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晚上睡覺的時候,薛晨躺在床上,看了幾眼門口的方向,最後沒選擇上鎖。
果然淩晨的時候,又有人悄無聲息地找了過來。
不用多猜她就知道來的人是誰。
這一次進來的時見鹿沒有開燈,腳步聲很輕也很快,薛晨神色微斂,閉着眼睛聽着她的動靜。
叢珊的話,她回答不了。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現在對時見鹿具體是個什麽感情。
随着時見鹿走近的腳步聲,薛晨似乎都能聽到她略顯急促的呼吸了。
怎麽感覺不太對?
等薛晨察覺到哪裏不對,想要起身開燈的時候,身側的床榻往下沉了沉,明顯的重量躺在了她身邊。
然後緊接着從被子外手腳并用的擠了進來,和她貼在了一起。
薛晨那一點睡意立刻消失了,睜開眼睛看向自己懷裏的女人。時見鹿擠進來之後拱在她懷裏,還不停的拉着她的手往她身上放。
薛晨不自覺地觸碰到了柔軟的肌膚,神色一驚。
“你做什麽?起開!”薛晨低聲喝止。
時見鹿非但不聽,還把她的手放在了薛晨的衣擺下方,想要給她……脫衣服?
薛晨面上一陣紅一陣青,黑暗的環境下無人看到她通紅的耳根還有震驚的神色。
掙脫開時見鹿的禁锢,薛晨猛地坐了起來,一下子開了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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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道開了燈之後,她眼睛差點被晃瞎。
時見鹿穿着一身低胸吊帶,裏面真空,露出大片白膩的肌膚,在燈下閃着光。
加上她無辜的純真的眼眸,有種莫名的反差感覺,讓薛晨忍不住心悸,不敢去看她。
“把衣服穿上!滾下去!”
薛晨低吼了一聲,側開頭,“你受什麽刺激了,穿成這樣!”
時見鹿怯怯的看着她,神色惶恐,“薛晨,你不喜歡嗎?”
“你說呢!”薛晨氣急敗壞,一點點紅暈順着耳根席卷了她的臉,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清晰。
“薛晨薛晨,你的臉為什麽這麽紅?你是不是發燒了?”
時見鹿還想說些什麽,眼睛一眨卻看到了薛晨通紅的臉頰,還
有耳根脖子全部紅透了,很像自己發燒時候的樣子,忍不住着急的拉住了她的胳膊把人掰過來。
“薛晨,你臉好紅!真的發燒了呀!我給你試試溫度,發燒可不舒服了……”
時見鹿擡手要往薛晨額頭上探。
薛晨轉過頭來正對着她前面,時見鹿的身體被她一覽無遺,更何況她猝不及防一擡手,更是露出大片春光,遮都遮不住。
“不用!”薛晨徹底惱羞成怒,腦子裏亂糟糟的一片,從床上站起來,順帶着丢了一件外套把人裹住,往門外推。
“滾回你房間睡覺。”
薛晨這話一出,果然時見鹿就乖乖聽話了。
“可是薛晨,你的臉真的很紅,你到脖子也紅了……真的沒事兒嗎?我去拿藥給你!”
“不用。”薛晨冷漠無情地推她出去,“回你的房間去休息!別再出現今晚這種情況!否則我直接把你趕出我家,知道了嗎?”
時見鹿被關在了門外。
被薛晨這樣冷漠兇狠的對待,時見鹿凄涼的坐在門口,裹着外套,被冷風一吹,忍不住哭起來。
她是不是哪裏做錯了?
可是明明楊傾就說這個法子薛晨肯定會喜歡的!為什麽薛晨不喜歡?
時見鹿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裙子,真的好漂亮的,這可是楊傾送給她的,漂亮的小裙裙!
“薛晨,你開門呀!你還是不喜歡我嗎?楊傾明明說了你會喜歡我這樣的,你到底哪裏不喜歡啊!”
時見鹿的哭聲哭得薛晨心煩意亂。
她在房間裏喝了兩大杯水才冷靜下來。
這裏的動靜太大,隔壁的叢珊睡得迷迷糊糊之間聽到聲音,打開門就看到了這一幕。
“大晚上的,你不在房間睡覺,跑到這裏來哭什麽?”
