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寝室

“嗯，我知道了，謝謝老師！”

張老師雖然還是有些不放心，但是畢竟沒有別的寝室可以住，只能先這樣了。她再三叮囑許言，如果與室友發生摩擦，一定要及時告訴她。

許言領了509寝室的鑰匙，帶着行李進了寝室。

蘭市一中的寝室是四人間，上下鋪，裏面有簡單的書桌櫃子。

509寝室是典型的男生寝室的樣子，簡而言之，就是三個字：髒、亂、差！

房間的地板上到處都是垃圾，桌子上亂七八糟地堆着雜物，床也很亂，被子胡亂地扔在床上，有一張床的床頭上還挂着臭哄哄的襪子。

這時正是中午吃飯的時間，許言進門的時候只看到有一個胖胖的男生正坐在床上玩兒手機。

“你好，我是新住進來的。”許言打了個招呼，“我叫……”

胖男生擡起頭來，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怎麽又來新人了？正好，寝室沒有開水了，你去打點兒開水吧！”

許言放下行李，點頭，“好。”

他拿起熱水瓶，就去打開水去了。

蘭市一中的開水房就在寝室樓下，學校給學生們辦了水卡，可以刷卡取水。許言之前就辦了水卡，打了一瓶水後，提到樓上來。

他住的509寝室在五樓，寝室樓沒有電梯，上下比較麻煩。把水提回寝室後，許言把行李搬到唯一空着的那張床鋪上，開始鋪床。

正在這時，另外兩個室友吃過了午飯，一起回到了寝室。看到許言在鋪床，二人大概明白了眼前的情況。

“喂，新來的！”其中一個頭發染成黃色的男生沖着他喝了一聲，“你膽子不小啊，知不知道在你之前這裏住過三個學生，都是哭着求班主任給調了寝室的？其中一個沒有寝室可調的，寧可租房子住，也不住在這裏。”

許言爬到床上，慢慢地用手把床單抹平，搖頭說道：“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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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黃發男生笑，“哪個班的？”

“十七班。”

“哦，十七班……”黃發男生來了興趣，“是許老大所在的班啊，你認得許老大嗎？她兇不兇？”

許言頭也不擡，“不兇，人挺溫柔的。”

黃發男生：“……”

居然有人認為許悠溫柔？簡直是見了鬼了！

跟黃發男生一起進來的男生一直沒有說話，他戴着一副眼鏡，伸手扶了一下眼鏡，說道：“其實我們這個寝室沒有外面傳言的那麽恐怖，只要你聽話、勤快，還是可以在這裏住下去的。以後……整個寝室的襪子你全包了，有意見嗎？”

許言擡起頭，看了眼鏡男生一眼，搖頭，“不行的，我不喜歡洗襪子。”

“你……”眼鏡男生忽然笑了，“你是不很想知道，我們之前的三個室友是為什麽非要搬出去的？”

許言依舊搖頭，“不想知道，我不愛探聽別人的隐私。”

眼鏡男生哈哈一笑，“好，你有種。先報上名來，我覺得既然你進了這個寝室，在走之前我應該知道一下你的名字。”

許言已經鋪好了床，從床上跳了下來，“我叫許言。”

“……”

寝室裏忽然安靜了下來，靜得有些詭異。

“你叫什麽？”眼鏡男不敢相信。

“許言，言午許，語言的言。”許言自我介紹，“我來自高三（17）班。”

眼鏡男的冷汗都要下來，他說他叫……許言？

這個一回學校，大名就傳遍整個學校的許言？

許悠唯一的小弟？

他立刻擠出一抹笑容來，“哎呀，你怎麽不早說啊？我剛剛都是開玩笑的，沒有什麽三個室友的，哈哈，我們都是很和氣的人。大哥，你襪子要洗嗎？我幫你洗襪子……我洗得可幹淨了！”

剛剛指使許言打開水的胖男生從床上跳了下來，陪笑道：“大哥我剛剛就是說笑，沒想到大哥真的去打水了……哎呀，大哥真是太會開玩笑了，這種事情讓我們這些小弟去做就好了嘛！大哥吃飯了嗎？我去幫你買飯？”

許言有些莫名其妙，“我不是什麽大哥，而且我吃過飯了。”

黃發男生也跟着露出讨好的笑容，“大哥鋪床一定累壞了吧？都是我們的錯，怎麽能讓大哥親自鋪床呢？”

許言：“……”

他們在搞笑嗎？

眼鏡男生慌忙拿起堆在門後，早已滿是灰塵的掃帚，一邊掃地，一邊笑道：“其實我們平時不是這樣的，哈哈，你們兩個還不把髒東西收拾起來？是想給大哥添堵嗎？”

“啊……是，不好意思，我的襪子太臭了，這就去洗……”

“這誰吃剩的泡面啊？都發黴了！”

頓時整個寝室開始了大掃除。

許言很是無語，他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床鋪，把帶來的東西找地方放好，上床去休息了，夏天天長，下午上課比較晚，中午的時候，他習慣午睡一會兒，這樣下午會比較有精神。三個男生誰也不敢弄出一點兒動靜，安靜地回到自己的床上。直到許言休息好了，從床上下來，三人這才敢下床。

“我先去班裏了。”許言說着，離開了寝室。

三個男生面面相觑，都哭喪着臉。

“你說許言會不會去找許悠告狀啊？”

“聽說那個女魔頭可護短了，以前有人欺負她的姐妹，她直接把人打進了醫院！”

