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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人拽到車裏之後，徐末問了幾個問題。

“市裏現在有多少人？”

“将近四千。”這個回答與李中的回答不一樣，陳雙沒有受傷的那只手狠狠地敲了李中的腦袋一下。

李中委屈地摸了一下頭，“我知道的只有這麽多。”

就是說那個董彪隐藏了一部分人的存在。

“除了經過Z市還有沒有別的路可以出城？”

“沒有，董哥在每個出口都安插了人，具體人數多少我們不清楚。”

“為什麽？”

“這個，不清楚。”男人搖頭道。

“原先從L市撤進來的人，去了哪裏？從醫院裏撤出來的人又去了哪？”

“當初L市撤離出來的人跟本地勢力起了沖突，政府沒有協調好，就打了起來，來了好多警察，但是到最後連警察都被牽扯進來，殺了好幾個人也不管用，L市的人像瘋子一樣胡亂攻擊。後來來了醫生才知道他們都是感染者，但是當時牽扯的人太多，很多人被抓傷，病毒沒有控制住，很快擴散開來，之後就變成了這樣。醫院送進來的人不知道，我沒見到，但是據說有一部分轉移走了，一部分被放棄了。”

徐末的眉頭皺了又皺，拳上青筋畢露，臉上的表情像是要吃人一樣。

他之所以放棄追蹤郎鷹放棄追查病毒背後的事情，就是想要要得到父母的消息，只有确認他們還活着确認他們平安了，他才能放心去做別的。

然而現在的情況卻越來越糟糕。

眼見着他有要失控的危險，甘藍急忙拉住了他的手。

徐末好一會才松開手，而這會被他攥在手中的男人，已經一臉驚恐地喘不過氣來，領口被勒出了一條印記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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驟然被送給開，他拼命地大口喘息，身子後仰想要逃開。

徐末又一次揪住他的脖頸，沉聲吩咐道：“帶我們進城去見董彪。”

“你。”那男人奇怪又隐忍地看着他，只要到了城裏，還不是他們的地盤，怎麽整徐末都有的是機會。

于是他忍着脖子上的痛克制着聲音道：“那你可以放開我了麽？”

徐末松開了手，“上車。”

男人似乎是有底氣了，瞥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地整了整脖子上的衣領，朝後面的便利店中喊了一聲。

“兄弟們，都出來吧。”

呼啦跑出來了十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這些人的手上都有厚重的老繭，衣着樸素，臉上挂着憨厚的笑容，若不是在這種情況下遇到，一定只讓人覺得這幾個就是勤懇種地的老農。

見這些人只是站在門口傻愣着不動彈，男人有些氣急地又吼了一聲：“王廣，趕緊出來。”

“大哥，我在這裏，在這裏，剛剛去方便了。”後面鑽出一個有些稚嫩的聲音，一個一臉陽光的少年背着雙肩包一溜小跑地跑到了男人身邊。

“這些是今天抓到的人，我坐他們車上防止他們跑了，你帶他們開車跟在後面，這麽多天只有這幾個人，小心今天董哥要發火。”男人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說着拉開車門，鑽進了車裏，坐在李中的身邊。

在看到車上還有女人的時候，他愣了一下。

上車後男人問身邊的李中：“李強呢？”

李中耷拉着臉，“死了。”

“怎麽死的？”男人驚道。

“摔死的。”

之後車上一陣沉默，誰都沒有說話。

那個叫王廣的孩子帶着十幾個人分兩輛車一前一後地将他們的車夾在中間往市裏開去。

這裏離市裏有近一個小時的距離，事實上這些人出現在這裏也是很不合理的。

“你們每天都在這裏等着麽？”唐醫生給好奇地問。

李中沮喪地點點頭，他跟李強每天都無聊地在黑暗中等着有人經過，兩人很多時候都在說着如果能離開這裏要做什麽，如果病毒哪天沒有了他們要去看電影去吃大餐，回家好好睡一大覺。

“你們怎麽知道L市還有人在，不是封城了麽？”

