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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6-12-19 17:00:03 字數:5052

屬于穆探花的穆家布莊,在京城裏最貧窮的一隅風風火火地運作了起來,所有工人及織娘,都是小貧區的居民,由于顧行朗出手大方,大夥兒漸漸脫離了三餐不繼的日子,對他皆是感激不已,更是勤奮努力地工作。

穆探花在跟着顧行朗送了幾次貨後,也大概知道自己設計的布樣有多受歡迎,于是她更是嘔心瀝血地設計出幾款新花樣,準備等他今日談生意回來向他獻寶。

然而就在她留在區裏與那些織娘們邊織布邊聊天時,突然幾名彪形大漢闖了進來,二話不說就先踢翻了一架織布機,吓得幾位姑娘們花容失色,全躲到角落去。

“你們是誰,怎麽可以随便闖進來?還砸壞了我們的東西!”穆探花見他們似乎還要砸,連忙擋在他們面前,怒氣沖沖地問道。

幾名漢子沒有回答她的話,大搖大擺地搜起了屋子,而屋裏頭的老弱婦女,竟是拿他們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們……是顧府的人。”突然,顧天雲沉着臉道,他這個顧家的前家主,自然認得出這些大漢的來歷。“你們想做什麽?”

“老頭,沒你的事,滾一邊去!”其中一名大漢皺起眉來,居然伸出一只手,向顧天雲狠狠一推。

幸虧顧天雲先退了一步,那力量還不至于令他受什麽太嚴重的傷,不過挨了這麽一下,他仍是跌倒在地,一時間竟爬不起來。

“老太爺!”屋子裏的人叫了起來,連忙前去攙扶。

此時外頭的幾名男工人也注意到屋裏的異狀,一股腦兒的沖了進來,卻很快地被打了出去。

一下子,屋裏就被搞得一片狼藉,幾名大漢下手毫不留情,貧區裏的瘦弱百姓如何敵得過,衆人幾乎是一面倒的挨打,連上前阻撓的穆探花都挨了幾拳,又驚又怕,眼眶都泛紅了。

“這裏是天子腳下,你們眼中還有王法嗎?”穆探花被一個巴掌拓到了地上,氣得大叫,“你們再不住手,我要去報官了!”

“何需報官?本府就是個官。”突然門外走進了幾名官兵,接着一個身着知府官服的矮胖中年男子走了進來,赫然是京城的何知府。

何知府長期受顧家供養,因此與他們狼狽為奸,明明傷的都是那些窮苦百姓,他卻先只注意着那群大漢,抛過去一個意味深遠的眼神。

為首的大漢朝着何知府搖搖頭,并未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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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目标沒有達成?看來還是要他出馬啊……何知府皺起眉,清了清喉嚨,朝着穆探花等人道:“你們這裏誰是主事?”

穆探花站了起來,捂着臉忍着痛,指着那群大漢道:“知府大人,民女便是這裏的主事。你要為民女作主啊!這群人無緣無故闖了進來,不只砸東西,還打傷了我們的人……”

何知府淩厲地瞪了她一眼。“大膽刁民,居然敢誣告好人?”

“什麽?”不知穆探花傻眼,其它百姓也跟着傻眼。現在不只證據确鑿,傷者都還在現場,何知府居然能睜眼說瞎話?

何知府見震懾住他們了,滿意地冷笑道:“有人到本府這裏告官,說你們竊取了顧家布莊的布樣圖,意圖制造謀利,不過顧夫人心軟,要我饒你們一命,只要你們交出布樣圖,既往不咎。”

“簡直是含血噴人!顧家怎麽不去搶?你們根本聯合起來……”穆探花一聽有人要搶她的布樣圖,氣得差點沖上去打架。

劉嬸、鳳姊等人也明白過來,今天根本就是顧家來找碴,官府配合演戲,為的就是他們的布樣圖。看來最近生意太好,顧家也眼紅了啊!

就在大夥兒義憤填膺、氣得牙癢癢卻無法動手時,顧天雲長長地嘆了口氣。

這官商勾結的陣仗,曾經當過官的他怎麽不懂呢?人善被人欺啊……

“夠了!”顧天雲忍着痛,一拐一拐地來到穆探花身邊。“探花,他們要的東西給他們吧。”

“可是……”穆探花好不甘心。

“我們鬥不過他們的。”他搖搖頭。“而且你也不會希望等會行朗回來時,他們還在這裏。”

