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誰是背後真兇?(六)

喬葉的面容微微含着一絲諷刺的意味,“不管公主如何狡辯乃至推卸責任,都無法改變你縱火焚燒玉瑩公主屍體的事實。因為留影鏡不像人那樣會說謊!”

不管春紫瑩是真兇還是真無辜,喬葉都要給她設下圈套,誰讓現在只有從天火的來源入手才能為蒜蒜擺脫嫌疑。若春紫瑩是真兇此話自然能唬她露出馬腳;若她真無辜,他頂多賠禮道歉。

正所謂,兵不厭詐!

春紫瑩此刻心似火燒火燎,一時間既慌張又恐懼,可即便如此她還是努力穩定心緒。然而面上的震驚已無法掩飾,春紫瑩幹脆讓自己震驚的模樣變得更明顯,她雙目含淚驚慌失措地看了喬葉一眼又看了風痕一眼才吓得将頭抵在地面哭出聲,“君上,紫瑩不明樹王何意。紫瑩何曾知曉堂姐屍身所在?想必堂姐屍體存放處早已設下重重機關,即便紫瑩知道又如何能突破障礙尋得屍體并加以焚毀?請君上明鑒!”

風痕神色漠然地看着她,對她的一番表演根本視而不見,他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坐在寶座之上,不言不語,不予回應。

風痕的沉默給春紫瑩傳遞出的信息無疑相當于默認。難道他們真的掌握了自己焚毀春玉瑩屍體的證據?不,不可能!她不可能就這樣認罪!

一旁安靜了許久的紅耀也加入了“挖陷阱”的隊伍,“公主是如何進入地宮的,只有你自己心知肚明。與其狡辯下去,不如快快認罪以求君上開恩!”

春紫瑩的目光裏盡是苦楚,梨花帶雨的模樣就像是被他們幾個大老爺們欺負了一樣,既無辜又可憐,她抽抽搭搭地看着風痕說道,“既然樹王說清憐公主用留影鏡記下了紫瑩的犯案過程,那麽紫瑩懇求與清憐公主當面對質!”

他們口口聲聲說她作案的過程被水清憐錄下了,焉知不是使詐?她才不會愚蠢到未見當事人就輕易認罪。就算留影鏡錄下她出現在墓中又如何?她只顯形了一會兒便隐身了,仍有狡辯的餘地!

喬葉和紅耀對視了一眼,均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擔憂。

忘了和蒜蒜對話本了,不知道那丫頭能不能随機應變?

春紫瑩定定地望着風痕,帶着一種令人難以逃避的堅持。

風痕面色沉沉地看着底下的春紫瑩,“紫瑩,你若現在認罪孤可以輕饒你!可你若不見棺材不落淚,孤只會更恨你!”他的聲音字字透着寒意,清冷的嗓音似乎能凍傷人。

更恨她?哼!如果她現在直接認罪他就不會恨她麽?雖然春紫瑩在他審視的目光中備受煎熬,可她還是直挺挺的跪着,不為自己留半點退路,“紫瑩何懼之有?求君上讓紫瑩與清憐當面對質以還我清白!”

真正的脫罪不是狡辯,而是從心底裏相信自己是無辜的。那麽誰也不能判你有罪!

看着靜靜跪在一旁,面上毫無懼色的春紫瑩,喬葉也差點懷疑自己的判斷,待恢複清醒不免為這小女子的心智暗暗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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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啊,你可是她的對手?

喬葉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氣才朝風痕抱拳,“君上,還請還小女清白。”

風痕眸子裏跳動着冷冽的光芒,眼睛毫無焦點地看向下方,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冷酷的笑意淡淡吩咐道,“炎瑛,帶清憐公主前來對質!”

炎瑛從旁而出抱拳應道,“是!”

……

石牢內,蒜蒜正蹲在地上彈石子兒玩。

“公主——”石頭獄長突然從牆外進來一下子撲倒在地哀嚎道,“不要虐我家子子孫孫啊!”

