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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身是理的寧馨掃了他一眼,不想答話,卻突然發現馬車外面好像是一座廟,不是什麽農家。
她趕忙爬出車篷,朝四周望了望:“這是土地廟嗎?不去那一家了?”
“你不喜歡的地方,我怎麽會去呢?剛才就是告訴人家一聲,又問了一下附近能避雨的地方。你呀,什麽時候才能明白我的心,唉!”這話顧青山不敢看着她的眼睛說,一邊卸着馬,一邊自顧自的唠叨,就算被她追問,也好糊弄不是。
寧馨跳下車,抿着嘴兒笑笑得甜甜的:“對不起啊,青山哥,我不該跟你耍脾氣。我是覺得那個姑娘沒安好心,才不希望你去她家的。”
顧青山把馬牽到牆角的柱子邊拴好,從車上弄下一桶草料給它。這才回來拴馬車,看她心情不錯,便試探着打趣:“她能把我怎麽樣,最多便是想讓我做她家的姑爺罷了。我都二十了,連個媳婦都沒有,她樂意上門不是正好麽?現在好了,放跑了一個媳婦人選,以後要是真的娶不上了,你可得負責啊。”
“我……我怎麽負責?”寧馨一臉呆萌的看着他。
顧青山哈哈大笑,大手在她頭頂上揉了一把,讓她把幹草聚集到門口,點上火烤魚。
很快,第一條魚烤好了,他把魚遞給寧馨,接着烤第二條。
寧馨一邊小口的吃着魚,一邊思索着他的話。是要負責給他說媒嗎?村子裏的姑娘她都認識,小霞雖壯實卻不夠漂亮,寧雲臉蛋還行,可是人品不是很好,吳蘭蘭憨厚老實,可是她爹娘一心拿她當搖錢樹,會不會坑了青山哥。
想來想去,她覺得青山哥太好、太優秀,村子裏竟沒有一個配的上他的姑娘。
“傻丫頭,你不摘刺,不怕被卡了喉嚨。”顧青山笑道。
“哦,”寧馨這才發現自己吃了一塊帶刺的魚進嘴裏,趕忙跑到門外吐了,回來舉着魚很認真的說道:“青山哥,我把咱們年紀合适的姑娘都想了想,好像沒有配得上你的人,所以,不是我不負責任,不給你說媒,實在是……你太好了。”
顧青山一愣,簡直想笑,這個傻丫頭,居然想着給他做媒呢,剛才的醋勁哪去了?少了對手,馬上又把自己歸為好妹妹的行列。
“我不急,你不也沒定親呢。”他神色淡淡的,好心提醒。
寧馨語塞,臉頰微紅,低頭吃魚。
二人都沉默了,只聽得到外面呼呼的風聲,很快就有雨點子打在了窗棂上。破廟并不暖和,填飽了肚子,顧青山讓她趕快鑽進被窩。
一夜風雨交加,她睡得冷了,就朝他這邊擠。他掀開自己的被子,讓她在睡夢中順利鑽到了自己懷裏。就這樣抱着她,用火熱的胸膛幫她取暖,真希望天永遠不要亮,就這樣過一輩子多好。
早晨寧馨醒來的時候,感覺暖融融的,透過布簾的縫隙一瞧,外面天已經放晴了,難怪這麽溫暖。
不對,她一擡手,就觸到了溫熱堅硬的存在,食指尖剛好摁在一粒小凸起上,這是……她猛地捂住自己的嘴,怕驚醒了熟睡中的男人。
怎麽會在他懷裏呢,還枕着他的胳膊,幸好他沒醒。寧馨驚得心頭亂顫,回頭看看自己空蕩蕩的被窩,滿臉的難以置信。睡着覺還能投懷送抱嗎?以前怎麽不知道自己有着本事。
她輕手輕腳的挪回去,又出溜到車尾,才飛快地穿上鞋,跑到外面。
顧青山睜開眼,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要控制住狂熱的心跳,不被她發現假睡,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他剛才幾乎是憋着氣過來的。
伸手摸摸自己胸前硬硬的小米粒,猶如她的小手還覆在上面,剛開那一刻,下面也難以控制的挺了起來,幸好蜷着腿,才沒有頂到她身上。
太喜歡她,怎麽辦?只要她一觸碰自己的身體,馬上就會起反應,以後真的成了親,一天不要她兩三回只怕都消不了火。想到以後可以每晚抱着她索求,顧青山心裏甜如蜜,嘴都合不攏,身上更是越來越硬,怎麽都消不了火。
顧青山今天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慢吞吞的起來,寧馨有些納悶,以前他都是天不亮就起的,莫非是昨晚被自己擠得沒睡好?