叢珊被她吓了一跳,揉了揉眼睛,徹底清醒過來才看到時見鹿穿着打扮有些不對。
“你……”叢珊眼皮狠狠跳了跳,目光凝在時見鹿的吊帶裙上,還有她身上披着的一件外套。
那是薛晨的外套。
叢珊冷了臉,轉頭重新進了自己房間,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時見鹿被這一聲關門弄得哭聲一僵,等了一會,無
助的回了自己房間。
薛晨最後還是沒有給她開門。
時見鹿不得已回了自己房間。實在是因為薛晨的那一句要趕她走威力太大,吓得時見鹿不敢再像上次那樣在門口睡一晚,否則真的會被趕出去。
這一晚失眠的人不只是薛晨一個,還多了個叢珊。
罪魁禍首反而睡得很安穩。
第二天周日,天氣很好。
春末的早晨很适合運動,薛晨起來的時候,剛好看到跑完步回房間的叢珊,想要打個招呼,卻被叢珊直接無視走過,只留下她站在原地。
時見鹿聽到動靜急忙從房間出來,笑嘻嘻的挽着薛晨的胳膊,“薛晨薛晨!你總算出來了!”
薛晨再沒心思去糾結叢珊的不對,躲着時見鹿想要下樓,卻被她緊追不舍。
“薛晨,你不喜歡我昨天的裙子我就不穿了嘛。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偏偏時見鹿主動提起昨晚的事情,一點都沒羞恥。
薛晨眼皮狠狠跳了跳,瞪了她一眼,有些煩躁更多的是惱羞成怒,“住嘴!昨晚的事情別再讓我聽到一個字!再說,你就別住在這裏了!知道吧?”
時見鹿閉了嘴。
劉姨已經做好了早餐,“小姐,你去喊喊小珊,她一直沒下來。早晨很早就起來去跑步了。”
“我去叫她。”
薛晨上了樓,身後的時見鹿像個尾巴一樣跟了上去。
這時候叢珊正好下了樓,穿着一身簡單的長款風衣,下身一條牛仔直筒褲,看起來簡潔又幹練。
薛晨再和她打招呼,她也微笑着回複,甚至變得很……客氣。
察覺到叢珊有些變化的薛晨也沒能想太多,因為身邊還有個人随時随地在鬧騰,吸引她的注意。
叢珊作為旁觀者,也作為薛晨曾經的心理醫生,無比的了解她。
這些眼神,小舉動逃不了她的眼睛。
叢珊就是因為昨晚仔細回憶了一番薛晨再次和時見鹿遇見,甚至一步步退讓的所有細節,發現了這個重要的情況。
她覺得自己現在得做出決定了。
她的生活不該是這樣的,被一個人過多的影響了情緒,做任何事情都忍不住去想對
方,關注對方,這是不對的。
她首先得控制住這個情況的頻繁發生。
第一步需要做的就是遠離。
吃過早餐,叢珊站在了薛晨面前,面色平靜的說:“我覺得我一直住在這裏也不方便,我想搬出去。今天就搬走,已經收拾好了行李。”
薛晨正在被時見鹿鬧着,聽了這話猛地擡頭,“什麽?”
她懷疑自己聽錯了。
叢珊看着她,強忍着心酸笑了笑,“薛晨,我們之間現在的關系已經不像是在國外的時候了。那段時間是我最開心最輕松的一段日子,我很喜歡和你待在一起,可是這并不代表我就不會難過,一切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你身邊沒有喜歡的人,我可以以朋友的名義陪在你身邊,但只要她存在于我們之間,我們就永遠不可能像之前那樣生活下去。”
“等你處理好時見鹿的事情再聯系我吧。”
“小珊,我不知道該怎麽勸你,你能想開了我真的很高興,我希望你能幸福。”薛晨最後柔聲道:“但是你這是我的錯,你沒必要搬出去,我搬出去吧!”
叢珊震驚的看着她,“薛晨你……”
“就這樣吧,這是我欠你的。”薛晨嘆了口氣道:“劉姨很喜歡你,讓她留下來照顧你吧,我這兩天搬走。”
叢珊面色蒼白,最後說:“好,公司我還是會繼續去的,這一點你不用擔心,畢竟現在我們是合夥人。”
“嗯。”薛晨神色愧疚,“有事需要幫忙,給我打電話。”
兩人說開之後,薛晨反而松了口氣。
這大概是最好的安排了。
兩天後,薛晨帶着時見鹿搬了出去。
到了新房子,時見鹿很興奮,“薛晨薛晨!我們可以單獨在一起了!我好開心!”
薛晨目光落在時見鹿臉上,一時間思緒複雜。
“你怎麽了?你不開心嗎?”時見鹿看她神色不對,怯怯的拉了拉薛晨的衣袖,疑惑的問道:“你不想離開那個叢珊對嗎?”
薛晨反問:“你為什麽想要她離開?”
