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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蒲曉草這句難以被忽視的“我靠”之後，大巴車上的大高個們齊刷刷看向了他們的方向。

蒲曉草看着大家尬笑了一聲，轉頭看向柯幼凡，補了半句：“……着你的肩膀休息一下，好嗎？”

柯幼凡默默腳趾扣地，伸手把外套的拉練緩緩拉到了頂端，遮住了自己半張臉，甕聲甕氣：“你靠……”

等大家把眼神都收回去之後，柯幼凡才又從外套裏探出腦袋，拿起手機啪啪啪打字。

【左左右右：嗚嗚嗚嗚嗚你說我還有活路嗎？】

蒲曉草看着手機認真思考了一下回複：

【蒲曉草：有，但不太多[呆]】

【左左右右：o(╥﹏╥)o】

【蒲曉草：關鍵是，霍境野到底有沒有看出來你把他認成8號了？】

【左左右右：我也不知道[崩潰大哭]】

【左左右右：但是，因為我一直以為他是8號，有女朋友，就覺得他是個海王，所以……對他态度特別不好[掐人中]】

【蒲曉草：怎麽個不好法？】

【左左右右：非……非打即罵？】

【蒲曉草：？】

【左左右右：反正差不多吧[崩潰大哭]】

【蒲曉草：[捂臉][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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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左右右：而且我本來今天來團建，就是想當場打他的臉然後以後再也不跟他聯系的……現在怎麽辦哇[崩潰大哭]】

【蒲曉草：沒救了……】

【蒲曉草：不然你，老實交代懇求原諒？】

【蒲曉草：算了算了，我随便說說Orz】

柯幼凡絕望地看着蒲曉草給他的回答，正糾結着不知道怎麽辦才好的時候，他的手機震了震，備注為“8號”的聊天框陡然飄到了屏幕頂端。

救命命！他來了他來了他來了！

【8號：沒騙你吧，我真的只叫了你一個人。】

柯幼凡含淚打字。

【左左右右：嗯嗯……沒騙我[眼含熱淚]】

【8號：女朋友的事情，現在大家都在，你可以随便挑人問。】

【8號：或者……如果你信不過他們，可以問曲侃，雖然他平日裏愛開玩笑，但是在這種事情上不會亂說。】

【左左右右：……不用了，是我搞錯了[卑微]】

【8號：搞錯了？那……現在能收我送的鞋子了嗎？】

“不是……”柯幼凡忍不住嘟囔出了聲，反應過來後他驚恐地向後看了一眼，結果卻從座椅的縫隙裏跟霍境野對上了視線。

柯幼凡一把捂住嘴，飛快轉回身來，繼續崩潰敲字。

【左左右右：不是這麽回事……就……咱們倆非親非故的，就算你沒有女朋友我也不能收你這麽貴的鞋子啊！[卑微]】

【8號：現在确實還非親非故。】

【8號：不過，将來不一定。】

【左左右右：……？】

【8號：我在追你，看不出來嗎？】

救命命！

柯幼凡的世界無聲地坍塌了。

柯幼凡默默啃着手，糾結的天平一會兒偏向這邊，一會兒偏向那邊。

要不要說要不要說要不要說……

可是他好像沒發現啊？自投羅網那不就是個死……

冷靜，柯幼凡，沖動是魔鬼。

【左左右右：那個那個……我困了，早安。】

柯幼凡飛快抛下這行字，麻溜地把手機往雙肩包裏一扔，腦袋一歪，靠在了蒲曉草肩膀上“睡”過去了。

後排座位上，霍境野透過窄窄的縫隙看着柯幼凡可愛的後腦勺，嘴角翹起，緩緩打字回複。

【Quintus.H：睡吧，早安。】

滿溪距離錦北大概有兩三個小時的車程，當大巴車開進滿溪市區範圍內的時候，車上昏昏沉沉的年輕人們也差不多都醒了過來。

曲侃站在車頭拿着話筒，舉了舉自己的手機，“我們面對面建個群哈，接下來幾天方便聯絡，密碼1248。”

柯幼凡打着呵欠輸入密碼進入群聊，眼睛一瞥便看見一個叫“老子玉樹臨風”的人也緊随他之後加入了群聊。

真的不是柯幼凡好奇心重，只是這個微信昵稱實在是過于特立獨行，柯幼凡下意識點進去，而後在對方頭像上看到了8號那張熟悉的舔狗臉。

當然，這是一張合照，8號在合照裏還摟着一位同樣熟悉的美女。

剛睡了一覺好不容易把這件事情稍稍淡忘了一點的柯幼凡再一次受到當頭暴擊。

柯幼凡退出“老子玉樹臨風”的個人頁面，手機又震了一下。

“‘姐姐天生麗質’加入群聊”。

柯幼凡感覺自己臉上劃過三道黑線。

……很好，情侶，你們很好。

過了一會兒，柯幼凡看到霍境野也加入了群聊，他現在連看着對方的微信名都覺得臉紅，于是趕緊把微信群消息調成了靜音然後退了出去。

……

一行人在上午10點45分正式抵達溫泉度假村，到了的首要任務就是分配房間。

柯幼凡自從下了車就鬼鬼祟祟，拖着箱子站在距離霍境野最遠的地方，生怕對方親自過來跟他“正面battle”。

“現在馬上11點鐘，”曲侃一邊向隊伍前方走一邊看手表，“大家等會分好了房間各自休息三十分鐘，然後下來吃飯，午飯過後我們就開始下午的行程。”

