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月餅

中秋是國人很看重的一個節日，地位不亞于春節。在離中秋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各大超市會在最顯眼的地方擺滿月餅，各家大酒店也會推出各種月餅，就連蛋糕店也會推出新型月餅。每當這個時候，C市有一家小有名氣的面包店就會推出鮮肉月餅，每天買月餅幹的人都會排起長隊。

圖書館在中秋之前發了員工福利，兩盒月餅兩箱水果。吳然那天叫出租車回家，因為拿着這些東西坐公交車很不方便。現在的月餅不僅僅拿來吃，更多的則是拿去送禮。吳媽把月餅拿去送給了親戚。親戚也會到家裏來走動。

吳然有自己的心事，中秋三天放假，不知道陳軒回不會回來。自從上星期從N市回來之後，就一直在想陳軒的事，不知道他和他前女友談得怎麽樣了。但也奇怪，複合就複合，為什麽要弄得像談判似的。

看着陳軒的頭像，吳然沒有去主動發起問候的勇氣。今天可是中秋節，借着中秋的名義問候一聲應該可吧。這麽多表情，選一個中秋主題的表情就可以了吧。明明心裏想問其他的事，可發出去卻是很普通的中秋問候。

中秋快樂，你會回家過中秋嗎？這幾個字對吳然而言已是最大的極限。她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向陳軒開口。陳軒并沒有馬上回複，哎——吳然在內心嘆氣，大概是在複合了吧，現在恩愛着呢。

這個心情啊，很複雜。但不像在讀大學那會兒，聽到陳軒有了女朋友而哭了一個晚上。現在竟然沒有想哭，因為不知道是哭好還是笑好，如果陳軒能夠幸福的話。“哎——”吳然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就在她嘆氣時，聽到敲門聲，吳媽來了門，聽來人說話的聲音，吳然聽說是大舅。吳然去跟大舅打聲招呼。“大舅。”

“然然。”大舅手裏還拎着月餅。吳媽接過月餅讓吳然給大舅倒茶。大舅說自己這次來有件事，“給然然介紹一個對象。我想想電話裏說不清，就親自來說一趟。”

大舅說對方是自己同學的孩子，是個很有出息的孩子。大舅在講，吳然并沒有在意聽，而是在看着那盒月餅幹在發呆，吳然有一件問題，不知道這盒子月餅轉過多少人的手。就像人民幣一樣，會不會自己付出去一張，終于會有一天回到自己手中。好像小時候曾幹過這傻的事，在錢上寫上字，心想着那天會不會再看到這張錢。不過，好像确實沒有再看到寫了字的那張兩角錢紙幣。

“這點我也要勸勸你，別總想公務員公務員，現在有出息的年輕人不一定是公務員。”看來大舅也知道吳媽給吳然的擇偶标準，總是把公務員例為第一項。“男孩子不是公務員又怎麽樣，難道然然找不到公務員對象，你就一下讓她單身下去。”

吳然回神了，聽到了大舅的話，怎麽聽着很有道理的樣子。确實吳媽也不知道着了什麽魔一定要吳然找個公務員男朋友，因為應該錯過了不少人吧，如果不是這個硬條件，說不定早就結婚了吧——

不是陳軒，而是跟一個陌生人，不算讨厭就那麽相處下去，說不定也會有一天會愛上對方，生個孩子，過着普通的生活。

“我是來先問問你的意見，如果你覺得還行，我去安排時間。”大舅畢竟是吳媽的哥哥，在吳媽面前說話還有幾分分量，吳媽只好說那就見個面好了。

吳然并不覺得媽媽是真轉了心意，會放棄對未來女婿的硬杠杆。不過對吳然而言，只是相親而已，又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第二天，農歷八月十五，中秋。吳然在洗臉刷牙之後去喝水，發現家裏又多了一盒月餅，看來吳媽送月餅的速度趕不上其他人送進來的速度。其實家裏人并不怎麽愛吃月餅，吳媽自己不愛吃，也不讓吳爸說，說是太甜，糖分太高。吳爸本來就有點血糖高，平時連水果也是挑糖分少得吃。

“誰又送月餅來了？”吳然去廚房時，看到廚房裏又多了一盒子月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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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軒。”吳媽好像有心似的，并沒怎麽在意聽吳然的話。

聽到陳軒的名字，吳然馬上放下杯子回房間換下睡衣。好像是怕陳軒還會回來似的，可陳軒怎麽還會再來呢，又沒有什麽事情。早知道就不要睡懶覺，還能在見到陳軒一面，要不然，再見陳軒又不知道是什麽時候。

站在衣櫃前的吳然覺得自己太傻了，這是要幹什麽，打扮好了給誰，陳軒嗎？原本想穿件漂亮的衣服，最後只挑了一件很普通的襯衫穿上。才在扣着扣子，手機響了，信息是陳軒發來的，陳軒問吳然有沒有時間，要不要一起去民宿住一晚。

