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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有點傻眼,但周垚已經轉身走了。

韋若向商陸笑了一下,便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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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行道上,周垚走的不快。

韋若跟在後面兩步遠,腦海中想到的是當初周垚父母潇灑甩手各奔幸福的模樣。他們大概到現在也沒意識到聯手将唯一的女兒遺棄,這對周垚是多大的背叛吧……

有一次喝醉了,韋若還聽周垚這樣問過:“你說,如果兩個人做不到捆綁一輩子,為什麽要結婚生子呢?”

想到這裏,韋若心裏一陣難受,試圖開口安慰幾句,卻不知道從哪說起。

直到周垚站住腳,一臉懊惱的回過頭:“啊,我忘了給熙熙帶外賣了!”

韋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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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周垚跑到另一家日料店打包外賣返家,已經是一小時之後的事了。

她們租的是老房子,一共五層樓,一層兩戶,住着仇家老兩口和仇紹,二層三戶,也屬于仇家的房産,分別租給三個姑娘。任熙熙和周垚住對門,居中那套剛走了一位租客,新的還沒入住。

仇家二老都生于幹部家庭,上一輩和這一輩都在同一部委級單位,房改前後把分下來的房子都買了下來,套數雖多面積卻都不大,二層三戶和一樓仇紹那套都是一室一廳的小戶型。

這種老房子隔音都不太好,周垚若是回來晚了,穿着高跟鞋上樓都會墊着腳尖,生怕吵到樓下的二老。

但今天的情況有些特殊。

周垚在出租車上已經感覺到不适,胃裏像是闖進一只孫猴子,跳下車就一路殺進小區沖進單元門,“啪啪啪”一路跑上樓時,還差點絆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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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垚根本顧不上給任熙熙送外賣,直奔自己那屋,連門都沒鎖,一關上就扔下外賣沖向洗手間,抱着馬桶吐了起來。

等周垚吐幹淨了,扭曲着五官彎着腰,走進卧室,人已經虛脫殆盡。

她一下子鋪在床上,身上一陣熱一陣冷,連起來找藥的力氣都沒了,只是慢吞吞的鑽進被窩。

就見那鼓起的被窩緩緩蠕動。

不會兒,紅色的裙子從裏面扔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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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這番動靜那樓下二老和任熙熙根本沒聽到,她正帶着耳機抱着筆記本啃美劇。

而樓下的二老剛遛彎回來,仇母一進門就将一直溫着銀耳羹的電飯煲關掉,乘出兩碗裝進飯盒裏,随即敲響了對面仇紹的門。

這邊,仇紹剛做完運動沖了涼,踏進客廳時頭上挂着毛巾,發梢在滴水,身上的V領居家服被打濕了一小片,随着呼吸頻率而緩緩起伏的胸膛如延綿的山脈,不知是因運動還是水溫,小麥色的皮膚泛着薄薄得一層粉。

仇紹打開冰箱拿了一瓶礦泉水灌了幾口,喉結上下滾動,剛喘了口氣,就聽到略過門口一陣急促的“咔咔咔”。

這動靜他不陌生。

嗯,樓上的周小姐又趕着回來上洗手間了。

不會兒,仇母來敲門。

“紹紹啊,我乘了兩碗湯,女孩子喝了最補皮膚了,那什麽,你幫媽給樓上的姑娘送一下?”

仇家的租客一向只選單身年輕貌美的姑娘,仇母打着什麽主意,全小區的人都知道。

只是仇紹從不拆穿。

仇紹頓了一秒,接過銀耳羹:“嗯。”

仇母心裏一亮,有戲!

平時讓仇紹送個東西上去,根本不可能,怎麽今天開竅了——又帥又自律良好,這大概是全天下父母最省心的兒子了吧。可有時候是不是也太自律了,等了三十年也沒見帶回來一個大姑娘,留學那幾年倒是聽說交過女朋友,後來也不了了之。

但無論如何,這是個好的開始啊,送飯盒上去,人家姑娘吃完了還得送下來吧?

這一來一往的,許仙和白娘子不就這麽開始的嗎?