房間是兩人一間，柯幼凡和蒲曉草站在隊伍偏前的位置，柯幼凡剛剛拿到房卡，便拉了蒲曉草一溜煙跑了，仿佛身後有什麽洪水猛獸。

“淡定，淡定。”蒲曉草一邊拉着行李箱跟着跑，一邊單手噼裏啪啦在手機上打字，“我把學姐叫過來，她肯定比我們更了解霍境野一點，聽聽她的意見。”

“好好好。”柯幼凡現在死馬當活馬醫，只要能救他，什麽他都願意聽。

……

五分鐘後，在陽光遍布的房間裏，蕭玮玮爆發出了一句中氣十足的“啥”。

柯幼凡老實巴交地坐在客廳的小矮椅上，雙手交疊在膝蓋上，仰頭望着面前兩位“審判員”。

“我……我當時給你們指的是8號啊……”柯幼凡越說聲音越小，“就……那個‘老子玉樹臨風’。”

蕭玮玮扶額，“唐峥，他叫唐峥。”

說完唐峥蕭玮玮又忍不住要炸毛，“你為什麽會指唐峥啊，他比霍境野帥嗎？你喜歡他這種的？而且他有女朋友啊！”

一提到這事兒柯幼凡更心虛了，“……我就是感覺他好像、也許、似乎有女朋友才指他的，我以為他不會來加我的……嘤嘤。”

蕭玮玮&蒲曉草：“……”

蕭玮玮在房間裏來回踱了好幾圈步子，這才冷靜下來開口：“說實話，我對霍境野的了解也很有限，他入隊的時間太短了，而且……你們也看到了，他本人個性比較冷淡，我實在摸不透他是什麽性格脾氣。”

“但是……他應該是真想追你，這團建地點一看就是為了照顧你特意選的。”

柯幼凡一臉懵逼：“……啥？這不是冰球隊的團建嗎？”

蕭玮玮疑惑地回頭看他，“你不知道嗎？确實是冰球隊的團建，但這次是霍境野自己掏的腰包，不然學校怎麽可能批準這種地方。”

救……

這麽多人……霍境野一個人掏腰包……

柯幼凡頓時感覺有一座金山壓在了他的身上，球鞋或許已經可以忽略不計了。

柯幼凡絕望地捂住眼睛，最後癱在矮倚裏，“你們把我賣了吧，這債我是還不起了。”

蒲曉草站在矮倚後面搖搖頭，伸出手捏了捏柯幼凡腦袋上的呆毛，冷酷無情道：“我覺得我半夜趁你睡着了把你賣給霍境野，我還能茍一把。”

蕭玮玮：“對了，你到底跟他說什麽了？他真的察覺到了嗎？”

柯幼凡已經失去思考能力，滿臉的生無可戀，“我也不知道他察覺到沒有……但是我每天都在腦補着8號的臉跟他聊天，怎麽看都是破綻重重。”

室內一陣風起，吹得柯幼凡原本就發涼的後背一陣寒顫。

他扭頭看了一眼，發現客廳連接外面院子的推拉門一直沒關。

柯幼凡蔫蔫地起身想要去關門，走到門口剛擡起手，卻隐約覺得哪裏不對。

他“嚯”地擡起頭，直直對上了一雙熟悉的眼。

柯幼凡傻在那裏。

隔壁院落裏，大約兩三米開外的地方，霍境野正倚靠在木質的圍欄上，他手裏拿着一杯純淨水，正悠閑地吹着風。

救——命——

他在那裏站了多久了……

柯幼凡心頭冷冷飄過一行字：

——急求，哪種死法沒有痛苦比較痛快？

兩人在微風裏對視了好多秒，半晌，柯幼凡機械地擡起手，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中午……好啊？。”

霍境野嘴角緩緩勾起，回答道：“中午好。”

“怎麽了，幼，你跟誰說話呢？”身後傳來蕭玮玮的聲音。

“沒事！”柯幼凡一臉悲痛地反手一揮，轉頭看向房間裏停在原地的兩個人。

蕭玮玮&蒲曉草：“？”

柯幼凡門也顧不上關了，轉身噠噠噠往室內跑，他一邊跑一邊抱着最後一絲希望貓着嗓子問：“或許……有沒有什麽……霍境野聽力不太好的傳聞啊？”

蕭玮玮一頭霧水：“啊？”

蕭玮玮話音剛落，便聽見一個充滿磁性微微上揚的聲音從室外傳來：“我的聽力……應該還不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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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境野：嘻嘻，老婆跟我說早安，老婆又跟我說午安。

柯幼凡：我不應該在這裏，我應該在床底o(╥﹏╥)o

蕭玮玮：他察覺到了嗎？

蒲曉草：這個不知道，但他應該聽到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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