“我也聽說過，她的戰鬥力簡直爆表！天知道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的怪物！而且她完全不講道理，跟她求饒一點兒用都沒有！”

“班裏的留級生說，許悠打人總是往死裏打，超級恐怖的！”

“怎麽辦？我們要轉學嗎？”

“看情況吧，我看那個許言脾氣挺好的，說不定不會讓許悠來打咱們……”

下午上課前，許悠特意去問了許言：“住校感覺怎麽樣？你的室友會欺負你嗎？”

許言搖頭，“不會啊，他們人都挺好的，只是有些奇怪。”

“那就好，如果有誰欺負你，一定要告訴姐姐！”

“嗯。”

許言一直覺得很不可思議，許悠跟他壓根兒沒見過幾次面，他居然這麽快就适應了她的關心，而且覺得很習慣。

難道只是因為她的名字和他的姐姐一樣嗎？還是因為她的眼睛……總是透着熟悉的關心？

雖然許言這麽說了，許悠還是不大放心。她讓班裏的一個男生幫忙，放學後把許言的三個室友叫了出來，很是親切友好地對他們叮囑了一番。

“我的弟弟許言和你們一個寝室，希望你們多多關照他一下。他這孩子不大會跟人相處，有什麽得罪的地方，請你們多擔待些！謝謝你們啦！他第一次住校，難免有不适應，如果你們能照顧一一，那就更好啦！”

509寝室三個男生點頭如搗蒜，黃發男生說道：“好的，許老大放心，我們一定把他當祖宗一樣供着！”

許悠：“……同學你真會開玩笑，我看你們幾個還是挺和氣的，有你們這樣的室友，我就放心啦！”

她滿意地離開了，留下三個男生在風中淩亂。

“她是特意來威脅咱們的嗎？”

“好像是……”

“怎麽樣，要不要重新考慮一下轉學的問題？”

“真的要這樣嗎？我不想走……”

“當許老大的小弟簡直太爽啦……咱們也太倒黴了……”

許悠沒有想到自己的幾句話對三位少年人的心理傷害有多大，她直到現在沒能完全接受自己“大魔王”的設定，還當自己是實驗室那個低調的許教授。

自從她當了數學課代表後，每天都要幫張老師收作業、發作業。她本以為這項工作會很麻煩，畢竟全班有五十多個同學呢，總會有一兩個偷懶，不好好寫作業的。

她已經做好了準備，對不好好交作業的同學，進行親切友好的談話，一定要讓大家都好好寫作業才行。

但她很快發現，自己的這個擔心是多餘的。高三（17）班雖然有些同學成績不好，但是大家在寫作業的時候都是很認真的，都能按時交上作業。

一般而言，數學課都是上午第一節或第二節上。第二節課之後有個三十分鐘的大課間，基本上，在第三節課上課之前，數學作業已經由各組小組長收好，整整齊齊地撂在她的課桌上了。從開學到現在，她都沒有催過一句。

同學們的這種學習态度，她表示滿意。

“張老師，你的作業這麽快就送來了？”班裏教英語的王老師看着張老師辦公桌上的作業，嘆了口氣，“你的數學課才上完吧？說起來，我昨天布置的英語作業，課代表現在還沒有收齊，還差好幾本呢！這幾個學生也太不聽話了，每次都拖拖拉拉，有時我都改完了，他們還沒交上來。”

作為班主任，張老師很重視這個問題：“你說有同學不好好交作業？我得找他們談談話，才剛開學，這樣可不好……我還以為咱們班的同學都很認真呢，難道因為我是班主任，他們才認真交數學作業的？”

正在這時，英語課代表拿着幾本作業本進來了，“王老師，這是昨天沒有交的同學的作業，還有三本沒有收齊。”

他把作業本遞給王老師，想了想，又道：“王老師，我剛剛聽到你們說話了，我有一個小建議，不如讓許老……許悠同學去收剩下的幾本作業吧？她是數學課代表，收數學作業收得可快了！我……我實在是收不上來啊！那幾個同學根本不聽我的。”

王老師怔了一下，“許悠？我知道她，她上高一時我教過她，她就是個搗蛋鬼……她能夠按照交作業，我已經很滿意了。”

張老師立刻道：“不是的，她才不是搗蛋鬼呢！許悠同學的數學成績很好的，不過她的英語成績怎麽樣……我倒是不清楚。其實吧，我也挺意外的，她最近進步好大。以前跟着她搗蛋的三個女生，也都很努力學習。我覺得吧，一個人經歷過生死，總會有所改變的。不管怎麽說，這是好事兒。”

她一向認為，許悠的改變是因為經歷了車禍、變植物人的事件，從而認識到了生命的可貴、時間的珍貴，才會努力學習的。

剛開學還沒有一個星期，王老師對許悠的印象還算不錯，她思考了一會兒，還是搖頭，“不用了，我還是親自找他們要吧。許悠同學既然想要好好學習，我也不能什麽事情都讓她一個人來做，這會耽誤她的學習時間的。”

正說着，門衛領着一個中年婦女從門外走進了辦公室，那個中年婦女一進門就喊：“誰是許言的班主任？”

張老師怔了一下，“你是……”

“我是許言的後媽，有事兒找他！你把他叫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許言：為什麽大家都這麽怕我，好奇怪……

黃發男生：因為你姐……

許言：明明姐姐那溫柔可親……

許悠（點頭）：沒錯，我很溫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