她沉默了下來,确實,如果顧行朗此時回來,沖突是避免不了,但那個前纨褲子弟詐騙拿手,武功卻是爛到不行,遇到這種陣仗,也只有成沙包的分。

她不情不願地走到櫃子旁,拿出幾張紙卷,發洩似地扔向那些大漢。

幾名大漢拿到了東西,也懶得計較态度問題,彼此對視一眼便快速閃人了。

何知府逞夠了威風,自然也帶着官兵大搖大擺的離去。

“太過分了……”穆探花氣得發抖,一不小心扯動身上的傷,疼得她龇牙咧嘴。

滿屋子的人也是傷的傷、倒的倒,還能站着的全都垂頭喪氣。本以為終于可以安心營生了,居然遇到這種事。

此時,屋外又走進來一個人影,衆人以為是何知府來個回馬槍,齊齊吓了一跳,待看清來人是談生意回來的顧行朗,終是松一口氣,安心下來。

顧行朗現在顯然是大家的主心骨,他一出現,每個人就七嘴八舌,急急忙忙的把方才發生的事敘述一遍。

顧行朗剛進門時,看到一室慘狀就覺得不對,現在一聽到居然是顧家幹的,還勾結知府,打傷這麽多人,連爺爺都受傷了,他的表情陰沉得難看。

他渾身散發出來的隐隐戾氣,讓人忍不住離他幾步遠,足見他有多生氣。

穆探花離他最近,一見他神情不對,害怕他去報複,連忙說道:“少爺,你別沖動,我知道你很生氣,但你上門只是去送死啊!”

顧天雲也知茲事體大,尤其這件事很可能是朱氏那個毒婦搞出來的,她可不會對顧行朗留情,也跟着勸道:“爺爺沒關系的,東西砸了,修好就是,現在我們居于劣勢,你千萬不要自找麻煩。”

“對啊,顧大少爺,民不與官鬥啊!”

“至少我們小命保住了,還能繼續替你工作,顧大少爺別氣了……”

“少爺,布樣圖被拿走就算了,我還可以再想新的,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穆探花與衆人七嘴八舌不停地勸着,可見每個人都擔心顧行朗的安危。他們被打倒了無所謂,但顧行朗要被打倒了,可是整個生意都要垮了。

尤其是穆探花,緊張得汗都快滴下來了,她緊緊揪着他的袖子,連身上的痛都忘了。

顧行朗把大夥兒擔憂的神情看在眼裏,只見他凜然的表情微斂,“你們想太多了,本少爺并沒有要去找顧家報仇。”

啊?每個人都愣了一下,原來顧行朗還挺冷靜的,那他怎麽不早說,害他們白擔心了這一會兒。

“本少爺生氣的原因是,顧家的人居然連爺爺都打……還有你。”顧行朗轉向穆探花,用手輕輕擡起她的小臉,見她吃痛地縮了一下,他的眼中閃過一抹冷光。

“你可是本少爺的人,本少爺好不容易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連臉上這道疤痕也好得快看不見了,居然今天又添了新傷?”

他如此親昵的舉動,讓衆人都看呆了,穆探花也忍不住紅了臉,卻不好意思把他的手撥開。

“放心,小木炭,這個公道,本少爺會替你讨回來。”

顧行朗這句充滿男子氣慨的話,幾乎融化了在場所有女性的心,每個人看着他的目光都像充滿了愛心,彷佛他背後開滿了花兒,超級無敵吸引人。

尤其是穆探花,要不是這裏有那麽多人,她可能直接撲上去了,她早就知道他對她的占有欲肯定也是愛情的一種,只是這個少爺不開竅而已,難道他現在那遲鈍的殼,終于撬開了一點點嗎?

然而他的下一句話,卻又險些把衆人的下巴震下來,滿天的粉紅泡泡頓時破滅。

“小木炭,你已經不漂亮了,萬一變得更醜,那怎麽行?”他一臉認真地道。

穆探花杏眼一瞪,氣得用力一拍他的手,快步離開現場。她寧可現在痛死了,也不想再和他說一句話。她這陣子養出了點肉,皮膚也白了許多,現在她照鏡子都覺得自己有幾分可愛了,他居然還嫌她醜?!

顧行朗眉頭一挑,轉頭看向大家。“她怎麽了?”

每個人見他的反應,都是搖頭嘆息,連向他解釋也懶了,陸陸續續離開,其中有幾個工人還拍了拍他的肩,不知是同情還是惋惜。

等到大家都走光了,屋裏只剩下顧天雲一個人,他忍不住對着孫兒道:“唉,你呀,真不解風情……”

讵料顧行朗只是雲淡風輕地一笑。“爺爺,大家怕我沖動,我還更怕大家沖動呢,生計被斷了可不是小事,現在大家的心思全被引到我身上了,這不也很好嗎?”

