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招誰惹誰

兩個人吃了一驚,回頭看去,只見兩個男子騎着高頭大馬過來,兩人都身着錦衣華服富貴打扮,一看便是世家子。

為首的生的膘肥體壯面容粗俗,後面一個則長身玉立姿容清俊,右眼角一顆淚痣,為他平添了幾分陰柔之氣。兩人一前一後,兩相對比,簡直是肥豬和駿馬的差別。

淩波認得這兩個人,前頭是陸将軍的嫡子,後面那位正是府裏大房的二爺。無論哪一個,她們這些奴婢都得罪不起。

“你們兩個在這裏鬼鬼祟祟做什麽?”趙祈眉頭微蹙,居高臨下的看着二人。

淩波拱手道:“二爺,我們只是路過,并未鬼鬼祟祟。”

趙祈冷哼一聲:“強詞奪理!分明看到你們在此藏頭露腳的,還想狡辯?”

前面的陸勝臉上露出嬉笑之色:“我說趙兄,你這麽兇做什麽?別吓壞了這兩個小美人兒!”

趙祈的目光落在蘇荞的身上,只見這女孩十五六,正是青春年華,着一身淺粉色婢女繡花裙衫,彎彎秀眉、烏黑杏仁眼,小巧鼻梁櫻紅嘴唇,生的膚白如玉容貌秀麗,身子豐潤,便是氣度也不同于一般丫鬟,不像婢女倒是像養尊處優的千金。

他早聽母親說敬王妃往趙孜睿的屋裏塞了一個女人,莫非就是她?

他正猶疑,前頭的陸勝已經翻身下馬到了蘇荞的跟前,上下打量她一番,笑道:“趙祈啊,我往日瞧着你府上都是些瘦巴巴的柴火幹,今兒竟遇上如此極品?不怕你笑,大楚朝人人都愛細腰的,爺呢,不同于世人,獨愛這種有料的!”

這種話,怕是也只有陸勝這種人說的出來。

蘇荞在這裏活兒十幾年,第一次碰上這種臭流氓。她惱火的後退了一步,看了一眼淩波,她會武功,怎的不幫她?

淩波斂眉低目,眼觀鼻鼻觀心,在主子們跟前做出一副謹小慎微的奴婢像。

陸勝拉着蘇荞的袖子,笑眯眯的說:“小丫頭,你是哪個手下的,我這就去跟他說,讓他把你送給我。”

蘇荞甩開他的手,冷冷道:“公子請放尊重些!我們家爺可是不會随便将丫鬟給人的!”

“嚯!”胖子轉頭看向那騎在馬上的清俊男子,笑道:“啊喲,趙祈!你家的丫鬟還真是有膽氣啊,這是個小辣椒呀!”

趙祈唇角微勾,淡淡道:“陸小将軍,我看你還是別惹這丫頭的好,她大約是我大哥那邊的人了。”

陸勝一聽這話,眉頭挑起,哼了一聲,趾高氣揚道:“我當時誰呢,原來就是你們府中那個站都站不起來的世子爺呀!我陸勝,堂堂骠騎大将軍嫡子,怎的,還沒面子跟他要個丫鬟?”

蘇荞冷眼瞧那眼帶淚痣的清俊男子,他這話,是在煽風點火嗎?

陸勝瞧着蘇荞,看她臉兒粉粉嘴唇嘟嘟,伸手摸向她的臉:“小美人,先給爺摸摸……”

蘇荞躲過他的鹹豬手,瞪着他斥道:“我告訴你,你別過來,你過來我可對你不客氣!”