仇母一路竊笑的回了屋,坐在門廳的沙發上看着表,還豎起耳朵聽對面開關門的動靜。

只要門響了,就是仇紹回來了。

如果兩分鐘內回來,說明雙方都沒意思,起碼沒有寒暄兩句;如果超過兩分鐘,那就得問問是和哪門的姑娘聊得多,都聊了啥。

誰知仇母這一等,仇紹兩個小時都沒回來……

呃,這竅是不是開大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仇母:兒砸,自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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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

仇紹一上樓就注意到不對。

正對着樓梯口的小套房住着周垚,外面一層的防盜門并沒有徹底合上,而是虛掩着。

仇紹看了一秒,從兜裏拿出手機找到周垚的微信,頭像是一個女人紅豔豔的嘴唇,點開聊天窗口,發出一條消息。

【周小姐。】

很快,從那扇虛掩的防盜門裏傳出手機提示音。

仇紹等了片刻,沒等到回複,又發出一條。

【我是仇紹,我在門口。】

又是一聲提示音,依舊無人應答。

仇紹看着那扇形同虛設的防盜門兩秒,擡手将它拉開,在裏面的木門上扣了兩下。

“周小姐。”

誰知木門被這麽一扣竟然動了,根本沒有扣實。

仇紹盯着那微微裂開的門縫,目光凝結。

人肯定是回來了,他聽到了高跟鞋聲。

難道太着急上洗手間解決內需,所以顧不上關門?

可是過了這麽久,也該完事了。

……

靜立片刻,仇紹收回懸在半空的手,走向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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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熙熙剛刷完最後一集美劇,正在意猶未盡的刷論壇上的評論,這時就聽到敲門聲,很低很沉,不緊不慢。

這個時間,只可能是周垚了。

可是又不太像,周垚敲門的節奏一向飛揚,從頻率和聲量上就能判斷出她心情好壞。

怎麽今天是這個節奏?難道那位商先生并沒有讨得她歡心?

任熙熙邊想邊趿拉着拖鞋走到門邊,頭上紮着發帶,嘴裏還叼着辣條,一把拉開門時嘴巴咧着,因為牙齒要撕扯辣條一只眼睛還不自覺的眯了起來。

以至于,見到立在門口那高高大大的身影時,她這幅尊容出現了短暫的石化。

一秒、兩秒……

門口的男人禮貌的開口:“任小姐,你好。”

任熙熙張着嘴,将嘴裏的辣條拿了出來:“啊,仇……先生……”

她腦海中閃現的第一反應就是,她白天交房租了啊!

這時,就見仇紹擡起右手,順着看過去,他好像拎着兩個飯盒?

“家裏煮了銀耳羹。我來給你們送點。”

任熙熙:“哦……哦!好,謝……謝謝啊!”

只是任熙熙接過的瞬間,卻感覺到仇紹勾在袋子上的手指略微遲疑,待她将袋子拿在手裏了便聽他這樣說。

“隔壁周小姐沒鎖門。”

“啊?”

任熙熙又是一愣,一手舉着辣條一手拎着袋子就走了出來。

“垚垚回來了?”

她怎麽沒聽到動靜?

“哎呀,門都不鎖,太大意了!”

說話間,任熙熙已經拉開防盜門,大喇喇的推開木門,直接走了進去。

仇紹在門口止步,卻沒有離開,目光掃向頂上的聲控燈。

燈光很昏暗,那個燈泡像是堅持不了多久了,昏黃的光一閃一閃的。

這時,就聽到門裏傳來任熙熙的叫聲。

“垚垚,垚垚!”

原本如同一幅靜物畫的仇紹立刻邁開長腿,跨進門裏,幾步就穿過小客廳,走進卧室。

角落的單人床上窩着一團,任熙熙就在床邊推着那團。

“垚垚?”

仇紹走近時,任熙熙已經将周垚的身子扒拉過來,露出一張虛弱蒼白的臉。

周垚額頭上滲着汗,眉頭緊皺,嘴裏還發出模糊不清的□□聲。

任熙熙愣了一秒,正不知所措,轉眼就見一道黑影越過她來到床邊,她擡眼一看,正是仇紹。

仇紹一手貼上周垚的額頭,停頓一秒,那只手又探向她的側脖頸,眉宇微斂,目光落在周垚嘴角已經幹涸的一絲痕跡。

任熙熙一直盯着仇紹的動作,直到他說:“她吐過,現在發低燒,可能是食物中毒或是腸胃炎。”

“啊!”任熙熙晃神了一秒,“那……哦,我那裏有胃藥和退燒藥!”

