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漸行漸遠伊人瘦

婷月為秦蓁蓁端茶遞水，為奴為婢，只要秦蓁蓁一個不開心就會拿婷月出氣，本就一身傷的婷月，身上又添了些許烏青。

“賤人！”秦蓁蓁掌掴婷月，只因為婷月端了一杯煮開了的熱茶。

嘴角挂着血，婷月不敢直視秦蓁蓁，如今貴為太後，她一個小小的宮女又怎敢忤逆她，再說了，太後答應過她，只要她聽話，就會告訴她爹的下落。

看着婷月梨花帶雨的樣，秦蓁蓁就來氣，同她母親一樣善于勾人，都是賤人。

殿內的金漆雕龍寶座上，坐着一位睥睨天下的王者。底下，歌舞升平，衣袖飄蕩；鳴鐘擊磬，樂聲悠揚。臺基上點起的檀香，煙霧缭繞。深深宮邸，糜爛與紙醉金迷，将人性腐朽殆盡。

婷月心裏不停的問：如今，我也将成為這莺莺切切中一人嗎？

太後說，等到金銮殿上的人對她另眼相看，才告訴她親生父母的消息。

婷月不知該如何做，秋雅姐已經死了，待她好的的人都離開她了，是不是她就是戲文中的那種掃把星？

霖弘哥哥，婷月想離開這個金做牢籠，霖弘哥哥，你在哪兒？是不是你也讨厭婷月了？

李霖弘從夢中驚醒，他怎麽會夢到那個丫頭躲在牆角哭泣？她可是害死他三姐的人，怎麽可以對她有仁慈？怕是她入宮之後便為秦氏所用，把大夥耍得團團轉呢！不然又怎麽會在大殿之上為皇上獻舞？

婷月杵在楓庭宮的楓樹底下手足無措，太後娘娘說，讓她回來收拾東西，以後就到禦書房候着。

先皇在世時，她也是在禦書房當差，如今換了劉晉，倒也自在許多。

當春天逝去夏日終了，透過樹葉縫隙的光線帶着秋末的風微微拂面而來。

纖纖欲折的手指觸摸着樹幹，婷月閉目合眼，将那溫情脈脈的風聲悄然融入體內。

“真悠閑！”諷刺的話聲音從背後響起。

骨骼似乎僵硬，婷月不敢轉身，她害怕見到他失望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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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折射出紫衣的光輝，眼皮因為掐住脖子的手越發覺得厚重，長若流水的發絲随風掃臉上，好癢！呼吸不了了！這就是我同他的距離？

李霖宏在最後關頭收手，他的掙紮與痛苦落入婷月眼中。

“為什麽害她？桃花打哪兒來的？莫不是你早有準備？看來你早已同人勾結，我卻傻傻的相信你，真是瞎了我的眼！”

捂着脖子咳嗽的婷月靜靜地聽着李霖宏嘶吼無法反駁。

是啊！秋天哪兒來的桃花？秋雅姐，那包風幹的桃花花瓣，你從何處得來？可是沒有人能夠回答。

金銮殿上劉晉一改往日的溫和，擺出帝王的架勢。

“李侍衛，你乃先皇親封的一等侍衛，如今伴朕身側可願？”

“唯皇命是從！”

李霖宏只能接受，抗旨不遵護國将軍府承擔不起！

秦伊是秦蓁蓁的侄女，當初因為秦蓁蓁的緣故有幸成為太子妃，與劉晉相處倒也相敬如賓。入東宮的那天起，秦伊便做足了心裏準備，日後劉晉定是後宮佳麗萬千，身為太子妃，自然得懂得忍讓大度。如今秦伊貴為皇後，劉晉與她感情頗好，自然也是因劉晉對她的态度很是滿意，知進退懂分寸，後宮管理得當，少了劉晉的煩惱，劉晉自然歡喜她。

“皇上！太後娘娘賜了個宮女侍奉左右！”崔公公不愧為宮中老人，什麽話該怎麽說，對誰說，拿捏得分寸。

“放着吧！”既然是太後盛情，劉晉自然不好拒絕，至于人放哪兒，那就是他劉晉是事了。

“婷月那丫頭近日如何？可是好些了？”劉晉看似認真的批閱奏折，實則心思早就飄往太後寝宮養傷的婷月那兒。

“皇上若是想見，奴才這就宣她觐見！”催公公臉上一抹微笑。

劉晉聽崔公公的意思，難道她就在門外？

“快宣！”劉晉手起手中的奏折，跨步走向偏殿。

婷月木納的杵在書房外，門口守着李霖弘，這是出獄以來兩人第二次見面。

那日在楓庭宮她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沒成想到最後他還是松了手。

婷月擡頭向問他可還在意她？可她問不出口，或許她從未走進他的心，又何來在意一說。

“皇上在偏殿等着，跟雜家來吧！”崔公公出現，婷月低着頭跟着他進了那道門。

在跨門的那一瞬，李霖弘雙手緊握，忍住拉扯她的沖動，如今她與他再也無可能。

對于劉晉多日與宮女私混在一起，秦伊已經忍到極限。若是說劉晉冊封了那宮女，好歹名正言順，這樣名不正言不順，的确有損皇家顏面。

“姑姑！那宮女整日與皇上在一起，實在有違規矩！”秦伊先探太後口風，若是太後松口，這事自然好辦。

“皇後！哀家打算讓晉兒封她為妃，以後你們要和睦相處！”秦蓁蓁沒有再顧及侄女的感受。

這件事使得秦伊與秦蓁蓁之間有了間隙。

婷月還是整日沒心沒肺的玩了，這是她下山一來最自由的時候，時間不多，她得好好珍惜。

“婷月小主，皇上在禦書房等你！”崔公公派了小太監傳話。

婷月提着裙擺狂奔至禦書房。

劉晉老遠便聽見了氣喘籲籲的聲音，不用想也知道，能在皇宮之中不被侍衛攔下，也只有她了。

“慢點！”

眼見婷月勾住門檻快要摔倒，劉晉閃身快速将人兒摟入懷中。

望着婷月害怕得緊閉的雙眼，劉晉眼角微微上挑，朱唇輕抿，似笑非笑。

這一幕剛巧落入李霖宏眼中，剎那間一切都靜止不動，腰牌随風蕩漾，碰撞在劍劍鞘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随朕去個地方，朕保證你喜歡。”劉晉拉着婷月的手走過李霖弘身邊。

別苑很特別，牆外桃花支出，路過的宮女太監皆往這兒觀望，猜測這是哪位新得寵的娘娘？竟然能讓皇上命人打造一棵假的桃花樹。雖然是假的，足以亂真。

“可喜歡？朕賜名‘桃花苑’”劉晉帶着婷月展示他的成果。

婷月看着桃花樹，想起了與白老的約定，失落的抿嘴，“晉哥哥！我得回家了，白老還在家等我呢！”

劉晉擁着婷月的肩頭，沒有掌控好力道，疼得婷月皺眉，“在這裏不好嗎？是嫌我陪你不夠多？”

劉晉的問題，婷月不敢不敢回答，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說到陪她玩耍，晉哥哥的确是陪她最多的人，就連霖弘哥哥也比不上，可是不一樣。

婷月偷偷瞄向劉晉身後不遠處的李霖弘，她與他總是有一段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