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第七十夜

秦凡萬萬沒想到, 他就這麽幾秒鐘沒看着封敬, 他就從自己眼皮底下跑走了。

他第一時間給保安室打了電話，讓他們看見封敬就攔下來, 絕對不能讓他出公司。

封敬是從秦凡辦公室的樓層直接電梯到地下停車庫的。這個電梯是秦凡專用，中間不會停，所以他一路下到停車場，都暢通無阻。

保安接到秦凡打電話後, 也反應迅速地趕往了停車場, 但封敬還是比他們早一步取到車, 直接沖了出去。

秦凡下來的時候，只看見了他的車尾。他找到自己的車, 想在追上封敬, 可把車開出去時，已經看不到封敬的車子了。

他皺着眉頭給封敬打電話，電話還可以撥通，但對方一直沒接。他锲而不舍地打了兩次, 對方直接把他拉黑了。

“該死！”秦凡一拳頭砸在方向盤上，車子想起一聲尖銳的鳴笛。封敬現在膽子真是越來越大, 竟然還敢拉黑經紀人？

正在這時，封平的電話打了進來，秦凡看着他的名字, 覺得頭有些疼。

“我在你公司樓下了，封敬呢？”

封平沒什麽感情的聲音透着聽筒出來，秦凡嘆了一口氣, 道：“剛才開車跑出去了，沒攔住。”

封平沉默了一陣，直接挂斷了電話。

秦凡：“……”

他真是命中注定被姓封的克？

但是先在封敬跑出去了，他不能不管，他叫上米歇爾，分頭去找人。

封敬沒有去找王振，他想如果真的是王振做的，他應該不會乖乖呆在家裏或者公司，等着他們找上門吧。他把車開去了江染她們被帶走的花店，想在那附近找找線索。

把車停在馬路邊上，封敬戴上口罩和帽子，穿上大衣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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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街不是主幹道，比較安靜，所以那些人才能那麽容易把人拉走。前面的一個十字路口，有一個百貨商場，商場上還挂着他的巨幅海報。

他在周圍環視了一圈，目光又在花店門口逗留了一下，最後落在爬在不遠處曬太陽的一只土狗身上。

那只狗看上去比二黃的體型還要小，正眯着眼睛懶洋洋地打盹兒。封敬覺得它可能已經在這裏趴了一下午，便走上前，在它面前蹲了下來。

曬得好好的陽光突然被擋住了，小土狗不滿地睜開眼睛看了看。面前一個帶着口罩和帽子的男人正看着自己，它瞥了他一眼，朝它叫了一聲：“你能讓讓嗎？”

因為前幾次的洗禮，封敬現在聽着它“說話”，也能面不改色了：“你在這裏躺了很久了嗎？”

“是啊，我一直在這兒，這是我的地盤，所以你讓讓，你擋着我曬太陽了。”土狗噼裏啪啦地說完一長串，才驚訝地瞪大眼睛看着封敬，“你在和我說話嗎？”

“是啊。”

“……可你是人類啊！”

封敬沒有理會它的驚訝，兀自道：“那你今天下午看見一輛白色的面包車，帶走兩個女孩子嗎？”

土狗還沉浸在自己的驚訝中：“天吶，竟然有人類能聽懂我說話！我一定是在做夢！”

封敬有點兒失了耐性：“你告訴我，我給你買你想吃的。”

“真的嗎？”土狗狐疑地看着他，“可我是在做夢啊。”

“不是做夢。”封敬像捏二黃那樣捏了捏它的臉，“疼嗎？”

土狗連忙叫他放了手：“我要吃那邊那個大商場裏的最貴的肉，那邊的商場，你看見了嗎？”

“嗯，看見了，我等會兒就去給你買。你先告訴我你看見面包車了嗎？”

“看見了，下來了五個男的，都長得好可怕，把兩個姑娘拉上車了，我還叫來着，但是他們動作太快了。”

封敬凝神看着它：“你認識那些人嗎？”

“不認識，不過我記住他們的車牌了。”

“…………”封敬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它。土狗似乎很享受這種崇拜的目光：“我本來想告訴警察的，但是警察只問了旁邊花店的老板，沒有問我。”

封敬很快接受了這個設定，從土狗那裏問來了車牌號碼。他盯着手心記事簿上的車牌，思索着。警察應該能通過監控查到車牌號，有什麽新的線索，他們肯定也不會通知他，他得另外想辦法查這個號碼。

他臉上網絡，嘗試着在網上搜了下這個車牌，竟然被他搜出來了消息。A市吧裏有人在問有沒有在清南巷裏看過這個車牌的車子，發帖時間是一年前。

封敬收起手機，轉身就走。土狗在後面叫住他：“你不是說給我買肉嗎！”

