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父子

沈枳過去的時候,九皇子已經在等了,看到沈枳過來就起身把她牽過去問“玩得開心嗎?”

沈枳臉紅撲撲的“恩,二哥給我講書,可有意思了。”九皇子微笑着把沈枳扶上座位“你二哥确是有個有趣的人”沈枳在東跨院用過飯,就順便在東跨院歇着了,因為九皇子說午後要帶她去射箭,為免麻煩就沒有回去。

沈枳去午睡了,九皇子睡不着就拿着一本書看,看了一會想起來就問身邊的太監“快到母後生辰了,宮裏怎麽說的?”

“回殿下,還沒信了,不過皇後娘娘生辰,您應該要回宮的”

九皇子把書放下,嘆了一口氣“這是當然,就怕母後傷心”

倒也是巧,九皇子剛問完,隔天宮裏就來消息說,皇後娘娘生辰,要在禦花園設宴。九皇子早已備下賀禮,倒是想起來今年不同往日,他客居沈家,就吩咐人說“差人去問問皇姑是否一起?”汨羅是晉王的女兒,後又擢升公主,依例是要叫一聲姑姑的。

九皇子派人去問的時候,北安公也在,兩人對視一眼,汨羅說“勞嬷嬷跑一趟了,家裏事多,恐會打擾了九皇子,這樣吧,讓沈枳同九皇子一起走,我們就不必了”皇家現在雖未賜婚,可是明眼的人都心知肚明,說起來也是冤孽,當年帝後的意思雖知道的人不多,也未有明旨,可權貴圈子有什麽事是能瞞得住,大家都是人精,當初的意思 未必大家就不知道。如今太子仙逝,帝後又有意将賜婚沈枳和九皇子,難免讓人唏噓。這一個女兒,一對兄弟的。汨羅知道九皇子讓人問的意思怕就是想帶着沈枳一路,這樣也好,總歸是要嫁的,培養些感情也好,至于太子,沈枳與太子并未見過面,倒也說得過去,至多就是些流言蜚語,總歸不入眼,沈家也不在乎。

皇後設宴宴請女眷是在晚上,侯府也是晚上才過去,不過九皇子早上就進宮了,沈枳同九皇子一路,也就去得早些,到立政殿的時候,皇上也在,見到九皇子很是開心“老九和宜笑來了,快坐,你母後剛還念叨呢”沈枳挨着皇後坐着,桌上其實也就四人。

皇上的精神看起來還不錯,還喝了幾杯,吃完飯就帶着九皇子走了,而沈枳在立政殿陪皇後娘娘。

九皇子随皇上到宣和殿敘話,景仁帝可能不是個好皇上,可他絕對是個好丈夫,好父親,對孩子愛護有加,特別是兩個嫡子。九皇子年紀尚小,本應繼續住在宮裏,只是迫不得已景仁帝才将他送出宮,看着兒子,景仁帝很是感慨“老九呀,一轉眼你都這麽大了”

“父皇”九皇子有些哽咽“您也要保重身體”

景仁帝揮揮手“不說這些了,在北安那怎麽樣?北安同朕有袍澤之宜,又是汨羅驸馬,朕是放心他的,才送你過去”

九皇子點頭“兒臣明白父皇苦心,老師他文武兼修,既有文臣風骨又得武将決絕,是難得的人才,兒臣很是敬佩。老師也教的很用心,早上常是講學,下午騎射演兵都有,也不枯燥,很有意思,這一年時間,受益匪淺”

景仁帝點頭“那便好,北安師承鏡雲先生,是鏡雲先生的得意弟子,兵法謀略,治國修身,無一不佳,是位好先生。”說到這景仁帝看了看兒子有些沉默,不知如何開口,九皇子看到父皇這樣大概也猜到景仁帝的意思,于是主動接話道“宜笑聰慧伶俐,兒臣很喜歡”

“那就好,那就好”景仁帝心裏松了一口氣“宜笑是汨羅皇姐的女兒,當年晉王叔早逝,只有汨羅皇姐一個女兒,太後将皇姐接入宮中撫養,後下嫁北安。皇姐以公主之尊同北安遠赴北疆,于國有功,他們的孩子,原本也該多些照拂,不過北安家本就是公爵,這事也就放下了。朕與你母後商量了,不如就封宜笑為郡主,你覺得呢?”

九皇子聽到這還有些驚訝,不過轉念一想也就釋然了,沈家父子皆是能臣,沈枳身份尊貴,當初皇家有意将沈枳嫁予皇兄,後皇兄過世,皇家又讓人家女兒嫁自己,雖說是無上的榮耀,可對沈家來說未必需要這份榮耀,況且如今的形勢,這樣的榮耀未必是好事,一女兩嫁還是兄弟,沈家的聲名也終歸受些影響。這是父皇母後的恩典也是歉意。九皇子也欣然道“自然是好,封號有了嗎?”

景仁帝搖搖頭“還沒來得及讓禮部拟封號呢,怎麽,你有想法?”