“……”蒜蒜彈石子兒的手一頓默默扭頭面朝牆壁疑惑道,難道牆上全是他家子子孫孫?呵呵,可樂!

等等,這樣說來她不就是被他家子孫包圍了。哇,兒孫滿堂啊!好熱鬧,好喜慶,好吓人!

“對不住你家子孫後代啦!來來來,還給你。”蒜蒜坐在地上伸長手一一撿起了石頭兄的“小孫孫”,然後捧在手裏很虔誠地遞給他。

石頭兄伸出小短手小心翼翼地接了過來把它們捧在手裏輕聲哄道,“抱一抱,搖一搖,寶寶快點睡覺覺……”

蒜蒜:“……”這年頭,連石頭都生娃了!

“石頭大大,講真。你不讓你家兒孫陪我玩,我會抑郁的。為了不斷子絕孫,你還是……”蒜蒜拍拍屁股站起身,臉皺成一團,對面的石頭兄愣愣地看着她一臉不解,然後蒜蒜大吼,“放我出去——”

蒜蒜特地拉長了尾音,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有吹喇叭的天賦,因為肺活量大的人才有資格“喋喋不休”。

石頭兄被她這一吼吓得手一抖,他家子子孫孫被抖落在地他也沒有去撿,小石子兒們就這樣成了“棄嬰”。

石頭兄一臉傷感地哀嘆道,“我果然困得住你的人,困不住你的心。”即使長着一副“鐵石心腸”的模樣也絲毫無法讓人忽略他深情的語氣。

石頭兄嘆了口氣,手朝牆上打出一道光,石牢大門洞開,他一臉悲壯,“你走吧!”

蒜蒜都驚呆了!石頭兄暗戀她,不惜為了她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好深情,好感動,好可憐……怎麽辦?她可是顏控!石頭兄,救命之恩,當……銘記于心。

蒜蒜感動得一塌糊塗,毫不猶豫地走了出去。

然後……出門一拐就被攔下了。

“公主,君上派炎瑛來請您去兆陽殿與紫瑩公主對質!”炎瑛侍者彎腰行了一禮。

“和春紫瑩對質?”原來是要提她上公堂?唉,果然是她想多了。石頭兄根本不懂她的美。

炎瑛侍者擡眸看了她一眼語氣平淡,“紫瑩公主承認‘天火’為其所有,然于宮中遺失故入宮請罪。随後,樹王稱公主您有證據證明縱火焚屍之人即為紫瑩公主。紫瑩公主拒不認罪,要求與您當面對質。”

老辣椒啊!戲好足,可她上哪兒找證據?

蒜蒜看着跟前的炎瑛決定套話,那雙黑亮的大眼睛閃閃發亮,滴溜溜地轉了一圈透着狡黠,“本公主的證據可不止一樣,就不知我父王指的是哪一樣?”

炎瑛侍者頗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随即低下頭微微一笑,“公主您的留影鏡不是錄下了紫瑩公主的作案過程麽?”

留影鏡?她上哪兒找去?老爹可給她出了個大難題。

即便她有唬人的辦法,可誰又能肯定是春紫瑩幹的?如果不是春紫瑩,那就麻煩了。

不管怎樣,事到臨頭不能慫!蒜蒜從她空間尚小的虛鼎裏化出了一面她平日用的小鏡子,“勞煩炎瑛侍者帶路!”

兆陽殿。

炎瑛侍者進去通禀,不一會兒蒜蒜就聽到禮官的傳喚聲。

蒜蒜握緊手裏的小鏡子,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進去,遠遠被瞧見春紫瑩跪在地上玲珑有致的背影,蒜蒜來到她身側時兩個女人快速地看了對方一眼。

雖然只有匆匆一眼,可蒜蒜仍準确無誤地看清了她眼底的冰芒。蒜蒜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才朝寶座上的風痕跪拜而下,“清憐叩見帝君!”

