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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笑着雙手拱起:“恭喜恭喜,沈老爺中舉哩!第七十六名!”

外頭圍觀的那些個都發出吃驚惶恐的呼聲。

“那振邦可真是能耐哩!前兩天剛中秀才,又成舉人老爺哩!”

“江老秀才這眼光看得遠啊,當初把獨女嫁給沈三,瞧瞧現在,成舉人夫人喽!這舉人,已經可以做官哩!”

那小厮還有些傻愣,猛地跳起來:“小,小的趕緊去告訴老爺。”複又折回,“還請幾位官人在此等候一下!”

報信人也耐着性子等候,且是觀察這沈舉人家裏,一邊同那周邊的鄰裏交談,得知這沈舉人就是春芳歇的東家,便更是好脾氣了,這果真是書傳世家哩!

那沈三和江氏匆匆趕至,亦是一片喜容,打開了正門去迎接,報信人之首見他身姿挺拔,容貌不凡,添了幾分贊嘆和恭敬,将那文書證明等一應放入沈三的手中,笑着恭賀:“恭喜沈老爺哩,小的報過這麽多次喜,也少見沈老爺這般年輕又豐神俊朗的舉人老爺!”

沈三笑着給他塞了好幾個荷包,“幾位大人辛苦哩,這大老遠的,且進去喝點茶水,休憩半會兒。”

報信人捏着那幾個荷包就知不少,這做報信人大底也就那點好處,遇上豪氣家境不凡的,便是能多得些,可頂上家中一月的用度。“沈老爺客氣哩,咱們也想着沾沾老爺喜氣,可這下邊還有好幾家要去報信,實在耽誤不得。這七日後便是鹿鳴宴,上頭大人們特舉宴會恭賀各位舉人老爺,沈老爺且別忘哩!”

沈三點頭,江氏讓小厮從家中拿些糕點粽子點心,分給幾位報信人,“幾位大人辛苦了,家中一點心意,且別嫌棄,這些點心大人們路上吃吃填個飽讀。”

幾個報信人皆收下了,這沾了舉人老爺喜慶的糕點粽子,拿回去給自家孩兒吃吃,若是日後真能有一個能考上功名,可就是做夢都能笑醒。

待一群報信人走後,沈三又是被周圍街坊鄰裏恭維了一番,這周圍人家也都是家境殷實的,大部分也都住了十來年,也都是老鄰居了,亦是沒想到當初那被人嘲笑是上門女婿的貧寒小子竟是成了那舉人老爺,也只能感嘆老秀才好眼力見。

且是恭維一番,又是笑着開玩笑說多虧了舉人老爺這地界又要漲價哩,之前沈三中秀才,這周邊人便說這兒風水好,出了個秀才老爺,那房子的價格就蹭蹭蹭上去了,還有幾戶人家都把房子給賣哩。

如今中了舉人老爺,那還得了。可亦有人想着,這般好地方怎得都不能賣,出了個舉人,就是有文氣了,家中有那讀書的兒子孫子,指不定日後也能沾點墨香氣,也考個功名什麽的。

江氏給周圍人家皆送了糕點粽子,家中有小孩的,給了個紅包,也算得大方哩,那些人家得了舉人老爺喜慶的糕點粽子,當即熱一熱讓自家孩兒吃下去。

沈三立即讓江河給村裏頭傳消息,告知沈老頭沈老太他中舉的事兒,今日暫時不去村中了,待明日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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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江河歸來說,沈老頭沈老太得知消息,竟是喜極而泣,念叨了幾聲菩薩,當即擺上香案,燒上幾炷香。

菱田村人得知沈三又是中舉了,皆驚嘆這沈家可當真是騰飛哩!村中出了個舉人老爺讓這小小的菱田村都沸騰了,村中多少年未出過舉人老爺哩!那沈三才過而立之年,這般年紀就中舉人,可當真是年輕哩!

