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吃飯
飒飒輕聲退出去了,稍微收拾一下東西,拿來的東西雖然不多,可是還是要收拾一下,她和沈枳從小一起長大,因父母的關系,沈家上下待她都是極好的,後來自家小姐常常跟在九殿下身邊,她也常在就殿下那裏走動,殿下雖然身份尊貴,可是人是極好的,她不知道自家小姐為何要來這軍營裏,冷硬而荒涼,不過自小在侯門大戶,最是知道謹言慎行四字,這軍營裏不比侯府,飒飒嘆了一口氣,繼續收拾東西,也沒多少,沒一會就弄完了,沒事幹也不能出去走動,飒飒就繼續秀起帕子來,自家郡主雖然不說不會女紅,可是确實是不是很擅長,關鍵是殿下對這些不是很注重,覺得會不會也就那樣,既然都會那就行了,也不指着她真的做什麽,沒必要多精通,殿下說女紅多是女子用來打發時間的,讓自家郡主閑了有興致了就做做,可是郡主真的很忙,有很多課業,很多書要看,确實沒多少閑時間用來打發,飒飒也跟着沈枳讀書,可是并不如沈枳那般有繁重的課業,所以閑來也繡繡花,做做衣服。這牡丹繡了好久了,可是一直也沒時間繡完,自家郡主喜歡牡丹,她就給郡主的小衣上秀朵牡丹,飒飒挑了挑線,就着日光開始繡,還有種娴靜的感覺,古恪進來的時候,飒飒在挑線,外面的人沒通報,古恪走路沒聲,她又專注繡花,都沒發現,古恪甚至還站着看了一會才問“這繡的是牡丹?”
“殿下”飒飒猛的擡頭,吓了一跳,趕緊起身行李“殿下,您來了。”看了看手上的東西又答道“回殿下,是牡丹。”古恪好像心情不錯,讓她起來,還饒有興趣的拿過去看了看問“給宜笑的?”
“是,郡主最喜牡丹,奴婢便給她繡上了。”
翻着看了一會,古恪把東西給她“繡的倒是不錯,宜笑呢?”飒飒趕緊接過來,指了指裏面“郡主睡着呢,說是困了,那會還說您回來就叫她呢。您先坐,我去叫郡主。”
古恪向裏面看了看“不用了,你繼續繡吧,我去叫她就行了。”說完就自己進去了,沈枳睡得也不是很踏實,到一個陌生的環境,哪怕困也還是從心底有些戒備的,也沒在床上睡,說是睡着,也就是在塌上倚着,睡夢中還皺着眉頭,古恪走進一看,有些失笑,多大的孩子,怎麽就連睡覺都不能舒眉呢,也沒着急叫她,就那麽看着,這張臉好像有些變化,又好像沒什麽變化,畢竟五年來幾乎每天在看,實在注意不到日積月累的變化,可是想起那年初見,小女孩其實長大了,五官也有些長開了,不似當年初見那般呆呆的,添了份沉靜,也生動了許多,當年初回京都,父皇給自己說要為他定下沈家的嫡女做妃子,他聽過她,當年她出生時父皇親自賜名,便有意過些年将她定給皇兄為太子妃,只是皇兄身體好好壞壞,而且她也不在京都,便耽誤了,沒成想還沒來得及下旨,皇兄便為奸人所害,直至油盡燈枯。父皇說時,他其實沒有多大感覺,沈枳對他來說不像個人,更像是個物件,代表沈家,代表忠義,代表沈家背後的錯綜複雜的勢力交錯,清河沈家,百年望族,在那樣的時候,仍然願意将嫡女再許給皇家,這是沈家對皇家的決心,也是表态對他的支持擁護,他不同于皇兄,皇兄是自小的太子,驚豔的天下都信服,那是幾乎給了所有人未來希望的儲君,都無故被害身死,他這半路被推出來的候選,朝野上下都在觀望,各個世家也在斟酌,沈家的支持無疑給了自己極大的幫助,以最快的速度先穩住了局面,所以他是感激沈家的,至于沈枳,她就是沈家在自己身邊的代名詞,不是活的,他也未想過那個小女孩會是怎麽樣的,因為無論怎麽樣他都會娶。初見的時候,她說要去合歡殿,他便猜到了,那日父皇母後在合歡殿宴請北安公,那時她還那麽小,就那麽呆呆的看着她,那時候他才意識到被當做政治砝碼的女孩,其實那麽小,活生生的,還呆呆傻傻的,不過倒是乖巧,後來宮中投毒案,他轉眼也就忘了,在侯府再見到她,她更是驚訝,小小的人,收拾的很是精致,他還想這樣的小丫頭,看起來乖巧可人應該比較省心,倒沒想到她會爬樹看他,他知道她喜歡他,是那種小孩子對漂亮東西的親近欲,他也是興起就把她帶過去,下了一盤棋,倒是讓他驚訝了一下,後來很久很久,她就那麽跟在自己身邊,吃飯說話煮茶彈琴下棋,慢慢的她不再是個紙片人,慢慢生動起來,有一天他發覺自己都習慣身邊有那個小人,聰慧狡黠,有一天發現她不再是個砝碼而是活生生的人,會笑會哭,慢慢重要起來,五年,未來還有更遠,他們有一輩子。