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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調查陳鋒失蹤案的警察叫羅明忠,是個四十多歲已經在片警崗位上混了十幾年的老警察。

說他辦案經驗豐富不如說他混日子的經驗更豐富。

做警察久了,看的事情多,不幸的無奈的,很多事情明知道不對,卻還是不得不屈服,然後找各種理由推脫敷衍欺騙那些眼含期待的遇難者親人們,跟他們解釋這樣那樣的原因沒辦法抓到兇手沒辦法解決案件。

所以對徐父又打來電話表示徐末失蹤了,羅明忠是非常不想來的,只是他表面上還是個扛着盡忠職守一心為民獎牌的三好警察。

配合地聽着徐父的說辭和給出的證據。只是那臺電腦之前出門關了閘,這會開機發現開機需要密碼,讓他沒辦法第一時間看到證據。

羅明忠看着一臉期待又忐忑不安看着他的兩位老人,輕微地嘆了口氣朝兩人露出讓人安心的笑容。

“沒關系,我把電腦帶回去,科裏有會破解電腦的,肯定能找到你說的聊天記錄,這個地址我們也會去查一下,放心吧,說不定他只是出去玩了,很快就回來了呢,我兒子也這樣,總是不聲不響地就出去好幾天,讓人急都急死了。”羅明忠說着拔下了電腦的插頭,就一刻不停滴扛着不沉的主機出了門。

最近市裏有個大案,要是能夠得着插一手,也許在退休前還能挪一下位置,畢竟他的資歷也夠了。

徐父張了張嘴想跟上去,但是徐母的狀态并不好,也不适合再擔心了,便拉着她坐在沙發上低聲安慰了起來。

這會徐末還沒有醒來,意識昏昏沉沉的,身體沉重的讓他連動一下手指都費力,黑暗拉扯着他往下墜去,天旋地轉間,他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頭頂上的燈依舊大亮着,亮的刺眼,到處都是白色,白色的牆壁白色的燈光白色的衣服,白色的表情扭曲的臉。

他感覺着自己什麽都沒穿,所有的一切都暴露在人下,那些人拿着什麽東西觸碰到他的身體。

“我們現在已經觀測到他的細胞活性新陳代謝流速是正常人的三四倍,并且痛覺敏感度下降百分之八十,所以現在來測試一下他的觸覺,是只對痛覺的敏感度下降了還是所有感覺都下降了。在測試痛覺之前,先測試一下對癢的感覺吧。”年紀最大的人帶着手套,像是觸摸最上等的瓷器一樣摸着他的皮膚,然後殘忍地說着話。

“是,錢博士。”

然後測試開始,從儀器上延伸出來的像是觸手一樣的電線被均勻地貼到了他的身上。

“小張,你先用羽毛觸一下他的腳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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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腳底傳來輕柔的觸感,讓徐末動了一下腳掌,觸感一直持續着,他有些難受地掙紮了一下,可是腳踝被完全鎖住,能動的幅度很有限。

癢,很癢。

想叫出聲,但是嘴被什麽東西合住,眼睛能看到的範圍也有限,他拼命地喘着粗氣來表達着不滿和痛苦。

兩旁的儀器敬業地記錄着他身體的各種反應。

半個小時後之後,腳上的觸感才消失,徐末大呼了口氣,疲憊地眨眨眼睛,已經渾身是汗了。

“用粉藥。”

所謂的粉藥,是一種粉末,作用就是癢,需要直接撒在傷口裏,能讓人恨不得抓爛自己的傷口,癢意絕對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不剁下胳膊是絕對緩解不了的。

徐末并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對的是怎樣的地獄,他只能拼命瞪大眼睛,咬着牙,整個人都要痙攣了似得抽搐着,被撒上藥粉的地方,肌肉鼓動虬結,紅色的傷口外翻,又滲出了血跡。

圍過來的白大衣們仿佛完全看不到他的痛苦,像是沒有感情的機器人一樣,一筆一劃地記錄着他的反應。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他以為自己忍受不了了,身上的癢意慢慢消失了。

這一次,他是真的虛脫了,意識又開始模糊起來。

“實驗先暫停,一步一步來。醫護組,注射藥和葡萄糖,帶他去洗澡吃飯。”

說着白大衣們散開來,圍在機器前讨論着被記錄下來的數據。

另外一群穿着白大衣帶着口罩的人圍了上來,手法專業地給他注射了藥,又習以為常地解開他身上的枷鎖,然後毫不留情地給他戴上手铐腳铐,像牽着一只狗一樣将他半扶半抗到了浴室。

為他洗澡的是個女人,這女人是個非常罕見的絕色美女,前凸後翹蜂腰長腿,透着絲絲魅意的鳳眼,挺翹的鼻子下是粉嫩的櫻桃小嘴,皮膚白嫩到似乎一碰就會破。美好到讓人覺得不真實。

只是徐末現在眼前昏花,即便是這樣一個從前會讓他驚嘆心動的美女站在面前,他也只是搖搖欲墜地靠着牆壁,艱難地讓自己站立起來。

他想要活着,想要回家,想要找出讓自己承受這一切的人。

那個人現在的劇情寫到哪了,寫到他被抓起來被當做試驗品一樣對待,那麽她一定知道是誰做的,她什麽都知道。

本來昨天就能知道所有的事,可是沒了,什麽都沒了,他不甘心,非常不甘心。

昏沉的厲害,他一點都沒察覺為他洗澡的女人,已經如蛇一般脫光了自己的衣服,扭到了他身下。

身下傳來溫柔的觸覺,讓他努力睜大眼睛看了一下,那女人正仰起頭,用妖媚的眼神誘惑着他,可是這張臉在他眼裏只有扭曲和可怖,眼白占據了整張臉,張開的嘴露出了滿嘴尖牙,多麽教人可怕。

他不自覺地抖了一下,歪歪扭扭地站直身體,用腿用力将女人掀翻在地,撞在了牆上,然後他後退了一步,可是浴室裏很滑,腳下打滑,他狼狽地摔倒在了地上。

但是并沒有疼痛的感覺傳來,那女人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爬了起來,剛剛好墊在了他身下接住了他,沒有讓他受傷。

好在這女人因此老實了起來,為他洗了澡之後,就帶着他到了那間白色的病房隔壁的屋子,屋裏只有一張鋪着白色床單的床。

有人端來了飯菜,是軟糯的雞絲面和瘦肉粥。

徐末憤怒地用手打翻了飯菜,負責喂飯的女人一言不發地收拾好了打翻的食物,沉默地站起身出去,又端進來了一盤,只是她身後又進來了一個人,這人手上端着一份東西,那是一條管子,管子是中空的。

然後那人掰開了他的嘴,不顧他掙紮地試圖将管子插/進去,瞧着管子,徐末終于沉默了下來,機械地張開嘴一口一口地咽下了食物。

他來到了地獄。

如果這世上有地獄的話,那大抵不過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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