兩個人都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繼續趕路,中午時分看到了一座雄偉的青磚城樓,上面刻着三個大字:趙北口。
燕南趙北,自古就是軍事重地。鎮上的酒樓不小,二人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餐,像店小二打聽路。
“前面那個村子是棗林莊,過去以後就是李廣村,村口有飛将軍李廣的雕像,挺好認得。到了那,你們就從堤坡上下去,往左拐一直走,看到一個很大的城池就是鄚州城了。”店小二熱情的指明了路,兩個人歡歡喜喜地上了馬車。
白洋澱邊的千裏長堤上柳暗花明,微風拂面,惬意涼爽。顧青山站在車上,揪了一把垂柳枝下來,雙手靈活的纏繞幾下,就編了一個嫩綠的花環,給寧馨戴在了頭上。
寧馨一下子想到了小時候玩過家家,他就是這樣編一個花環,作為“聘禮”,娶她做新娘子。兒時的記憶,顧青山自然印象很深,忽然歪過頭看看着她的眼睛,半真半假的問道:“以後我要是娶不上媳婦,就編一個花環,娶你回來可好?”
寧馨不好意思的把花環拿下來擋住臉,輕聲道:“你人又好,又有本事,怎麽會娶不到媳婦呢,別拿我尋開心了。”
顧青山不置可否的笑笑,揮鞭子趕馬。很快就穿過遍地棗花的棗林莊村,前方出現了手執弓箭的飛将軍雕像。
顧青山在軍中自然聽說過神箭手李廣,他拿了自己的弓箭下車,朝着石像深深地鞠了三躬。
“青山哥,這人是誰?你幹嘛要拜他?”寧馨問道。
“李廣是漢朝的大将軍,善騎射。有一天,他狩獵回來,路過虎頭石村,已是夜幕降臨時分,月色朦胧。這裏怪石林立,荊棘叢生,蒿草随風搖曳,刷刷作響。行走間,突然發現草叢中有一黑影,形如虎,似動非動。這時,李廣拉弓搭箭,只聽"嗖"的一聲,正中獵物,于是策馬上前察看,卻大吃一驚,原來所射并非一虎,而是虎形巨石。仔 細一看,镞已入石。你想,這得是多大的臂力,多好的功夫才能做到啊。事後,當地百姓聞聽此事更加敬慕。匈奴也聞風喪膽,多年不敢入侵。”顧青山極有耐心的給她講故事。
“青山哥,你當了幾年兵回來,簡直就像換了個人似的,我都不敢相信是你了。”寧馨滿臉崇拜。
顧青山對她的表情很滿意,自豪的挺直了胸膛。
很快,到了城牆高聳的鄚州城。還未進城,先看到了一座恢弘的廟宇,正中的牌匾上有金漆的三個大字:“藥王廟”。
“沒錯,就是這裏了,你看那裏面供奉的,不就是上古神醫扁鵲麽。”顧青山激動的跑到近前細瞧。
寧馨的心情也一下子激動起來:“太好了,大哥有救了,咱們快找秦神醫吧。”
向當地人一問,很快找到了秦家醫館。臨近黃昏,排隊看病的人只剩了七八個,聽口音很雜,應該是有不少外地慕名而來的。寬大的醫案後面坐着一位留着八字胡的青年男子,看樣貌到不了三十,可是神情穩重老成,正在給一個老伯號脈。
寧馨安安靜靜的垂手站在一旁,不敢打擾,順便也想看看這神醫的水平。旁邊一張桌子上,一個白胡子的老爺爺在和一個三四歲的幼童比賽吹胡子,不時傳出咯咯的笑聲。小男娃看來了一個漂亮姐姐,就朝她招手,讓她過來玩。
寧馨正緊張地瞧着大夫,哪有心思跟他玩耍,勉強笑笑,說道:“姐姐有事,一會兒陪你玩。”
大夫瞧病很快,喝口水了時間就號了一個脈,在翻翻眼皮、看看舌苔,問問情況,很快就寫下一張方子,讓藥童去取藥。
終于排到寧馨了,她緊張的咬咬唇,上前怯怯的問道:“您就是秦神醫嗎?”