今天？中秋？你不和爸媽一起？

一起去吧。陳軒并沒有回答吳然的問題。

好像有什麽問題。問題不僅僅是陳軒，還有自家父母那邊，吳然不确定自己今天能不能在外過夜，畢竟今天是中秋，全家團圓的日子。“媽，媽——”吳然馬上從床上躍起跑到廚房，但她馬上感覺到吳媽好像不是很高興的樣子。還是小心說話為妙。“媽，我朋友約我出去，晚上——要在外面過夜。”

正背對着吳然在洗菜的吳媽關上水龍頭：“今天？”

今天是中秋節，吳然也知道中秋節的意義。她很擔心吳媽會反對，可她很想和陳軒一起出去。人心真的很奇怪，一旦喜歡上一個人之後，會像着了魔似的，把喜歡的人放在第一位。

“好啊，出去吧，後天再回來也關系。”吳媽竟然笑着說。吳媽的樣子讓吳然覺得奇怪，吳媽可不是一個會說反話的人，吳媽說好就是好。正是因為吳媽的樣子，讓吳然覺得詭異。

這是天要下紅雨了嗎？媽媽會同意？“今天是中秋，媽？”吳然要确定自己沒有聽錯。

“我們全家天天都在一起，跟中秋有什麽兩樣。去吧去吧，玩得開心。帶幾個月餅過去給朋友吃。家裏還有水果，要不要帶上。”吳媽打開冰箱，在裏面翻水果。葡萄，桃子，梨，恨不得連西瓜都上吳然帶上。“你們去哪裏玩？”吳媽問。

“呃，我不知道，我去問一下。”吳然往後退了一步，她得趁着媽媽沒有後悔之前趕緊出家門。裝行李的速度飛常之快，帶了換洗的衣服，洗濑的東西馬上出門。把吳媽讓帶水果的事都抛到了腦後。

陳軒在樓下等着，吳然坐到陳軒的車上。“你幹什麽，做賊了嗎？”陳軒看吳然慌裏慌張的樣子，問了她一句。

“啊，有嗎？就我跟你嗎？”吳然以為還會有董雨陽，因為陳軒一直和董雨陽走得很近，也很要好。

“怎麽？你怕我吃了你？”陳軒說，“還是怕別人說閑話。”

确實，吳然是這樣想的。不管陳軒是不是有女朋友的人，她都知道要避嫌。避嫌等于是避開不必要的麻煩。這事上，總會有愛管閑事的人，言語傷人之類，比任何武器任可怕。“男女有別。”吳然說。

“我對你又沒那方面的意思。”陳軒說，“我找你陪我散散心。”

吳然愣了一下，馬上強裝起笑臉：“我知道，你把我當妹妹看。”什麽哥哥妹妹，如果不是親生的血緣關系在，都不是什麽說得清道得明的事。吳然也怕自己會被人說成什麽婊——但真是抵不過內心想和陳軒在一起的念頭，哪怕會萬劫不複。“散心什麽，看上去你心情不錯啊。”

“她沒有跟我複合。”陳軒沒有說她是指誰，但吳然一聽就知道她是陳軒的前女友，那個吳然認為多才多藝，精明能幹的女性。這種事，吳然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參與進去的好，別人的感情，現在連聽都不想聽。見吳然為難的樣子，陳軒才說：“放心，董雨陽自己先去那邊了。”陳軒注意到吳然放松了許多。

他們要去的地方在Y市大岚，離C市不算太遠的一家位于山中的民宿。陳軒說是朋友介紹的地方，說還不錯。是個散心的好地方，陳軒強調這一句。所謂度假不同于旅游，旅游是上車睡覺，下車尿尿，景點拍照。而度假則在悠閑很多，哪怕每天呆在房間裏來個葛優躺，想出去走走時就出去走走，想睡覺就睡覺，想吃飯——呃，還是要看民宿的吃飯時間。

陳軒在丹湫谷木層區訂了兩個房間，吳然在陳軒辦入住手續時知道他說董雨陽要來并不是說說的，因為陳軒确實是預訂了兩個房間。

這裏的環境很美，群山環饒，綠樹成蔭，是一個獨立的世界不受外界任何喧嚣的幹擾，怪不得說是個散心的好地方，确實人呆在這裏，會連心也安靜下來。吳然慶幸自己帶了上次在N市買的書《就喜歡你看不慣我，又幹不掉我的樣子2》，以前吳然看過1，那天在書店看到了2，想也想便買了下來。

董雨陽只背着一個包，出現在吳然和陳軒身後。

“董雨陽。”吳然叫了他一聲，可董雨陽卻避開視線。可有那麽一瞬間，吳然覺得董雨陽好像很累的樣子。所以他才要跟着一起來散心？難道是因為那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