仇紹神情一頓,望過來時語氣很是嚴肅:“剛才只是初步判斷,也許還有其它問題,最好送醫。”

任熙熙:“……啊,那,那就送醫,我,我這就叫車……”

任熙熙腦子一團的亂,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聽到這樣一句。

仇紹:“別慌,我送你們去。”

簡直宛如天籁!

任熙熙立刻松了口氣:“哦那太好了,謝謝仇先生!呃,那咱們這就走吧……”

任熙熙邊說邊掀開裹在周垚身上的棉被,雖說她力氣不大,周垚也裹的嚴實,一把掀開時只露出半個身子……

可仇紹卻沒有半點防備。

就那樣直勾勾的看到半個白如奶油的身子,雙臂環着胸,雙手覆在胃部和小腹,兩臂托起豹紋款內衣,包裹着兩團雪白的鼓起,中間一道深深地溝,而貼在手腕邊緣的是同樣豹紋款的內褲邊緣的蕾絲。

任熙熙立刻漲紅了臉,雖說被看的不是她,手忙腳亂的将被子重新蓋回去,心裏咯噔咯噔的。

再一看仇紹,已經轉開臉,并退開兩步。

“你先給她換身衣服,記得帶上她醫保卡和身份證,好了叫我,我在外面等。”仇紹邊說邊轉身走向客廳。

任熙熙也不敢怠慢,飛快地行動起來。幸好她和周垚彼此早有準備,一早就告知對方自己的醫保卡、身份證和診療本放在哪裏。

不到十分鐘,任熙熙已經給周垚換上T恤和寬松的休閑褲,并将需要的物件通通裝進周垚的包裏,挂在身上。

任熙熙清清嗓子,喊了一聲:“仇先生,好了!”

不過一秒,那個高高大大的身影就走了進來,三兩步來到床邊,看向躺在床上的周垚。

仇紹沒有彎下腰,将周垚捂住肚子的手拿開,周垚雖然意識模糊卻仍有直覺,抵抗了一下,卻抵不過。

仇紹另一手按住周垚的小腹一側,緩緩下壓,停了幾秒,突然擡起。

周垚的身體立刻縮成一團,歪向一邊。

下一秒,仇紹已經将人打橫抱起:“可能是闌尾炎。走。”

任熙熙立刻拿起包包追上仇紹。

仇紹跨出門口,人在原地停了片刻,側過頭交代:“記得鎖門,我的車就在樓下,出門右轉,藍色,尾號XX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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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垚從沒有這麽難受過,即使上學時胡吃海塞的折騰自己的胃,也沒像今天這樣連膽汁都快吐出來了。

身上一陣冷一陣熱,熱的時候冒虛汗,冷的時候打冷戰,還伴随着胃部一陣陣絞痛,可她真沒得可吐了,也沒力氣爬起來了。

大概是晚上那頓飯有問題,她大概是發燒了,大概睡一覺就沒事了吧……

昏昏沉沉間,周垚如此想。

直到卧室的燈被打開,很刺眼,周垚下意識的将自己裹得更緊,雙手環抱在胸前,蜷縮着雙腿。

然後,她就聽到仿佛任熙熙小蚊子一樣的叫她。

“垚垚,垚垚!”

周垚勉強睜開一道縫,似乎看到了任熙熙,可她張不開嘴,腦袋沉的像是被灌了鉛塊。

這時,那道縫裏就鑽進一個高大的影子,是個男人。

他背着光,黑壓壓的像是一座山立在床邊,看不清模樣,仿佛不茍言笑。

緊接着,比她體溫低一些的手掌就貼了過來,蓋住她的額頭和眼睛,又去摸她的脖子。

誰啊,醫生?

周垚很快聽到這個男人和任熙熙短暫的交談。

嗯,聲音還蠻好聽,低低沉沉。

周垚的意識逐漸陷了下去,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

結果身上一涼……

卧槽……她下意識的想伸手去抓被子,但好像根本沒有伸出去。

周垚勉力想睜開眼,卻只能撐開一道比剛才更窄的縫隙。

但也足夠她能看到依然立在高處的那座山,而且那座山還側着頭。

你麻痹……

然後,她就被人翻來覆去的折騰,還被強行套上衣服,最後還有個傻逼按她肚子!

疼!