顧天雲老眼暴睜,難以置信原來他一直以為是纨褲的孫子,不僅近日生意做得好,心思居然已經缜密到這種地步?

顧行朗沒有多加解釋,只是取來藥品替爺爺上藥,之後他還要去搞定那個暴怒的小木炭呢!

顧家布莊這一個月,出了好幾款樣式新穎的新布,設計比起先前穆家布莊的布樣又更加先進,因此同樣掀起了一陣搶購的熱潮。

前一陣子被搶走的生意,好像一下子全都回來了,雖然一個月之後這生意的熱度就降了下來,不過還是比以前好,已經足夠顧行朝得意好一陣子了。

相形之下,布樣圖被搶的顧行朗卻沉寂了下來,他與穆探花沒有再推出新布樣與顧家正面對抗,即使被認為是示弱服軟他也不擔心,因為他這陣子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京城的貧區之中,每個織娘前方的織布機是忙碌得沒有停過,工人搬進來一包一包的原料,另外也有一群人忙着制線畫樣蓄棉等等,大夥兒分工合作,忙得熱火朝天,好不熱鬧。

是了,再過不到三個月,朝廷就要派兵出征北方異族了,這件事在朝議上已經确認,也開始向天下征兵。比較機靈的商人想到大批軍隊所需的冬衣,已經放話欲大肆收購棉花了。

然而今年的棉産奇缺,價格飙得老高,直讓人吃不消,沒有人知道這個中原因,是顧行朗在前一年棉花賤價時就收購了許多,還連帶買下了今年的産量,所以原本價格就有些偏高的棉花,如今已經來到了天價,能跟顧行朗競争的商人根本沒有。

這也就是為什麽小貧區裏大夥兒都忙到停不下來的原因,再過幾個月可是要做出無數匹棉布和數萬件冬衣,現在不趕工哪裏來得及?

原本大家都以為穆家布莊這生意被顧家一搞,大概完蛋了,想不到顧行朗還能另辟蹊徑,直讓衆人佩服得五體投地,工作得也更起勁了。

顧行朗也沒有再往外送貨,畢竟也沒貨可以送,倉庫裏擺的都是棉線棉布棉衣,而且都是軍旅需要的樣式,現在京城裏的布市原則上又成了顧家獨占,雖然一波新布之後沒有再推出更新的圖樣,至少也沒有別人競争。

只有顧行朗與穆探花知道,現在顧家的峥嵘歲月只是一時的,爬得越高就摔得越重。

穆家的空間已經不夠用了,大夥兒全搬到更大的廟埕下工作,就在忙着趕工時,一個想都想不到的人,居然大搖大擺的行來,還摟着一個絕色美人,不以為然的看着忙碌的衆人。

“你們居然還有工作?真是稀奇了,老子以為你們根本沒東西可以賣了,哈哈哈哈哈……”來人便是顧行朝,他今天就是特地來示威的,不看看顧行朗吃癟的樣子,他身心都不舒暢。

“少爺,奴家以為你要帶奴家到什麽好玩的地方,怎麽會帶奴家來這麽窮酸的地方呢?”他摟着的女人,正是怡紅院的如花,她如今已成了顧行朝的禁脔,他帶着她來,大有落井下石之意。

“我帶你來看笑話啊,這群人在這裏窮忙,根本賺不到錢。他們的幕後老板是誰你知道嗎?就是以前妄想用一萬兩競價你出閣的傻子啊!”

“唉呀,奴家都忘了那樁事了,能用一萬元競價買下奴家出閣的,不就是少爺你嘛。”

兩人一搭一唱,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大家依舊忙着手邊的工作,尤其是站在一旁監工的顧行朗,更是連看都沒看他們一眼。

“少爺,外面的工人說新貨來了,請你去點收。”穆探花經過顧行朝身邊,頭都沒別一下,完全把他和如花當成隐形人,只對着顧行朗說話。

“本少爺這裏都快忙不過來了,你請爺爺去點收吧。”顧行朗點點頭,居然拿出一份卷宗看了起來,自然也沒有擡起頭施舍一絲目光給那一男一女。

顧行朝想不到自己居然被忽視了,極為不悅地又嗆道:“哼,顧行朗,你要裝作看不見我嗎?我告訴你們,現在京城的布市是我顧家的天下,老子今天就是來看你有多落魄凄慘。”

“少爺,誰不知道顧家布莊是京城第一,其它人想與少爺你競争,簡直是癡人說夢。”如花咯咯笑了起來,玉手還在顧行朝的胸膛上撫了兩下,像在安撫他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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