時見鹿理所當然的回答:“因為我不喜歡她呀!你總是為了她兇我吼我!我就是不喜歡她!”
時見鹿直白到回答讓
薛晨一時間語塞。
“就是這個原因?所以你希望她走?”
“對!”時見鹿看她一眼,發現薛晨一直盯着自己之後,又湊近她耳邊小聲補充道:“其實還有個原因。”
“什麽?”
時見鹿壓低了聲音:“我覺得她在這裏,你就會喜歡她不會喜歡我了。薛晨,你不要喜歡她好不好?喜歡我!我會一直喜歡你的!”
呼出的熱氣在薛晨耳根漸漸漫上一層灼熱,她頓時想要說的話全都憋回去了,起身往樓上書房走,“我還有工作要處理,別來打擾我。”
時見鹿滿頭霧水的看着她離開。
——
晚上,薛晨在書房處理工作,房間裏只剩下敲擊鍵盤的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
薛晨靠在椅背上活動筋骨的時候,門外傳來敲門聲,時見鹿又找了過來。
“薛晨,我能進來嗎?我給你做了夜宵。”
薛晨遲疑了一下,這才嗯了一聲。
下一刻,她看到時見鹿穿着一身……浴袍走了進來!
薛晨眼皮跳了跳,目光落在她微濕的頭發上,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不用給我做這些,我工作的時候不吃東西。”
“我想給你做嘛。”時見鹿撒嬌撒的輕車熟路。
“……真的不用麻煩。謝謝。”薛晨接過來放在一邊,目光移到了面前打開的郵件上,“我還有點事情,處理完再吃,你先出去吧。”
時見鹿不清不願地答應了一聲,轉頭就要聽話的出去,突然腳步頓下來了。
她習慣性聽到薛晨的要求就去照做,可是有件事兒差點忘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兒!
“薛晨薛晨!”時見鹿突然喊着她,薛晨從電腦屏幕上擡眸,看向了時見鹿,然後猛地閉上了眼睛。
“!”
“時見鹿,你到底在做什麽,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啊!薛晨,難道這一身裙子也不好看?可是我一共只有三條欸……你既不喜歡昨晚的那條,也不喜歡這個,難道是喜歡最後一種?你等着,我現在就去穿給你看……”
時見鹿撿起地上的浴袍,一溜煙跑出去,很快消失了身影。
薛
晨根本來不及叫住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已經不見了。
薛晨咬牙切齒地拍了拍桌子。
她以為昨晚的時見鹿已經做得夠出格的了,誰知道她今天竟然還能做得更出格!
剛才她穿的是什麽?那是衣服哦不,那是裙子嗎?!
薛晨氣的起身鎖上了書房的門。
很快書房的門再次被敲響,時見鹿的聲音也響了起來,“薛晨,薛晨,你怎麽把門鎖上了呀?讓我進去呀!”
“我給你穿了你喜歡的衣服,你開門看看我,肯定會喜歡的!”
聽着時見鹿的聲音,薛晨越發煩躁,最後直接拿過耳塞放了音樂,繼續辦公。
時見鹿叫累了,又在門口等了幾個時辰,終究沒能等到徐晨出來給她開門,最後只能不高興的離開。
等薛晨忙完推開門出去,看到時見鹿目不斜視的過去,眼皮都不帶跳一下的。
而時見鹿不知道什麽時候身上裹緊了之前的那件白色浴袍,也沒再随随便便脫掉了。
薛晨心頭松了口氣,稍微放松了一點。
她就怕時見鹿又做出一些出乎意料的舉動,她不能接受。
這樣冷淡的一個人,怎麽變成了這副模樣。
薛晨快速的吃完飯,坐在客廳看了會兒新聞,準備上樓處理最後一點工作的時候,看見時見鹿在廚房收拾碗筷打算洗碗。
她眉頭一皺,想要裝作沒看到,直接上了樓,可是沒走幾步又忍不住開口:“不用洗,放在那兒,明天劉姨直接放在洗碗機裏。”
時見鹿眼睛亮亮的回頭,“薛晨,你理我啦!”
“你不生氣了嗎?”
薛晨面無表情地轉頭就走,“只要你不在我面前做出那些奇怪的舉動,我就不會生氣。”
“知道了知道了!薛晨,我一定不會讓你生氣的!”時見鹿笑眯眯的放下碗筷,跟着她往樓上走,“你要做什麽呀?休息了嗎?”
