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第六十一夜

王振這晚喝得多, 最後是被朋友送到酒店, 過了一夜。第二天他醒過來時，頭疼得厲害, 他看了看四周陌生的環境，依稀記得自己被送到酒店這件事。

他坐起身，找到自己的手機，發現已經沒電關機了。他打酒店前臺的電話, 讓他們給自己送充電器上來, 順便還要了兩顆解酒藥。

前臺員工沒過一會兒就把他要的東西送過來了, 給對方小費的時候，他順手摸出一張紙條, 上面是一串電話號碼。

王振的眸子微微一動, 遞給服務生一張紅色的票子，轉身帶上了門。給手機充上電，自動開機後，手機便不停震動。先回了自己助理一個電話, 王振盯着紙條上的數字看了一陣，還是把電話撥了出去。

“誰啊？”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沙啞的男音, 帶着一些被吵醒的不爽。王振頓了一下，道：“聽說你們手裏有封敬的料？”

對面安靜了一下，再開口時, 聲音已經比剛才清醒了很多：“你是誰？”

“你別管我是誰，你手上有沒有他的料？”

“有是有，不過要看你誠意夠不夠了。”

王振嗤笑了一聲, 誠意？不就是要錢嗎。“你開個價吧。”

“嗯……這個電話裏不好說，我看我們約個地方面談，行吧？”

“可以，定歐大酒店一樓咖啡廳。”

“行，一個小時後見。”

王振挂斷電話，頭還是疼得厲害。他吃了一顆藥，又去洗了個澡，終于感覺好受些了。穿戴整齊後，他直接退房去了樓下的咖啡廳，順便點了些吃的。

對方來得很準時，雖然他們沒像網友見面那樣，約好相認的信物，但狗子還是一眼認出了王振。

——封家的上門女婿，他曾經也關注過一段時間的，只不過最近過的不太順，都和封家鬧上法庭了。

就是他想買封敬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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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他們這些豪門就是有意思。

“哥。”他走上前，試探性地叫王振一聲。王振聽出他的聲音，擡眸看他一眼，很快又收回了目光：“坐。”

狗仔笑了笑，在他對面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桌上擺了不少吃的，但都只有一份，狗仔不冷不熱地說了一聲：“看你吃得這麽香，我突然想起我也還沒吃飯。”

王振有些不耐地道：“我不是約你來吃飯的。東西帶來了嗎？”

“帶來了，不過你打算花多少錢買？”

王振反問：“你打算賣多少？”

狗仔不自覺地低了低頭，跟他比了一個數：“一千萬。”

“呵，你怎麽不直接去搶呢？”王振冷眼看着他。

“我這個消息，絕對值一千萬。”

“是麽？”王振冷笑了一聲，“你們狗仔拍到什麽消息，不曝光出來就完全沒意義，我突然覺得，我等着別的冤大頭來買你們的消息就好，我幹嘛自己當這個冤大頭呢？”

狗仔也跟着笑了起來：“你說的對，其實我也不想這麽早賣，我手上的東西吧，拍到也有段時間了，不過我一直沒賣。封敬現在風頭正勁，按照他目前的發展，拿完兩岸三地影帝大滿貫，是遲早的事，等到那個時候，我這東西還能賣得更高。只要你等你起，當然可以免費欣賞。”

王振抿了抿唇，沒有再說話。

狗仔見他這個模樣，心裏有些得意，他知道王振現在處境不好，肯定沒耐性等到那個時候的。

王振考慮了一會兒，臉色不太好地道：“我要先看看你手裏有什麽料。”

“行。”狗仔把手機拿出來，點了一陣子，将屏幕朝向王振，“五秒鐘的體驗版，完整視頻更加精彩。”

王振本來有些不屑，但很快就被視頻上的畫面吸引了。他的表情明顯很驚訝，等到五秒過後播放完畢，還有些沒回過神來：“他、他這是怎麽了？”

“誰知道呢，大概是精神出什麽問題了吧。他們這一行壓力也挺大的，幾乎都多多少少有些毛病。”只不過封敬這個吧，實在嚴重了些，他第一次看見的時候，也受到了不少驚吓。

王振的心情還沒平複下來：“他都這樣還能出去工作？”

“我觀察了他一段時間，他好像只有在晚上才發病，前陣子他不是因為拍戲不能超過十二點的規定，被掐了嗎？應該就是因為這個。”狗仔說着，又朝王振笑了笑，“怎麽樣，我這個視頻值一千萬吧？你要是用得好，讓封敬再也不能翻身也是可能的。娛樂圈可是很薄情的。”

