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死到臨頭猶不知

石棺是空的,裏頭什麽都沒有,但是棺蓋打開的那一瞬,一股不知名的惡臭迎面撲來。

霍庭燎第一時間以袖口蓋住了楚羽的口鼻,将她擁在懷中讓她避開一些。

梓桐覺得這氣味還真是刺鼻,當下屏住了呼吸。

這口奇怪的石棺立在那裏,看上去好像是牢固在此處,即便風吹雨打也不會倒下。

下午的陽光落在石棺內,将裏頭的東西悉數照亮,所有人都清晰的看到這石棺裏有很多奇怪的文字。至少梓桐是沒見過的,壓根不認得。

“這裏頭寫的是什麽?”梓桐回頭問。

在淵上前,他在這些人裏頭,算是活得比較長久的,誰知竟是連他都不曾見過這些文字。愣了愣,在淵回頭望着墩子,“死胖子,你過來看看,是不是見過這些文字?”

墩子憨厚一下,“俺就認識藥名,這些個畫葫蘆一樣的也不知道弄啥嘞,俺哪認得?”

“也是個笨蛋。”在淵搖搖頭。

狐小步扒拉着看了半天,“師父給我的書裏頭,也沒寫過這樣的文字,瞧着真的跟畫葫蘆一樣。小孩子畫的畫,估計都比它好看。”

霍庭燎是看不到那些東西的,所以他伸手去摸了摸。這上頭的痕跡的确很奇怪。至少在他的認知裏,也沒有這樣的東西。

驀地,指尖不知觸碰到了什麽,突然被紮了一下,有血溢出。

“沒事吧?”楚羽眼疾手快,快速把霍庭燎的手拽了回來,瞧着上頭還有一些血跡,不免凝起了眉頭,“怎麽還會紮手呢?”

語罷,楚羽用帕子包着他的指尖,自己探頭去看裏頭的東西。

這石棺裏頭的文字,楚羽也看不懂,只隐約覺得有些熟悉。她瞧着那一點猩紅,這大概就是霍庭燎方才紮了手的位置。可這地方分明平整得很,怎麽會紮手呢?

霍庭燎的感知一直很靈敏,一般情況下不可能受傷。

Advertisement

楚羽伸手去摸,驀地,她也憑空被紮了一下,當即将出血的指尖塞進了嘴裏。這幽冥血可不能随意流出來,否則把這地方的妖魔鬼怪都給招來,那可就麻煩大了。

“夫人?”梓桐凝眉。

霍庭燎輕嘆,“罷了,都別再看了,還是趕緊走吧!去村裏再找找看,還有沒有別的線索。”

楚羽撇撇嘴,“這石棺好奇怪,這底下這一片黑黃之物,也不知是什麽東西。”她擡頭望着綁在石柱上那些白骨,“這裏不該是民風淳樸嗎?遠離了繁華,不該返璞歸真嗎?為何瞧着,這樣瘆得慌?”

“越是偏僻的地方,越是崇尚某種不為人知的力量,繼而扭曲了心。”霍庭燎牽着她往下走。

楚羽抿唇輕嘆,衆人悉數走下祭臺。

殊不知就在他們轉身的那一瞬,石棺裏的兩滴血突然被吸收,那些奇怪的銘文突然閃爍了一下。楚羽仿佛有所察覺,赫然轉身去看。

有東西在自己的眼睛裏突然掠過,然後腦子裏靈光一閃,可最後想捕捉的時候又什麽都沒了。她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只覺得心口上沒來由悶悶的,說不清道不明的難受。

“夫人?”梓桐一怔,“怎麽了?”

霍庭燎攥緊了掌心裏的手,“你看到了什麽?”

楚羽深吸一口氣,“好像有光掠過,但具體的沒看清楚。”

“估計是累着了!”在淵道,“如今這天氣正是好好睡一覺的時候,跟着你們這麽久,我都沒能好好的睡一場。”說着,突然變成了青色小蛇鑽進來楚羽的随身小包裏,“我睡會。”

劉景山張大嘴巴,瞪大了眼睛。

狐小步拍拍他的肩膀,“少年還需多長長見識,不要這麽大驚小怪的。這世上分好人壞人,所以妖也有好壞,你覺得呢?”

聞言,劉景山擡頭看他,想了想,比較贊成的點點頭。

“你還小,還不知道這世上其實最險惡的是心,不是人不是妖。就算是妖,若生出了悲天憫人之心,你覺得還可怕嗎?就比如你的大黃,忠心耿耿的跟着你,若是有朝一日他修煉成人,你覺得你會不會害怕?”狐小步問。

劉景山搖頭。“我不怕,只要是心地善良的,就算是妖也沒關系。就好比我那姨娘,我經常看到她欺負我娘,就算是人還長得那麽漂亮又有什麽用呢?倒不如妖,妖還知道救人呢!”

