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心知肚明

田敏敏一個白眼翻過去，“快滾回去吃飯吧你，小心我告訴你爸媽。”

“我現在就走，你千萬別跟我媽說。”那人怕怕的跑了。

不過這一打诨，兩人之間的尴尬氣氛被沖淡了不少。

“你今天來縣城有事？”田敏敏首先開口。

“嗯，有點事，順便來看你。”方梅點頭。

然後又沒有話說了。

“你在這裏上班怎麽樣？”方梅找話。

田敏敏是縣城出生的孩子，大學畢業以後她放棄了學校分配的工作，回到文山縣的磚廠裏做個小文員。當初很多人都說田敏敏傻，只有方梅知道她是為了要照顧家裏。

“挺好的。”田敏敏點頭。

“你喜歡的大蘋果。”方梅把剩下的三個蘋果塞給田敏敏。

田敏敏低頭看着手裏的大蘋果，又看了方梅一眼，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知道你心裏還在埋怨我，我也知道我錯了，所以特意來跟你道歉，我們還能做朋友嗎？”方梅抿唇，看起來有些可憐。

“別這麽說，我沒這麽想。”田敏敏搖頭，又有些洩氣，“一起走走吧。”

兩人沿着磚廠旁的小路走到了河邊，這附近都是工廠，廠房的廢水都是直接排進河裏的，所以河水看起來黑乎乎的。

想到幾十年後大力整治環境污染，方梅就嘆了一口氣，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你跟那男人分手了？”田敏敏拿一個蘋果在衣服上擦了擦，就遞給方梅。

當初方梅跟羅大富交往的事她知道的不多，也不曉得這兩人到底怎麽回事。

“應該說人家把我給甩了。”方梅倒是說得直白。

“什麽，那男人腦子有病吧，還敢甩了你？”田敏敏瞪大眼，一臉的氣憤，“就他那德行還看不上你？”

“你不怪我了？”方梅殷切的望着田敏敏。

“怪，但是更怪你不會照顧自己，”田敏敏狠狠咬了一口蘋果，“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

“開學我就去一中教書了。”

“一中？你成績那麽好，怎麽沒分配到高要市市區的學校？”田敏敏覺得奇怪。

方梅就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說給了田敏敏聽，田敏敏聽了很是氣憤，“我就知道羅大富不是個東西，就你相信他的鬼話。”

“我也是被逼的啊，當初我哥和嫂子都答應了羅家，要我跟羅大富談對象，如果我不答應，就不讓我繼續念書了。”

田敏敏瞪了方梅一眼，“你就是太怕事了，你咬死不願意，他們還能逼死你不成？不說那個了，現在被甩，你難道不報複回去。”

“他爸是我們的村書記，我能怎樣？”

田敏敏氣悶，“那你就這樣算了？”

“好不容易跟他們家撇清了關系，沒必要再有聯系，這樣也挺好的，以後也就能清淨了。”

“倒也說的沒錯，那你去一中教書準備住在哪兒？”田敏敏除了脾氣暴躁了點，是個好姑娘。

“學校應該有教職工宿舍，敏敏不用擔心。”

“誰擔心你了。”田敏敏冷哼一聲，繼續低下頭啃蘋果。

知道她刀子嘴豆腐心，方梅也沒有多說什麽。

兩人在河邊聊了将近一個小時，田敏敏要上班了才回來。

“過幾天等你要來縣城的時候，先跟我打聲招呼，我去接你。”站在磚廠門口，田敏敏對方梅交代道。

田敏敏知道方梅也是逼于無奈，事情已經說清楚了，她心裏的那點膈應也就消失不見了。

“肯定的，不找你找誰，我還指望你給我做參謀去買兩套衣裳。”

田敏敏瞅瞅方梅身上洗的發白的襯衫，點頭，“到時候我帶你去便宜質量又好的服裝店去買。”方家的家庭狀況她也知道一點，也想幫方梅省錢。

“那就一言為定，時間不早了，你進去上班啊，我也回去了。”方梅對田敏敏揮手。

“好，路上注意安全。”田敏敏轉身進了磚廠，方梅這才轉身往公交站走去。

回羅家村的一路上，方梅都在想接下來應該做。

說實話，敏敏上班的那一片工業區确實可以利用一下，方梅記得西郊将會建造全省最大的磚窯廠。最頂峰的時候，磚窯廠裏有兩三千工人工作。

擁有這麽龐大的客戶，方梅可以做的事情可多了。

只是具體要做什麽，得等她去縣城上班以後才能去做，這幾日還是先照顧好家裏再說。媽的身體時好時壞，小靜已經初三了，正是沖刺的階段，得好好監督她的學習才行。

但是沒等方梅回到家，就又遇到一檔子事兒，還是跟方靜有關的。

從村口回方家還有一段路要走，方梅挎着自己的布包剛從村口轉過彎就看見方靜，方靜面前站着一個女人。

本來方梅以為是個長輩，可看方靜垂着頭不說話的模樣，還有散了一地的婆婆丁，方梅意識到事情沒有她想的那麽簡單。

正要擡腳走過去，就聽到那個女人用手指戳着方靜的腦袋，用尖利的聲音喊道：“小丫頭片子，跟你姐一樣不要臉，告訴你，以後給我把皮繃緊點，再讓我撞見你們姐妹倆，要你們好看。”

方靜被戳的動都不敢動，看着可憐得不得了。

方梅握緊拳頭就沖過去，結果有人出聲了，來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寡婦張。

“喲，這不是書記夫人身邊的先鋒官陳秋菊嗎，怎麽，今天沒陪着你家主子，跑這兒來欺負人來了？”

“你胡說什麽。”陳秋菊看到寡婦張，差點沒跳起來。

“我說錯了？”寡婦張嗤笑，“方家的小丫頭招你惹你了，你攔着人家不讓走，不是欺負人是什麽！你也不看看你都多大年紀了，欺負人家一個小姑娘，你也好意思。”

“關你屁事！”

“喲，你這臉是怎麽了，被誰撓了？”寡婦張看見陳秋菊的臉上有幾條血痕。

“是……是被貓抓的。”陳秋菊目光閃爍。

“村子有這麽大的貓，都能抓到人臉啊？！”寡婦張心知肚明，非要戳破陳秋菊的謊言。

陳秋菊心裏也恨，她臉上的抓痕都是被仇大花撓的。

仇大花在外面丢了臉，回去就被羅平揍了一頓，仇大花這口氣兒沒地兒出，自然就找上了最初慫恿她去方家找麻煩的陳秋菊身上。

陳秋菊不敢還手，任由仇大花打了一頓，臉都被抓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