這之後,周垚又陷入了短暫的昏迷。

直到整個人被托起到半空,并平緩的在半空移動,感覺到小風吹在臉上有點涼,身上的外套似乎不頂用。

周垚将自己縮起來,卻感覺包裹着她的那團溫暖越發有力的向裏收,她貼着覺得好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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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垚醒來時,人已經躺在病房裏。

意識雖轉醒,但燈光太亮,她不願意睜開眼。

兩道聲音在床邊交談,一副聽上去像是醫生,說她是闌尾炎,但不算嚴重,已經控制,如果想一勞永逸可以考慮做手術,等病人醒來再做決定。

另一道聲音的主人似乎很安靜,不怎麽說話,只是“嗯”了兩次,最後一句“謝謝大夫”。

周垚皺了皺眉,覺得耳熟。

想了片刻,想起來了,整個皮都繃緊了。

是那個把她看光的混蛋!

等那位醫生出了門,那個混蛋把門關上走回來時,周垚已經睜開了眼。

她一張嘴,被自己的聲音吓一跳,像是踩了鴨脖子。

她忍不住咳了兩聲,就見那混蛋走到桌邊倒了杯水,放下,随後又到床尾按了什麽,床鋪的上半部便緩緩升起。

周垚拿過水杯憤恨的喝了一大口,順了口氣,第一句話就是:“任熙熙呢?”

——這個賣隊友的叛徒!

那個混蛋:“她去繳費。”

周垚眯着眼睛,一臉的陰沉:“今天晚上的事,謝謝仇先生。”

可這模樣一點不像是感謝,倒像是要沖過去撕咬。

仇紹沉默兩秒:“不客氣。”

周垚立刻氣不打一處來——我特麽的是随口一說,你就還真敢接?

靠,不能生氣……一生氣肚子就疼!

她咬了咬牙關,繃着下巴說:“仇先生不趕時間吧,咱們聊聊?”

“好。”

仇紹走到桌邊,周垚的目光随着他移動。

就見他打開桌上的幾個藥盒,分別從裏面撿出幾片藥,放進乘藥的小塑料碗裏,并重新将水蓄滿,還用手背碰了下杯子測試水溫。

仇紹将塑料碗和遞給周垚。

周垚盯着那骨骼分明的手指看了片刻,這才接過,将藥倒進嘴裏,剛要伸手去夠水杯,才發現水杯已經被送到眼前。

見周垚吃了藥,仇紹轉身拿過一把椅子坐下。

“醫生剛才來過,說你有輕微的闌尾炎,等病情穩定後不再有炎症,可以考慮微創手術。”

周垚沉着臉,很突兀的殺了個回馬槍:“你看見了。”

仇紹沉默着。

周垚不放松,牢牢盯着他。

但這個混蛋沒有一絲慌亂,神色很淡,更沒有避開目光,那雙眸子如深潭,黑漆漆的。

“嗯。”

半響過去,混蛋招供了,卻特麽的就這一個字。

坦然,無比的坦然。

顯然他知道她說的是什麽,卻連一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都沒有。

周垚原本都想好了,只要他敢這麽解釋,她就敢堵回去:“不是故意的就完了?不是故意的也看了啊!”

誰曾想……

周垚閉了閉眼,深吸口氣道:“白天你們公司侵犯我的肖像權,晚上你還不經過我的同意看了我的裸體。”

這話她自己聽了都別扭……呃,可是好像沒有侵犯裸體權吧?

算了,說都說了!她理直氣壯的,她怕誰啊?

仇紹似乎一愣。

周垚勾起嘴角,心想着,怕了吧,別以為自己長得帥就能為所欲為,親兄弟還得明算賬呢!

只是這筆賬怎麽算呢?

看都看了,而且是被帥哥看了……

周垚正這麽思忖着,就聽到四個簡短的字:“不是裸體。”

她登時一愣,擡眼。

四目相對,仇紹的目光定在她臉上,面色不動:“不是裸體,你還穿着內衣。”

一陣沉默。

我、靠……

什麽人啊能這樣恬不知恥,面不改色說出這句話!

難道要老娘露三點給你,再重新指責一遍嗎!

作者有話要說: 改個bug,不是深紅色內衣褲,是豹紋,感謝糾錯的微微童鞋,和捉蟲的細嚼慢咽童鞋~

麽麽噠!