風痕聽着這正正經經又有些生分的一句話,心裏湧起了一種別樣的感覺,讓他有點透不過氣來。

“清憐既有證據,那便當堂以示,好為自己洗去不白之冤。”

風痕清冷的聲音傳進她耳裏,蒜蒜聽着他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麽,她的眼睛剎那間就紅了。委屈和埋怨的情緒止也止不住,讓她暗惱自己沒出息。

蒜蒜低着頭悄悄瞟向她老爹,看見了他鼓勵的眼神。蒜蒜深吸了一口氣,俏生生地笑了笑,“君上,在出示證物之前,清憐想要拿回生母的遺物——流光幻玉。”

當時在水下宮殿,事發突然,她忘了帶走自己的流光幻玉,但是風痕事後應該不會忘記。蒜蒜奇怪的是,他為何沒有主動歸還?難道是等她去讨要不成?

風痕略有些不自在地看着她的笑臉然後出聲喚道,“炎瑛……”

“是!”炎瑛侍者輕聲回應,然後用眼神示意侍女,侍女即捧着流光幻玉來到蒜蒜跟前跪在她身側。蒜蒜伸手拿起流光幻玉,朝她笑了笑以示感謝。

侍女臉上露出恭順的笑容,緩緩起身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退下了。

“拜謝君上!”蒜蒜握緊流光幻玉,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諷笑看向春紫瑩,“紫瑩姐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不想我手中的寶物卻見識了你的手段。”

春紫瑩心內有些緊張卻穩住了自己的心神,面上非但不怯場反而還有些咄咄逼人,“妹妹不要說這些模棱兩可的話,直接亮出證據也好讓我替自己洗清不白之冤。”

蒜蒜卻不慌不忙,似乎一點也不着急,“那日姐姐來探望我,句句不離玉瑩公主的屍體,還千方百計哄我取玉瑩公主的血驗證她是否有操控流光幻玉的能力。言語誘哄,可謂動機不純!這是其一。”

“是你打聽在先,我才談及此事……”春紫瑩看了風痕一眼急忙要辯解,蒜蒜根本不給她機會揚聲打斷了她,“你走後不久,我便去尋君上懇求取血驗證。無極宮為我神界帝宮,出入之難不比暮雲森林水牆結界低。出入宮門皆有記載!你那日何時入宮,何時出宮?敢問紫瑩姐姐,在離開我無暇殿後你是立即出宮還是假意離去卻一路跟蹤我?”蒜蒜對着她眨了眨眼睛,餘光瞥到老爹一臉贊色。蒜蒜暗暗自得,瞧我多機智!

水牆結界可連一只蚊子都飛不進去的,無極帝宮戒備想來更為森嚴。即便使用隐身術和變身術也很難悄無聲息的離開吧?蒜蒜篤定春紫瑩離宮的時間會被記下,這才放膽一搏。

春紫瑩驚愕的眼神已經告訴了她答案,蒜蒜的眼睛又亮了幾分,語氣頓定,“你有作案時間,這是其二!”

“我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跟蹤你……”春紫瑩又要辯解,蒜蒜再次提高聲音打斷了她。

“天火為你所持有,若你不說,我唯有打開瓶蓋才能得知瓶中是何物。你如今入宮請罪,無異于告訴衆人,你事先存心隐瞞。所以,我不可能事先從你口中得知真相!

即便我偶得天火,可瓶蓋一經打開,天火勢必飄出,我又如何能用你的天火去焚毀玉瑩公主的屍體?天火并非凡物,小仙法力低微,不足以控制天火。相反,極有可能被天火所傷。既然如此,我又怎能安然無恙并輕而易舉地引它往屍體而去?”

蒜蒜輕哼了一聲,聲音洪亮響徹大殿,“你是唯一知道天火存在的人,亦是可以操縱它的人,這是其三!”

蒜蒜冷冷地看着春紫瑩滿眼都是諷刺,“紫瑩姐姐,你還有何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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