“喲,還威脅我?怎的不客氣了?”陸勝嬉笑問。

話音才落下,女孩手臂一揚,陸勝只覺得眼前一陣黑色的煙霧騰起,漫天的火辣氣息直沖進眼睛鼻子裏,嗆得他眼疼鼻痛,涕淚直下。

“你這丫頭,好大的膽子!”趙祈臉色一冷,立即翻身下馬,只覺得一股胡椒味沖鼻而來,沒想到這小丫頭日常袖子裏還揣着胡椒罐呢。

原先蘇荞帶着胡椒罐是防世子爺的,今兒遇着這肥仔倒是用上了。

陸勝揉着眼睛,惱羞成怒伸手猛地向蘇荞肩膀抓去:“臭丫頭,你找死是不是?!今兒,本小将軍就瞧瞧,誰敢給你做這個……”

話音未落,“嗖”的一聲,一道冷光迎面襲來,他渾身一顫,臉色灰青,那枚冷箭正插在他的發冠上,搖搖晃晃,仿佛一個長簪子。

“本世子給她做主!”清朗的聲音傳來,一襲墨衣的冷面俊美男子出現在衆人的視野裏。

趙孜睿面罩寒霜,一雙狹長鳳眸散着寒光,持弩對着陸勝攥着蘇荞的那只手,問:“小将軍,這只手你還要麽?”

陸勝吓得雙腿發軟,顫巍巍收回了自己的手。

“大哥!”趙祈叫道,“這是誤會,陸小将軍并不知道這是你的丫鬟。”

趙孜睿涼涼掃了他一眼:“他不知道,你也不知道?”

趙祈臉色微青,緊緊抿着薄唇,沒了言語。

“好你個趙孜睿!”陸勝大怒,正要破口大罵,卻見那只弩、弓漸漸的轉向他肥碩的腦袋。

他向來聽說趙孜睿為人,冷面冷心,若是真的惹惱了他,怕是這只箭真的會紮在自己的腦袋上。

陸勝吞了一口唾沫,正要罵出口的話也噎在了嗓子眼裏。

“蠢丫頭!還不快過來!”趙孜睿喝道。

蘇荞癟癟嘴,趕緊的到了他身後。又不是她犯錯,幹嘛罵她蠢?

趙孜睿掃了淩波一眼,眸光如同寒星,只那一眼,便叫她面色發白,額角落下了冷汗。

“回去!”

流觞推着輪椅往回走,經過趙祈的馬匹時,那墨衣男子涼涼的道:“偌大的京都,什麽樣的朋友不好交,偏偏要交這般狐朋狗友?可惜陸允大将軍何等英雄人物,生的如此蠢兒。你若同他來往,難道也想變得如他一般蠢鈍麽?”

話音落下,人影漸遠。

陸勝氣的滿臉通紅,對着那人影揚着拳頭大叫:“趙孜睿!你有種!你給我等着瞧!”

趙祈冷冷笑了一聲。

也許這位大哥并不了解他趙祈為人呢,在他的眼裏,蠢貨從來都是被利用的,絕不是用來傳染人的。

趙祈瞧着陸勝雙眼通紅,急忙喝道:“還不快拿水來替陸将軍洗洗眼睛!”

一行人才進星辰閣的院子。

“淩波,跪下!”

冰涼的字句從世子的口中吐出,淩波驚愕的望着他。

“怎麽?本世子罰錯你了?”他鳳眸微眯不怒自威。

淩波咬了咬唇,心底既憤怒又委屈,還是“撲通”一聲跪在了院子青石板地面上,咬着牙道:“世子爺罰的沒錯。”

一絲冷笑掠過他的嘴角,“我星辰苑中的人,何時懦弱至此?星辰苑需要的是謹守本分的下人,不是居心不良的随扈!”說罷,他轉動輪椅徑直入了書房。

院子中一片寂靜,就是掃灑的小厮們也不敢弄出動靜,生怕惹了世子爺不悅。

兩滴清淚從淩波的眼裏落下,“滴答”一聲落在磚面上,瞧着怪可憐的。

蘇荞悄聲問:“這要跪多久?”

流觞道:“世子爺若是不發話,便不能起身。”

蘇荞吃了一驚,“好嚴厲!”

“你不知道,我們世子最是護短。所以這整個侯府沒有人敢輕易欺負星辰苑的人。今日你被人欺負,淩波卻看着不動手,爺是因為這個才罰她的。”

蘇荞咋舌,她和淩波無冤無仇,明知道星辰苑的規矩嚴還敢那麽做,她招她惹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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