大夫擡頭看了看這個淳樸的小姑娘,笑道:“我就是個郎中,不敢稱神醫。你氣色很好,沒有病,還看什麽?”
一眼就看出自己沒病,這也算是一種本事吧。寧馨心裏又信服了幾分,接着說道:“我是來替我大哥請大夫的,他受了重傷,腦子一陣糊塗、一陣明白的。腿斷了,腰上好像傷的也不輕,昏迷的時候連大小便都控制不了,求您去救救他吧,不然他就……”
寧馨說的懇切,眼睛裏也含了淚,那郎中卻擺擺手不讓她說了:“這病我看不了。”
寧馨一下子就慌了,雙手都激動的抖了起來:“別,您別一下就拒絕。都說秦神醫能治百病,要是連您也看不了,我大哥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寧馨忍不住大哭起來,旁邊的小男娃跑了過來,憐香惜玉的搖寧馨手臂:“姐姐別哭,爹,你幹嘛欺負人家。”
“去去,跟你祖爺爺一邊玩去。”郎中揮退了兒子,嘆了口氣道:“姑娘,不是我不肯,是我真的沒有這麽好的醫術。若說神醫,或許我爹能算半個,可是他出遠門了,半年之內回不來。聽你說的情況很嚴重,根本就等不了半年。我爺爺也能算神醫,不過他……”郎中看了一眼旁邊把胡子吹的老高的老頑童,搖搖頭道:“他已經很多年不看病了。”
顧青山看着心上人梨花帶雨的小臉,心疼得很。幫她勸道:“秦大夫,您就幫幫忙吧,我們從涞水縣趕了二百多裏路過來的,一家人都等着盼着呢。”
秦甘草苦笑:“這麽複雜的病,我真的看不了,只能看些風寒腹瀉之類的罷了。我能理解你們的心情,可是我實在愛莫能助。你們……”他遲疑了一下,寧馨驀地發現了希望,緊盯着他問道:“如何?”
他朝旁邊桌子努努嘴:“老爺子醫術好,就是脾氣古怪點,你們自己去試試吧,不過他已經很久不看病了。”
寧馨吃驚的看了過去,就見那須發皆白的老爺爺正玩得高興,歪着嘴把胡子吹的老高,旁邊的小男娃見祖爺爺歪着嘴的模樣特逗,就拍着手哈哈大笑。
這會是神醫?
寧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樣不靠譜的神醫,不會把哥哥治死吧。
顧青山終究比她多些見識,推着寧馨過去,讓她開口。
“老爺爺,您是秦神醫嗎?”寧馨糾結地問道。
“不是。”
“您會看病嗎?”
“不會。”
這還怎麽往下談啊,寧馨回頭看向顧青山,滿臉的委屈。他安慰地拍拍她肩膀,走過去坐在小男娃旁邊:“我也來比賽吹胡子怎麽樣?”
