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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有不敢做的事情嗎?”黃藥師雖是這樣說着, 但他知道他已經不似少年時那般毫無顧忌了。如果樂遠岑真的白送給他經書,那麽這些年來他的所失所痛所執就更像是一個笑話。
黃藥師深深看了樂遠岑一眼, 也分不清她究竟是無利不起早, 還是設身處地為他考慮良多,而今他發現自己也懶得分清。
“你應該知道我是個講道理的人, 所以我不會白要了你的東西, 開出你的條件。”
樂遠岑确實不缺什麽,酒色財氣, 如果她想要這些不必讓別人送。
可是,她命不久矣就要離開了,對于此間談不上有多牽挂,但總還有一兩件事有所擔憂。
“我希望日後你能照拂古墓門下弟子一二。”
樂遠岑尚未前往終南山探望掌燈, 但她已經想得很遠了。
假如王重陽活着, 自是會關照古墓弟子, 可是他那七個徒弟真的不好說。掌燈的武功不得林朝英半分,她收下的弟子今後也不知會怎麽樣。
如今天下大勢很不明朗, 又有《九陰真經》這般攪動江湖安穩的武功出現,很難說什麽時候就會大亂将至。
林朝英對她的恩情深重, 她如果活着當然會盡力關照古墓弟子, 可是她不知何時就要離開了,總要為古墓弟子找一處信得過的靠山才行。
黃藥師沒想到樂遠岑會提出這個要求, 他當即就猜到了其中因由,“你還要走?”
樂遠岑沒有去看黃藥師,而是看向了鍍上一層月色的大海。她不會告訴黃藥師她已經時日無多。黃藥師已經失去太多了, 就讓他以為她此行是一去不回頭,起碼還能留個念想,讓他認為是結交一位天性.愛自由的朋友。
“我這些年去了大海那頭很遠的地方,這次回來看一看,等到把一些事都安排好了就會再次出海。雖然大海都是水,但是冒險會上瘾,我想要前往更遠的地方。也許,我不會再回來了,畢竟遠方與這裏相距太遠了。”
海風迎面而來。
一時之間,兩人誰都沒有再說話。
黃藥師看着波光粼粼的海水,在過去的二十多年裏,他也會在月色之下看海,偶爾會想起海上不知所蹤的樂遠岑,不知她是生是死,不知能否再見。
這種思念不夠深刻,只會在月色下看到海浪起伏才有一二。而他早就知道有的人無法常相伴,所以樂遠岑要再離開也在情理之中。
“好,我答應你的條件,那我就等你取來經書的上冊。”
黃藥師說完就朝着島內走去。他已經習慣了別離,正如二十多年前一樣,他會留在桃花島,不可能也不想去追逐海浪的無常之美。
既是說定了這筆交易,樂遠岑也沒有多等一等,挑選一個黃道吉日再找周伯通的想法,擇日不如撞日就在今夜進洞去搶就好。
周伯通本來已經打算早點休息了。
他被困在山洞之中,與黃藥師以山洞為界限,兩人互鬥就看誰可以贏。黃藥師如果闖入洞裏就奪得《九陰真經》,他如果有本事贏過黃藥師,則能被放出桃花島。這十年來,黃藥師也是遵守約定,讓他好吃好喝,沒有下毒使詐偷偷入洞。
只是,今夜有所不同。
周伯通靠在岩壁上剛要睡覺,眼睛還沒有合上,只覺得洞口的月光暗了些許。
他猛然一睜眼就像是活見鬼一樣叫了出來,“啊——,樂樂樂……”
“請不要肆意篡改我的名字。”樂遠岑沒有與周伯通廢話,“我答應幫黃固一個小忙,贏了你,你就把那書給我,是不是這個道理?”
周伯通腦袋搖得與撥浪鼓似得,他并沒有親眼看見樂遠岑與王重陽在終南山上的比武。他不太記日子,那一日正在某個山谷與熊比賽誰偷的蜂蜜多,等回到全真教才知道比武已經結束了,而他錯失了那麽有意思的事情。
後來,江湖中鬧出《九陰真經》的大事,這與他也沒什麽關系,他從來沒想要去華山論劍。
在王重陽贏得《九陰真經》後,雖然也是翻閱了經書卻沒有練習上面的武功。這本秘籍真是毀了又不舍得,不毀去怕會後患無窮,最讓人擔心的是西毒歐陽鋒的無所不用其極。
不過,王重陽有幾次提到了樂遠岑,也是大致調查了她的去向,方知她可能是葬身了大海,所以才會幾年來音訊全無。
如果樂遠岑還在,這書交于她保管倒也是個辦法,但是她不在了。王重陽只得前往雲南與段智興商量對策,謹防歐陽鋒鬧出大事。果不其然,歐陽鋒在王重陽詐死時,偷襲了全真教想要搶去經書,卻是被王重陽用一陽指重傷逃走。
不久後,王重陽病重,《九陰真經》的上下冊就教給了周伯通,讓他去分開埋了。
周伯通說着撓了撓頭發,“所以,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承蒙王真人擡愛,樂某對保管經書并不敢興趣。只想從你手裏搶了它,然後就把給它燒給黃夫人。”
樂遠岑又指了指腳下,“至于是人是鬼,我想鬼可能沒有影子。周伯通,你到底答不答應,爽快一些。”
“啊!師兄,你走得早,怎麽讓我來處理這些麻煩事情!”周伯通糾結地叫了起來,他是真不知道應該怎麽辦。
王重陽提及過想把經書索性.交給樂遠岑,由她接手這個燙手山芋,可是當時認為她已經死了就又決定把經書埋了。
周伯通若是遵從這一點把經書直接給樂遠岑也行,可是黃藥師從他手裏騙去了下冊看過後,還騙他燒了下冊,他又在島上與黃藥師定下了賭約,難道這些都算了?如果算了,他會不開心,很不開心。
“樂遠岑,你欺負人!”周伯通終是無奈嘟着嘴說到,“你到底站在哪一頭的!”
