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第七十二夜

封平剛開始一直跟在封敬的後面, 途徑一個紅綠燈時, 封敬在綠燈變紅之前，加快速度沖上了過去。封平晚了一步, 他開到紅綠燈前時，信號燈正好變紅，前面已經停了好幾輛車了。

沒辦法，封平只好停下車, 他拿出手機, 皺着眉頭給封敬撥了個電話過去。封敬這時已經開過了前面的路口, 他看了一眼手機屏幕，略微考慮, 還是把藍牙耳機戴上了。

“什麽事？”封敬問。

封平的眉頭蹙得更兇：“你準備去哪兒？”

封敬道：“我一個朋友幫我查到了江染她們可能在的位置, 我過去看看。”

“既然有消息，你為什麽不告訴警察？”

封敬在下一個路口右轉，聲音沒什麽起伏地道：“我聽了你和王振的電話錄音，他壓根沒覺得自己這是綁架。我擔心警察去了, 反而會刺激他，讓他狗急了跳牆。”而他冒不起這個險。

封平沉吟了一下, 道：“就算你不告訴警察，也不能一個人，太危險了。 ”

封敬道：“王振應該是最近被你逼急了, 才帶走了江染和封雅，他的目的不是跟我們要錢，他在電話裏說得很清楚了, 他是要和你談判，而江染和封雅是他的籌碼。既然是談判，他就不會亂來，他比誰都清楚，他要是真做了什麽，他跑不掉的。”

“你也說了，他是要和我談判，你去有什麽用？公司我說了算，你沒有話語權。”

封敬抿了抿嘴角，沒作聲。他當然也知道王振要找的人是封平，但封平始終只是他的堂哥，王振抓的一個是他親姐姐，一個是他未婚妻，他怎麽也不能讓封平去替自己冒這個險。雖然他分析王振不會亂來，但是人發起瘋來，誰能說的準？

信號燈終于又變綠，封平一刻不耽誤地發動車子，往封敬剛才走的方向開去：“你把地址給我，我和你一起去。”

“我告訴你，你下一秒就通知警察。”

“我覺得你應該稍微信任一點警察，難道你以為他們去了現場，就直接拿着槍沖進去嗎？他們也會有部署的。”

“但他們去了很難不被發現，誰知道王振看見警察來了，會做出什麽？”而且他更擔心的，是那些幫助王振綁走封雅和江染的人。王振可能還會擔心自己的前途，這些人可是什麽都不怕的。他一個人去，這些人反而不會有那麽大的戒心。

封平妥協道：“好，我不通知警察，但至少我帶上保镖再去，你不要一個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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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敬想了一陣，最後還是把于瑤發給他的地址轉發給了封平。

“我朋友也不能保證他們一定在那兒。”

封平看了看地址，在前面能掉頭的地方掉了個頭：“我知道了，不管他們在不在，你到了後都不要單獨過去，等我來了再做打算。”

“嗯。”封敬應了一聲。

封平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答應了，他挂斷電話後，就把地址發送給了警方。警方收到他的消息後，也一再叮囑他不要一個人去，交給他們處理就行。封平應下後，還是把車子往地址上的地方開。

他忽然自嘲地笑了一聲，他好像有些理解封敬的心情。

于瑤給封敬的地址就在清南巷附近，封敬在一個路口邊停了車，打開定位搜索他要找的目的地。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比較暗了，路上能看見不少男男女女結伴往清南巷的酒吧而去。封敬戴着口罩和帽子，在這些打扮張揚的年輕人中，倒是不怎麽引人注意。

清南巷這一片，都是由各種各樣的小巷子組成的，四通八達，不熟悉環境的人很不好找路。封敬跟着手機地圖，一路七拐八拐地走到一個小樓前。小樓是那種中國風的兩層建築，外面還挂着兩盞燈籠。但燈籠沒有點燃，樓裏也是漆黑一片，沒有人活動的跡象。

封敬皺了皺眉，難道不在這兒嗎？

他圍着小樓轉了一圈，确定裏面是空的，沒有人在。他跟附近的人打聽了一下，都不知道裏面的人去了哪裏。

封敬拿出手機，正想跟封平打電話，讓他不要過來了，就聽見一個有些耳熟地聲音在說：“咦，這個人類身上怎麽有股熟悉的味道？”

封敬聞聲望去，看見了一條大黑狗。有些眼熟。

“啊，我想起來了，有次我在路上遇到一條小土狗，你身上有它的味道。是它的主人？”

大黑狗這話痨的樣子，一下子讓封敬想起了它是誰——上次去醫院的路上，遇到的那位話痨兄弟。

他快步走上去，問他：“你經常在這一帶活動嗎？你知道這棟樓裏的人去了哪兒嗎？”

大黑狗露出一個驚恐的表情：“天吶，你在和我說話嗎？你竟然能聽懂我說話？噢噢噢，難道你就是那只小黃？小黃一陣子不見，你怎麽變成人了？”