“你又沒有胡子,怎麽吹?你也要吹祖爺爺的胡子嗎?”小男娃好奇的眨着眼。
“我有假胡子。”顧青山笑着捏過一绺頭發,用鼻子吸住,歪着嘴一吹,還真是比老頭的胡子吹的高。
“你超過我了,不好玩,不玩了。”老爺爺起身就溜達着要進後堂,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喧嘩。
“秦神醫,快救命啊,救命……”幾個漢子慌亂的擡了一個女人進來,寧馨一看就吓傻了,女人雙眸緊閉、身子一動不動,鼻孔中流出的是黑血。
秦甘草趕忙繞過醫案,蹲下身子診脈:“這是中毒了,毒素已經入血,不好挽回了,爺爺,這個我真的救不了。”
老頭兒悠閑的腳步一頓,回身一瞧,馬上跑了過去。“拿銀針來。”他神情肅穆,完全沒有了剛才吊兒郎當的神情,秦甘草遞上針灸的器具,就見他飛快地把十幾根銀針□□了女人頭頂、前胸。
很快,她吐出一口黑血,身子抽搐幾下,又連着吐了幾口血,緩緩睜開眼睛。
旁邊黑壯的漢子大哭:“媳婦兒,你活了,活了呀……”
老頭站起身來,平靜道:“給她開毒沸散,死不了了。”
他轉身繼續朝着後堂走,寧馨追上去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連連磕頭:“老人家,我有眼不識泰山,求您救救我大哥吧。”
老頭兒嘻嘻一笑,恢複了老頑童的模樣,瞧着顧青山道:“他吹胡子比我吹的高,我才不救呢。”
26.耍流氓
顧青山一愣,沒想到自己竟然給寧馨拖了後腿。再一看老頭兒一本正經的模樣, 他簡直想笑, 就走到小男娃身旁, 輕聲問道:“你幫幫姐姐好不好,祖爺爺喜歡吃什麽, 玩什麽, 能不能告訴我呀?”
小男娃想起剛才顧青山吹“胡子”的情形, 覺得他挺聰明的, 有那麽一點點的崇拜。再看看漂亮姐姐, 跪在地上可憐巴巴的樣子。小男娃心軟了, 揚起清澈的眸子說道:“叔叔, 我告訴你吧, 我祖爺爺最喜歡別人叫他老神仙, 他最愛吃山裏的野味兒。”
老頭兒把眼一瞪:“小圓兒,你怎麽出賣祖爺爺呢?”
小男娃笑嘻嘻地跑過去:“祖爺爺,你看漂亮姐姐, 是不是和我姑姑有點像。”
老頭兒這才仔細地瞧寧馨,攆着胡子點頭道:“是有點像我家小萸兒, 哎呀!我的小萸兒呀, 你個沒良心的, 正月裏就走了,也不想爺爺。”
“老神仙, 求您幫幫我吧。”寧馨急的掉了淚。
“哎呀, 小娃娃你別哭啊, 我最受不了女娃娃哭啦,你怎麽跟我家小萸兒一樣,就會使這一招欺負我。”
顧青山上前扶寧馨,她卻固執的不肯起來。“老神仙,我們村在涞水縣,旁邊有涞水河,有野狼山,您去了我們那,我天天去山裏打野味兒給您嘗鮮。”
寧馨狂點頭:“對對,青山哥可厲害了,昨天剛剛打了一頭大野豬呢。”
“這樣啊,”老頭兒眨巴眨巴眼,接着說道:“涞水縣我倒是去過,再去一趟也行,但是……”
“您說……”寧馨趕忙問,就怕他不提條件,只要提,她都能答應。
“這一路上都得給我好吃的,好玩的,你們還得陪我玩。”老頭非常認真的答道。
顧青山扶着寧馨起來,非常認真的答應了他的條件,老頭兒牽着重孫子得意洋洋的去了後宅。屋裏安靜下來,顧青山走到秦甘草面前道:“我們想明日就接老神仙走,你放心吧,我們一定會照顧好他老人家,平安的把他送回來。”