狐小步輕嘆,“這世道啊……”

從祭壇下來,所有人都回了村子。

如今的梧桐村空無一人,誰也不知道當初發生了什麽事,他們也沒找到養屍地所在。沒了姑獲鳥,楚羽只能讓梓桐和墩子出去找線索。

然而天色漸暗,很多東西都看不太清楚。

火把搖曳,這梧桐村又是三個村子裏最大的一個,是以要想一點點的地毯式上搜尋真的不太容易。

回來的時候,梓桐的臉色不是太好看,墩子也有些面色發白。

“怎麽了?”楚羽問,“過來吃飯吧!狐小步找到了一些米糧,我找了點野菜,大家湊合着吃一些。總是吃硬邦邦的幹糧,難免身體疲乏。吃點熱乎的,晚上大家輪換着值班,好好的睡一覺,精神頭都會好很多。”

有了精神才能更好的面對,未知的明天。

明天,還不知道會怎樣呢!

“我們找遍了整個村子,雖說沒那麽仔細,但很奇怪,這村子裏的人仿佛都是突然消失的。每個屋子裏連最基本的搏鬥痕跡都沒有,就算有也是很少的。”梓桐抿唇,“不是說僵人都是從這兒跑出去的嗎?那麽這些僵人難道不掙紮?被咬的時候,都是心甘情願的嗎?”

“不掙紮?”楚羽一愣。

狐小步用幹饅頭沾了點野菜湯,送到嘴裏嚼了兩口,“你們确定都是突然失蹤的嗎?”

“對!”墩子點點頭,“俺還在地上找到過好多處血跡,可這些血跡都是好奇怪,從地面散開濺出去,好像被地給吞嘞。”

楚羽凝眉,“什麽被地給吞了?”

梓桐解釋,“我們在好幾處屋子裏都發現過血跡,但是沒找到屍體,而且地面附近都沒有搏鬥痕跡,也就是說突然出血突然消失。所以墩子覺得,一定是被吞下地面了。”

聞言,劉景山定定的瞧着自己的腳下,生怕突然鑽出個東西把自己給拽下去吃了。想着想着便有些尿意,他走過去小心的扯了扯狐小步的袖子,“哥哥,能不能陪我去尿尿?”

狐小步噗嗤笑出聲來,“怎麽,如今知道害怕了?”

“你就陪着吧!”楚羽道,“別出事。”

狐小步點點頭,放下手中的幹饅頭。“走吧,臭小子!吓得尿都出來了,虧你還是劉太守的兒子,真是沒出息!出門前的豪情壯志去哪了?當初你可不是這樣膽小的。”

“怕死也不丢臉。”劉景山瞧了床榻上熟睡的楚英一眼,那兒還有個比自己更怕死更沒用的。

找了個僻靜地,劉景山沖着狐小步道,“你背過身去。”

狐小步竊笑,“還知道害羞?”說着,慢慢悠悠的轉過身子,“你快點,好了叫我一聲,我還等着回去吃飯呢!都快餓死了!”

劉景山瞧着四下無人,當即開始解手。

大黃就在他身邊轉悠。有事沒事的輕嗅着。

驀地,大黃好似發現了什麽,開始用前爪去刨東西。

劉景山翻個白眼笑道,“那是雞窩,人都沒了你還想着有雞給你吃呢?”說着便穿好了褲子,“走了,大黃!”

可這大黃不依,一直用前爪在刨土。

“喂,大黃,你聽到沒有?再不走,待會餓死你!”劉景山撇撇嘴。

哪知這一次大黃好像真的沒聽見他說的話,仍舊在刨土。這可把劉景山給惹急了,“大黃。你在幹什麽呢?”

話音剛落,劉景山突然厲聲尖叫,撒腿就跑。

狐小步正靠在牆壁處閉着眼睛眼神,被劉景山這一叫,當即掉頭沖他跑去。劉景山一下子撞進了他的懷中,抱着狐小步還在不斷的叫喚。

這叫聲把屋子裏的人都給招來了,梓桐和徐紹是第一時間跑出來的,跑到了外頭瞧着狐小步正抱着劉景山,兩人都平安無事,這才各自松了一口氣。

在淵嗤鼻,“你小子大半夜的鬼嚷嚷什麽嗎?哎呦,吓死本君了,自從進了這無明縣我這心肝就沒有安生過。一直不停的快速跳動,快要吓出毛病來了。”

