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同行

“站住，何人？”一個白衣青年沉聲喝道。

宋雲歌從懷裏掏出朱雀衛令牌抛過去。

白衣青年相貌平平，武功看起來也不強，接過朱雀衛令牌之後細細檢查，然後抛回來：“請！”

楊雲雁道：“我的功勞不夠，就不進去啦。”

宋雲歌點頭，舉步往前踏上了白玉地面。

感覺猛地一沉，身體陡然變重了三四倍。

元氣自然而然的流轉開來，眉心的小劍慢慢閃動，随着他邁步往前，元氣流轉越來越快。

到了大殿臺階下時，磅礴元氣灌注，朱袍烈烈飄蕩。

“轟隆！”大殿的大門轟然打開，宋雲歌舉步上臺階，踏入門檻。

大殿內寬曠而明亮，白玉地面，白玉牆壁。

大殿內喧鬧而忙碌，一座座一米高的櫃臺橫陳，櫃臺前都有人圍着，櫃臺之間人來人往。

宋雲歌恍然來到了前世的市政大廳。

一個清秀少女迎上來：“這位少俠有何貴幹？”

“計功。”宋雲歌打量着周圍，心不在焉的回答。

他看到了卓小婉的曼妙身影。

“請随我來。”清秀少女帶着他來到一個櫃臺前，前面正是卓小婉。

卓小婉正靜靜站在櫃臺前，平靜的看着櫃臺後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削瘦清癯，埋頭撥動算盤，噼裏啪啦的打個不停，陡的戛然而止：“十天零一個時辰。”

他擡頭看向卓小婉：“是兌換，還是進山？”

“進山。”卓小婉道。

中年男子從旁邊取出一塊墨綠玉牌，抛給卓小婉：“輸入元氣。”

卓小婉接過來，玉牌綻放蒙蒙綠光，碧瑩瑩生機盎然。

“拿來罷。”中年男子招手。

卓小婉将墨綠玉牌遞過去，仍舊散發着碧瑩瑩光華。

中年男子接過玉牌，拿起旁邊一方白玉印，輕輕按向墨玉牌。

“砰！”墨玉牌被白玉印一碰，忽然迸射出一團火焰。

随即火焰縮回玉牌內，抛給了卓小婉：“帶着去吧，莫要耽擱。”

“多謝。”卓小婉接過墨玉牌收入袖中，抱拳一禮，輕盈轉身往外走。

她仿佛沒看到宋雲歌一般，目不斜視出了大殿，曼妙身影消失不見。

宋雲歌收回目光，上前将腰牌遞給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接過來低頭撥算盤，噼裏啪啦一陣打，片刻後擡頭：“四天零十個時辰，……兌換還是進山？”

“進山。”宋雲歌道。

中年男子抛出一塊墨玉牌：“運功。”

宋雲歌一接過墨玉牌便感覺到灼熱如燒，不由出手相抗，元氣自然的鑽進玉牌，發出朦胧瑩光。

“給我。”中年男子伸手。

宋雲歌将墨玉牌遞過去。

中年男子拿起白玉印往玉牌上一蓋，發出“砰”悶響，火焰一閃即縮。

墨玉牌飛向宋雲歌，中年男子道：“十天之內動身，否則要再來一次。”

宋雲歌抱抱拳，轉身離開。

他出了大殿，楊雲雁笑盈盈迎上來。

“卓姑娘也來了。”楊雲雁輕笑道：“還真夠巧的！”

宋雲歌聽她語氣怪異，斜睨她一眼。

楊雲雁笑道：“卓姑娘也要進山吧？你們正好結伴而行呀，宋雲歌，你還真是豔福不淺！”

宋雲歌沒好氣的道：“你覺得卓師妹會跟我結伴而行？”

“原來是不可能，現在嘛……”楊雲雁笑眯眯的搖頭。

她知道天岳仙子的名聲，素來是拒人于千裏之外，不僅僅是男人，就是對女人也一樣的冷漠，不靠近。

她不喜歡與人交往，孤僻而清冷，對人情世故毫不在意，不屑理會，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盡管無雙美貌，卻沒有男人能靠近，宋雲歌縱使是奇才也不可能入得她的法眼。

可這一次确實不一樣。

這一次宋雲歌逾兩境而拼命，導致境界天塹，再難破境。

歸根到底是救他們，都要承他的人情。

陸堅送明寒果，李泰華送大紫陽丹，自己沒什麽可送的，太窮了沒辦法，只能厚着臉皮什麽也不送。

既憐憫他的境遇與命運，又感激他的恩情，卓小婉這一次不會拒絕與他同行。

宋雲歌露出憧憬之色：“真能與卓師妹同行，那着實不錯啊！”

楊雲雁哼道：“是不是覺得是前世修來的福份？！”

宋雲歌道：“可惜你功勞不夠，不能一起去，可惜可惜！”

“可惜什麽，我馬上就能去了！”楊雲雁哼道：“況且我現在也不宜去，還差了一點火候！”

她還沒達到劍尊巅峰，現在去殒神山便是巨大的浪費，應該在劍尊之巅再去，一舉突破。

“那你盡快罷，我可不能等你啦，回家了！”宋雲歌擺擺手道：“明天就去。”

“不用我護送？”楊雲雁道。

宋雲歌擺手。

楊雲雁輕哼道：“也是，我去湊什麽熱鬧，讨人嫌嘛，你單獨跟卓姑娘一起多麽美！”

宋雲歌笑道：“知道就好！”

“滾你的吧。”楊雲雁罵他一句，擺擺手：“走啦！”

她轉身輕盈而去。

宋雲歌回到自己小院剛坐下，卓小婉便敲門進來。

“宋師兄，明天咱們一起出發吧。”卓小婉道：“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宋雲歌驚奇的看向她。

他與楊雲雁只是開玩笑，從沒想過卓小婉真要跟自己結伴而行。

卓小婉如果那麽容易憐憫，那麽容易靠近，也不會有仙子之名了。

她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油鹽不進，軟硬不吃。

卓小婉道：“宋師兄你不願？”

宋雲歌搖頭：“卓師妹，多謝你的好意，不過還是算了吧。”

卓小婉輕輕蹙眉，大感意外。

她再清冷，心湖無波，頭一次面對男子的拒絕，還是驚奇。

她原本以為宋雲歌會迫不及待的答應。

她心湖如鏡，觀照人心，洞燭入微，自然看得到宋雲歌對自己的愛慕之意。

宋雲歌笑道：“咱們各自分開更好，卓師妹放心，我會抵達殒神山。”

卓小婉清亮眸子緊盯着他。

宋雲歌道：“我雖施展不了逾天訣，可劍尊境已經足夠自保。”

卓小婉淡淡道：“既然如此，那便罷了。”

她轉身離開，毫不拖泥帶水。

宋雲歌心中忽生惆悵，恨不得反悔，即使不能反悔，讓她多呆一會兒也好，，淡淡幽香與瑩白容光皆讓他流連。

待卓小婉離開，他先去了一趟馮晉的什長府，跟馮晉道別，當天傍晚吃過飯，便悄然離開大羅城。

出大羅城十裏處他忽然停住，扭頭道：“卓師妹，出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