那沈氏族人最為高興,這族中出了個舉人,可直接面見縣太爺的,連帶着一族人也受到保護,不敢有人随意欺壓,有族人便道這日後有舉人老爺護着,只消報上舉人老爺的名號啥都不怕哩。

可族中人也不乏那偷奸耍滑之輩,沈大怕弟弟的名聲被此拖累,且這開頭便是不姑息,當着衆人的面便說:“這出去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真受人欺壓,咱們族中絕對要讨個公道。但若是打着我三弟的名號出去欺壓旁人,話便放這兒,我們家定是不會認這種人為族人的。”

黃氏責怪沈大說這話太直太容易得罪人,沈大卻不當回事,若真在意得罪人,這些年他早不知道得罪多少人了。沈老頭覺得大兒做的很對,那些個不好的想法就是要趁早掐斷,亦是在族人面前嚴肅地說道一番,若真是受了欺壓,那他們定會出頭,但若是打着名號欺壓旁人,他們絕不姑息。他本就是正直公道人,在族人中多有名望,誰家分家吵架了,都會請他過去判定一下。

沈大已确定是下一任族長了,又有個做了舉人的親弟弟,那地位穩固如山,那耿直公正的脾性也是讓大家服氣的,他這話一開,大夥也都重視,“不認這種人為族人”如同那除族一般,心中也是一凜,且不敢放下那狂妄之言。

族中長老亦是敲打一番,任是哪一族中出舉人都是值得高興的事兒,這是福氣亦是名聲,可不能讓那不肖子孫壞了族中的名聲。

老族長問沈大沈三何時回村中,好開祠堂祭拜祖先,告知此事。沈大替弟弟欣喜不已,能為一個人單獨開祠堂,那就足以證明他的實力被族人所承認。

沈二沈英妹一家都在鎮上,當晚就去沈三家吃晚飯了,那劉憫大婚在即,沈三成了舉人,可當真是拉高了劉家的門戶,兩家本就交好,劉家這幾年醫館做的不錯,沈三亦是多幫助,将劉泉推薦給不少大戶人家,光是每年的診費便是不少。

這晚飯也吃的不安生,那鎮上大戶得知他中舉,紛紛派人送上賀禮,他且顧着招待那些人,晚飯也是匆匆地吃了,待到那夜幕降臨,家中才平靜下來。

沈三和江氏已是要商量那酒宴的事,七日後還有鹿鳴宴,時間太緊,那酒宴也應是要在七日之後了,上次中秀才的時候辦的緊湊,連那請帖也未發,這一回要弄得正經些,兩人亦是商量,不若就辦在園林中,雖是還有未建成的,可裏邊園林景觀已經好了,若是辦在園林裏,再多也容得下。

一家人帶着興奮入睡,迎接那嶄新的一天……

沈老頭沈老太天還未亮就醒了,年紀大了睡得就少了,再是那激動欣喜的,如今家中有了婆子,他們自己倒是無需做什麽,但沈老太有些閑不住,一大早起來想做些什麽,想做早飯吧,大家都還在睡覺,三兒他們也沒那麽早來。想做些糕團吧,手裏頭沒提前買好東西。只能跑去家中那小香案前,念了一段佛經。

一家人都起來了,吃過早飯便坐那院子裏等沈三一家歸來了。

冬至問:“阿耶,奈為啥不是舉人呀?”

沈大:“阿耶沒有科舉,怎得了?嫌棄奈阿耶沒功名?”

“他們港,我三叔很厲害,是舉人哩!”冬至神氣地說,“我阿耶也厲害,咋不是舉人呢?”

沈大笑了,黃氏道:“奈阿耶是沒機會哩,奈就盼盼奈二哥能給奈考個功名,以後好給奈撐腰。”

冬至不依不撓地問:“舉人為啥厲害呀?”

沈興志摸了摸她的頭:“因為做舉人就可以當官了啊~”

“那我三叔是大官了嗎?”冬至興奮地問道。

“還否似呢~當官哪有那麽容易,奈個小囡話可真多。”沈興志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她吃痛得就要去打他,沈興志左躲右閃,同她玩鬧。

還是黃氏拉住冬至,不讓她鬧瘋了,且也有些頭疼,冬至都十歲哩,還同小孩子那般,不知事,看看那秋分,比她大上幾個月,已經會一手好繡活給家中掙錢哩。蜜娘她爹是舉人,日後蜜娘可不同,她打小就讀書,瞧着那氣度也不一般,她家倒是有些頭疼冬至,暗想着要不也送她去學學刺繡,有一門手藝傍身總是好的。

不久,沈三一家和沈二一家都回來了,從村頭便熱鬧了起來,人人争相同沈三說話,那馬車便是走得很慢,沈二一家先回來報信,沈家門口便是熱鬧了起來。

待沈三一家到門口,沈大把準備好的鞭炮放起來,迎接他進門。沈家門口圍堵了一圈看舉人老爺的人,沈老太讓黃氏分些糖,讓大夥一塊樂道樂道。

進屋裏說道一會兒,老族長便來了,拉着沈三連道幾聲好,且也是未想到有生之年可看到族中小輩能中舉人,可真是給族裏長了臉面。這種事就像是需要有人帶頭,族裏先冒出個優秀的領頭人,下邊才能照着學,沈氏族人多出商人,然這世道雖不至于輕賤商人,但依舊是以讀書人為尊榮,像那楊氏族人,自打出一舉人後,後輩中就有不少是秀才,才能稱得菱田村第一大姓,如今他們沈氏一族終是要起來了。