……

啊有的親已經發現了吧~

韋若和黎大毛是10年的一篇文妻有妻術裏的男女主角。

而周垚和仇紹的原型呢,原本是妻有妻術網絡版番外“Miumiu的一見鐘情”的主角。我當時說過要給這對寫篇文,只是隔了這麽久,經過了深思熟慮,做出這樣改動。

Miumiu設定本名叫周垚,=。=三土妹?小土堆?仇紹是房東,但個性不是番外裏那麽火爆,而是改成現在這種好修養,公事公辦,悶騷型的~

至于商陸,那是狼狽為奸裏的男二號,被周妹妹甩了,腦只又摔壞了真可憐哎……

最後友情提示,仇紹,姓念(qiu),雖然大家應該都知道……

☆、Chapter 6

“不是裸體,你還穿着內衣。”

周垚以為自己幻聽。

什麽人啊能這樣恬不知恥,面不改色的在這件事上讨價還價,還用這種平鋪直敘的口吻?

周垚臉上一熱,連帶口氣也像是點了火:“怎麽着,我重新讓你看一遍,最好三點全露,再問責?”

這話一出,病房內出現短暫的沉默。

仇紹的目光微有凝滞,定在周垚臉上。不過片刻,睫毛似是一動,眼皮便垂了下去,眉宇漸漸聚攏,像是被這話絆住了思路。

周垚不由得睜大眼,又以為自己眼花。

幾個意思?他還真的在思考她“随口一說”的可操作性?

周垚吸了口氣,又道:“我這人一向把恩怨分得很清楚。白天的事,我和你們公司算。晚上的事,我和你算。”

仇紹飛快的擡眼:“好。”

“你想怎麽算。”

頓了一秒,又補充道:“晚上的事。”

周垚笑了,嘴角向上翹起個小鈎子似的弧度。

這一刻,她心裏已有了初步定論——基本上排除了仇紹是在裝逼的可能性,他還真是那種具備了萬裏挑一好修養好家教的男人。

通常這種人最喜歡“公事公辦”,一是一二是二,只要上升到這個階段,凡事都能找到解決途徑,不摻雜旁的情緒,更不會越理越亂。

好啊,她也喜歡“公事公辦”吶,最煩和稀泥了!

周垚:“這一來呢,你今晚幫了我,我也口頭謝過了。”

仇紹點頭,語氣簡潔:“嗯,不客氣。”

周垚:“不過口頭感謝好像太沒誠意,要不我請你吃飯?地點你定。”

沉默中,仇紹和她的目光一碰:“好。”

咦,果然是這套邏輯。

再試試?

周垚:“這二來呢,我覺得你說得對,我是穿內衣了,可這又不是維密秀。你也看了,雖然不是故意的,是不是也得做點賠償?”

仇紹靜了一會兒,像是認同她的邏輯:“是。”

病房裏又是一陣沉默。

——看、回、來。

周垚心裏狂跳,整個人都開始興奮了,但轉瞬又冷靜下來。

不,不能現在就提“看回來”。稍微有點教養的男人都會覺得被羞辱。

調戲,得掌握好火候兒。

周垚故作為難:“但是怎麽賠,我還沒想到……不如和白天的事一樣,我想到了再告訴你?”

仇紹望着她:“好。”

……真是,出奇的順利。

靜了一秒。

周垚別開臉,向被子裏鑽進去:“那就沒事了,很晚了,仇先生先請回吧。今晚的事,非常感謝。”

真的,她怕再不躲進被窩,就要破功了……

周垚聽到門打開的聲音。

立在門邊的人頓了片刻:“桌上的藥,白色藥片八小時服一次,膠囊一天三次,飯後。”

這個男人,還真周到……

周垚裹着被子回頭,只露出一雙眼睛:“路上小心。”

咦,她似乎看到他笑了一下?

門關上了,身後的存在感消失了。

周垚窩在被窩裏,緩慢蠕動的換了個姿勢。

不會兒,任熙熙推門進來。

“垚垚怎麽樣,是不是還很疼?”

周垚一下子扒開棉被。

任熙熙一下子愣住,指着她:“啊!”

周垚收起笑:“啊什麽?”

任熙熙不答,從周垚的包包裏掏出一枚小鏡子,遞到她眼前。

周垚:“啊!”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她不僅妝花了,還因為發燒而流汗出油,活脫脫一副剛被糟蹋過的模樣。

問題來了,方才仇紹是以怎樣的心境對着這張妝花的狼狽不敢的嘴臉,不茍言笑且神情認真地答應要吃飯的?!