“怎麽回事?”楚羽問。

劉景山滿臉是淚,“大黃!大黃它……”

聞言,梓桐握緊手中冷劍,當即直奔雞窩處。

楚羽還站在遠離,看着不遠處的梓桐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徐紹上前,也跟着站着不動,繼而是在淵和墩子,每個人過去之後,都駐足原地沒有動彈,好像是中了什麽魔咒似的,一個個都面色僵直。

楚羽松開了劉景山,與霍庭燎一道走了上去。

狐小步好奇。也緊跟着拽着劉景山走上前。

大黃還在不斷的扒拉着雞窩,整個雞窩都被挖坍塌了,露出了一個大坑。在這坑裏頭挖出來的全部是染着塵泥的屍骨,骨頭上的肉泛着惡心的臭味。這裏頭埋着的,是人的屍骨。

新鮮的屍骨,好像被吃了沒多久。

連皮帶肉的,吃了。

楚羽站在那裏,一陣惡寒,當即撲進了霍庭燎的懷抱裏,再也沒敢擡頭去看。

慢慢一後院的屍骨,算上頭顱有百來具不止,難怪這梧桐村都找不到人。恐怕除了那些僵人,剩下的都在這裏了!

梓桐忍着惡臭與墩子仔細的查看了這些屍身,“這些是被吃的,絕對不是腐爛所致。”

墩子颔首,“你瞧,這傷口很是奇怪嘞。”

在淵問,“是不是鸮人幹的?”

“不太像啊!”墩子搖頭,“這東西的嘴巴應該很大,是一口吞,然後一口吐出來。”

語罷,所有人都回頭盯着在淵。

哎呦媽呀,在淵表示這口鍋他不背。

“我跟你們都在一起,不可能跑這兒吃人。何況我們蛇族是吞東西,但絕對不會啃咬。”在淵急忙解釋,“這麽大一個人吞下去,沒有個數月是不可能消化的,更有甚者,都能過個冬了。”

再看看這裏這麽多人,所以絕對不會是蛇族所為。

“可這也不是鸮人做的。”狐小步道。

那麽是什麽呢?

“什麽樣的東西,能有這麽大的個頭,或者這麽大的嘴,把這些人都給吞下去。吃完了肉還把骨頭都給吐出來,顯然不是囫囵吞棗。”楚羽想不明白,“廷業,你能想到這是什麽東西嗎?”

霍庭燎輕嘆,“大家都忘了一件事,養屍地。”

狐小步恍然大悟,“對!養屍地!咱們怎麽都給忘了?這養屍地得源于地下某種生靈的修行之地,所以才會靈氣聚集。如今梧桐村出了事,想必這東西沒地方覓食,所以……不管吃的是僵人還是人,這東西一旦開始吃人,就算是壞了修為。”

“吃人的可能不是修行的那些。”霍庭燎道。

“是半修的。”狐小步點頭。

劉景山拽着狐小步,“那他們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

“對!”狐小步道,“所以大家得格外小心,這東西也不知藏在何處。更不知道,會不會突然冒出來,把咱們也給吞下去。”

劉景山吓得臉都白了,臉上還挂着方才的淚痕,“我不想死!”

“我也不想死!”狐小步拍拍劉景山的肩頭,“我是自願來的。你是自己作死進來的,怪誰呢?”

劉景山抽泣,“我要娘……”

“喲,這個時候想起娘的好處了?早幹嘛去了?任性就得認命,到了這份上,誰會慣着你!你愛死不死,要活就堅強點!”在淵一點都不客氣。

回到屋子裏,衆人也不敢站在地上,要麽坐在凳子上,要麽坐在房梁上,盡量不要靠近地面。這地面是危險的所在,一幫人誰都不曉得這不知名的東西什麽時候會突然從地下冒出來。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呢?

墩子跟楚英一道坐在床上。楚羽和霍庭燎坐在桌案上,蛇君和梓桐挂在梁上,随時注意地面的情況。徐紹則站在外面屋頂上,以防僵人或者蒼鸮來襲。

劉景山抱着大黃,坐在竈臺上,一人一狗瞧着格外可憐。

可又有什麽辦法呢?