雖然這個消息确實很勁爆，但王振還是有一些猶豫。他現在情況不好，要拿出一千萬給個混混，還真有些不甘心。但想到封平處處打壓自己，不給自己一點活路，他又皺着眉道：“我最多給你五百萬，你不賣就算了。”

狗仔也跟着皺眉，本以為王振可以随便他宰，沒想到也這麽難纏。

這下王振心裏舒坦些了，好歹他也是混跡商場的人，難道在談判桌上，還要輸給一個狗仔？他放松神情，喝了一口快要涼掉的咖啡：“我現在手上比較緊，只能拿出五百萬，你要是覺得少了，可以考慮賣給天秦。封敬現在是他們的招牌，別說一千萬，兩千萬他們都給你。”

狗仔當然也想過要賣給天秦，但封敬的經紀人秦凡，哪有那麽好對付。曾經有大的狗仔工作室，在他那裏都沒讨到多少好處，更別說他們這些野生狗仔了。

他這次能拍到這個視頻，完全是因為運氣好。

王振見他猶豫，更加氣定神閑：“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封敬的這個事，現在可能只有你拍到了，但之後還會不會被別人拍到，就不一定了。你一直把料攥在手裏，小心之後想賣都賣不出去了。”

狗仔沉默了一會兒，道：“行，五百萬就五百萬吧！”反正這個消息就是他們兩個人拍到的，兩個人分，一個人還能分到二百五！

他給了王振一個卡號，兩人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王振拿到完整版視頻，就迫不及待地點開看了。封敬的表現可謂是非常精彩，他一定要好好給他宣傳一下。

封敬這個時候還在和江染通電話，跟她詢問她爸媽對他昨天的表現還滿不滿意。兩個人東拉西扯，一不留神就聊了一個鐘頭。

以前江染每月50分鐘的通話時間都用不完，談戀愛後，500分鐘都不夠用了。這邊話題還沒有要結束的趨勢，那邊秦凡的電話已經打進封敬的手機了。

封敬看了一眼，有些不耐地道：“等一下，秦凡打電話過來了，我問問他什麽事。”

“那你們先聊吧，我就挂了。”

“……好吧。”封敬聽到電話挂斷，非常不高興地接通了秦凡的電話，“你又有什麽事啊？我記得我現在是在休病假。”

“你快要可以休一輩子病假了。”

秦凡的聲音聽上去比他還糟糕，兩人好歹合作幾年了，封敬很快意識到事情并不簡單：“出什麽事了？”

“之前米歇爾給我看的那個視頻，在網上被曝光了。”

封敬腦子裏“铛”了一聲，像是有人在他腦子裏撞了下鐘：“那個視頻不是都删掉了嗎？”

“不是米歇爾錄的那個，但是內容都差不多，被別人拍下來了。”

封敬這下明白他心情為什麽那麽糟糕了，因為這件事真的太糟糕了！

“我現在上網看看。”

他沒有挂斷秦凡的電話，秦凡那邊也沒挂。兩人都沒說話，一時間安靜得詭異。封敬單手操作電腦，飛快地登陸上微博，一進去就看見他新年的第一個熱搜——封敬疑似精神失常。

這一看就是有人買的熱搜，而且還同時買了好幾個營銷號，發的文字連帶後面的感嘆號都一模一樣。視頻發出來短短幾十分鐘，已經有幾百萬的播放量，封敬不用點開，也知道裏面是什麽內容。

“看到了嗎？”秦凡道，“你在四肢并用的奔跑，蹲下，撓臉，咬窗簾，幸好還沒有撒尿。”

“…………”封敬的嘴角扯了一下，“你不用描述得這麽仔細。”

“我問過米歇爾了，窗簾本來他是關上的，後來你突然犯病，自己把窗簾拉開的，之後他又拉上了。視頻是在枕水鄉那邊錄的，如果是在花都那邊，不會有這種事。”

“現在說這個有意義嗎？而且花都也不一定就百分百安全，狗仔什麽做不出來？”

秦凡也覺得自己現在糾結這個沒意義，便道：“公司已經在啓動緊急公關，你等消息吧，還有，這幾天都不要出門了。”

封敬心頭一沉：“江染怎麽辦？記者肯定又會去找她。”

“我跟封平聯系一下，想辦法把她接走，你千萬別自己出去。”

“那你們快點，接到她就跟我聯系。”封敬挂斷電話，想着趕快通知江染這件事。電話撥通後，卻遲遲沒有人接，封敬心裏更緊張，難道記者這麽快就找到江染那裏去了？

他猜錯了。記者還在趕去的途中，江染只是被眼前的視頻震驚到忘記接電話了而已。

她結束和封敬的通話後，就自己在網上看到封敬被爆料的視頻。她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嘴裏輕聲念叨着：“二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