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何叔

顏輕一無奈的嘆氣，最近事情怎麽會這麽多？即墨雲岫和雲雪、雲雨在書房裏已經大半個時辰了，一點動靜都沒有傳出來。

他是知道雲雪、雲雨的師傅的，雲雪曾經和他提到過。

雲雪的師傅，即墨雲岫喊他為何叔，是雲後君身邊的人，也是當年即墨雲岫從京城出來唯一帶着的人。

被自己信任的人算計，即墨雲岫心裏一定不好受。但偏偏顏輕一這個時候又不能進去安慰她。她和雲雪、雲雨之間的關系也要處理。

顏輕一只能在外面獨自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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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雲岫用食指骨節敲着桌子，沉默一直在持續，雲雪和雲雨低頭跪在地上，不知道即墨雲岫的意思。何叔的收押沒有經過他們的手，即墨雲岫一回到王府就把他們叫到書房，但是一直沒有出聲。

輕嘆了一口氣，即墨雲岫才轉過身來看着他們，“起來吧！”他們向自己下跪的次數所數無幾。

雲雨拉着弟弟站起，她知道主上并不喜歡他們下跪。

“我可以信任你們嗎？”她培養了雲雪和雲雨那麽多年，還特意将他們送到自己所剩無幾的親近的人手下學藝。他們姐弟倆也一直是即墨雲岫重用的人，感情自然也算是比較深厚。

可是感情再深厚又能怎樣。何叔是她父親身邊的老人，她把他當做長輩一樣尊敬，更是看在父親的面子上，對他多了幾分親近，可他還不是一樣背叛了自己。

“主上，我們姐弟倆的命是你救的，效力的人也只可能是你。”自從知道要謀害主君的人是師傅後，他們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雖然何叔對他們有教育之恩，但他們最感激的還是即墨雲岫。再者說他們也并不是一直在何叔手下學藝，即墨雲岫也讓其他高人指點過他們。雲雪的易容術就是和別人學的。

雖然無法接受事實，要硬生生的割斷這師徒之情，但他們也絕對不會背叛即墨雲岫。他們被救的那一刻就曾起誓，這輩子只為即墨雲岫一人做事。

到底是相處了這麽多年的感情，即墨雲岫也知道他們的想法。雖然遭遇了這種□□裸的背叛，但也不妨礙即墨雲岫相信自己的眼光。

雲雪和雲雨自小一直跟着自己，他們什麽性子即墨雲岫再清楚不過。如果連他們都不能相信，那她即墨雲岫真的就沒有可以相信的人了。

即墨雲岫的視線落在挂在牆上的顏輕一的畫，緩緩開口道，“一一和如初是我的全部，凡是傷害他們的人，我都不會放過。”

雲雨的身子一頓，但依舊斬釘截鐵的說道，“屬下明白。”雲雨也附和。

不管何叔目的何在，或者是被何人收買，他背叛即墨雲岫是事實，而且妄圖傷害顏輕一和小柿子，她絕對不會放過。

“回房休息一下吧！”即墨雲岫囑咐道，這姐弟二人心裏想必也極其不好受的。

待姐弟二人告退，即墨雲岫又深深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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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輕一躲在牆角看到姐弟二人出來，他們的臉色有些不好看，顏輕一也不敢上前詢問即墨雲岫的情況。

走到書房門口，他有些猶豫的不敢開門，如果現在即墨雲岫不想見人怎麽辦？那他進去豈不是會打擾到她。

顏輕一焦急的抓耳撓腮，卻突然感覺到衣服被扯了扯，低頭就看到腳邊站着小柿子。

“爹爹，小柿子餓了！”他醒來之後就沒有看到一個人，連平時經常陪着他的雲雪叔叔也不在，他就自己一個人玩。可這都到了晚飯時間，小柿子都已經餓了，還是沒有人理會自己，所以他就找過來了。