秦甘草點頭道:“我瞧着你們也是厚道人,要不然也不會讓你們把爺爺接走,他老人家九十了,雖說身子骨還硬朗,可終究上了年紀。醫者父母心,你們別看他嘻嘻哈哈的,真正看起病來認真的很。他是不忍心看這位姑娘跪着痛哭,才答應你們的。明天不能走,明天是鄚州廟會,我爺爺要主持祭奠,你麽也逛一天廟會,後天再走吧。”
人家說的誠懇,他們自然也不好拒絕,醫館要關門了,兩個人出來牽着馬在街上找客棧。
“寧馨……出門在外的,什麽壞人都有,你一個人住一間房,怕不怕?”顧青山貌似認真的看着前方,其實眼角的餘光,早就瞄着她的表情。
“我……是有點怕,可是……也沒有別的辦法呀。”寧馨難為情的垂下頭。
“要不……咱們還假扮夫妻吧。”顧青山試着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沒辦法,連着在一起好幾個晚上,若是今晚分開睡,他肯定睡不着,而且确實也擔心她的安全。
這句話,讓寧馨馬上想起了早上醒來的時候,偎在他懷裏的情景,小臉兒不由自主的紅了。嗫嚅道:“可是……”
顧青山眉毛跳了跳,有點着急了:“住客棧肯定挺貴的,你看那老神仙,雖是同意跟咱們去了,卻要好吃的,好玩的,診金肯定也挺貴的,咱們還是省着點花錢比較好。”
他心虛的垂下頭不敢看她,褡裢裏明明就有譚士禮贈送的二百兩銀子,住多少間客棧住不起?找這樣的理由騙一個小姑娘,算不算耍流氓?
果然如他所料,這個理由特別好使,寧馨馬上點頭應了,卻難為情的不敢看他。她用手帕把頭發綁了起來,有些新媳婦不喜歡盤頭的也會做這種打扮,大姑娘們在幹活的時候為了方便也會這樣,所以這是一個可以混淆視聽的發式。
顧青山心裏悄悄的樂開了花,又多了兩個晚上可以睡在一起,寧馨對自己的感覺是不是可以再進一步了?
寧馨看到一家小客棧,就想進去問問,卻被他拉住了手腕:“這種小地方不安全,咱們還是找大客棧住吧。”
“哦。”寧馨乖乖地跟着他走,到了這種陌生的地方,她心裏有難以克服的恐懼感,被他握着手腕反而踏實些。
來到一間二層小樓的客棧門口,顧青山點點頭:“就住這吧,瞧着還挺幹淨整齊。”
寧馨順從的道了一聲好,跟着他進了門。
“小二,最好的上房住一晚多少錢?”顧青山大手下滑,從握手腕,改成了把小手包在自己的掌心,似乎特意告訴店小二他們是夫妻關系。
寧馨紅着小臉羞澀的偎在他身旁,怎麽看都是新婚的小媳婦,對男人又害羞又依賴。
只有顧青山自己心裏明白,唯獨這種時候,才可以正大光明地握着她的小手,才可以不再掩飾自己癡纏的目光,寵溺地看着她。
“一百五十文您那。”店小二熱情答道。
“好,開一間上房,給我媳婦兒預備熱水,一會兒吃完飯要用。”顧青山知道寧馨愛幹淨,幾天沒沐浴了,她一定想洗。
顧青山牽着寧馨坐到了角落裏的一張桌子旁,讓她坐在牆角最隐蔽的地方,他用後背擋住廳堂中其他人的目光,轉頭深深地看着她,柔聲道:“媳婦兒,想吃什麽随便點。”
寧馨一擡頭就落進了他癡情的眼光裏,就算明知道是演戲給別人瞧,她也有些受不了。垂眸躲開他的目光,卻躲不開那灼人的熱度:“你點吧,你點的我都愛吃。”
