結這個婚了呢?”
“得答應,怎麽能不答應。”王永寧打了個酒嗝,“不答應她就會去找別人了。”
祁承淮聞言愣了愣,明白過來後悚然一驚,“……你的意思是你喜歡沈顏?老王,你還真的觊觎別人老婆啊?”
“別瞎說,我喜歡她是今年的事了。”王永寧立刻反駁道,“你可別亂說話。”
祁承淮嗯了一聲,撐着頭問道:“那你……怎麽就喜歡上她了呢?”
“……大概是心疼吧。”王永寧半眯着眼,望着桌上的酒杯悠悠的嘆了口氣,“沒辦法,心疼她,就想幫幫她,結果把人裝心裏了。”
祁承淮聽了他的話,不由自主的就笑了起來,他忍不住想到了家裏頭那個小姑娘,心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見見他,當下便站起身道:“我得回去了,晚了彎彎要擔心。”
“哎,去吧。”王永寧也站起身,搭着他的肩膀往外走。
喝了酒只能打車,在路邊等車時,祁承淮想起了另一個問題,轉頭問道:“可是沈顏說過了這關是要離婚的,你怎麽打算?”
“她能想着離,我就能想出法子來讓她不離。”王永寧笑了一聲,月色下的眼神清明,也不知到底醉沒醉。
祁承淮不再問下去,叫的車恰好到了,他便徑自鑽進車裏沖王永寧揮了揮手離開。
回到家已經是半夜,顧雙儀耐不住困,留了燈就先睡了,祁承淮洗漱完,坐在沙發上看着靜了音的電視,頻道正在放《熊出沒》,他直愣愣的看着那花花綠綠的公仔,坐在客廳裏兀自出神起來。
半晌,他躺倒在沙發上,拉了顧雙儀放在角落處用來看電視時抱着的小被子來蓋好,看着天花板,靜靜的想起前事。
裏頭有兩年前的傅琛,也有更早之前的家人,祖父祖母、父親母親、兄長嫂子,他想着過去三十幾年的生活,好似将那些日子重新過了一遍。
他又想起顧雙儀,想起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模樣,不知是不是因為夜裏的關系,他竟能清晰的回憶起那一天她站在門口處向他瞥過來的那一眼。
好奇的目光盈在水眸裏,熠熠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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