封敬道：“我找到人就給你買，你就在這附近等我吧。”

封敬飛快地上了車，往清南巷的方向開去。清南巷……他記得之前和于瑤聊天的時候，曾經聽她提起過，她認的那個大哥，就是在清南巷一帶活動。

她會不會知道些什麽呢？

他拿出手機，想給于瑤打個電話，還沒撥出去，封平的電話就來了。他想了一陣，還是把電話接了起來。

封平語氣非常不好，開口就道：“封敬，你現在馬上給我回家。”

封敬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不用擔心。”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知道你一個人在外面有多危險嗎？我已經和警方聯系過，他們那邊已經有了眉目，你現在立刻給我回來。”

“你現在讓我乖乖呆在家裏嗎？抱歉我做不到。”

封平沉吟了一下，道：“剛才綁走她們的人打電話到家裏來了。”

封敬一愣，追問道：“他們說什麽？”

“你先回家，我在家裏等你。”

封敬皺了皺眉，最終還是調轉了車頭，往家裏開去。

封雅今天早上支開保镖的時候，萬萬沒想到事情會發展這個樣子。

她和江染被帶上車後，對方就搶走了她們的手機，還強制關了機。封雅和江染的手被綁上了，她掙紮了幾下，皺着眉頭看着面前的人：“你們是什麽人？到底想做什麽？”

為首的那個人道：“封大小姐不要害怕，我們只是想帶你們去個地方。”

“什麽地方？”

“去了你們就知道了。”

車子開了大概快一個小時，才終于停了下來。這是一個老舊的小區，四周都是低矮的樓房。路邊有幾個流浪漢，還有喝醉酒的男人邊走邊嚷嚷。

看上去魚龍混雜。

“走吧。”男人推了她們一下，讓她們上樓。

樓道很窄，兩邊還堆放了不少雜物，上樓的時候，遇到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媽從樓上下來，看見她們有些疑惑，封雅想跟她求救，那大媽卻好像很怕這幾個人，看見他們就飛快地跑了。

“到了。”走到三樓，男人敲了敲左邊的房門。

門很快被打開，一股酒味也跟着鑽了出來。封雅和江染同時皺了皺眉。

“進去吧。”身後的人将他們推了進去，那股酒味更濃了。

江染四處看着，這個房子裏的陳設非常簡陋，裏面擺着一張有些歲月的沙發，靠窗的地方是一張桌子，桌上放着好幾個酒瓶，地上也有一大堆空的酒瓶，還有吃光的外賣盒子。

桌前坐着兩個人，一個人她不認識，另一個人……王振？

“王振？？竟然是你？？”封雅也看見了王振，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王振還有些暈暈乎乎的，似乎沒有反應過來，倒是坐在他旁邊的那個男人，立刻站了起來，朝她們兩人笑着道：“這不是嫂子嘛，怎麽還給綁上了！趕緊松開松開！”

封雅和江染的手都被松開了，男人示意押他們來的那幾個人離開，又讨好地看着封雅笑了起來：“嫂子，誤會誤會，我只是想請你來做客，沒想到這些這麽不懂規矩。”

封雅沒吃他這一套，冷眼看着他道：“你們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還有，我不是你嫂子，我已經和那個人渣離婚了。”

“這不是還沒離嗎，一天沒離，一天你就還是我的嫂子。”男人賠笑道，“今天請你來，也是為了這事兒。”

“請？”封雅冷笑了一聲，她把自己手腕上被勒出的紅印給他看了看，“你們就是這樣請人的？”

男人有點尴尬地道：“這不是王哥說他給你電話，你不理他，也不肯見他，我們才出此下策的嗎。”

“你們這樣的人，我一點都不想見到。”封雅說着，拉起江染就往外走。門打開後她才發現，那幾個押她們來的男人并沒有走，而是在外面守着。

和她們說話的男人走上來，還是笑着道：“嫂子，你這麽急着走做什麽？你看王哥還沒醒，再怎麽也要等他醒了，你們好好敘敘舊啊。”

封雅回過頭瞪着他：“你知道你們在做什麽嗎？你們這是綁架！如果你現在放我們走，我還可以當做沒事發生過！”

男人“呵”了一聲，“嫂子，說話不要這麽難聽，這怎麽就是綁架了呢？我說了，我是請你過來和王哥敘敘舊的。”

封雅聽他這個一聲，她們一時半會兒是走不了。她看了一眼醉醺醺地趴在桌上的王振，走上去擰開桌上的一瓶礦泉水，直接從他的頭頂淋了下去。

“艹，做什麽！”被澆了滿頭的王振，終于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