古恪給她撥了撥頭發,沒成想沈枳睡得不實,一下就醒了“師兄”沈枳笑着坐起來,倒不是很驚訝,小聲抱怨“師兄,你怎麽不叫我。”說着就下床穿鞋,古恪一時興起,突然蹲下身子,握住她的腳給她穿鞋,穿完兩人都愣了,沈枳既惶恐也羞澀,古恪是自己都沒想到自己有這麽興起的時候,直感嘆果然不能回憶,最是擾人心智。古恪笑了笑,搖搖頭,沒在這上面糾結“好了,出去走走。”說完就站起身準備走,卻發現沈枳還在愣愣的看他,倒是讓他想起當年禦花園初見時沈枳的樣子,古恪一下就笑了,手在她眼前晃晃“看什麽呢,宜笑。”沈枳回身叫了聲“師兄”什麽也沒說,只是笑,古恪在她頭上敲了一下“傻丫頭,走吧。”古恪今日回來的早,這會外面還有太陽,黃黃的日光,溫暖惬意,沈枳來之前就收拾過了,穿的很簡單,是古恪讓送去的衣服,本來沈枳打算穿男裝的,可是古恪沒讓送男裝,只是樣子簡單的女裝,沈枳是郡主,既然他接來了,也就不怕人知道,所以也沒什麽必要一定換男裝,一路上都是叫“殿下”的,沈枳來的低調,大家也都不認識,軍營裏肅穆的多,都當看不見她,直接忽視掉忽然出現的女子,沈枳也樂得自在。周圍今天竹瀝都領她看過了,這會到處走動的人比較多了,古恪說是帶她到處走走,其實也沒有到處走,只是在自己大帳周圍走走,後來有人來說侯爺有請,兩人就去找沈信,順便在沈信那吃了飯,哪怕是主帥的飯菜也很簡單,沈信是武将,常年軍旅生活也不大在乎吃食,不過讓沈枳嘗來确實不是很好吃,味道比較重,米飯也不似平日吃的,好像吃起來粗一些,聞起來并沒有平日那股米飯的清香,肉菜太過油膩,素菜不夠精致,口味太重,反倒無味,沈枳吃不習慣,就吃的比較少,沈信看沈枳沒怎麽動的碗便問“宜笑,吃不慣?”
“有一些”父親面前沈枳既不掩飾也不嬌氣“确實不怎麽好吃,不過能吃的。”沈信笑道“這是什麽話,自然是能吃的。你長在侯府,沒吃過這種大鍋飯,一時不适應是正常的,不過還是要慢慢習慣,今日吃不慣就算了,讓夥房單做點給你送去吧。”
“不用了”沈枳趕緊阻止“爹,我能吃的,你和師兄都能吃我有什麽不能吃的。我自己能習慣的,不用為我麻煩了。”沈枳看沈信在看自己的碗,沒怎麽動的飯确實不怎麽有說服力,只好嘆一口氣道“爹,你也說總要習慣的,我每日都吃小廚房怎麽能習慣,我就是吃的慢些。”聞言沈信也不堅持,笑道“好,我沈家的兒女,當是這般,既然來了,就不要嬌氣,這裏不比侯府,不過也別太苛求自己,餓廋了,爹可沒法跟你娘交代。”
“是,我知道了,爹”沈枳問道“士兵都吃的這個嗎?”
“當然不是”沈信未說倒是古恪解釋道“老師是主帥,飯菜也是夥房單做的,與兵士的不同,邊關苦寒,年景不好的時候,百姓半年不見米粒,兵士也一樣,兵士所食,都是夥頭兵做的大鍋飯,若是真的一樣,你怕是難以下咽的。”
聽古恪的語氣,大概也能猜出是什麽樣子,原來不一樣啊,沈枳以前一直想自己不同于閨閣女子,也不嬌氣,今日方知所謂王侯将相,她出身侯門,終究是富貴慣了,她在嫌棄的尚不能入口的都是主帥飯菜,那兵将的會是怎樣,看了看面前的飯菜,想到在京都的飯菜,沈枳第一次有了一種比較,她看了看飯菜,又看了看古恪,沒有說話,默默的吃了一口,那些富貴繁華就是這樣的苦寒的人在守衛着,那些錦衣玉食在這地方格格不入,有些可悲。古恪和沈信對視一眼,笑了笑,古恪說“好了,實在吃不慣就算了,不急在這一日。”
沈枳卻異常堅定“可以的,真的可以的。”兩人大概知道她在想什麽,便沒再說話,這頓飯,沈枳把飯吃完了,一粒米都沒有剩,吃完飯,古恪帶她出去走走,兵士都在吃飯,兩人還走到夥房,沈枳進去看了看,飯菜混在一起,裏面的士兵端着碗,米飯上蓋着菜,不分菜色,所有菜都混在一起,菜葉不新鮮,肉切的很大,不過不多,看着實在沒什麽胃口,色香味一樣也沾不上,可是士兵們吃的很香,沈枳在遠處站着看着大家吃飯,詭異的聞起來還挺香的,沈枳轉頭問古恪“師兄,你吃過嗎?”