你麻痹啊……

~( ̄▽ ̄)~*~( ̄▽ ̄)~*~( ̄▽ ̄)~*

周垚将“看回來”的設想告訴任熙熙,任熙熙讷讷半天,小聲提出意見。

首先,當然是先指責周垚不厚道,輕浮。

周垚非常冷靜地反問:“你還記得,XX那幾個是怎麽在背後說我的?”

任熙熙自然記得,當初在學校,由于周垚“涉獵”範圍太廣,一些男生寧可沒有女朋友,也要死等周垚的空窗期,萬一下次被選中了呢?

還有一段時間比較誇張,連續有三個女同學向喜歡的男生告白,得到的答案都是:“我有喜歡的人了。”

是周垚。

又是周垚。

很快,周垚就多了一個外號——

任熙熙:“蜘蛛精?”

周垚:“嗯哼,反正我是蜘蛛精,我也沒必要裝。再說,能算得一清二楚的機會不多,抓住一次就不能放過。”

大多數時候,人們都在吃虧,都在忍讓,都在無能為力的學着“不計較”。

說到同學,任熙熙突然想起件事:“啊對了垚垚,我今天下午在一個同學群裏聽到個八卦。”

周垚打了個哈欠:“我的?”

任熙熙:“路明和他未婚妻的。”

周垚動作一頓:“嗯?”

任熙熙:“據說一直是他未婚妻倒追他,追了一年多,路明爸媽挺喜歡那個姑娘的,讓路明趕緊結婚。可是路明雷打不動,他爸媽着急也沒用對吧?這事原本就僵住了嘛,前陣子不知道怎麽搞的,路明突然就變了個人,說要和那姑娘結婚,兩人還非常迅速地先把事定了,連訂婚戒指都買好了!”

周垚沒說話,想到下午路明的樣子,想到他未婚妻突然的歇斯底裏,想到她和路明在交往之前的約定——

周垚:“好啊,那就試試吧,合适就繼續,不合适就算了,不用勉強喜歡。”

路明:“即使我喜歡別人?”

周垚:“那是你的自由啊,通知我一聲就行了。”

結果試了一個月,如履薄冰。

一對不合适的男女,連“喜歡”都培養不出來,從一開始就會變得很難,兩個人都在唱獨角戲。

這是分手時,周垚說的話。

路明欲言又止,但終究只是沉默。

思及此,周垚說道:“也許路明突然醒悟了,發現喜歡的還是這個未婚妻,趕緊定下來呗。”

任熙熙一愣:“可我怎麽覺得他喜歡的是你啊?”

是麽?

周垚回想了一下,并不記得路明挽留過她什麽。

周垚:“不會的,他那麽聰明一個人,怎麽會讓自己陷入這種局面。”

任熙熙:“下午路明還給我發微信,問我你還好嗎?”

周垚累了,捂着肚子躺下:“我這不挺好的?別的不用和他說了。”

任熙熙仍在糾結:“可我覺得,路明還喜歡你诶,只是和你賭氣……”

和她賭氣?犯的着賭這麽大嗎?

而且互不喜歡的兩個人,有什麽可賭的?

至于喜歡麽?

周垚看着天花板,想起白天在洗手間裏聽到那兩個女同學對她的評價。

——喜歡。

她們也喜歡過路明,但她擋了她們的路。

雖然每個女孩子在經歷喜歡的男生喜歡上了別的女生時,都不會在第一時間想到,即使沒有那個女生,這個男生也不會喜歡我的。

總覺得喜歡,就會得到回報,總覺得喜歡,那個人就該非我莫屬。

憑什麽啊,憑什麽不是有那麽一個男生為我着迷不顧一切,憑什麽這樣不對等的關系不是調過來的呢,這樣會顯得我很沒有價值。

好像處于“喜歡別人”的位置就會任人玩弄,就輸了。

好像那個“他喜歡的人”才是造成這一切的兇手。

哎,突然有點羨慕。

單純的“喜歡”。

不是出于性,不是出于色,只是想讓心不孤單,要永遠找得到一堆喜歡他的理由,也要永遠找不到不喜歡的理由。

周垚閉上眼:“熙熙。”

任熙熙:“嗯?”

周垚:“你說,喜歡是什麽感覺呢?”

任熙熙有些詫異:“你不是應該比我清楚嘛?”