小姑娘羞澀之際說出來的話都軟綿綿的,特別好聽。顧青山心旌蕩漾,一雙大掌捧着她的小手摩挲,心疼一般說道:“你這白嫩的小手這兩天都有些發幹了,必是忙着趕路,吃不好睡不好造成的,看着都心疼。”
他的大拇指上有練槍磨出來的繭子,撫在她細皮嫩肉的手背上,酥酥麻麻的。雖是坐在角落裏,不太招眼,可寧馨還是覺得很難為情。
“青山哥,快點菜吧,我餓了。”寧馨低聲說道,想把手抽回來。
他看似沒有緊握,她卻跟本就抽不動。顧青山叫來店小二,笑道:“我嬌媳婦兒這兩天都餓瘦了,你們這最拿手的盡管上,要四菜一湯,給媳婦兒好好補補。”
小二看一眼寧馨,愣住了,這麽美的女人可不多見,不過很快他就收到了顧青山撇過來的一記眼刀,讪讪地轉身跑了。顧青山轉身看看沒人注意這邊,雙眼含笑看向寧馨,捧起小手在嘴邊輕輕親了一下。
寧馨大囧,臉紅的快要滴出水來,說話都有了顫音:“青山哥,不必這樣吧。”
顧青山擡手摸摸她的頭,煞有介事的低聲道:“這樣才不會有人打你主意,旁人看咱們夫妻恩愛,自然就躲得遠遠的。要不然,有些小賊就專門制造夫妻間的誤會,趁機把他們的家當都偷走。”
“這樣啊。”寧馨對他的話從不懷疑,偷眼看看四周,好像确實有幾個人不像好人,于是她便心安理得的把手寄存在他那裏了。
四個菜很快上齊了,都是白洋澱風味的特色菜:炖雜魚、大鍋菜、芙蓉蝦仁、涼拌小荷葉。
寧馨夾起一塊荷葉,好奇的瞧:“荷葉也能做菜呀?這個還真沒吃過。”
“我先嘗嘗,要是不好吃,你就別吃了。”顧青山英勇的當起了試菜員。
這是選擇新生的荷葉嫩尖切成細絲,用滾水焯過之後,拌了花椒油芝麻醬做成的,入口清香爽脆,自然馨香。
“嗯,還不錯,你也嘗嘗吧。”明知人家筷子上夾着一個,他還是多此一舉的夾了幾根放到她碗裏。
寧馨特別喜歡這種清淡甜香的菜肴,點頭道:“以前竟不知道荷葉也能做成菜吃,以後回了家我也要做來試試。”
顧青山趕忙應道:“那我要第一個嘗。”
“好。”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兩個人的晚飯吃的開心暢快。饅頭和菜都快吃完了,湯還沒見影兒,顧青山回頭招呼店小二要湯。
“哎……馬上就好。”小二應了一聲,進了後廚,見只有切墩的學徒在,急着問道:“怎麽大廚回家送湯還不回來?客人都等急了。”
學徒道:“他老來得子,媳婦這月子坐的金貴的很,兒子更是捧到了天上。你那桌缺什麽?要不就湊合湊合換個簡單的,我給炒一下得了。”
“還差兩碗湯,诶……”店小二忽然發現還有小半鍋奶白色的鲫魚湯,肯定是大廚做多了剩下的,正好,就用它了。
他飛快的盛了兩碗端上了桌,還不忘吹一吹:“這是我家大廚的獨家秘方,特別補身子,裏面加了好幾味珍貴藥材,他天天炖了給他媳婦喝。”
寧馨嘗了一口覺得味道不錯,顧青山見她喜歡就把自己的一碗也給了她,說是自己吃了一大盤炖雜魚,想喝點清口的茶水。
他本是好心,卻不知道大廚的老婆歲數大了,生完孩子沒奶水,那一鍋鲫魚湯是加了秘制的大劑量催奶藥的。
寧馨喝了兩碗,晚上還要跟他睡在一起……