“吃過,不好吃。”沈枳一下便笑了,古恪很是誠實“确實不好吃,太鹹,夥頭兵是老兵了,總是控制不好,不過将士們習慣吃的鹹些。這些飯菜對百姓來說算是很豐盛了,我游學時有一次在一村莊中養病半月,一家五口,家無隔夜糧,身無換洗衣,大半年也吃不到一次肉食,半月才吃一次米。兵士家中多清貧,來投軍就是為一口飽飯,你今日所見是葷菜,軍中五日一肉餐,不過有時周邊年景不好的時候,并不能保證,有時甚至連吃飽都成問題。”沈枳聽得很是認真,古恪便邊走邊說,從農家生活說道士兵夥食标準,說到智洲守軍如今情況,一直說到古恪的大帳前,古恪看了看天色,還早便止住問道“困嗎?”沈枳搖搖頭“下午睡了一會了。”
“那走吧,今日也有時間,師兄給你說說行軍地圖。”
“好”
兩人走進去,古恪的大帳桌子上就有一幅很大的地圖,兩人把地圖展開,古恪先給沈枳介紹行軍地圖的畫法,與一般地圖的區別,又一點點給沈枳講智洲周邊的情況,沈枳邊聽便問,智洲周邊并不複雜,只是行軍地圖比例,還有标識有所不同,古恪講完,沈枳依然不是很清楚,古恪倒不着急“看多了,就記住了,兵法運用到實戰第一步就是軍形,軍行不清,不可為勝。就說守軍裏的老兵,他們對周邊地形都是極清楚,看一片樹葉都知道是出自那座城,以步量距,眼觀即知距離,州縣之間小路,山谷有無想通,無一不知,別看事小,這些都是極重要的。凡戰者,以正合,以奇勝,奇兵何出?便是對這地勢充分把握下才可謀出奇兵。”
“是,師兄,我回去會好好看的。”
“嗯”古恪手按在地圖上“雖然你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用到,不過多知道一點總不會害的,也許會有用的。這段時間讀什麽書呢?”
“《左傳》,剛讀到文公三年莊叔會諸侯之師伐沈。”
古恪點頭“子語挑的?”
“嗯,來智洲前就開始讀了,只是讀的比較慢一點。”沈枳道“到了這邊,子語和泊冉都比較忙,我就自己看看。”沈枳本以為古恪會問問的,結果什麽也沒問反倒是說“大致有了解就好,不必太過深究。”說了一會,古恪就讓沈枳回去休息了,自己繼續看看書,沈枳走前看他還在看,還挑了挑燭光,古恪帳裏面書很多,他自己也涉獵極廣,兵法工事數理禮儀詩歌,甚至連樂普醫理都有涉獵,他喜歡讀書,興趣也廣泛,早年游學也經歷頗豐,有時沈枳對他不僅是敬畏,更帶着信仰般崇拜。對沈枳來說,所有的好的定義就是古恪那樣,古恪是一個範本,來評價所有。連沈梓都笑言,她妹妹的評價标準就只有一樣,是否和殿下相同。古恪自己也知道,可是他倒無意糾正,他覺得沈枳畢竟還小,經歷尚少,心思沒那麽多,他又常在身邊,有這種想法沒什麽,等到大了就好了,就算一直這樣在他看來也沒什麽問題,不自謙不自誇的說,自己是足夠優秀的,以他為範本,沒什麽錯。沈枳挑燈的時候,古恪還擡頭看了一眼,這種情形似曾相識,在過去的幾年裏常常有,沈枳都出去了,古恪還在回想,無數個夜裏,就是這樣他在看書,她為他挑燈研磨,備飯奉茶。手中的書似乎都沒那麽吸引人了,古恪暗笑自己近日真是多思量,搖搖頭,放下書,走到案前拿起筆卻不知寫什麽,落筆卻是伊人躍然于紙上,淺笑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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