樂遠岑也很無奈,她以為自己表示得足夠清楚,“我不是說了來幫黃固一個小忙。打一架能解決的事情,你磨磨蹭蹭什麽?”
周伯通在師兄曾經的心願與自己的不開心裏猶豫了一下,還是覺得打一架是解決事情的好辦法了。他又開心地笑了起來,“好,你贏的話,書就給你了。”
周伯通說着就走出了山洞。這些年閑來無事,他創出了一套空明拳與雙手互搏術,與黃藥師比試也不夠過瘾,是希望能夠遇到更多的對手,樂遠岑也是來的正好。
樂遠岑不知道周伯通的想法變得那麽快,她對周伯通的內心戲不感興趣,只要一個結果就是得到上冊經書,所以說打一架就好了。
兩人在洞外就打了起來,讓樂遠岑見識到了雙手互搏術是一種有趣的武功,一個人竟是能被當做兩個人用。這也并非是一加一等于二的效果,因為是同一個人使出兩種武功,協調配合地更加威力倍增。
“你真是一個有趣的人。”樂遠岑想到周伯通的性格,分心二用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不是聰明就能創出,反而是簡單才能學得。
周伯通也是笑地開心,因為他打得過瘾。這會沒有能夠避開,腿上又是挨了一道側踢,痛地他腳一麻差點跪在地上。“你別再補一腳了,換一個地方打,那骨頭被黃老邪弄斷過一次,接好很麻煩的。”
樂遠岑聞言點頭,她控制了出手的力度,又不是真的要廢了周伯通。
需知白首太玄經着實奇妙,它将劍法、掌法、內功、輕功,全都融合在了一起,練成之後分不清出手是劍是掌,雖然手中無劍,卻猶如實質般地招招如劍。今日,她也是第一次用于實戰之中,頗有一種遇強越強的感覺。
兩人在這洞口外不知打了多久,反正把周邊的桃花都給打落在了地上。
終是随着周伯通雙手被反制在背後,而結束了這一場比武。
周伯通很久都沒有被封住過穴道了,他想要沖破穴道卻是不知樂遠岑用的什麽古怪手法。
“我給你經書就行了,不要點穴啊!不能動的感覺太難過了。我難道會不遵守約定嗎?”
樂遠岑走進了山洞取找出了《九陰真經》,她迅速地看了一遍,上冊主要是記錄了各種內功,她覺得諸如移魂大法、收筋縮骨法等就挺有意思,這也不是重視力道的武功,有些像是劍走偏鋒。只是天下武學之多,也不能全都練到了極致,有幸得以一觀已經夠了,而她也沒那個時間一一琢磨了。
“我知道點穴讓你不太好過,但是我會比較放心。”
樂遠岑走出了山洞,她一手提起了周伯通朝着桃花林深處走去,“臨走前,你總要與島主說一句再見,這也符合做客之道。不要咋咋呼呼的,否則連你的啞穴也封了。”
周伯通憋住了後面的話,他就是不喜歡點穴,那會讓他想起被扔到角落裏的記憶。他做錯過一件事,就是又教人點穴開始的。
‘咚!’的一聲,周伯通坐到了黃藥師的房門前,樂遠岑松開他的時候,一點都不夠溫柔,他的屁股疼。
黃藥師在房中當然聽到了遠處的模糊動靜,樂遠岑的速度也快了一些,都沒有等到天亮再動手。
他剛一推開了房門,就接住了樂遠岑抛來的《九陰真經》上冊。只是,當下他真的得到了這本經文,卻有了悵然若失之感。
月色之下,周伯通還在嘟嘟囔囔。
黃藥師看着樂遠岑微微散亂的頭發,他衣袖間的手指微微一動,卻最終緊緊握住了拳說到,“明日,我就出島去牛家村,你呢?”
“我也走一趟,那個客店裏說不定有什麽,不然小曲姑娘也不會一直逗留不離開,之後我就去終南山。等你處理完了那些舊事,不妨也來一次終南山與掌燈見一面。”
樂遠岑想着也是順路走一遭耽誤不了半天時間,她又指了指黃藥師手裏的經書,“裏面的內容挺有意思,你也別太固執了,燒了再後悔。”
樂遠岑說完就轉身回房間了,她還是需要休息的人。
黃藥師攥緊了經書,他也轉身關上了門。
“哎!我是個大活人,你們都不……”周伯通沒把話說完,從黃藥師的窗戶裏就射出了一顆棋子,封住了他的啞穴。
既然是明天出島,那就請周伯通耐心等一個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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