27.幫她
吃完飯,寧馨舒舒服服的洗了一個熱水澡, 顧青山在外面幫她守着門。
聽着裏面細微的水聲, 他能控制住自己的腳不闖進去, 卻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緒。水聲忽高忽低,就如同一只上下翻飛的小手, 她此刻正在揉搓圓潤的肩膀呢還是纖細的脖頸, 或者是胸前鼓起的地方, 甚至底下的私密之處……
他掐了掐太陽穴, 阻止自己繼續想下去。
沐浴過後, 寧馨換了一件桃紅色的小衫, 領口隐約可見裏面大紅色繡着牡丹花的袔子, 乳白色的高腰襦裙襯得姑娘腰更細, 胸更鼓。
打開門的那一刻, 顧青山就看傻了。
寧馨不好意思地垂下頭,低聲道:“我該洗衣服了,就帶了這三套衣裳。”
“哦……哦, 是麽?那……明天咱們看看有沒有成衣鋪子,再買幾套吧。”他的答話簡直驢唇不對馬嘴, 人家說洗衣服, 他說買衣服, 寧馨沒有跟他計較,收拾了自己的衣裳要到樓下井邊去洗。
“青山哥, 你換下來的衣服呢, 我一起洗了吧。”寧馨溫柔說道。
“不, 不用,我會洗。”顧青山不假思索的拒絕了,馬上就後悔的咬了舌頭。“那個……你也挺累的,歇會兒吧。”
“我不累,這幾天你最辛苦了,青山哥,你別跟我客氣,在家裏,我不也是給我大哥和寧浩洗衣服麽。”
這句話本來很正常,可顧青山就是不愛聽,怎麽總是跟她大哥小弟并列在一起呢?
黃昏時分,寧馨抱着自己和他的衣裳下了樓,顧青山簡單的擦了澡,就到天井裏找她。一個打水,一個洗衣,她垂頭搓洗的時候,他就蹲在一旁含情脈脈的瞧着她。
這幾天,寧馨的确累了,經常坐在馬車上腿酸疼不說,主要是擔心找不到神醫,或是神醫不肯去家裏給大哥看病。今天,不僅心願達成,還洗了熱水澡解乏,躺到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睡床跟睡馬車畢竟不一樣,顧青山怕她不好意思,特意找了個借口站在窗邊紮了半個時辰的馬步。
怕影響她休息,屋裏早早的熄了燈,在黑暗中,他的耳朵特別靈敏。床上的姑娘呼吸均勻,身子也不再翻動,可以确定她已進入了夢鄉。顧青山蹑手蹑腳的走過去,脫了外衣,穿着長袖的中衣躺到外側的被窩裏。
屋裏漆黑一片,卻毫不妨礙他凝視心上人,顧青山第一次感覺到除了打獵、打仗之外,夜視眼還有其他的好處。
她今天太美了,長發濕噠噠的垂着,随着白色襦裙一起在纖細的腰部晃啊晃……正回想着那不盈一握的地方,誰知她的小手卻從被子裏探了出來,無意識的撕扯着桃粉色的小衫,裏面的袔子都被她扯動了,露出一小片滑膩的肌膚。
顧青山嗓子發幹,默默咽下一口口水,輕輕撿起她調皮的小手,塞回到被窩裏。
什麽時候才能成親呀?要不回去就直接提親吧,這樣可能會快一點,出于報恩,寧家也會同意把寧馨嫁給他的。可是他不想那樣,他希望寧馨能真心喜歡上自己,讓她也嘗一嘗相思的滋味,然後再成親,豈不是蜜裏調油。
顧青山在心裏默默給自己打氣,剛要翻過身去睡覺,就見那只調皮的小手又冒了出來。這次連被子都掀到了胸部以下,還狠命的在自己胸口撓了撓。
莫非她的衣裳裏有什麽紮人的東西?