九皇子想了一會道“父皇,不如就拟安泰吧”

“安泰?”景仁帝想了想道“也好,那就安泰吧”景仁帝看着九皇子,微微嘆了一口氣“自你皇兄走後,朕這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了,這宮裏也不安穩,如今外憂內患,父皇能為你做的不多”說到這,九皇子站起來,眼裏淚光閃爍,張了張口,卻沒說出來話,景仁帝按了按手示意他坐下“你聽父皇說,朕的身子朕知道,就是拖着,你也不必難過。恪兒,你游學在外方保一命,這江山終究會是你的,可你從未接觸政事,如今局勢危急,你也沒有你皇兄那麽多時間去一步步走。蜀王狼子野心,一日不除一日難安,只是現在時機尚不成熟。你首先要在朝中站住腳,何相是治國能才,你可多加請教。文有何相,武有北安,能保一時平。從下月開始,你就開始于含元殿聽政吧。”

“是,父皇”古恪起身應道,看着景仁帝臉色不怎麽好,古恪道“父皇要去歇歇嗎?”

剛說完,外面的太監就端藥進來說“陛下,該服藥了”

古恪過去接了藥碗吩咐道“你下去吧。”景仁帝看了眼藥碗,苦笑了一聲,沉默的喝了,古恪侍立在一旁,看景仁帝喝完便接過碗放在一旁說“父皇放心”

景仁帝拉過古恪的手,欣慰的笑看着古恪“你與太子,是父皇最大的欣慰。”

晚上皇後設宴,景仁帝去露了面就走了,古恪也在,皇後将沈枳叫着坐在自己邊上。沈枳才回來,卻已名聲鵲起,如今看到沈枳與九皇子陪在皇後身側,便是沒見過沈枳的,也都猜到了。皇後拉着沈枳給大家介紹道“這是汨羅皇姐和北安公的女兒,和本宮很是投緣呢,第一次見着,本宮看着就喜歡。本宮沒有女兒,看着就高興。”

汨羅站起來笑着說“娘娘不嫌棄她鬧騰就好。”大家看着心裏都明白,和和氣氣的恭維一番,倒也一切安樂。戶部尚書陳朗的夫人謝氏是定遠候謝家次女,與汨羅也算相熟,看到這就過來恭喜道“長公主好福氣呢。”

汨羅笑了笑“哪裏,我聽聞陳尚書嫡子是去歲殿試的探花郎,少年英才,很是受陛下器重,你也是有福的,還何須羨慕別人。”

提到大兒子謝氏很是高興“都是陛下擡舉”說到這謝氏壓下聲音對汨羅說“聽聞長公主有意為世子選妃?”

“你倒消息靈通”汨羅看了一眼“侯爺和我是有那個意思,還在看呢。”

謝氏低聲問“那不知長公主和侯爺可有中意的?”

汨羅搖搖頭“這倒沒有,也就是剛提,而且孩子年紀也不小了,還是要問問他的意思的,你有話直說便好”

謝氏掩嘴輕笑了一聲“那我就不瞞長公主了,是這樣的,我大哥的女兒,今年16,年紀剛好,大嫂托我問問呢”

汨羅沉吟了一下,定遠候的女兒她沒見過,不過定遠候的夫人是前刑部尚書趙大人的大女兒,這位老尚書一輩子兢兢業業,晉王在世時與這位老尚書倒是談得來,說起來定遠候的嫡女,也算門當戶對,只是汨羅原本無意再結親公侯世家,“這定遠候家的千金自是好的,不過這事我和侯爺也說,需問過孩子的想法才好。這樣吧,改日讓夫人帶小姐來我府上玩。”

“好好”謝氏聽着有門很是開心“我回去就給大嫂帶信。”

宮宴時間時間并不長,散了之後,皇後還留汨羅說話,汨羅陪皇後到立政殿,到了內間,皇後讓人都下去,拉着汨羅的手說“皇姐,老九在府上,還要你多費心。這孩子從小就自立,又常不在我身邊,如今回京,我也不能親自照顧,只能托付皇姐了。”

汨羅微微搖頭“娘娘哪裏話,老九也是我的侄兒,這是應該的。陛下和娘娘重托,侯爺與我皆記于心,不敢疏忽。一家人,這本都是應該的”

“哎”皇後嘆了一口氣“太子一走,我這心就跟空了似的,這老九回來了,我這心裏方好受了一點。”太子仙逝,這種話題,除了生身父母,誰也不敢提,皇後提起,汨羅也不知如何說,只能緘默,不過也感嘆太子确實是可惜了。

說起太子,皇後一下就哭了,擦了一把淚道“宜笑這孩子我是真喜歡,我看着老九和宜笑相處也不錯。本來應該下旨賜婚的,只是太子剛走,這旨也沒法下”

“我和侯爺都明白的,我少時承蒙太後和陛下庇佑,撫于宮中,都是一家人,哪會計較這些”汨羅也微嘆氣“娘娘也要保重,九皇子還需陛下和娘娘籌謀。”

當晚九皇子宿于宮中,汨羅帶着沈枳回侯府,讓人把沈枳送去休息,汨羅與沈信說起今天的事,沈信也道“這确實不宜過早下旨賜婚,不過也是好事”

汨羅點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對了,今天定遠候夫人托陳尚書的夫人謝氏向我打聽老大的婚事”

“定遠候?”沈信想了想“公主看吧,孩子好就行。”

汨羅也點頭“我讓她改日把人帶來瞧瞧再說,不過我還挺中意李相的孫女,我見過一次,知書達理,進退有度。”

沈信道“都是好人家,只是有一樣,一定要讓老大過過眼。”

“這是自然”汨羅笑道“那我就張羅了,趁着老大這次在家,最好就能定下來,都19了,也不能再拖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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