上半夜都沒什麽事,然則到了下半夜的時候,屋子外頭似乎有些動靜。大概是那些屍骨的氣味引了那些饑餓的東西再出來覓食,徐紹一聲厲喝,冷劍直刺。

那東西剛剛冒頭,便快速的縮了回去,地面上只是稍稍塌陷了少許。

“大家小心,有東西來了!”徐紹厲喝。

說時遲那時快。屋子裏的地面突然塌陷了少許,但又恢複了。大家都沒有站在地面上,是故這東西感覺不到地面上的異動。

“在底下的東西,應該眼睛不好使,所以靠的感知和聽覺。”霍庭燎攙着楚羽站在了桌案上,“大家小心點,劉景山你千萬別動。”

劉景山抱緊了大黃,哪敢動彈。這裏的所有人都有本事,唯獨他這一人一狗是半點自衛能力都沒有。

狐小步深吸一口氣,從懷中取出了一張符咒,以念力焚燒,快速丢向地面。火光熄滅之後,整個地面都變得隐約透明。如同站在冰面上一般。

底下有東西,真的有東西。

一雙雙眼睛都看得清清楚楚,那是個類似于大魚的東西,便是墩子和在淵也沒見過這些東西。

“這東西像是人魚。”梓桐道,“但跟海裏的又不太像,應該是淡水的物種。”

“是蝾螈。”楚羽道。

霍庭燎一怔,“你何以認得?”

楚羽搖頭,“我也不知道,好像是腦子裏有人跟我說的。”

“蝾螈?”霍庭燎深吸一口氣,“這東西可不常見,有些人一輩子都沒能見過。就連我都只是聽說過,而不曾真的見過。”按理說,楚羽沒有前世的記憶。也不可能在這樣的年歲,如此見多識廣。

霍庭燎心頭不解,卻也不敢多說什麽,免得她到時候疑心生暗鬼。

深吸一口氣,楚羽瞧着底下的蝾螈在不斷的游走,“這東西想吃人!”

然則若只是一條倒也罷了,問題是忽然來了好多條,都聚集在這屋子的下面。這下,可就糟了,它這一張嘴,不知道得吞了多少人。

“怎麽辦?”狐小步的額頭滿是汗珠子,從長凳上飛躍而起,穩穩落在了劉景山的身邊。“別怕,我護着你。”

劉景山險些哭出來,真當是吓壞了,尤其是見過後院那些屍骨,知道這些東西會吃人。

“別着急!”霍庭燎道,“這東西總歸有個出處,他們在下面,肯定有巢穴所在。他們的巢穴,想來就是養屍地所在。”

“要不,先去祭壇那兒吧!”楚羽道。

“這個主意好!”梓桐贊同。

楚英咿咿呀呀的想落地,被墩子打暈過去。

“俺怕他萬一不聽話跳下去被吃了!”墩子解釋。

楚羽朝着他豎起大拇指,墩子當下松了一口氣,背起了楚英。“可是俺對飛行不太在行!”

“徐紹,你護着他們。”霍庭燎開口。

挂在門口的徐紹當即落在床榻上,“是!”

“大家準備好了嗎?”楚羽問。

劉景山哭了,“我不會飛,大黃也不會……”

狐小步輕嘆,“哭什麽,這不是還有我嗎?”說着,當即念咒,背上的劍快速飛出落在了狐小步跟前,“到時候你抱緊大黃,我抱緊你,就可以了!”

劉景山哭着點頭。

霍庭燎直接将楚羽打橫抱起,梓桐和在淵将整個屋頂掀翻。衆人齊刷刷從屋頂飛離。劉景山一開始還覺得害怕,漸漸的便也放了心。

“這比你的風筝如何?”狐小步問。

劉景山欣喜若狂,“我喜歡這樣飛的感覺。”

“廢話,高高在上的感覺誰不喜歡,問題是你有駕馭的能力嗎?不是每個修道之人都能飛的,當然,吹牛的除外。”狐小步可不敢全然放手,萬一落下去被吃了,他的孽可就大了。

穩穩的落在祭壇上,這一次他沒有摔跤,狐小步得意的瞧了梓桐一眼。

梓桐翻個白眼,“廢物!”

“這一次可沒有摔。”狐小步強調。

梓桐冷哼,“只不過是這一次罷了,運氣好!”

狐小步撇撇嘴,好在劉景山豎起了大拇指,這才心感安慰,“還是你比較慧眼識英雄,不像某些人。”

祭壇是用巨石做的,相比起那些松軟的地面,這裏的安全系數要高得多。

“也不知道那些東西是否還在周邊?”在淵丢了一顆石頭下去,突然有東西竄出來,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鑽回地面。

速度之快,吓得在淵趕緊回來,“哎呦,這東西還真是夠兇猛的。我這小身子板,還是不湊熱鬧了,估計還不夠塞牙縫的。”

墩子深吸一口氣,“俺雖然胖,可吃了俺對他們身體不好,容易爆血管。”

“真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好歹也是修行千年的,就這點本事?”梓桐訓斥,“不過公子說這些東西跟養屍地有關,那麽這養屍地到底在何處呢?它們跟着咱們都到了這兒,下一步該如何是好?”