老族長帶沈三去族中祠堂祭拜,告知祖先,沈老頭沈大沈二也都去了,女眷除了過年時進去祭拜,其他時候是不能夠進祠堂的。

沈大家的院落裏便是擠滿了人,沈三不在,可不還有江氏和沈興淮,便是成了那衆人恭維的對象。

且是一天下來,都是激動又累人,不光那鎮上的人家送了禮,縣裏頭有些個關系的也都派人來送了禮,甚至有不少是主人家親自來的,縣太爺亦是送上了禮,那些個禮比當初中秀才之時厚重了許多,江氏一一登記入賬,禮尚往來,日後也都是要還回去的。

去鹿鳴宴前,沈三把請帖都發了出去,待鹿鳴宴回來再辦酒宴。

此次就沈三一人去蘇州府,江氏要留下來弄酒宴的事,江河陪同着,那丈夫成了舉人,又是這般好相貌的大丈夫,也不怪江氏多想,且是交代着江河注意些。

且是遠離蘇州府的京都,張嚴奉皇命出去辦事,終于歸來,也來不及回家洗漱,稍作整治,便入宮回複。

張嚴将範大人的信交上,皇上沒得立即打開,問道:“姨丈為何不願回來?”

張嚴将那番對話告知,皇上目中含淚:“都是朕不好,沒能護住表弟,累的姨丈如今一把年紀仍是孤家寡人!可那般流落在外,朕心中不安吶~”

張嚴大驚,不想皇上竟是落淚了,皇上已年近不惑,勤于政事,嚴于律己,也也算得那心性堅定之人,竟是為了範大人落了淚,且是勸道:“皇上,臣觀之大人雖頭發已花白,可身子健朗面色紅潤,大人已在那戶人家住了七年多,那戶人家待先生甚好,以長輩待之,臣且觀察兩日,先生在那戶人家頗為開懷。”

皇上遲疑:“很開懷?那戶人家家中都有些什麽人?先生為何滞留如此之久?”

張嚴且是娓娓道來:“那戶人家姓沈,行三,名振邦,在臣歸來之前,參加鄉試中了舉。如今三十有三,膝下一子一女,當初大人到那震澤,盤纏被人偷去,在寺廟前擺攤賣字畫,受人欺壓,幸得那沈三的岳母江楊氏相助……”

皇上仍有不快:“那等人家且不過是小門小戶,姨丈瞧中了什麽?”

“皇上,那沈三原先也不過是那農家子出身,讀了些書,他那岳家無子,獨有一女,岳父為老秀才便将獨女嫁與他,家財皆交給他。去世後,沈三便住鎮上贍養岳母江楊氏直至去世。沈三本是開書局的,如今又開了印刷坊造紙坊,書局也做大了,甚是有頭腦的一人。得大人指點,重新科舉,有了今日一番造化。”張嚴感嘆,這一家人也是好運道,那岳母行善積德,救了範大人,可善德延續至今。

“此人有幾分能耐。不過,若得姨丈指點還不中,那也是蠢物。”皇上又問道:“此人容貌性格如何?”

張嚴并未見過沈三,只是轉述陳敏儀的話:“身高八尺,容貌昳麗。家中只有一妻,老父老母尚在,兄弟三人頗為團結,是個聰明人。”

皇上未在問起,打開範先生寫的書信,且是看了起來。

張嚴低着頭看茶盞。

許久,皇上合上信紙,嘆息一聲:“姨丈讓我不要尋他了,他且不會再走,只是無需再派人去尋他回來。他是要在那戶人家終老嗎?”

“大人頗為疼愛沈三膝下一子一女,其子去年十二歲便是童生,其女自小便是坐大人膝上長大。”張嚴想起那小姑娘,又加一句:“伶俐憐愛。”

“這些日子母後常常念叨起姨母,說姨母托夢,怕姨丈客死他鄉,亦是對姨丈心懷愧疚。如今姨丈既是那般喜歡那邊,且也就放心了。敏儀可是在那兒?讓他多照看幾分,且別讓那什麽鬼怪對着那沈家作妖,區區一舉人,終究是不大放心……”皇上念叨着。

攤開紙張,思索一番,便是提筆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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