“還有點工作沒處理完,你自己回房間或者在客廳看會兒電視,不用管我。”
“哦。”時見鹿興致缺缺地停了腳步。
窗外路燈明亮,家家戶戶亮起燈光,薛晨埋頭繼續工作着。
新的合作還需要見
面和對方詳談,之前的項目合作敲定了的方案也有不少的問題需要改,薛晨忙了一整天,因為工作還喝了不少酒。
叢珊大概在故意疏遠她,飯局散了後讓司機送她回來的,到了門口薛晨自己進的門。
酒意上湧,讓她有些暈眩。
她進了門,有些疲憊的躺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身體完全不想動了,春末夜晚微涼的風撲面而來,消散了她喝酒之後流露的熱意。
薛晨頭腦昏沉的仰頭,似睡非睡的閉上了眼睛。
而時見鹿看完了電視,慢吞吞往外面走。
薛晨不知道回來沒有,這麽長時間了不會還在忙着吧?那該有多辛苦啊!
時見鹿想到這兒加快了腳步,急急忙忙地去了書房門口,本想敲門,可是想到薛晨不喜歡她的打擾,經常不讓她進去,于是直接推開了門。
“薛晨?”
時見鹿一眼就看到了落地窗前躺着的薛晨,慢步走過去,這才發現她閉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時見鹿輕喊了一聲,沒聽到薛晨回答也沒看到她睜眼,悄悄湊近了。
好香,這是什麽呀?
時見鹿湊得越近越能聞到薛晨身上不同以往的味道,精致白皙的臉蛋上漸漸漫上紅暈,她覺得自己腦子有點暈,還有點熱。
時見鹿目光落在薛晨的唇上,忍不住一點點低下頭,嘴唇微張,朝着薛晨的唇咬了下去。
軟軟的,好甜!
也就是這一咬,本來半睡的薛晨感受到刺痛,陡然睜開了眼睛。
如目所見,對上了時見鹿清澈琉璃般的眸子。
淺色的,亮晶晶的,格外好看。
薛晨眯着眼看着人幾分鐘,她不自覺的吞咽了下嗓子,一把拉住了對方扯到了自己懷裏。
“你……”
時見鹿點頭,“薛晨,你的嘴唇好軟,味道我好喜歡。”
時見鹿輕輕點了點薛晨的唇,一臉的懵懂,臉上暈染出來的紅暈卻帶着一絲媚意。
薛晨眼神不見了往日的清醒,開口聲音很啞,“那讓你嘗嘗?“
“好呀好——唔!”
時見鹿的話被堵在了喉嚨裏,她睜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壓得她透不過
氣的薛晨。
“唔,唔…薛、薛…晨!”時見鹿蹬着腿,想要掙紮着禁锢,“我不…唔,不要!”
而醉酒中的薛晨逐漸迷失了自己……
這一晚時見鹿哭了又暈,暈了又醒,直到遠處天邊逐漸泛起魚肚白,她才徹底沉沉的睡了過去。
燦爛熱烈的太陽照耀在身上,曬得人暖暖的。
薛晨睜開眼睛,有些迷蒙的打了個哈欠,她莫名覺得很累,甚至背後有些刺痛。
昨晚不是喝了酒就睡了?怎麽背後會痛?
她徹底清醒過來,卻對上了床邊膽怯害怕的時見鹿。
“你怎麽會在這裏?”
薛晨揉了揉太陽穴,漸漸坐起來,這才發現自己身上……沒穿衣服,并且肩膀和手臂上有不少奇怪的痕跡。
這是什麽?
她一頭霧水的摸了摸胳膊,後背,很痛。
像是被抓出來的印記。
而旁邊的時見鹿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嘴裏喃喃:“不要,好痛好痛的!薛晨求求你了。”
因為她後退的舉動,薛晨注意到了她敞開的浴袍領口裏露出來的春光,随之映入眼簾的還有她身上各種不少于自己的痕跡。
薛晨再聽到她那一番話,腦子裏突然精神一振,不敢置信的想到了一個猜測。
不會的。
不可能的。
怎麽可能!
薛晨震驚中這才注意到房間裏到處散落着的衣物,還有那件她眼熟的時見鹿身上的睡裙,已經碎得不成樣子了,散落在床兩側。
任由誰看了都明白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薛晨如遭雷擊,呆愣在了床上,好半天才敢發聲:“昨、昨晚……我們?”
時見鹿撇着嘴快要哭出來了,“薛晨,我好痛!你弄痛我了!我哪裏都好疼……”
她說着說着還真哭出來了,委屈得不能自已,坐在一側的椅子上低着頭默默抽噎。
薛晨腦袋都要大了。
她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昨晚那根本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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