周垚想了想,笑了:“嗯對哦。我告訴你哦,那是一種,出生時第一次翕動鼻翼用力呼吸的感覺,然後睜開眼,第一次看到世界的五彩斑斓,心裏發出‘哇’的一聲……”

任熙熙沒說話,她只是看着周垚,看着她閉着眼嘴角帶笑的模樣。

可怎麽看上去,有點寂寞……

~( ̄▽ ̄)~*~( ̄▽ ̄)~*~( ̄▽ ̄)~*

翌日天剛蒙蒙亮,周垚和任熙熙就回到小區。

周垚堅持這個時間,再晚一點大爺大媽們就出來遛彎遛狗了,她不能讓人看見她這幅尊容。

進了單元門,任熙熙拿出鑰匙走在前頭,周垚扶着樓梯把手緩慢地向上移動。

這肚子,上樓也疼,下樓也疼,恐怕要躺着一動不動養幾天了。

好不容易走完半截樓梯,就聽到上面任熙熙的說話聲。

“仇先生?啊,燈壞了?”

“嗯,燈泡憋了,馬上換好。”

周垚走過樓梯拐角,便看到一個高挑的身影,踩着四個臺階的矮梯,将一個剛擰下來的燈泡遞給任熙熙。

仇紹拿起新的燈泡去替換,背脊筆直,袖子被卷高,露出流暢而好看的肌肉線條,像是很有力量,前一晚就是這雙手臂抱她進了車裏。

周垚又上了幾層臺階,目光緩緩下移,牛仔褲繃緊在翹起的臀,緊實飽滿,大腿線條修長有力。

她深吸了口氣,清爽的晨風,蓬勃的荷爾蒙。

周垚踏上最後一層臺階,任熙熙打開門。

周垚跨進門裏,視線也跟着移動,已從那副背影掃過側身。

“仇先生,早啊。辛苦了。”

周垚的眼角揚了上去,聲音有點啞。

不約而同,另一邊。

“周小姐,早。”

頓了一秒:“不辛苦。”

周垚笑着進了門。

喜歡是什麽?

周垚不知道,她天生少了一塊心肺,後天發育有缺失,get不到那個點,她是豬,她情商太低,這她自己都承認。

她不知道什麽是喜歡。

但她了解什麽是性吸引,什麽是好色,什麽是人類本能的欲望。

她着迷于這種性吸引,貪婪這樣的美色,沉迷被欲望支配控制的感覺。

而這個男人,吸引了她。

作者有話要說: 更晚了,這兩天好累。

昨晚十一點睡的,不可思議,今天上了早六點鬧鐘,沒起來,改成七點,沒起來,改成八點,沒起來,改成九點,依然- -……反正最後起來是十一點。。。

然後就各種犯困,一直犯困到一點,算了睡個午覺。醒來三點,打哈欠到四點,靠卡文。。。

寫完了都這會兒了。

待會兒還要去寫個萬字的短篇,所有人那篇的番外故事,趕着交,所以所有人那裏要晚兩天更,短篇的內容定了,長篇繼續。

☆、Chapter 7

【章前語】

據說直到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以前,人們還相信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鳥類在繁殖期是實行一夫一妻制度的,但後來經過研究發現,那些被認為是一夫一妻制度的楷模族群,有很多都并非正人君子。

【正文】

周垚準備卧床休息三天,她對自己的體力有信心,三天足夠恢複了。

只是這三天,二手店裏還有不少事需要處理。

有位賣家約定好要送來七、八個名牌包,需要現場鑒定;還有位買家和周垚約定了一款限量包,周垚一早答應要幫她找貨,正巧那位賣家送來的包包裏就有這款。

如果沒有意外,這将是一筆掙快錢的買賣。像是周垚做的這種賺奢侈品差價的生意,最怕寶貝留在手裏時間太久,越久越難出,本錢是自己的,差價又掙不到。

買名牌包包的女人很多,可是能達到專業級分辨真僞的女人不多。

周垚現在連下床走到洗手間這樣簡單的小事都很吃力,腰直不起來,直起來肚子就疼,裏面還在發炎,消炎需要時間。無論如何這樣的身體也出不了門,更別說談生意了。

只好拜托任熙熙。

非到萬不得已,周垚是不願麻煩任熙熙的,雖然任熙熙對她店裏的寶貝興趣很大。

任熙熙這姑娘哪兒都好,就是有個“買買買”停不下來的毛病,見不得名牌包,見不得好看的花衣裳,見不得blingbiling的東西,她甚至覺得只有“買買買”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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