封敬被它吵得有些頭疼，又問了一遍：“你知道在哪裏能找到這棟樓裏的人嗎？”

“我知道啊，可是小黃，你是怎麽變成人的，快教教我！”

“改天再教你，你先帶我去找人。”

大黑狗不滿地看了他一眼，又大度地表示：“好吧好吧，但是這樓裏的都是壞人，你找他們做什麽？”

“壞人？”封敬的眉頭又擰了起來。

“是啊，他們曾經還打過我！我認識一個見多識廣的狗兄弟，他以前當警犬的，他跟我說這裏的人可能是嗑藥了！不過我也不太懂嗑藥是什麽，你們人類真複雜。哦，不過你也……”

封敬見它又有滔滔不絕的趨勢，趕緊打斷了它：“你帶我去找他們。”

“來吧，跟我走。”大黑狗一邊給封敬帶路，一邊跟他講，“這些人只偶爾在這個樓裏聚會，他們上次打了我之後，我一直想找機會報仇，就偷偷跟蹤過他們。結果被我發現他們還有個更隐蔽的窩！”

大黑狗很明顯是這一片區的一霸，對這裏的路熟的不得了，一路上還有很多狗和它打招呼，對它很崇拜的樣子。大黑狗洋洋得意地看了封敬一眼，驕傲得仿佛在走紅毯。

封敬：“……”

天色越來越黑，大黑狗帶封敬越走越偏，如果不是有它帶路，封敬絕不會發現還有這麽個地方。

“就在前面的那個小房子裏。”大黑狗走到巷子口，就停了下來。封敬點點頭，就準備往裏走，大黑狗趕緊叫住他：“我看出來，你是去找他們算賬的，可是你怎麽就來了一個人，他們很能打的！”

封敬回頭，看了它一眼：“我也很能打。”

畢竟《代號歐米加》不僅讓他收獲了一個影帝，還收獲一個大家都不怎麽知道的格鬥證書。

大黑狗打量他兩眼，身材……好像真的挺好的。

有點羨慕。

“但是……”它還想說什麽，封敬已經往巷子裏走去了。它在原地轉了一圈，飛快地跑走了。

封敬走進巷子後，就給封平發了一個新的定位。這條巷子比其他地方都黑，兩邊原有的路燈，大部分都被砸壞了，只亮着沒幾盞。大黑狗說的那個房子外，站着兩個瘦高的男人，正在抽煙。封敬覺得他們應該是在外面把風的。

果不其然，他剛接近房子，就被那兩個人攔下來了。他們仰着下巴打量他一陣，吐出一個煙圈：“你幹什麽的？趕緊走。”

封敬道：“我找王振。”

兩人似乎有些意外，對視一眼後，又問他：“你是什麽人？”

封敬想了想，道：“你告訴他，封平找他。”

“封家的人？”其中一個男人笑了一聲，更家饒有興趣地看着他，“膽子挺大啊，竟敢一個人來。你怎麽找到這裏的？”

封敬道：“是王振約我來的。”

男人皺了皺眉，似乎對王振這個地方告訴其他的人舉動有些不滿，不過看對方只有一個人，他也沒怎麽放在心上。

“你在這裏等着，我進去問問。”男人說着就轉身進了屋。

封敬趁他開門的時候，往裏望了望。房間裏的燈光也很昏暗，只隐約能看見幾個人影。男人進去以後，沒有去找王振，而是直接去找了自己的老大：“亮哥，王振那小子把這裏的地址告訴封家的人了，封家人找上門來。”

躺在沙發上的亮哥睜開眼，看着他問：“來了多少人？”

“就一個，說是封平。”

“封平……”亮哥想了一陣，笑了一聲，翻身起來，“我們收留了封家的兩位小姐這麽久，是不是應該跟他們要點房租？”

來傳話的人笑了起來：“當然。”

“你帶他去找王振，我馬上過去。”

“行。”

江染和封雅呆在最裏面的一間屋子裏，王振就坐在一邊，一直開着電腦在寫合同。封雅看着時間越來越晚，心裏也越來越擔心：“王振，你先讓江染走，我留在這裏。”

王振擡頭看了她一眼，笑道：“放她走，她立刻就去帶警察過來？你是不是當我是傻子？”

封雅本來想說你這樣警察遲早也會找上門來的，但最後還是忍住了：“封平都答應你的要求了，你還想怎麽樣？”

“口說無憑，我們還是要簽合同的。你放心吧，等合同簽好，我就送你們出去。”

封雅皺着眉頭問：“這到底是哪裏？”

王振道：“你還是不知道的好。”他說着，又甩給她們兩瓶水和一袋面包，“餓了就吃東西。

封雅看了一眼他扔過來的吃的，沒有去拿。王振笑了一聲，也沒管她。

江染握住封雅的手，安撫地拍了拍。這時，房門忽然被敲了兩聲，王振站起身，去開了門。門打開後，王振還沒看清外面站的誰，就忽然被人捏住了脖子。

“王振，你信不信我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