“是，但是老大說那邊駐紮了軍隊，肯定還有人活着，就讓我們看着，但是等了好多天的都沒有一個人。也不是，之前好像有人經過。”

“有人經過？我怎麽不知道？”劉偉正也就是等在加油站的男人奇怪地問道。

“你當然不知道了，你又沒往上面看，那天我出去透風，看到一架飛機從頭頂上飛過去，是那種私人飛機，速度可快了，嗖一下就不見了。”李中用手比劃了一下。

徐末轉頭看了甘藍一眼，甘藍抿着唇低着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麽。

“什麽時候的事？”唐醫生和劉偉正異口同聲地問。

“大概是，前天吧。”

“能用得起私人飛機的肯定是富豪，但是他們也是第一批得到消息的，早就走了，這時候還會有誰？”唐醫生托着腮問道。

黑貓聽到這個消息有些不安地動了動，從甘藍懷裏蹭了出來，直接蹦到了徐末懷中，然後一溜地爬到了他肩上，之後就橫卧在他肩上，跟條圍脖似得一動不動了。

“是郎鷹，他沒有死。”

黑貓極小聲地道，爪子不安地摩擦起來。

徐末早就知道郎鷹不可能就這樣死了，只是一旦他離開L市，就不太能摸清楚他去了哪裏，并且還有郎冬平，是否是跟他一起離開了。

甘藍從包裏摸出紙筆在最後兩頁上寫了起來，水筆用的很快，寫了兩筆竟然寫不出來了，她甩了甩手，眉頭皺起來，出來的時候只帶了這一支筆，如果沒了，就什麽都寫不出來了。

就在她苦惱的時候，身邊突然遞過來一直筆，是直接丢到他懷裏的，她擡頭一看，徐末依舊面無表情地看着前方，好似東西不是他丢過來的似得。

筆有用過的痕跡，看樣子應該是從哪裏順便拿的。

一瞬間甘藍的心裏有些奇怪的感覺，但她很快就将這感覺壓了下去，專注地在紙上寫了起來。

只是因為手疼，字寫得特別慢，她索性換到了左手，歪歪扭扭地不知道寫了些什麽。

黑貓湊過去看了一會，只看懂了零星的幾個關鍵詞。

車子很快就進了市區，相比于L市的情況個，Z市看起來更為糟糕，建築倒是沒有損壞多少，但是病毒爆發後，市裏開始陸續停水停電，昨天夜裏下了場雷陣雨，雨勢極大，山上一塊泥沙被沖下來，倒是沒有造成什麽損害，但泥沙堵住了下水道，下暴雨之後，積水全都停在地面上，整個城市都像是泡在了水中似得，低窪處的積水能淹沒人的腰際。

所以車子只開到一個高處就停了下來。

“離得不是很遠了，剩下的路走過去。”劉偉正說道，前後兩車兄弟也都走了下來，将他們圍在中央，跟看管犯人似得。

甘藍背着包抱着貓亦步亦趨地跟在徐末身後，在大綱崩壞之後，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影響走向，是否還能像之前一樣，可以利用劇情來阻止徐末的行動。

趟過積水，走了半個小時，竟然沒有遇到一只怪物。

“結隊的話，怪物不會出來，這些東西很聰明。”劉偉正說道，走到這裏，他就像是地主給人介紹自家的東西一樣有種莫名的自信。

他們要去的地方是一個類似于防空洞一樣的地下室，是從前挖的遺留下來，後來一直沒有拆掉。

入口是一家商場，商場裏一片狼藉，負一層的停車場裏停滿了破舊的車輛。

然而就在他們即将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劉偉正竟然被攔了下來。

“你們是誰？我找董哥。”

“董哥？這裏沒有叫董哥的，現在是我們周老大。”門口人高馬大端着槍的男人蠻橫地說道。

“周？是周星文麽？”

砰一下，劉偉正被一腳踹到了肚子上。

“誰準你喊我們周老大的名字了。”

而聽到這個名字的一瞬間，甘藍的心瞬間狂跳了起來，劇情竟然神奇地恢複了。

Z市的老大就是周星文而不是董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