顧青山伸出手去想替她解決一下,卻遲疑着不敢覆在上面。正在這時,她另一只小手突然搭在胸口另一邊,連着揉了幾下。
小手劃過的一刻,差點碰到他的大手上,顧青山吓得“嗖”一下縮回手,藏進了自己的被窩,生怕被人抓到罪證似的。
似乎舒服多了,她就那樣緩緩垂下雙手睡着了。可是沒過一會兒,翻了個身又開始撓。
顧青山看傻了,怎麽她単撓那處,別的地方卻沒事呢?若是他不了解寧馨的人品,搞不好會懷疑她勾引自己,可寧馨絕不是那樣的人。
顧青山把自己的雙手壓到腰下,生怕它們一沖動就跑過去助人為樂了。可她的行為實在讓人納悶,他不得不仔細回想今天發生的事情,找一找緣由。
對,那兩碗魚湯,肯定是那兩碗魚湯。
他忽然想起來,在軍中的時候,有一次他們在黃河裏鑿冰捉了不少魚,除了炖的,還熬了一大鍋魚湯。那些媳婦兒生過孩子的男人有經驗,就說這玩意是下奶用的,還講了好幾個葷段子。剛才那夥計不也說了麽,大廚天天炖給她媳婦喝,特別補身子。也許他媳婦就是生了孩子奶水少呢,店小二不懂怎麽回事就給盛了來。
若是這樣的話,顧青山眼光直勾勾的看向重點部位,他不知道沒有生孩子的女人會不會被催出來,但是她被催的不舒服是真的,想必那裏鼓脹脹、火燒火燎的吧?
這件事顧青山只猜對了一半,那魚湯的功效沒有錯,但是普通的魚湯不會有很大作用,如果是沒生孩子的女人喝了,也沒啥反應。可是這兩碗不一樣,裏面加着一劑猛藥呢。此刻的寧馨就像突然打通了胸前全部的脈絡,身體叫嚣着要生長,又癢又脹。
顧青山覺得這件事自己得負一定的責任,如果只喝一碗,估計就不會這麽難受了。她這樣翻來覆去的睡不好覺,他心疼。
大手悄無聲息地伸了過去,嗯,軟綿綿、熱乎乎的,真舒服。五指輕收,再放開,幫了她,卻點燃了自己。
暗夜裏,他覺得越來越熱,不得已,脫了上衣,光着膀子,繼續幫她揉。
後來更熱了,把中褲也脫了,只剩短短的亵褲,繼續幫她。
滿身的汗,把被子都弄濕了,他在暗夜中苦笑,不能再脫了,再脫就沒了……
第二天,寧馨起來的時候,他正站在窗邊紮馬步,後背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她一起身,就發現袔子的帶子有些松動,許是晚上睡覺時扯到了吧,她沒多想,重新系緊了帶子,卻發現衣服好像有點緊了,是縮水了麽?不過縮得不太嚴重,還能穿,她整理好衣服,下床疊被。
“青山哥,你的被子呢?”
“哦,拿到樓下去曬了,昨晚蓋着有點潮。”他起身用濕棉巾擦了擦身上,穿好衣服。
晚上耍流氓就罷了,白天還是要注意形象的。
他轉過身來的時候,寧馨發現他眼裏有些紅血絲,似乎是沒有休息好。可是看他精神抖擻、滿面春風的神色,又挺精神的。
這一天,兩人去逛了鄚州的廟會,吃了當地的小吃,拜了上古神醫扁鵲。藥王廟的偏殿裏供奉着送子娘娘,寧馨跪在前面的蒲團上為三叔和哥哥求子,顧青山就跟在她身後,嘴裏默默念叨着:求送子娘娘保佑前面這個女人,多子多福,多跟丈夫親熱。當然了,丈夫一定要是我……
輕松的一天過去,第二日就接上老神仙啓程了,老爺子的百寶箱挺重,秦甘草親自給放到車上,叮囑顧青山一定要照顧好老爺子。
起初,老頭兒沉浸在出遠門的快樂中,沒有故意找茬,到了後半晌坐車累了,就非要顧青山背着走。寧馨心疼他辛苦,就想方設法的哄老爺子回車上,路過一個大鎮,還特意給他買了不少零嘴。
“老神仙,我想聽聽神醫扁鵲的故事。”寧馨又想出一招,試試靈不靈。
“哎呀,你這女娃娃還是很好學的嘛,來,爺爺給你講故事。”這一招還真好使,老頭兒坐回車上,顧青山趕忙跳上車揮起了鞭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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