“總不能一直這樣等着被吃吧?”狐小步道。

“那咋弄嘞?”墩子急了,“俺可不想被吃了!你們還要骨頭,就俺……俺要是被吃了,可就連骨頭渣子都木嘞!”

在淵翻個白眼,“估計會把你那些蜈蚣腿給吐出來!”

“別吓他!”楚羽深吸一口氣,“大家仔細找找,這祭壇都設在這兒了,那麽這養屍地會不會也不遠了?”她又看着那四根柱子,總覺得看上去很不痛快。

走在邊沿,楚羽伸手拂過那柱子上的紋路,上頭也镌刻着看不懂的銘文,就跟石棺裏的差不離,“這上頭到底是什麽字呢?也許不是祭壇,是鎮着這底下的東西。或者不是養屍地,而是……”

“而是困境。”霍庭燎接過話茬。

那麽這問題就嚴重了,定然是有人放出了被鎮壓之物,這才導致了無明縣的大亂。更意味着,就算封鎖了無明縣的谷口。這些東西若是餓到了極處又找不到食物,早晚會沖出去吃人的。到那時別說是無明縣,就連整個良州都會陷入無盡的災難之中。

所以,必須将這些東西消滅在梧桐村,堅決不能放出去一條。

否則……天下都會大亂。

放出去的東西再想抓到,可就沒那麽容易了。天下之大,總不能滿世界的掘地三尺。

等等,楚羽取出腰間的火折子,“這石棺上的血跡呢?”

“什麽?”梓桐一愣。

“走之前,我和廷業的血都沾在了石棺處,今兒沒有下雨,這痕跡怎麽就消失了呢?”楚羽不解,“這裏頭是不是有什麽東西?”

她仔細的查看這石棺。“打從一開始,我就覺得這石棺怪怪的。”

這話剛說完,夜空裏突然驚現蒼鸮,這些蒼鸮徘徊不去,遮住所有光亮。

梓桐祭出夜明珠,四下終于亮了起來。

一道黑影從天而至,落在了祭臺上,驚得衆人當即退到了一處,冷眼看着那突來降臨的蒼鸮之首。

黑色的袍子如同蒼鸮之羽,在夜裏溢開少許光澤,山川站在祭臺上,冷眼看着免得冷色的衆人。兩手一攤,如飛鷹展翅。“歡迎諸位來我這兒游玩,是不是覺得風景秀麗,格外的惹人歡喜呢?”

“你是蒼鸮!”梓桐冷然,上下打量着他。

“我是蒼鸮,但你們不也是異類嗎?”山川笑得涼薄,仰頭望着盤旋在空中的蒼鸮鳥群,“這兒是我蒼鸮的地盤,這裏的一切都歸屬于我。你們進入了我的地界,是不是也該臣服于我?”

“臣服?”狐小步雙手抱胸,冷眼掃着他,“就憑你?你也不過千百年的道行,我們這裏的大大小小加起來,勝過你無數倍。你哪來的臉。讓咱們臣服于你?不過是蒼鸮,說到底也只是一只鳥而已。”

山川朗笑兩聲,夜空裏蒼鸮悲鳴,“你們死到臨頭還死鴨子嘴硬,就算你們加起來道行勝過我又如何?有本事你們跳下去?底下可有好東西在等着你們呢!現下除了我,誰還能保你們周全無虞?”

狐小步哼笑兩聲,“我們還沒落魄到要依靠一只蒼鸮來拯救的地步,你覺得自己有翅膀就了不得了嗎?真是好笑!”

“是嗎?”山川深吸一口氣,“果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見了棺材還不落淚。我知道你們一直在找養屍地,那你們可知道養屍地在什麽地方嗎?”

這種笑,讓人覺得脊背發涼,尤其是在半夜裏。有種毛骨悚然的錯覺。

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的腳下,若說這地方還有什麽詭異之處,那便只剩下這莫名其妙的祭臺。這祭臺該不會就是……楚羽握緊了霍庭燎的手,如果這就是養屍地的入口,這事兒可就糟了。

然而這世上的事,往往是你怕什麽就來什麽。

楚羽這廂剛想明白,山川已經現出原形,振翅飛上了半空。不多時,便有蒼鸮齊刷刷的撞向石棺。頃刻間鮮血飛濺,染紅了石棺。

下一刻,鮮血瞬時被石棺快速吸收殆盡,留下滿地的蒼鸮屍體。

棺內的銘文剎那間華光萬丈,楚羽駭然瞪大眼眸,“我當時看到的好像、好像就是這樣……”

霍庭燎抱着她就往外飛,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