顏輕一看着苦巴這一張小臉的兒子，突然有了一個好主意，蹲下來正視自己的兒子，“小柿子，你去書房叫娘親出來吃飯好不好？”

即墨雲岫總會對小孩子寬容一些的吧，就算打擾了她，被兇的又不是自己。

小柿子絲毫不知道被自家爹爹算計了，點了點頭，就有些笨拙地推開了書房的門。

即墨雲岫擡頭看向門邊，倒時沒有發脾氣。小柿子和他爹爹一個樣子，進書房從來不敲門的，只不過他力氣小，沒有辦法踹開門。

蹲下來等到兒子走到自己身邊，即墨雲岫把他抄抱起，小柿子這次倒是沒有掙紮，他餓了，沒有力氣走路了，骨氣什麽的都閃一邊吧。

“娘親，小柿子餓了，小柿子要吃飯。”

即墨雲岫思索一番，就知道兒子又是受了顏輕一的意，直接沖着門外朗聲道，“一一，進來吧！”

她知道顏輕一很擔心自己，也一定會在書房外守着的。小柿子能夠進到書房來，一定是經過他的允許的，或者是受到了他的撺掇。

顏輕一把頭伸進來，看着即墨雲岫的表情并無異樣，才大大方方的走進來。“岫，去吃飯吧，我也餓了。”

顏輕一最怕即墨雲岫不好好吃飯，她的身體才剛恢複正常，經不起多少折騰。

即墨雲岫點點頭，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攬着顏輕一的腰，朝飯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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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何叔一直被關押在王府的地牢裏，即墨雲岫倒是沒有立刻審問他，過了兩天才去。

“我以為你會馬上來審問我的。”一直沒有受刑，何叔精神看起來依舊很好，沒有那天的猙獰和醜陋面具，倒顯得慈祥了幾分。

即墨雲岫沒有答話，何叔自嘲的笑了笑，他從小看着長大的孩子，卻讓他越來越難以看透。

“我是什麽都不會說的，你想怎麽處置我就處置吧，我沒有任何怨言。”何叔把身子往後牆一靠，直接開始閉目養神。

“我還記得小時候有一次惹爹爹生氣，是何叔一直在袒護着我。”到底是時間太久，還是人心易變。這才短短十幾年，早已經物是人非了。

何叔的神色有些動容，張開眼定定地看着即墨雲岫，仿佛透過她看到十幾年前那個調皮的小魔王。

即墨雲岫冷笑，“何叔對我的感情不是假的，那麽些年的庇護也不是假的，現如今的背叛也不是假的！”

何叔啞言，事情已經走到了如今這種地步，他也沒有什麽好辯解的。

“為什麽要背叛我？”她用真心，卻換來一個一個的背叛，先是母親，後是何叔。

何叔苦笑一番，“不必再提！”這個世界哪有那麽多的解釋，只不過都是身不由己罷了。

即墨雲岫知道問不出什麽，也就換了一個話題，“那雲雨和雲雪呢？”當時她把兩個孩子帶到何叔身邊時，何叔可是喜歡的很，這麽多年不可能沒有一點感情。

“雲雨和雲雪倒是兩個好孩子，我知道他們會在我和你之間選擇你，也請你善待他們，不要因為我的事情遷怒他們。”

即墨雲岫嗤笑，他現在倒是講起感情來了，那為什麽就對自己這麽殘忍。

“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吧，全是我一人所為，我對不起你夫郎和孩子，到地獄後我會贖罪。”他沒有什麽盼頭，只希望能消除一些自己的罪孽。

即墨雲岫擡腳離開，走到牢房門口才停下，她的臉色隐沒在一片黑暗中，聲音有些飄忽，“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你背後的人是誰了嗎？”

何叔愕然地瞪大眼睛，鮮血順着嘴角流下，身體緩緩地倒在地上。

即墨雲岫看着服毒自盡的人，他大概是只想着見自己一面吧。

可是，真的能到此為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